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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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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宗志咳嗽一聲,沉著臉道:“柯大人,我嘗聽聞忠賢之臣,上古是微子、箕子、比干之,今有宰輔盧圭,郎大夫之輩,無一不是忠肝義膽,豪氣干雲的人,但柯大人你久居高位,卻是上瞞聖主,下騙同僚,避過天下人的耳目,行那苟且之事,豈不讓人齒為之冷?”柯宴強自支起身子,拂袖怒道:“你今夜來找我,便是要說這些無聊話?那恕本官就不便奉陪了。”楊宗志哈哈一笑,搖頭道:“其實我早就想來找柯大人議個清楚,但是苦無一個好時機罷了。”他說到這裡,微微一笑著喝口女兒紅,再咂舌道:“前幾…柯大人在城外不起眼的客棧,會了一個來自北方四國的商人,此事被我手下無意正好撞見,我一時心底裡好奇,便…便使人一道跟了上去。”柯宴瞳孔驟然收縮起來,他只聽到“北方四國的商人”幾個字,心頭便叫:“壞了,莫非是那事情敗了?”轉眼慌亂的四處瞟過去,下人們早已被他吩咐著出了前庭,眼下這前庭內空寂的緊,他不著痕跡的將酒杯放置在石桌邊,耳聽著楊宗志繼續道:“後來…我們追上那個商人,他初始鎮定自若,自稱名叫祿德泗,乃是北郡的望月城人氏,哈哈,那祿德泗生得好一幅蠻子的面孔,偏偏說話裡漏百出,柯大人,你說這人可疑不可疑?”柯宴唔的一聲,回過魂來道:“你…將那人怎麼樣了?”楊宗志嘿的一笑,淡笑道:呼“柯大人何必著急,好戲還在後頭,那祿德泗雖是個蠻子不假,但是生狡猾多疑,口風又甚緊,我的手下從他口中本得不到任何的訊息,無奈之下只能搜身,那祿德泗一身打扮普普通通,身上面,懷裡衣兜中沒有任何出格的事物,倒是好生可惜。”柯宴聽得明顯鬆了口氣,又將右手從桌面上抬起扶著美髯,沉不語,楊宗志將他一舉一動盡收眼底,接著又眯眼笑道:“不過麼…後來我手下無意從祿德泗的髮間找到個少見的女式金髮環,那祿德泗開始百般狡辯,可一見那金髮環落入我手中,竟是吭也不吭一聲的咬舌自了盡,這事情可又變得更加有趣了些。”柯宴悚然一驚,險些跳起身來,顫著嗓音脫口道:“你…你…你竟然將那東西拿到了?”柯若紅靜悄悄的躲在花叢之下,直到此時此刻,才算是聽出些不對勁來,堂上的楊宗志雖然一直笑嘻嘻的說話,但是…他每說多一句,爹爹的臉便難看幾分,直到他說出金髮環的事情,一向沉穩有餘的爹爹竟然忍不住轟的站起身,差點將面前的石桌都給掀了出去。

柯若紅小心思裡不懂得朝廷廟堂之爭,也不明白什麼裡通外番,乃是怎麼樣的天大罪名,可依然能品味出師哥他口中所說的話,正是爹爹心頭的忌諱,爹爹顯然是被師哥拿住了什麼把柄在手。

楊宗志飲一口酒,嘆息著笑道:“拿是拿到了,可那小小的發環既不能吃,也不能用,一個死物拿在手中本起不了半分的作用,我每裡拿著這發環在手,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刻,卻是…卻是碰到一件怪事。”柯宴呼稍稍平順,待得聽到後半句,卻又是提心吊膽的怒喝道:“你若要開口說話,便一氣說完就是,何必這麼拐彎抹角的半藏半?”楊宗志哈的一笑,心想:“果然漸漸沉不住氣了。”便笑的道:“今清晨,我身邊有位小姑娘看這金髮環不順眼,出手便要毀去它,她手勁用的大了些,沒料到竟然將這發環折為了兩截,原來…秘密全藏在發環的空心中,裡面飄出來一塊布卷,上面用蠻子語寫道:‘朝中亂象已成,速速發兵南進!’幾個大字,柯大人,你又作何解釋?”柯宴聽到這裡,臉已是死灰一般的沉寂,他心頭一狠,右手手腕不經意的一抖,將端放在手邊的一個酒杯便被震落地面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若是在鬧市中,這一聲響也不過如同蚊蟲的哼哼聲眨眼即過,但此刻卻是靜夜,柯府中萬籟俱寂,這一聲杯落地面聽得是如此突兀。

