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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不和諧的聲音陳袁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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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需要嚴格的審驗機構了。”陳文強用手輕輕叩擊著桌子,說道:“政府部門大包大攬並不是件好事,沒有競爭,工程造價就壓不下來,工作的責任心也不會太強。總之,壟斷容易造成**和費。”張靜江想了一會兒,勉強點頭說道:“應該可以進行這方面的嘗試。”

“錢緊哪!”陳文強嘆道:“國家百廢待興,處處都要用錢,各地的稅收今年是甭想了,明年能好一些,也有限。三年以後或許能有大改觀,嘿嘿,也不好說。”

“要是連你都沒有辦法,這麼沒信心,別人怎麼辦?”張靜江見陳文強開始哭窮,到很有趣“你投資的眼光無人能敵,還擅長資本運作和金融手段,又與美德兩國財團有著聯繫,方方面面,政府的財政總長一職非你莫屬。”

“那些外國資本還是少用為妙,太過貪婪。”陳文強深有戒意地說道:“一旦借外債,列強之間又會因為競爭而橫加干涉,只能儘量自己解決,才能多少堵住他們的藉口。”

“是啊,利權不能再喪失了。”張靜江深有同地說道。

“孫逸仙先生——那個,可有別的見教?”陳文強突然開口問道。

張靜江愣了一下,隨後說道:“那倒是沒有。其實,很多人都誤解,以為孫先生是回國爭權奪利的。其實孫先生懷廣闊,一心為公,絕不在意官職高低。”

“是啊,孫先生是高風亮節,但有些人卻——”陳文強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

其實,陳文強與北辰就在前些子剛剛在南京進行了一番長時間的談,使他對北辰又有了新的認識。

北辰在言談中確實談及了自己的鐵路之夢,十年內築鐵路二十萬公里,並就資金來源等問題說了自己的設想。

不講實際,缺乏普通常識。對於倡議的事業缺乏基本的概念…陳文強得出了這樣的判斷,但並不會阻止北辰去爭取鐵道部部長的職位。在陳文強看來,鐵道部部長作為一個官職,並不一定是個鐵路專家。但他必須有鐵路專家、財政專家組成的幕僚或顧問。

領導是好當的,一個好的領導未必是專業人才。只要他有自知之明,有容人之量,能夠虛心聽取意見,不是不懂裝懂地指手劃腳。那他就能夠幹成一番事業。也就是說,好的領導必然是一個好的管理者,能夠管理好自己的團隊,做到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至於陳文強所說的某些人,便是指的同盟會中的一些頑固分子,因為失落或其他的原因,總是想製造點麻煩。比如汪衛、胡漢民。

張靜江其實與同盟會成員並不悉,但現在到底屬於同一團體,好話還是要說幾句的。

“他們並無對抗臨時政府之意。”張靜江解釋道:“只是對於和談等問題有自己的看法。”陳文強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南北和談是已經確定的事情,甚至連和談的條件都已經擬定完畢,破壞和談或者是想借和談撈取利益,都不會得逞。因為談判也是雙方實力的角逐。同盟會,不行。

就目前國內的政治勢力來看,以復興會為首的革命派,以袁世凱為代表的北洋派,以國內的張謇、國外的梁啟超為代表的立憲派,這三種力量表面看去有不同的道路,或革命。或組織軍隊,或倡導改革與實業救國,但最終的目的卻是殊途同歸,有和談的基礎。

袁世凱代表的是實用。選擇的是出將入相之路;張謇、梁啟超們所選擇的是穩健;復興會比較進,更進的則是同盟會。

復興會雖然進,但長久以來的經過陳文強、宋復華的灌輸教育,也不是要引發一場無限革命,而是有原則,有節制的。

清廷退位。建立共和政府,戰爭即告終——這樣一個有限目標,只是要把帝國變成民國,把王朝變成共和。它只是一場政治革命。正是政治革命,便成了三派達成共識的“最大公約數”和平談判,彼此妥協、退讓、博弈,不是哪一派全贏,也不是哪一派全輸。這樣的方式付出的社會代價最輕,成本最低。但有些人往往不願意這樣解決問題,中國歷史向來有暴力邏輯,有“痛打落水狗”心態的人也不在少數。

