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特殊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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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裘克心目光一觸之下,竟如觸電似地全身一顫,他,不由地向柯秀琴遙遙地點了一下頭,然後別轉臉去,在心底發出一聲無聲的嘆息。
“嘿”!
“嗬”!
“黑煞”童大川與“胡大人”的搏鬥已越來越烈了。
原來這“胡大人”與方才一死一傷的兩個灰衫長髯老者是孿生兄弟“胡大人”居長,名龍,老二胡虎,老三胡豹,本為關外黑道巨梟,號為“關外三兇”自從滿清人人中原之後,夤緣進入皇宮,居然官拜二品,並搏得“大內三雄”的賀號,但想不到今番因追截福王遺孤,竟使自己兄弟一死一傷,御賜上方寶劍也被人劫走,這一來,自己縱然逃得一死,回去也還是死路一條,因此,他此刻完全是拚命的打法,儘管“黑煞”童大川的功力高出他不止一籌,但在對方窮途末路拼出命之情況下,一時間竟也莫可奈何…
裘克心那複雜而又紊亂的心情,被打鬥雙方吐氣開聲所發出的“嘿”
“嗬”之聲所打斷了,他,注視場中那烈無比,驚心動魄的情況,亦不由悚然動容。
依他的本意,本想換下“黑煞”童大川,但他知道眼前的形勢並非“黑煞”童大川功力勝不過對方,而是對方那行同拚命的瘋狂攻勢,一時之間只能防守而已。
就當裘克心心念微動,還沒決定究該採取何種行動之間,場中形勢又有了急劇的變化——一片紅雲,迅如閃電似地飄降場中,將戰中的兩人硬行給分了開來,現出一個身材高大,面
紅潤,著火紅僧袍的老僧,原來竟是密宗三大高手之一,也就是現任大內供奉的班嘉大師。
班嘉大師一現身,向裘克心單掌一打訊問道:“師弟你好!”裘克心長揖還禮道:“師…師兄您好!”裘克心因於半年之前在北京城郊承班嘉大師惠贈密宗至寶碧玉牒,獲傳密宗絕藝“菩提劍法”劍法雖只三招,卻是曠代絕學,同時,碧玉牒中,密宗始祖孤雲禪師曾留遺諭,獲得此劍法者,當為密宗中當代掌門人同輩弟子。
裘克心已獲碧玉牒中秘密一事,早已傳入班嘉大師耳中,因此一見即稱裘克心為師弟,但裘克心一向訥於言詞,此刻情況又十分微妙,所以他眼前的這一聲師兄,叫得十分不自然。
同時,他口中雖叫著師兄,內心之中可在一直打鼓,眼前這亦敵亦友的班嘉大師該如何對付呢?
班嘉大師方自以滿臉困惑神打量場中情況,那位“胡大人”胡龍已哇地噴出一股血箭,並仰身栽倒。
班嘉大師立即俯身察看胡龍的傷勢,臉遂變地回頭喝問道:“你幾時下的殺手?”童大川冷然地道:“就當尊駕到場的剎那之問,他中了一掌。”班嘉大師目光環掃遍地狼藉的屍體,濃眉緊蹙地向裘克心問道:“師弟,這是怎麼回事?”裘克心訝然地道:“難道師兄不是追蹤福王遺孤而來?”班嘉大師哦了一聲道:“師弟我並非有為而來,不過是偶然途經此間罷了!”裘克心道:“那麼,師兄此行是——?”班嘉大師一聲喟嘆道:“師弟我自大內遺失三樣重寶之後,因一時之間無法找回,而兩位師兄經過頒請亦遲遲未來中土,心情煩悶之下,乃隨便走走以作消遣!”裘克心方自恍然大悟地點點頭,班嘉大師繼續又道:“師弟,今天你們這禍事惹的不小!”一個嬌柔的語聲起自谷口的峭壁頂端道:“天心谷範圍之內所發生的事,自有我老婆子一力承擔,用不著別人擔心!”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峭壁頂端之上,除了最初那白衣
面女郎之外,不知幾時又多了一個青布包頭,青
襖褂,年約三十七八的中年麗人和一個灰袍道士,那灰袍道士,年約四十許,身材高大,鳳目蠶眉,卻是一張臘黃而帶病容的臉
。
班嘉大師一聽對方口氣不善,不由一打問訊,蹙眉問道:“檀樾尊姓大名,能否見示?”青衣麗人微微一哂道:“山野草民報出姓名來,恐怕有汙你這密宗高手和供奉大人的尊耳,還是不說的好!”班嘉大師以禮請問姓名,想不到對方竟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而不給他留一絲餘地,饒他是涵養甚深有道高僧,亦不由神微微一變。
但他臉一變之下,竟忽然張目結舌地合不攏來了。
而且不止是他,全場百多隻眼睛,竟像被人用一無形的線拉著似地一齊向谷口張得大大地注視著。
原來那青衣麗人與灰袍道士,已雙雙由崖頂凌虛冉冉而降,兩個人安詳地負手微笑,衣袂飄飄,似乘雲似御風,姿態之美妙,令人歎為觀止。
本來嘛,像這種凌虛躡空的至高輕功,一般武林人連傳說也很少聽到,此刻,竟活生生地出現在跟前,怎不教他們目瞪口呆哩!
