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兄弟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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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蠟大聲吼道:“出去!——”眾人只道他悲傷過度,情失控,紛紛退了出去,再無責怪之意。
急診室只剩下吳蠟兄弟倆了。吳蠟看著重傷的弟弟,心中說不出的悔恨。他輕輕地握著吳茗的手,低聲叫道:“吳茗,吳茗。”吳茗好象聽到了吳蠟的聲音,他的眉微微抬了一下,嘴
也抖了抖。
吳蠟悲從心來,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吳茗,你可要住啊,市裡的好醫生馬上就要到了,你會好的,實在不行,我送你到省裡去,哪怕傾家蕩產我也要把你治好!”突然,門口有人叫道:“醫生來了!”吳蠟擦乾眼淚,門被推開了,幾個醫生簇擁著一個年長一點的醫生進來了。
一個年輕醫生指著吳茗:“李醫生,就是這個。”李醫生走近吳茗,他低下頭,扳開他的眼皮,用一個手電筒照著他的眼睛問身邊的醫生:“多久了?”
“三個多小時了。”李醫生慢慢地搖搖頭:“太遲了。”吳蠟跪了下來:“醫生,你一定要救救他啊,求你了!”李醫生對身邊的醫生:“手術室裡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李醫生:“好吧,試試看吧。”吳蠟起身:“謝謝醫生了!”門外進來了幾個醫生,吳茗被推了出去。
吳茗被推進了手術室。
一個醫生出來,手裡拿著一張紙。
醫生:“誰是病人家屬?”吳臘:“我是。”醫生:“你看一下,然後請簽字。”吳蠟知道這都是醫院裡手術前的慣例,不簽字,手術是不能做的。現在都這樣了,還管什麼責任不責任?只好死馬當活馬醫了。吳蠟拿著那張“生死文書”關老爺看兵書似的,看了半天也沒懂其中關節,他知道自己的水平,看了一通,就在紙的下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醫生拿了紙進去了。
手術室外。吳蠟坐在椅子上,雙手捧著頭。過了一會兒,他站了起來,走到手術室門口,往裡看看,又轉身回來,再走到過道口,站一會兒,重新又走到手術室門口,往裡看看,再轉身回來,然後又坐到椅子上,雙手捧著頭…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開了,一位醫生出來了,眾人都了上去。
醫生:“誰是病人家屬?”吳蠟:“我是。”醫生:“病人腦部受了嚴重的打擊,後腦頭骨都被擊碎了,如果病人能存活下來,等恢復到一定時期,才可以考慮再置入人造頭骨。問題是現在病人的神志恢復可能還要一定的時間,他的腦部受到了重創,顱內大量積血,現在淤血雖然基本清除,但是神經系統受到了嚴重的破壞,即使存活下來,也有成為植物人的可能。”吳蠟:“醫生,他沒有生命危險吧?”醫生:“現在還不能下結論,總之,你們家屬對病情的嚴重
一定要有思想準備。接下來48小時之內,病人必須受到特別仔細的監護,你們家屬必須時刻守護在病人身邊,不能睡著,一有異常情況必須馬上通報值班醫生,雖然醫生也會定時巡查,但有家屬陪伴,萬一醫生不在旁邊,病人生有什麼情況也能及時得到處理,是吧?”吳蠟:“好的,我們有人手,完全可以做到病人身邊一直有人。”醫生:“那就好,只要病人能順利渡過危險期,就有存活的希望。”吳學剛:“吳蠟,我留下來陪你吧。”另外幾個人也紛紛表示願意留下。