這一響方過,前庭外的各個角落裡一齊湧出幾十個漢子,俱都是家丁家將模樣打扮,手持著亮晃晃的鋼刀躥了出來,楊宗志卻是早有所峙,身子好像一個飄忽忽的影子一般,身隨影動,徑直飄到了柯宴的面前,右手間一陣閃亮揮起,那些家將們還未湊到近前,再看清楚時,便一個個呆若木雞,頓時停下了身子。

他們只見到楊宗志一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中卻是好整以暇的持著一明晃晃的玉白笛子,笛尖此刻正無巧不巧的頂住了柯宴的咽喉,微微力透而出,將柯宴擠得滿面通紅,呼困難。

眼前景象變幻極快,快得柯若紅險些驚叫出聲來,她想不到爹爹請師哥喝酒,卻是早已埋伏下了刀斧手,而她更是知道,自己心儀的師哥乃是天下少年英俠的魁首,一身功夫早已臻於化境,眼下他顯然也早有準備,一瞬間便將爹爹拿在了手裡,府中的家將們投鼠忌器,只是半圓的圍住了他們倆,卻不敢再踏前一步。

柯若紅霎時如被雷火擊中,死死的捏緊自己的小拳頭,將輕咬破,此刻她年幼的心裡好一番痛楚的猶豫不定,她自然不忍心見到爹爹被人所害,但是…卻也更不情願師哥他折損在爹爹的手裡,這眼下劍拔弩張的二人,其中一個是自己最最尊敬的爹爹,另一個…卻是自己芳心早許的師哥愛郎,這二人在她心頭一般重要,也一般貼心,無論哪一個受到傷害,都能讓她瞬時崩潰。

楊宗志將手中的玉笛收回來些,不哈哈大笑道:“柯大人,你也恁的沉不住氣了罷,漫說我此刻取你命易如反掌,就算我手無縛雞之力,可我身份如此特殊,你道不怕在自己府裡害了我,消息洩出去,難對天下悠悠眾口麼…嘿嘿,實話與你說了,我來之前早已代過從人,若我今夜稍有意外,他們也自然知道該怎麼做,我看…我們還是好好坐下喝酒才是正經。”他一邊說話,一邊有恃無恐的將手中的玉笛橫放在石桌邊,然後取過桌上的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舉杯放在邊慢悠悠的飲了一口,啊的一聲,渾然不將身邊圍聚的二三十人放在眼底,那些家將手中持著鋼刀,屋簷下的燈籠隨風輕擺,燈光照在鋼刀上,發出森冷的寒芒。

柯宴的臉卻是陰晴不定,左右打量好整以暇的楊宗志幾眼,才遲疑的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待得那群家將一一退出院門口,柯宴回過頭來,輕吼道:“你…你到底想怎麼樣?”楊宗志抿嘴淺笑道:“我可不是御史言官,朝中的官員們品行如何,這些自有別人來評斷,我都管不著…”話說到這,他的臉驀地一冷,轉顏道:“可我心中一直有一個巨大的疑問,想要請柯大人給解解惑。”柯宴咬牙道:“你…你究竟想知道些什麼?”楊宗志回過頭來,瞪著柯宴那貫為端莊寶相的國字臉,一字一頓的道:“柯大人能否告訴我…我爹孃,他們…到底是怎麼死的?”柯宴聽得一愣,繼而嘿嘿獰笑道:“你爹孃自縊身亡,這事朝中天下人人都知,怎麼會來問我?”