場中眾人還沒回過神來,耳邊廂響起一個清朗的語聲道:“謝謝仙姑招待,貧道就此告辭!”原來是那灰袍道人向青衣麗人在辭行了,只見他向青衣麗人一打稽首,即飄然而去,當他經過裘克心面前時,若有意似無意地向他微微一笑並輕輕點了一下頭。
由灰袍道人臨行向青衣麗人的稱呼,裘克心已知眼前這位青衣麗人就是天心谷的主人“百草仙姑”潘淑貞了,正當他想向前謁見之際,青衣麗人卻向他漠然地一擺手,隨即轉向班嘉大師冷然地道:“供奉大人,看在你跟這娃兒的一點淵源份上,我老婆子不為難你,你還是趕快將那兩個未死的狗腿子帶走吧!”班嘉大師嘴一張,但他並未發出話聲,卻似在凝神傾聽什麼似的,而且由他那越來越難看的臉
上判斷,實足以證明正有人以傳音入密的功夫在向他說話。
裘克心困惑地一瞧青衣麗人,但見她臉西漠然,櫻
緊閉一絲也未見張合,僅僅是雙目中有一種異樣的神光注視班嘉大師而已,不由駭然地暗自忖道:“難道她使的竟是類似佛門“慧光心語”之類的最上乘神功嗎?
裘克心忖想未畢,班嘉大師已額頭沁汗地向青衣麗人合十正容說道:“仙姑德意,貧僧敬領!貧僧謹此告辭!”語聲微頓,轉向裘克心道:“師弟請多珍重,師兄此番回京之後,即速返西域,今後非有必要,恐不致再履中土了!”說完,也不等滿頭玄霧的裘克心答話,立即招呼兩個負傷的勁裝人轉身離去。
裘克心方自囁嚅喚了一聲師兄“百草仙姑”潘淑貞卻又搶著嬌聲叫道:“和尚留步!”班嘉大師卻步回身道:“仙姑還有何指教?”
“百草仙姑”潘淑貞臉寒似冰地道:“煩請和尚寄語玄燁小兒,福王遺孤已在我潘淑貞庇護之下,吩咐他識相一點,今後,如果膽敢再派些不三不四的狗腿子前來天心谷騷擾,叫他得先摸摸自己有幾顆腦袋。我潘淑貞是有名的老怪物,如果惹翻了我,可顧不了什麼天命依歸,寧遭天譴,也得先行拮下他的六陽魁首了!”班嘉大師正容笑道:“仙姑的話,貧僧一定帶到,至於皇上是否能夠接受,那就非貧僧所能過問的了!”
“百草仙姑”潘淑貞道:“只要你將話照實傳到就行了!”班嘉大師帶著兩個受傷的宮廷侍衛匆匆離去。
那些外圍的五六十個武林人物也悄悄地溜了。
裘克心悵然若有所失地發出一聲長吁,那飄忽不定的語聲又遙遙地傳來道:“裘克心,今夜醜正,我在峰腳的土地廟前等你,有種的,你就一個人來!”裘克心俊眉飛揚地道:“裘克心準時赴約!”
“百草仙姑”潘淑貞偏頭向裘克心道:“那是什麼人?”裘克心莊容向她深深一躬道:“晚輩裘克心參見前輩!”
“百草仙姑”潘淑貞冷然地道:“免了!我老婆子不作興這一套,還是先答覆我的問題!”這老婆子也真是怪的可以,她口中說不作興這一套,但事實上卻已大馬金刀地受了裘克心的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