吳蠟:“謝謝各位了。今天我先留下,明天如需要的話,後嶺村的留下吧。”大家見他講得在理,就紛紛散去了,只留下了後嶺村的幾個年輕人。
吳蠟對他們說:“你們也都先走吧,需要時我再招呼,好吧?”大家聽他這麼一說,也就不再堅持了,因為,一場械鬥下來,大家也都筋疲力盡了,所以,也就回家休息去了。
吳蠟拉了一張椅子在吳茗身邊坐下,用手握住了吳茗的手。吳茗在氧氣筒的幫助下,均勻地呼著,就這點呼
還顯示著微弱的生命跡象,除此而外,吳茗簡直就是一具屍體了。吳蠟握著吳茗的手,心中懊悔極了,他後悔不該慫恿林新上山,他知道林新是個草包,一心只想利用他,不知道這個草包竟草包到這種地步!真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害了卿卿
命”了。吳蠟就這麼坐著,來了好幾撥人要調換他,他都不肯走,晚飯也不吃。大家也不敢怎麼多勸,只是一起陪著,有幾個人坐在病房外打瞌睡,不敢走開,以防萬一裡頭吳茗有事。吳蠟一個人坐在吳茗身邊,心裡越想越後悔,可是,這世界上哪兒能買到後悔藥啊!吳蠟就這麼坐著,一直到了下半夜。雖說吳蠟正當身強力壯之時,可是,今天早上,他在瑞芳家裡跟她實實在在**了幾番,身子有點空空的,加上一個人坐在那裡一分一秒地捱著時間,不免有點
糊糊起來。
他怕自己睡著了,就站起來往外走,不覺就回到了家裡,他真想好好地睡一覺,可是不行,吳茗還在病上躺著呢!得趕快回去,否則,讓醫生知道他離開過了,可不得了。他正要回去,忽然吳茗來了,吳蠟喜出望外,拉住了吳茗的手:“吳茗,你沒事啦,你可把哥嚇死了!我正後悔呢,後悔不該叫林新上山去不是我叫林新上山的,是他自己要上山的,我不該讓他去,應該攔住他。”吳茗:“哥,你是該攔住他,如果你攔住了他,就不用我去攔了。”吳蠟:“你真不該去攔!”吳茗:“哥,你不應該對袁之慶窮追不捨,得讓人處且讓人吧。他並沒有對不起你,他還不知道你和周鳳姐的事呢!”吳蠟:“誰說的?你怎麼知道?”吳茗:“哥,難道你沒聽說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吳蠟:“不要你來教訓我!”吳茗:“哥,世間許多事不可強求的,以後,你我再也沒機會這樣說說話了,哥,弟弟也捨不得你啊!陳嬌和那個未出世的侄子,你可要關照啊。”每次吳蠟訓斥了弟弟,弟弟總會討饒的,吳茗這樣說,吳蠟不覺心中後悔起來,後悔不該訓斥弟弟,一陣不祥的
覺襲上吳蠟心頭:“吳茗,你說這些幹嗎?”吳茗:“哥,我要走了,從今往後,你可要好自為之啊!”說完掉頭就走了。
吳蠟心中不捨,一邊追過去伸手拉他一邊叫道:“吳茗,吳茗!別走啊——”一不小心腳下一踏空,就摔了一跤。
吳蠟一下驚醒了,他忙看吳茗時,吳茗已經停止呼了!
吳蠟:“吳茗,吳茗——”門口的人都驚醒了,眾人衝了進來:“吳蠟,怎麼啦?”吳蠟:“吳茗不行了!”大家朝吳茗一看:“吳茗,吳茗!快,快叫醫生!”有幾個人拼命跑去叫醫生。
醫生來了:“怎麼回事?”吳蠟:“醫生,他不行了?”醫生:“怎麼不早點叫啊?睡著了嗎?”吳學剛:“不會的,他哥哥扎牢的,不會睡著的。”醫生:“呼都沒有了!”吳蠟:我以為他睡著了。”醫生掏出聽筒,在吳茗
前聽了聽,又扳開他的眼睛用手電筒照了照:“心跳沒有了,瞳孔也放大了。準備送太平間吧。”說完,把吳茗蓋著的被單拉上來,遮住了他的頭。
吳蠟因剛才吳茗在夢中向他告別,有點懵了,這會兒聽醫生送太平間,一下子居然沒反應過來。還是吳學剛提醒了一句:“吳蠟,要去告訴陳嬌和陳武他們吧?”吳蠟慢慢的緩過神來了,他撲到吳茗身上,使勁的搖他:“吳茗,吳茗——天哪,你怎麼真的走啦!哥的話還沒說完呢!都怪哥不好,哥對不起你啊——”說著,他忍不住哭了。