“胡說!”楊宗志怒吼一聲,握拳道:“我爹孃是何等響噹噹的人物,他們意志堅定,從來都教導我說對事對人不可輕言放棄,要說他們自縊尋死,我是第一個不會相信!”柯宴深一口氣,慢吐出來嘿嘿笑道:“既然你不相信,那我也沒有半點法子了。”楊宗志怒瞪雙眸,忽然緩緩道:“你說說…我爹孃…是不是你下手害死的?”這幾個字雖然說得不重,但是聽在柯若紅的耳朵裡不吝於方才的雷鳴之聲,她只覺得腦中轟的一下,頭暈目眩的只是想:“我爹爹害死了師哥的爹孃?我爹爹害死了師哥的爹孃?這…這怎麼可能?”柯宴悠閒的撫須道:“駙馬爺說這話可有什麼證據?無憑無據的,可莫要血口噴人。”楊宗志冷笑道:“你可能並不知道,幾個月前我一回朝,便一直在懷疑你,所以…我前次故意對你出口風,說我家中有一個寶藏埋在院內,埋了一些想不到的秘密,沒料到…你果然聞風而動,沒幾便派人出發去了呂梁山,嘿嘿…我一路命人緊跟不輟,將那呂梁山的獵戶榮三給捉了回來,他親口承認,正是你的家將唆使他去我家中放火,你若是心中沒鬼,為何…要命人去我家裡放火,又為何要去捉拿榮三,尋他問話?”柯宴聽得一愣,驚怒道:“原來是你派人捉走了榮三,哼!看來我倒一直小瞧了你,我一心以為你是個貪香好的紈絝子弟,在外帶兵也不過仗著父母的餘蔭而已,得到軍中將官們的愛戴罷了,我卻是走了眼,不過…你爹孃之死,可跟我沒有半點關係。”楊宗志氣恨的一拍石桌,桌面上酒水濺起滿地都是,他呵斥道:“還不承認?自從捉了榮三之後,我便篤定你心中有鬼,但是卻想不明白…我爹孃到底有何地方得罪過你,致使你要這麼千方百計的陷害他們,此次…我從吐蕃國返程之時,無意間…聽到了一段往事,說的是十多年前朝廷二王爭霸,北郡幽州城內有一戶姓柯的望族大閥,因為牽扯在這件事情,被人一夜之間滅了滿門,前幾…我又聽見那宮中的李尚英無意間叫了聲表姑父,這事情在我心中便慢慢的串成了一線。”他說到這裡,垂頭見柯宴的臉變的又黑又紫,抬手飲酒,酒水卻是順著衣袖滴落下來還不自覺,楊宗志硒然道:“柯大人也姓柯,祖籍是北郡幽州城,也許…柯大人便是當年被滅門那柯家的後裔吧,柯家被滅全是因為朝廷王位之爭而起,我若事那家的後人,難免也會心懷怨懟,耿耿於懷,繼而…開始仇視整個皇族,如此一來,柯大人這番裡通外族的事情便說的過去了,只不過柯大人你雖與北方四國互通消息,可惜…奈何朝中有我爹爹坐鎮,北方蠻子們依然是半分討不到好去,因此…他們便趁前次和談之機,暗命你下手除掉我爹孃,是不是這樣?”楊宗志說到最後,幾乎是厲喝出口,此刻正好空中一個炸雷響起,驚得一旁呆若木雞的柯若紅倏地回了魂,她急切的轉頭看去,見到楊宗志已不知何時站起身來,整個身影都將爹爹籠罩住,頭顱微微俯下去,近近的視住了爹爹,雙拳緊握與前,顯然是快要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

