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停滯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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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年特心中稍微寬,剛才他想,若是黑眼幫著白牙,他就死定了,現在看來,自己真是一個相當幸運的人。年特
嘴
,因為緊張有些發乾:“白牙,你所犯下的罪過看來不是那麼輕易償還。”
“罪過?哈哈,你們人類對我犯下的罪還沒有償還!還有你,小賤人!我就知道你早晚會和我作對!”白牙一聲大喊“出來!列努,你所犯下的過錯,現在要你自己解決。”隨著他的喊叫聲,一個蹉跎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山坡上,和所有狐狼族一樣彎著脊椎走路。列努手持荊木權杖,杖頂鑲著一個小小的骷髏,若是真貨,那頂多是出生幾天的嬰兒的尺寸。他的口齒很清晰,但是動作卻給人以很齷齪的覺,似乎並不願意面對這樣的場面。
駝揹人,夜晚荒廢的灌木叢,依然是鳥獸雲集的山崗河,而草莓般天真的野孩子,早已尾隨駝背老人,走向黑暗中的狼窩。
他卑躬屈膝,白牙在直呼他的名字,而他就像奴隸面對自己的主子。他說:“是的,我的大人,都是我的失誤。就由我親手來解決。”黑眼神情動,一滴眼淚滑出眼眶,突然大叫:“爸爸!難道生下我也算是錯嗎?”
“別這麼叫我了,我的寶貝,那真的是一個錯。”列努緩緩往前走了幾步,因為彎著而下坡不便,微微側著身用權杖支撐地面。
年特被他們的關係和彼此的態度驚呆了,列努側身晃動的一瞬間,他突然看見一個醜陋的突起在那人的背部…一個秘密解開了,是駝子,因為這個男人是醜陋的駝子,才會被人類所拋棄,也因為是這樣,他才能被狐狼族所接納。
“我是偉大的魔使拜裡安格大人的忠誠手下,我的使命就是幫助魔使大人在這個世界降臨,而你的出生真是意外中的意外。”
“聖詩中提到的三大魔使之一的血魔使拜裡安格?”年特驚呆了,傳聞他是惡魔之王拜德的先鋒官,在萬年前的魔神戰爭中統率亡靈和天使作戰,最終被人類的十二聖騎士圍攻,死於信風騎士修倫槍下,屍體被那把風魂槍釘在天空神殿的門廊柱子上,靈魂被錮,因此無法與拜德一起逃回黑暗的世界,他的靈魂便萬年以來永久地在天空神殿哭嚎著。
黑眼不知道這些典故,她也不在乎拜裡安格是誰。眼瞅著自己的父親在親生兒子面前宛如一個忠實的奴僕,卻對自己無情地近,黑眼被他的話語深深地傷害了。這樣的話,就是一條真正的狼也會受不了。黑眼仰天發出撕心裂腑的嚎叫,眼淚奪眶而出。
而自己的父親正在繼續說著令她發狂的話語:“小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才是魔使大人的化身,我無法確認哪一個是真正的魔使大人轉世,才釀成今天的場面。你只不過是魔使大人降生時所附帶的殘渣而已,一些狐狼和人類的低賤血統,竟然竊取了些許魔使大人的力量,被當作寶貝。”那話語緩慢而冷酷,毫無一絲情可言“只要殺了你,魔使大人的力量就會完整,你真的是一個錯誤的存在,寶貝,就安靜地死吧,我不會讓你痛苦。”
“嗥,嗥,嗥…”黑眼發狂了,她只會遵循叢林的教導,用簡單的辦法解決問題。她閃電一般撲向眼前的人,鐵爪抓向親生父親的膛,她的眼睛因充血而變得通紅,她只想看到血濺出來,好結束這可怕的一切,就是墮落也無妨。她從一丈外凌空躍起,只為了自己不要心軟;她的鐵爪可以突破任何魔法的屏障,但是卻沒能刺進目標的
膛;她的身體猶在空中,空氣卻彷彿凝固了一般讓她越來越慢。