比如同盟會,調子就越唱越高,叫囂著大舉北伐,犁庭掃,以建全功。他們沒有看到,或是假裝沒看到南方光復各省的亂象,臨時政府拼盡全力所作的工作(賑災,編練新軍,遣散民軍,剿匪緝盜,維護治安等等),財政緊張等等狀況。

革命到底的調子喊得高,同盟會卻鮮有能幫助臨時政府的地方。儘管這些進而盲目的口號並不是從北辰嘴中說出的,但他的默許態度卻還是暴了心理活動。

同盟會這種獨行其事的風格其實並沒有什麼影響,反倒是起了本來就與它矛盾很深的革命團體的反。比如光復會,陶成章和章太炎便寫文批評,要同盟會與臨時政府保持一致,哪怕是暫時的,北方的袁世凱才是目前最主要的對手。

宋復華也發表了文章,聲稱要使這次南北和談為中國的政治文化開一個先例,並應該成為後世的一個傳統。人們應當懂得並記得,達成共識的民智基礎在任何時代都存在,關鍵在於時勢,在於選擇;血越少的革命、改革,越顯得榮耀,因為它珍惜人的生命。而在清帝宣佈遜位後,宋復華還刊文讚揚了隆裕太后和攝政王載灃識大體、恤民情的明智之舉,並重申了善待旗人的政策。

而到了現在,和談不僅僅是復興會所倡導、主持,還得到了聯合陣線中大多數團體的支持,以及憲政派的贊同。迅速恢復國家穩定,轉入和平建設,已經是大多數人的共識。

憲政黨人雖說是黨人,但他們似乎是鬆散的志同者,他們的理想是推進憲政,而在實踐中則更注重和實力派的革命黨、袁系合作。不僅是憲政黨人。還有很多革命團體也期望著和平,比如光復會的章太炎就提出“革命軍興,革命黨消”意思是。既然革命成功了,那麼那些革命黨就該取消了,否則就會成為利益集團。

和談是大方針,但對於袁世凱就任大總統一職,當然會有很多的非議。袁世凱本身是一個沒有接受民主思想的封建官僚。他能夠適應在民主體制下對他的權力的束縛嗎?這或許是人們共同的疑問。

好制度和好皇帝,二者不能兼而有之時,復興會聯絡、溝通了多數黨派,退而選擇前者。

革命之後的種種亂象,確實給人們敲響了警鐘,憲政作為艱難而長期的道路,不可能一蹴而就。但對於共和國來說卻是必要的,即使有殘缺的憲政,也比**的廢棄要好。

陳文強不知道袁世凱是否能夠遵循共和,或者說是始終能夠遵循。但他相信制衡的力量。妥協是肯定的,但革命黨聯合立憲黨,力量要能控制袁世凱的野心,使袁世凱始終處在制度的羈絆下。…最後的和談,是兩位高層直接的面對面。時隔多年,陳文強與袁世凱在天津英美租界再次見面了。

大頭,陳文強一眼便看到了醒目的標誌,滿臉笑容地加快了腳步。

“袁先生,勞你久候了,真是抱歉。”陳文強搶先伸出了手。笑著說道。

“文強舟車勞頓,為和談如此奔波辛勞,袁某候是應當的,應當的。”袁世凱堆起笑容回答道。

“推翻滿清。袁先生功不可沒。”陳文強很客氣地說道:“而且,袁先生的經驗和閱歷,正可為陳某等年輕人提供有益之指導和幫助。”袁世凱晃著肥大的腦袋,苦笑道:“我已經六十歲了,滿身是病,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看著你們大展拳腳了。”心有餘而力不足,我看這話要顛倒過來說才對,陳文強腹誹著,不過臉上還要掛著真誠的笑容。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袁先生身體壯實,正是為國效力之時,豈能功成身退?”陳文強鬆開了手,將目光轉向袁世凱身後的幾個人。