柯若紅來不及細想,嬌呼一聲:“別傷我爹爹。”頓時從花叢下跳出小身子,沒命的衝到楊宗志與柯宴的中間,兩隻小手兒死死的抱住楊宗志的胳膊,嬌軀輕顫的輕泣道:“你放過我爹爹,你放過我爹爹,好不好?”楊宗志不曾想這幽靜的前庭中還躲著其他人,待得反應過來時,柯若紅已經伸手將自己環抱在懷中,她今穿著淡紅的長裙,頭梳清香四溢的三環素髻,小臉看著甚為清麗照人,低頭一見,就著幽幽的燈籠,便可以看到此時的柯若紅淚眼婆娑的怯怯睨視自己,大大的柔和星眸中俱都是哀求哀怨的神

楊宗志心頭不一軟,霎時卻又咬牙道:“若紅師妹,你且讓開。”柯若紅死命的搖頭道:“我不放手,我不放手,師哥啊,你別殺我爹爹,他…他老人家若是對不住你,你…你便拿若兒來抵命!”這小丫頭年紀尚幼,可是這些時卻是出落的香媚誘人的緊,她的臉蛋圓圓小小的,身子也是嬌小的緊,可一身酥骨媚卻又十足豐滿柔膩,此刻她驚慌之下忘卻嬌羞的抱住楊宗志,楊宗志甚至都能到透過那不算太厚的長裙下,一對渾圓充滿彈球緊緊的頂在了前,柯宴忽然驚怒道:“若兒,你…你怎麼出來了,還不快快回去?”柯若紅背對柯宴,哭道:“爹爹,你快快走罷,師哥他不是壞人,他不會害了若兒,你去北方找到我哥哥後,從此便…隱姓埋名的躲起來,再也不要出來。”柯宴喝道:“我躲起來作甚麼,難道你也以為我害死了他爹孃不成?”柯若紅聽得一呆,忍不住回頭訥訥喚道:“爹…爹爹你…”柯宴氣極而笑,指著楊宗志道:“好個自以為是的臭小子,沒錯,我聽到你說出當年柯家的血案,的確是有些震驚,這事情過去多年,歷經者大多死的死散的散,我本名不姓柯,而是姓梁,當年…我不過是個落魄潦倒的窮書生,正是柯家的柯桓柯老爺,一眼看中了我的人品,他不但不嫌棄我出身貧寒,將我接到府上住下,供我四處遊學,甚至…甚至還將她最大的女兒許配給了我。”他說到這裡,眼神忽然慈愛的轉向柯若紅彷徨的小臉,柔聲道:“若兒,那一年…我和你娘生下了你哥哥,你娘又懷上了你,我自覺學識閱歷都大為長進,便拜別了柯老爺到洛都來趕考,你孃親心疼我孤身在外,身邊無人照料,便不辭辛勞的跟我到了洛都,我們在洛都住了五個月,期間你也呱呱墜地,我用功苦讀,而你娘既要帶你哥哥,又要照顧尚在襁褓中的你,還要為我親手洗衣做飯,她出身名門,平裡哪裡做過這些下作的瑣碎事,我本想尋個傭人幫忙,可你娘她偏偏放不下心來,就這樣…我倒是有朝一真的中了狀元,我們大喜之下,便相邀著趕回北郡去給你外公報喜,可就在那一次,我們回家一看,見到往昔繁盛的柯家大院,居然一夜之間被人燒成了殘垣斷壁,府上老少數百人,竟是一個…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來。”柯宴說到這裡,整個國字臉痛苦的皺成了一團,無力的癱坐在石凳上,喃喃的落淚道:“你娘在洛都本就勞勞累的緊了,這一路奔波顛沛下來,再見到眼前的慘景,她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仰天吐了幾口鮮血,就這麼倒下了再也沒有起來,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回到洛都,人家金榜題名時都是滿堂喜氣洋洋,只有我…回到家中看著哇哇大哭的翎兒和你,痛苦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為了記住你外公的大恩大德,緬懷你孃親的海般深情,我這才將自己的名字改為柯姓,哎…”楊宗志被柯若紅死死的抱在懷中,直到聽到此刻,才是軟軟的坐在了石凳之上,這柯宴口中所說之話,與卓天凡過去所講隱隱暗合,沒想到…原來這柯宴正是那幽州城內柯家的女婿,說不定…他與秀兒和賽鳳也有些干係,再聽到他說起家道敗落,只剩下殘垣斷壁,楊宗志心頭不由一酸,記憶起自己回到洛都時,豈不正與這柯氏夫婦一般,失魂落魄的險些丟了魂。