年特驚呆了,忘記了動手。他不知道應不應該介入,用何種理由介入。那一瞬間,時間也停滯了。黑眼就好像被什麼力量束縛著,吊在空中,動作越來越慢,終於停止下來,用一種不可思議的姿勢靜止在空中,就像是鑽進了一個透明的棉花堆。
她憤怒,掙扎,怒吼,她的爪尖離著目標只有幾釐米,但是她沒有絲毫辦法。那是一種折磨,黑眼不想看著父親的臉,她只想要一瞬間的痛快,她並不如她所想象那麼頑強,然而這一擊卻變成了漫長的折磨,她不得不注視著那張毫無覺的面孔,她瘋狂嚎叫,也許口水可以模糊視線,但是那沒有用,因為她並不像她的正統狐狼姐妹有那麼多口水可以噴。一隻權杖在她面前舉起,正對著她的臉。
“啊…”黑眼慘叫著向後跌去,巨大的暗黑閃電在她的身上冒出藍黑的電光,因為劇烈的電離效應而使墜落的過程略為緩慢。
“不…”年特飛奔幾步一把將她接住,霹靂的威力使他到空氣的成分都在遊離中衝撞。他從未接觸過這麼巨大的雷擊,但是憑經驗他知道只要雙腳觸地,那鎧甲就會幫助他把雷電導入地下。他的頭髮在頭盔裡一
一
豎起,他的眼睛針刺般疼痛,再有幾秒鐘他的眼睛也許會從眼眶裡跳出來,也許他比黑眼還要快速地變成一堆黑炭。
“要是米蕾尼婭在這裡,嗚…”突然結束了,痛苦如同一個枷鎖離身而去,年特撐了過去,渾身的細胞都因為這次衝擊而加倍活躍起來。黑眼似乎還活著,年特來不及多想,他將黑眼放在地上,怒吼著向列努刺出一劍,劍氣凝聚成白的波紋
盪著前方。
他一定要快,他的眼睛因為電擊在淚,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他只希望對手不會改變位置。然而就如黑眼的雷霆一擊一樣,他的動作突然停滯了,劍氣也失去了後勁,呼嘯著逐漸消散在空氣中。
列努向後跌了一步,似乎依然被劍氣的餘波所侵襲,但是他的手始終沒有改變姿勢,平端那權杖,而杖頭的骷髏眼窩中正閃起妖異的光芒。
“遲滯術!”年特覺得自己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被無形的力量所拉扯,就像千百牛皮筋在扯著他的每一個關節,使他的動作就好像是拉不動車的一頭牛,只能在原地咬牙,任憑面孔也憋得通紅。
年特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宗師級別的遲滯術,在比武大會上他見過同學像烏龜一樣連人帶馬行進了五六秒鐘,已經是效果最好的遲滯術。如果能讓人完全停止在空中…年特不敢想象,他剛剛獲悉這個對手是如何的恐怖,就已經在親身體會。
年特咬緊牙關,將劍一絲一絲地往前推。
“還沒完!”他知道他這口氣一鬆就會死到臨頭,只要不換氣對手也沒有機會發出另一招。他的青筋爆起,咬緊牙關看上去像是在獰笑“無止境逆而上的忍耐力,叫你見識一下國王騎士的厲害!”劍尖在一分一分地推進,然後是一釐米,一步,年特向前推了一步,而他的對手帶著詫異的眼神退了一步。年特藉此機會緩緩地換了一口氣,那換了一口氣的時間竟然用了好長的時間。不過他仍在繼續
近,而他的對手也不得不努力維持著魔法的威力做出讓步。
“我贏了!”年特在心底興奮地大叫,每前進一步,遲滯術的威力就降低一層,他換氣已經不是那麼吃力,他的力量漸漸恢復。列努滿頭大汗,突然加了一隻手握緊權杖,眼中暴出一絲兇光。年特覺得
口一悶,突然間呼
也覺得費力起來。
“靠遲滯術就能把人悶死!”這種恐怖的事情從未聽說過,但是現在就要發生了。年特想要逃走,但是這場對峙沒有那種機會。年特幾乎要翻白眼了,他的腳無法前進一步,只是不停地在原地輕輕踏著,也許腳後跟的落腳點不同,但是他已經無力再進行反抗。
列努不敢放鬆,他出大量的汗,那
權杖微微顫抖,似乎隨時可能折斷,但是他知道不會折斷,這場魔力和體力的拉鋸他最終會贏,所以他微微笑了,然後他聽到年特似乎聲嘶力竭從肺裡擠出個“遁”字。