大家只以為吳蠟自責自己在吳茗受傷時,沒有及時趕到,也沒能一起把他送到醫院。大家並不知道吳蠟心中的懊悔,其一,是林新把吳茗打傷,吳蠟自知責任在他;其二,他自責早上不該去瑞芳家,不然,他絕不會在晚上這麼關鍵的時候睡著了。
大家看到吳蠟這樣傷心,都嘆他對兄弟的一片深情,事已至此,也只能勸他節哀順變了。吳蠟謝過了大家的好意:“你們都走吧。讓我最後再跟我弟弟呆一會兒吧。”說完,淚如雨下,眾人無不為之動容,都唏噓不已。紛紛退去,讓他一人呆在病房中,大家仍在病房外陪著,不敢走開。吳蠟坐了下來,像剛才一樣拉著吳茗的手:“吳茗,吳茗——哥對不起你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吧,我們大家都在等你醒過來呢!你不能走的,你走了,哥在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一個親人了!”說到傷心之處,不
泣不成聲,許多人聽了,都忍不住也
下了眼淚。
吳蠟哭了一會兒,在眾人勸下忍住了,他仍然坐在吳茗身邊,想到明天天一亮,吳茗就將被送往太平間,從此曾經相依為命的弟弟就將與他陰陽隔路,他不
骨
悲情由心底升起,想到二十幾年來,風風雨雨,幼年喪父,兄弟倆伴著寡母共赴難關,自己毅然輟學,供養弟弟讀書;三年自然災害,慈母餓死,兩人無法埋葬母親,鄉親們幫助,才將母親草草埋葬,此中甘苦只有兄弟倆人心中相知,母親臨死關照他要帶好弟弟,公社有了茶場的招工名額,他決然讓弟弟去了,弟弟在茶場人緣極好,有可以掙錢的機會總不忘給哥哥也留一個。弟弟生
寬容、謙讓,他總怕弟弟吃虧,想不到今天果然吃虧了。可恨的是:他居然會為了保護袁之慶而受傷!袁之慶啊袁之慶,我與你真是不共戴天了!你奪走了我最心愛的兩個人,此仇此恨不能不報,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想到此處,仇恨佔據了吳蠟整個的腦袋,他漸漸忘記了悲痛,一種報復和想要把袁之慶置於死地而後快的念頭充斥了他的心中,他只有一個想法:報仇!
正當吳蠟咬牙切齒想著報仇的事的時候,忽然一陣淒厲的哭聲從觀察室那頭的過道傳過來了,吳蠟一聽,是陳嬌的聲音。
陳嬌在周鳳、麗珠的攙扶下,來到了吳茗的病房,她一看見吳茗就晃晃悠悠地癱到了地上。麗珠忙去掐她的人中,周鳳哭喊著:“陳嬌,陳嬌!”吳蠟:“你們不該讓她過來呀!”麗珠:“哪攔得住呀!都死過去四、五回了,不讓她來也講不過去,沒辦法。”陳嬌又醒過來了,她掙扎著站了起來,撲到了吳茗身上:“吳茗,吳茗!是我害了你呀,我真不該讓你到山上去呀,天哪,你叫我今後孤兒寡母怎麼過子呢?沒有了你,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吳茗啊,你好狠心哎,你怎麼捨得下我們呀?你一個人走得冷冷清清,這麼悽慘,老天哪,你怎麼不開眼呀,這麼好的人,怎麼就不長壽呢?”她哭得天昏地黑,哭著哭著,突然,她一陣
搐,口吐白沫,仰頭朝地上倒了下去,幸好旁邊站著好幾個人,眾人七手八腳,把她抱了起來,立即有人叫來了醫生。
醫生:“快,快讓開,別圍著,病人需要新鮮空氣。來,快送搶救室!”這時,突然有人叫了起來:“血!她要生了!”醫生:“馬上送婦產科搶救室!”幾個醫生馬上把陳嬌朝婦產科的急救室推去了。麗珠、周鳳等幾個女眷跟了過去,小醫院科室之間相距還不算太遠,不一會兒,就到了婦產科急救室。
麗珠、周鳳等幾個人在門口焦急地等待。突然,一聲響亮的嬰兒的哭聲劃破黎明的寂靜。
“生了!”麗珠和周鳳欣地相互對視了一眼,雙雙握住了對方的手。
麗珠:“周鳳,陳嬌生了就好,我們不用兩個人都耗在這裡,你留在這裡等著,我回去燒點吃的,馬上送過來,她都兩天沒吃沒睡了,好吧?”周鳳:“好,我看,還是讓陳武跟你一起去吧,十多里路,你來回跑也吃不消。”麗珠想了一想:“好的,那我走了。”周鳳:“你快去吧,燒好給陳武拿來後,你也抓緊休息一會兒,你也兩天沒好好睡了,後面事情還多著呢。”麗珠:“那我走了。”麗珠到吳茗的搶救室找到陳武,兩人匆匆走了。
