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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惡魔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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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關上了,藍魔神宮殿裡傳來巨大的吼叫聲:“氣死我啦…”

“好些了嗎?”蔻瑪蓮從來都不曾這麼溫柔,魔女們用地獄的藥草為他驅散了體內的毒素,走馬燈一樣忙碌個不停。蔻瑪蓮修長的手指攜著蜘蛛絲結成的雪白手帕,輕輕擷取他那蒼白的面孔上不斷滲出來的汗水。

年特蓋著被子躺在上,勇者之劍就在他的手邊,鎧甲也在。一道火牆從地縫裡升起來熊熊地燃燒,得屋裡暖洋洋的,一切都是那麼舒適,只是取出毒素的影響讓他大汗淋漓。他很憂心:“蔻,沒有關係嗎?我們一起逃走吧。”

“不用擔心。”蔻瑪蓮成的美麗面龐悉的古靈怪“你什麼時候比我聰明瞭?”

“那倒是。”年特振奮神坐了起來,蔻瑪蓮便小心地扶著他。年特嘆息著:“利茨向你問好,對不起,讓我給你的小熊娃娃被我搞丟了。”

“你…總是這麼稀裡糊塗的!”蔻瑪蓮敲了他一下“什麼時候能聰明點兒啊。”那動作有些悉,但是遠比大溫柔。

“我回頭找一個給你送來。”年特說“真的,我會送來給你,地獄我也送來,算我先欠著你。”蔻瑪蓮嘆了口氣:“你肯來我就高興了。娃娃就算了,我可是大魔使,抱著娃娃有損威嚴。留作思念的對象,拔頭髮就夠了。”她從年特頭上狠狠揪了一把,少說也捋下十幾,旁邊的魔女立刻獻上一個金盒子小心收起來。

“喂…”年特有些發,按照她的格“你該不會想做詛咒玩偶吧?”蔻瑪蓮:“當然,我做那個最拿手了,想你我就會敲上兩下。”年特苦笑:“我就知道命會被你捏在手裡。”他們忘形地沉浸在短暫的歡愉中,一個魔女前來稟報:“主人,大王要發動攻擊了,要你前去助陣。”蔻瑪蓮嘆了口氣:“知道了,立刻去。”

“你不能去!”年特急了“和我走吧,就算只有黑夜也好,不要去送死。”蔻瑪蓮深情地望著他,聲音深邃地迴響:“年特,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們都有各自的立場,我在這裡出生,就要遵循著黑暗的路走下去。那是我的路,我一定會想辦法走下去。你也有你的路,我們的相遇是兩條路相的十字路口,不知道終點在哪裡。但是請你記住,你是我漫長的期待中最真實的愛情幻影,你走吧,帶著我的愛走,也許,有一天在哪個幽暗的角落…”那是一場夢,年特醒來的時候,就躺在屍堆裡,穿著鎧甲握著劍,但確實有陽光暖暖照在臉上。他凝望著藍的天空,那是一個黎明的時刻,關於為什麼會在這裡他一點兒也不奇怪。

耳中傳來悠揚的歌聲,那是普休斯的女祭祀們合唱晨禱的聖歌。至少有三千人在一起低聲唱,匯合成柔和恬靜的聲音在大地上蔓延,讓死者的靈魂籍此得到籍,驅散黑暗殘留的影響。

大地微微有些晃動,年特搬開壓在自己身上的屍體坐起來,看到以諾王城上空整個被密不透風的烏雲所籠罩,而烏雲現在正要散開來,布向自己的頭頂。黑暗的軍隊正從城裡列著隊向這裡走來,骷髏一言不發兇狠地拎著盾牌,惡魔手中拎著地獄犬,他們把腳步踏得地動山搖,驅趕更低級的殭屍走在前面。

烏雲中飛出山一樣巨大的黑龍,好像天空打開了門戶。黑暗騎士在地面一字排開,拿著嗜血的巨大彎刀。魔女和黑暗牧師在他們的後面飄動,將面孔和手臂都藏在袍袖當中,腳下是溼漉漉的羞辱和摩擦在廢墟上的音響。號角召集著不法的徒眾,半羊人怯懦地跟在後面持著箭弩。

光明在那空間裡被淹沒了,惡魔之王巨大的吼叫聲宣洩著復仇的意志,一個人在那千軍萬馬之中只是可憐的滄海一粟。

年特震驚了,黑暗的勢力傾巢而出,誰能阻擋惡魔之王?他望望天空,希望能夠清楚地知道目前的狀況。惡魔的鼓聲讓他心急如焚,然而他還是到了神聖的力量,從地面,從白玉聖城的方向傳過來。他回過身,看到了騎士的沙丘,和一眼望不到邊的旗幟,還有悉的“嘩嘩”的鐵鏈聲。

“玫瑰騎士團?”年特喜出望外。

頭戴金戰盔,身經百戰,玫瑰騎士的戰法天下聞名。那是玫瑰郡特有的陣容,最適合平原作戰。從人到馬都有最好的鍛造技術鑄造出連身鎧甲,馬和馬之間用鉤環和鐵鏈相連,三十騎一排,兩側弓箭亂放,中間都是長槍,就是所謂的連環陣。最前排是重鎧甲,甲特別結實,本用不著盾牌。十排一伍,叉編隊,一旦遇到阻礙前方馬隊自然極成一團圍攻,後排幾乎不需要安排就可以向前補齊並且更替受阻部隊。