他憶及這裡,忍不住想要抬手飲酒,才發現雙手被柯若紅死死的捆住,低頭看去,見到柯若紅目滿含清淚,眼神無比哀怨難過的看看她爹爹,又看看自己,似乎是想要放開自己去撫爹爹,但是卻又害怕自己對他爹爹猝然發難,心中甚為不敢。

楊宗志垂頭低聲苦笑道:“你先放開我,我想…喝口酒。”柯若紅乖乖的哎了一聲,趕緊鬆開兩隻小手兒,牽起兩個酒杯,給爹爹和他一人斟了滿滿一杯,然後遞到他們面前,接著又死死的將楊宗志的胳膊抱在懷裡,豐的柔盡數纏在上面,轉頭用小肩膀蹭著腮邊的清淚,哭道:“爹爹…這些事情,你過去怎麼從不與我說起,便是哥哥他…似乎也不知情。”柯宴飲酒嘆息道:“過去你們還小,這些慘事與你們說了,又有什麼益處?後來你四歲那年,朝中的閣老,宰輔董近昌過世,那時候我整渾渾噩噩,沒心思攀附權貴,也沒心思封官進爵,還是個初級候補學士之位,只能依照朝禮去祭奠,夜裡我在董府中喝醉了酒,起身去如廁,居然在董府內了路,我糊糊的穿堂過巷,走了不知多久,忽然聽到府內一個暗房中傳來哭泣的聲音,這聲音好生悉,驚得我酒意霎時便醒了一半,我躡手躡腳的湊近前去,躲在門房外看見個老者盤坐在董老的靈牌前放聲痛哭,那老者穿著一身龍袍,頭戴金冠,竟然是…竟然是先皇在此哭靈,我嚇了一大跳,冷汗從額頭迸出來,正想悄悄離開,此時先皇在裡面哭著說:‘董大哥,你還是比朕走的早了一步啊,想起我們都還年輕的時候,早已相莫逆,後來朕當上了皇子,你便一直輔佐朕,前幾年朕與趙敬奪位時,你還不惜冒著命危險到民間募集勇士,前往北郡幽州城的柯家刺殺趙敬,趙敬雖然沒被刺死,但是卻得他失心瘋般反了父皇,如此…朕才能如願坐上皇位…’我當時正在往外走,忽然聽到這裡,卻是大吃一驚,原來…原來我丈人一家覆滅俱都是這董近昌一手害死的,就連我那可憐的夫人香消玉殞,也是拜他所賜,我隱約聽到心中有個聲音不斷吼叫:‘我要報仇!我要報仇!我要報仇!’就這樣,為了不連累家人,我回家後便將翎兒送去外地求學,再將若兒這四歲的小孩兒送到了峨嵋派去學藝,便是希望你們各有文武之才,就算不能藝冠天下,至少後也可自保有餘。”柯若紅聽得杏眸通紅,癟嘴囁嚅嬌喚道:“爹爹…原來是我錯怪你了。”柯宴搖頭嘆息道:“爹爹心中只有你孃親和外公的血仇,自幼對你照顧的不多,所以爹爹才想彌補一番。”楊宗志皺著眉頭,問道:“柯大人,你若要對董近昌尋仇,可他人已死,灰飛煙滅,難道你要遷怒他的子女不成,你若是不對董近昌報仇,只能追朔源去尋惠宗先皇,他是皇上你是臣子,你更加沒有半分機會,我只想知道我爹孃到底怎麼死的,又有什麼干係在其中?”