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你真能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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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伴終於有了出去的機會,是在二月初二龍抬頭的那一天,經過了一夜纏綿,萬般承歡。慕容秋水終於答應她去朝山進香,而且答應她可以在尼庵中留宿一夜。
這已經足夠了。
因為她已經打聽到姜斷絃為了這一件大案,已經從遠方歸來,搬回他京城附近的舊宅。
那地球在西城外,賣花人聚居的一條深巷裡,從巷中一直走進去,走到最深處,有一個竹籬,一扇柴扉,就是他的“切菜居”了。
那地方並不遠,7天之內儘可以來回,而且那裡附近還有一座很有名的香花寶蓮庵,去庵中進香的本來就是些大戶人家的內眷。
四二月初二,嚴寒、雪。
還沒有轉入巷子,已經可以聽到深巷中傳來一陣陣淒涼的賣花聲,聽來就彷彿怨婦的低訴。
臘梅和水仙的花事都已闌珊,薔蔽和牡丹的花訊卻尚未到。
賣花人賣的是什麼花?
一個反穿著羊皮襖的白髮老人,肩上挑著一個幾乎把他壓得連都直不起來的擔子,擔子兩頭的竹籠裡,有十幾個花罐,罐子裡種的也不知是什麼花。
“我們去買花去。”伴伴姑娘告訴從侯府中跟隨她到這裡來的奴僕轎伕和”廠環:“現在已經是天了,我們既然已經到了這裡,怎麼能夠不買一點時令鮮花回去?”所以她就來到了這條花巷,看到了這個衰老貧苦的賣花人。
“你這些罐子裡種的是什麼花?”
“這是種很奇特的花,是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移植過來的。”賣花的老人用一雙疲倦的老眼,望著天未最後一線餘光。
“現在知道這種花的人恐怕已經很少了,能看見這種花的人更不多。姑娘,我勸你還是買一罐回去的好。”老人的話總是比較多的,這個老人也不例外。伴伴對花並沒有興趣,也不想買花,她只想從這個老人嘴裡打聽出一點消息來、所以她就帶著笑說:“老人家,我一看見你,就知道稱一定是個見多識廣的人,所以我本來不想買花的,也忍不住想要來跟你聊聊。”這種話出自這麼樣一位漂亮小姑娘的嘴,總是讓人開心的。
老人果然開心的笑了,出了一嘴焦黃殘缺的牙齒,眯起眼笑道:“只可惜我已經太老了!像我這麼樣一個老頭子,能陪你聊什麼?”伴伴眼珠子轉動著。
“老人家,你在這附近賣花,一定已經賣了很久,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條巷子裡住了一位怪人?”
“什麼樣的怪人?”
“聽說是一個劊子手。”伴伴故意壓低聲音很神秘的說:“我從來沒有看見過劊子手,所以忍不住想要瞧瞧。”老人連想都沒有想就斷言道:“你說的一定是刑部裡的姜執事,他就住在巷子最底那一家,像是已經住了好幾代了。”
“難道他們世代都是劊子手?”老人先不回答,卻往前後左右看了一眼,然後才壓低聲音說。
“姑娘,你可千萬不可當著他們的面說他們是劊子手,於這一行的,都忌諱劊子手這三個字。”他說:“你見著他們,一定要稱他們為執事。”老人又補充的說。
“尤其是這位姜執事,於這一行也不知道已經於了多少代了,聽說他們家世代都是劊子手,而刑部的執事們也全部姓姜。”
“為什麼?”伴伴問。
“聽說老燕王有五位貼身衛士,是兄弟五個人,號稱姜家五虎,一個個全部武藝高強,刀法如神。”賣花老人說:“老王爺遷都北京,這五位兄弟就專替老王爺砍人的腦袋,到現在城門外,八里莊釣魚臺附近還有座姜家墳。凡是幹這一行的,清明前後都要去燒燒紙,保佑他們一年的安寧,莫要被冤鬼纏身。”伴伴故意做出很害怕的樣子:“聽說他們一刀就能把人的腦袋砍下來,是不是真的?”
“當然不假。”
“他們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
“那也是人家下了苦功夫練出來的,”賣花的老人說:“要十這一行,先得磕頭拜師,每天天一亮,就要起身開始推豆腐。”伴伴忍不住問。
“推豆腐?劊子手為什麼要學椎豆腐,豆腐怎麼推?”賣花的老人倒真是有點見識,居然能把推豆腐的法子解釋的很清楚。
——用一把砍人頭的大刀,反手提著,順在乎背上。刀鋒向外,以刀鋒片豆腐,片得愈薄愈好,等到手法練了,就在豆腐上劃出墨線,要一刀推下去,讓豆腐齊線而斷,不差分毫…再在豆腐上置銅錢,刀鋒過處,豆腐片落,而銅錢不落,才算小成。
真正出師,就一定要在刑場上見紅了,手起刀落,人頭也落,這一刀一定要砍在脊椎骨的骨縫裡,錯不得分毫。
賣花的老人侃侃而談,伴伴聽的入神,等到老人說得告一段落,伴伴就及時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