訓練有素的馬隊一旦跑起來,橫衝直撞,驚天動地,不由你不向前衝。四十萬騎全方面作戰,沒有什麼可以擋得住。為了鑄造這些騎的鎧甲,發揮最大的威力,玫瑰郡最普通的輕騎兵的戰鬥武裝可以和騎士相比,耗資三億金幣,每年的維護費用高達一千三百萬金幣,所以又稱黃金騎兵團。

如今,這支部隊已經分三面將戰線佈滿了,鎧閃動著光輝,刺槍向上好比冬的密林。與疲憊破爛的王城守軍相比,玫瑰騎士作為前鋒部隊理所當然。他們靜靜矗立在戰場的另一端,等待衝鋒的大鼓敲響的瞬間。

驀然間,年特發現自己就在前所未有的戰場中間,王城南方廣闊的田地遼闊平坦,仇視的雙方擁護自己的將軍,高舉著旗幟,在比暴風雨更加窒息的空間裡接近了。

惡魔之王的吼叫是衝鋒的號令,在黑暗的海洋中掀起了漩渦,巨大的蜘蛛和蜈蚣像戰車一樣載著亡靈士兵衝出霧,黑龍怒吼著俯衝盤旋。與此同時,一聲炮響,衝鋒的戰鼓從四面八方敲響,玫瑰騎士齊聲吶喊,馬蹄隨著鼓點敲擊地面,漸漸變得如同雷雨一般密集。火槍手和魔法師跟在他們後面,飛龍騎士和聖殿軍團呼嘯著傾瀉出十里。

“這是什麼?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世界瘋了嗎?”年特的神經無法轉動得更快,他曾經多次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不同尋常的場和,但是沒有一個場合比現在更加讓人不知所措。蔻瑪蓮不是不會穿衣服的小姑娘了,他的內衣從來沒有比現在更加舒適,持著勇者之劍,但他還是有些措手不及。

世界在瘋狂麼?即使是幾百年後,最偉大的詩人企圖從群星的角度描述此刻一株因為馬蹄深深陷進土壤的蒿草,亦要在那不計其數的真實面前鴉雀無聲。他們要講述的不僅是幾天幾夜的喧囂,還有那蒿草對中土世界的忠誠,即使是一腔熱血噴出來也已經太多,而他們面對的是成千上萬的靈魂,被從原有的盒子裡擠出來丟到另一個陌生的空間,諸如此類的事情,若情攙雜得太多,便一樣要發瘋。

不要再哀求了!不要再哀求了!騎士們發自肺腑的吶喊也因為息像是哀求,殺戮也是人類原始痛苦的解脫方式。

拔劍,揮舞臂膀,讓敵人的頭顱飛出去!

黑龍口中噴出熔斷山脈的火焰讓整隊騎士燃著火焰倒在骷髏的劍戟之下,悶雷一樣的炮鳴讓明的魔族英雄碎裂在半空。比腿更多的長槍掀翻了蜈蚣綿長的身軀,出雪白的肚皮。血鬼沒有時間,只管扭斷脖頸。但即使主人倒落馬下,戰馬仍在鏈鎖結成的鋼鐵長龍中縱隊前進,像犁一樣將黑暗的突起物踏倒在地。在那麻木的時刻,騎士的工作比農夫更簡單,他們謹記,不倒下,就只管收割死人頭。

當光明和黑暗接的瞬間,金屬的和鳴由銛燥漸漸變得和諧,美貌恬靜的女祭祀也變成卑鄙的狂女人尖叫著襲擊;當兵器相擊發出的諧音蓋過了她們的喧囂,便在純粹的毀滅中升起近乎完美的歌。

年特在黑的海中游弋,聽到了那完美的聲音。他不呆了一呆,一隻巨大的黑龍從天上扭曲著墜落,將數百的黑暗士兵砸得粉碎,巨大如同房屋的蜘蛛也一樣要變成餅。三頭的聖炎黃金龍背上有發號施令的騎士,手中施放巨大的閃電。

人類確實在佔據著優勢了,年特在黑龍的屍體開闢的空曠中尋找歌聲的方向。從黑龍的背脊上望去,人類的世界一片金黃,那是光芒的祝福,是聖少女的祈禱。籍由這力量,人類的軍隊氣勢如虹,力量如同泉水源源不斷。玫瑰騎士的縱隊在衝擊出越來越清晰的溝槽,魔法師的聖光彈和火槍一起擊中百丈外的黑暗牧師,讓他從任何地方墜落。

找到了!是那無疑倫比的少女,但是,年特沉默了,那是應該膜拜的月光女神還是應該親吻的米蕾尼婭?一把惡魔的鋼叉幾乎要了他的命,路西笛從他的身邊擦身而過,憤怒和驚訝織著,巨大的黑暗力量使他的眼中燃燒著熊熊的火。雷電從龍騎士手中發出來,但是那對力量完全的路西笛來說只是一種痛癢。

作為示威,路西笛咆哮著像風一樣穿梭,三頭黃金龍的眼睛一起在風中崩鮮血光而癲狂,聖殿騎士的身體落地,心臟已經在惡魔的手中。路西笛將那仍在跳動的心臟捏得鮮血迸,不再多說,鋼叉滾動雷火怒濤,帶著黑暗的呼嘯聲向宿敵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