到了家,麗珠匆匆忙忙燒了幾碗薑湯,把它們裝在一個熱水瓶裡。她又煮了一點粥,也放了紅塘和生薑,再蒸了幾塊鹹魚,讓陳武先送去。
陳武:“麗珠姐,這麼多生薑幹嗎?”麗珠:“陳武啊,你們小後生不懂,女人生孩子一定要保養好,以後身體才會好,俗話說:‘胎前是火,胎後是霜’,所以,生了孩子一定要多吃薑,又溫胃又去汙。去吧,不要多問了,等你將來娶了老婆就知道了。”陳武提了薑茶和糖粥走了。
卻說周鳳等在產科急救室門口,等等還不見陳嬌出來,只見一個醫生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又過了一會兒,一個醫生出來了。
醫生:“誰是病人家屬?”周鳳連忙上前:“我是。”醫生:“你是她什麼人?她丈夫呢?”周鳳:“我是她姐姐。”醫生:“因為剛才是搶救,沒來得及叫你們簽字,現在孩子總算平安了,但是,產婦現在還很危險,所以,你們還要籤個字。你能籤嗎?”周鳳猶豫了一下:“我來籤吧。”周鳳簽了字:“醫生,產婦還有什麼危險?”醫生:“產婦現在是產後大出血。”周鳳:“是嗎?怎麼會大出血的?止不住嗎?”醫生:“產婦由於身體嚴重虛弱,又嚴重貧血,加上早產,子宮收縮無力才引起產後大出血的,現在產婦隨時可能因缺血而昏,宮縮仍然無力,必須馬上輸血,如果大出血再止不住,產婦生命就有危險了。”周鳳:“那現在輸血了嗎?”醫生:“現在到血庫去取了。”正說著,剛才跑出去的那位醫生來了:“劉大夫,血庫沒有ab型rh陰
的血!”劉大夫:“哎呀,糟了!”周鳳:“怎麼回事?”劉大夫:“產婦是ab型rh陰
血型的血,ab型的血本來就少陰
血型的血就更少,這種血在我國漢族人當中只有03%的人是這種血型的,血庫沒有這種血就意味著產婦的生命更危險了。”周鳳:“有別的方法嗎?”劉大夫:“只好現場採血了,如果能碰到ab型rh陰
血型的血就好了。”醫生和周鳳把在場的鄉親們召集在一起,一個一個地驗血,希望能找到ab型rh陰
的血型,正在
血,突然,裡面又叫了:“劉大夫,產婦又昏過去了!”劉大夫:“真急死人了,怎麼辦呢?對了,產婦有直系親屬在嗎?可能他們的血能行。”周鳳:“他有個弟弟。”劉大夫:“快叫他來呀!”周鳳:“哎喲,他回家去了。”劉大夫:“他家在哪兒?”周鳳:“三里灣。”劉大夫:“來不及了,恐怕來不及了。快叫人去找吧。現在這情況,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唉!”周鳳一看,茶場的崔柱也在,忙叫崔柱往家裡去找陳武,崔柱二話沒說就走了。
再說,陳武走到半路,忽然,面見到姐夫的同事崔柱正心急火燎地往前跑,看見陳武像見到了救星似的:“陳武,總算找到你了,快,快跟我到醫院去吧。”陳武:“幹嗎?我這不正往醫院去嗎?”崔柱:“哎呀,你姐產後大出血,都昏過去好幾次了,她那什麼血型醫院血庫裡都沒有,在場的人的血型也都對不上,醫生說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直系親屬的血型了,你爸正病著,只有你可以了,快點去吧,去遲了恐怕不行了!快,東西給我,你快走!”陳武把東西往崔柱手裡一
,拔腿就往醫院跑去了。
當陳武氣吁吁地衝進醫院時,只見大家一聲不響地站在那裡,見到陳武,都難過地低下了頭。
陳武:“怎麼啦?”他衝進搶救室,只見醫生正把姐姐蓋的被單輕輕地拉上去,蓋住了姐姐的頭!
陳武大叫著撲了上去:“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