年特突然憑空消失了,列努用力太大一頭扎向前方,但是他沒有摔倒,他驚訝地發現自己懸在半空中,他的腦筋在飛速旋轉,但是他竟然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摔倒。魔法失去了目標,全部反彈回了自己的身上。他的臉向下正對著年特剛才落腳的地方,突然發現地上有圖案…用腳後跟踩出來的圖案。
“是騎士星座?”隨即他聽見身後傳來沉重的息聲。
年特手中有劍,但是他沒有力氣揮動。他的肺裡終於又充滿了空氣,他呼得過於急促,舌頭幾乎堵住氣管。他捂著喉嚨咳嗽,但最後還是站了起來。他要在魔法反噬的效果被解除之前解決戰鬥,他沒有信心接住任何的下一招。
他努力揚起劍,對準了列努的後心,列努剛剛落到半空,他沒有年特那麼大的力量,可笑的是被自己的魔法所反彈,他甚至沒有能力念出解除魔法的咒語。一個黑影搶入他的懷中,列努心口一涼,鐵爪透心而過,在他的口整個抓出一個
,將心臟也掏走了。
年特眼瞧著列努的後心突然透出三枚鐵刃,黑眼狂叫著刺了一記又是一記,整個人都被列努噴出來的血染得通紅。然後,她猛地掃在列努的脖子上,將整個頭都扭了下來,捧在手裡說:“如果要殺你的話,我寧願你死在我手裡。”然後她一抓削下。
列努的頭顱被整齊地削開,腦漿崩裂,一絲黑影怒吼著從那具無頭的屍體裡飛出來,在陽光下掙扎,盤旋了兩轉之後突然跑到白牙的斗篷下面,消失在那沒有一絲光亮的陰影裡。
掌聲。
白牙鼓起掌來。他一直在看,就像是看戲一樣欣賞著這一幕,而且對**很滿意。年特和黑眼都知道,只要他剛才隨便出手,他們兩個人都死定了。
“你們都很不錯,出乎我的意料,是列努輕敵了。”白牙森然一笑,一隻剛剛孵出來的蝴蝶毫無戒心地飛過來,白牙噴了一口黑氣,那隻蝴蝶便如同枯葉一般隕落了。或偉大或卑賤,生命的隕落其實都沒有什麼分別,白牙指著那蝴蝶的屍體大笑:“枯葉蝶!”黑眼和年特可笑不出。
淚水已經乾涸,黑眼只有憤怒。狐狼屬於森林,她憎恨死靈。她搞不清楚她為什麼來這個世界,但是她很憤怒。年特輕輕拉了她一把,要她退後。黑眼出牙齒掙脫他的手,表示不肯。
“好吧,那就一起來。”年特輕輕挽了個劍花,攥緊劍柄,眼睛開始緊緊地頂住白牙的一舉一動。
“白牙,我有個問題,可不可以回答我?”白牙倒是愣了一下,隨即又是大笑:“理由是嗎?”年特緩緩點頭。長久以來,這問題長久以來困擾著他,他希望那不過是一個變態的行為,因為那亦比較容易解決,雖然讓人難以接受。但若白牙就是拜裡安格,這便不是一件單純的事情了。
白牙哈哈大笑,突然惡狠狠地瞪著他:“心痛嗎?很對不起呀,在你當值的時候。那不過是獻給我王拜德的小小祭品,人類即將淪落黑暗,與之相比,那不過是小小的奉獻。很快,痛苦都將結束,一切的秩序都將被破壞,聖城的封印已經打開一角,當我王拜德徹底復甦的時候,那光芒亦將不復存在!”白牙的手指指著天上的太陽,隨即滑落下來直對著年特的鼻子“當我親手殺死你們,我將徹底收回我的力量,而你!就是為我獻上的第一份祭品!”
“那你要找到殺死你的女人可就困難了。”年特突然這麼說。
白牙愣了愣,竟然轉變了態度脫口問道:“她在哪裡?告訴我,我不殺你,還可以讓你做我的手下,永享不滅的靈魂。”
“喔?”年特眯著眼睛,握緊劍柄,在背後向黑眼打了個手勢,對於狐狼族來說,任何手勢都應該不難理解“看來您真的很恨那個女人。”
“恨?不…”白牙仰天大笑“是她使我沉睡的靈魂復甦,我拜裡安格真是愛死她了,我要她做我的子,一千年,一萬年,聽她對我哀嚎。”
“那可是讓人羨慕的寵愛咧,想必她一定拒絕不了。我這就帶您去見她。”年特不聲
地說“帶著您的頭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