袁世凱急忙給他作介紹,楊士琦,胡惟德,趙秉鈞——嗯,這傢伙是趙秉鈞?陳文強不由得停了下來,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這位眼鏡先生。

“…智庵參照東西成法,擬訂警務章程,創設警務學堂,並擔任保定巡警局總辦。”袁世凱沒有留意陳文強的舉動,繼續介紹道:“此次鼓動天津巡警參加革命,於穩定天津局勢功不可沒。又率五百巡警趕赴京師,協助維持治安。”陳文強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原來是一位警務專家,正是國家穩定急需的人才。袁先生,你倒是找了幾個好幫手,看來是準備要大展宏圖了!”

“哪裡,哪裡。”袁世凱謙遜地擺了擺手,說道:“政府唯才是舉,用與不用,要由政府決定才是。”

“是人才,焉有不用之理。”陳文強見這邊的已介紹完畢,笑著說道:“咱們還是先離開這裡,等到了住處,我再給你介紹諸位同事。”

“也好,也好。”袁世凱巴不得這樣,趕忙伸手相請。

馬車早已準備停當,陳文強走到車前,笑著回頭,說道:“袁先生,可願與兄弟共坐一車,隨便談談心。”

“文強相邀,袁某求之不得。”袁世凱急忙笑著走過來,單獨商談,這也是應有之意。

車內兩個人細語傾談,卻心思不同。而且兩個人在許多方面,比如家庭出生、教育背景、個氣質、行事風格等等,都是截然相反的。

陳文強所受的基本是現代教育,或者說西式教育;袁青少年時期讀過一些儒家經典,但總的來說,學識是弱項。陳文強走的是一條特殊之路,長久潛伏,以推翻清廷為目標;袁世凱投筆從戎,效力於政府軍中,步步高昇。

邊說話,陳文強邊重新打量和思慮著這位梟雄,力爭從外表到內心,重新進行估量和評價。

袁世凱是典型的中原人,雄壯沉穩,大音細聲,長於行動。袁世凱幹練果決,工於心計,少言多做,尤其擅長事務。袁世凱務實刻板,重視綱常準繩,生多疑,城府極深,通馭人之術。袁世凱對新事物往往是謹慎的歡,大多采用實用主義的態度,兼收幷蓄、為我所用。

說實話,袁世凱並不喜歡革命,他注重維持社會秩序,強調紀律,但在體制內可以使用手段、通權達變。袁世凱平生基本上一帆風順,青雲直上,志滿意得,只在後期遭到了一些挫折。現在呢,迫於大勢和自身的利害關係,要和談了,他最在意的是大總統無疑。

“國家大局,此時無論何人執政,皆不能大有設施。蓋內力竭,外患,斷非一時所能解決。若只從政治方面下藥,必至紛,每況愈下而已。必先從本下手,發展物力,使民生充裕,國勢不搖,而政治乃能活動。”袁世凱緩緩說道。

“要救國,必須發展經濟,增強國家物力,同時改善民生。然政治亦不可缺,當同步進行為好。”陳文強說道:“沒有清廉幹的官員隊伍,沒有施政為民的思想,則惠民政策也會變成害民之舉。沒有壓力,何有動力?正因為國家內憂外患,才更容易喚起全民意志,以舉國之力行復興之事。”

僻,新意。”袁世凱對陳文強的態度是親切、誠懇、百依百順,正如歷史上他曾對孫中山、黃興所做過的一樣。而與孫中山徹夜抵膝長談,腹中沒有足夠的治國安邦的“乾貨”談話是無法繼續下去的,更別說有十幾次之多。

陳文強對袁世凱的態度並不冒,儘管袁世凱對時局的看法和見識十分高明,與自己也很是合拍,幾乎有相見恨晚之。但他心中的警惕絲毫不減,理想主義、漫主義遠不是現實主義、實用主義的對手,可現在是自己在主導和談,自然要另當別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