柯宴哼的一聲,硒笑道:“若非先皇他為謀奪皇位,我丈人一家怎麼會橫遭滿門慘禍,他是皇上,卻不分是非曲直,指使董近昌殺了我一家無辜婦孺老少幾百口,卻毫無悔意,我雖不能直接痛快淋漓的血刃仇人,卻是…卻是可以害他江山,自那以後,我一改心中頹喪,想盡辦法的升官進爵,從候補學士,大學士,戶部侍郎做到了御史大夫,我與先皇也多了一些接觸的機會,我便暗暗的留意打聽他的嗜好,以便投其所好,原來這惠宗皇帝雖是帶兵出身,卻是…卻是好漁,我打聽到這些消息之後,便千方百計的找了些民間麗質女子,敬獻給他享用,他龍顏大悅之下,也對我越發的器重。”楊宗志冷笑道:“你卻又一直暗中私通蠻子,授意他們進犯我南朝的疆土,原來我南朝國力強於北蠻,可戰場之上卻一直是敗得多,勝得少,俱都是因為朝中有你通風報信,我還記得一年前北郡十三城之戰,我去收復十三城之前,聽說這十三城都敗得甚為冤枉離譜,蠻子出兵神出鬼沒,沒下什麼力氣,便將十三城盡數納入版圖,甚至…甚至我後來出兵之後,閃電般收回十三城,再打到蠻子的鳳凰城,也都是你一手安排也說不定。”他說到這裡,情緒瞬時動起來,怒道:“你有一家血仇這是不假,但是…你可曾想過,那些被你所害之人,大多都是冤枉無辜之人,遠的不說,就說跟我一道討伐鳳凰城的七萬將士,他們哪一個家中沒有父母兒,哪一個不是一腔熱血報效朝廷,到頭來卻被自己人出賣,便連我自己,也險些在鳳凰城中丟了腦袋。”柯宴聽得默然不語,柯若紅卻是死命的將楊宗志拉了下來,楊宗志又息道:“還有…自我走後,你便開始千方百計的陷害我爹孃,你首先定是不知從何處得知皇上青睞一位佳人之事,所以找了酷似那位佳人的李尚英進宮侍寢,從而獲得皇上的寵信,接著…便誣陷我爹爹與蠻子使者間私通,害的我爹孃有口莫辨,是不是?”柯宴嘿嘿笑道:“你這小子聰明的緊,卻也自以為是的很,不錯,我確實是看見皇上他對著一個畫卷嘆息搖頭,彷彿睹物思人,皇上登基以來,我也曾託人獻了些秀女入宮,可皇上卻連一眼都不看,好像是隻對那位畫中的姑娘情有獨鍾,無奈下我託人將那畫卷偷出來看了一夜,暗暗記在心底,後來我返鄉之時,無意間在幽州城遇到了柯家的一些鄉下窮親戚,那些人中有一個小夥子,卻是…與那畫卷中的女子長得有八九分相似。”楊宗志點頭心想:“是了,看來…秀兒和賽鳳果然十有八九就是當年柯家的後人了,不然怎會和柯家的鄉下親戚長得如此酷似?”柯宴道:“這時候一個更加大膽的計劃才是浮上心頭,那小夥子既然與畫卷中女子長得如此相像,我便花下重金將他買回了洛都,命人將他作了一番改造,再送到妙玉坊去學習女兒家的儀德,讓他以太監的身份進宮侍候皇上,皇上乍一見到他,果然觸景生情,大為歡喜,忙不迭將他納入了後宮中,從此…後宮裡大亂,滿堂百官人人都知道皇上寵愛男鸞,冷落妃嬪,讓他威德盡失。”他說到這裡,微微頷首頓了一頓,又道:“至於你爹爹,他親自去見蠻子的使者,正好被我碰見,這事情千真萬確,不但我見著了,而且丞相盧圭也一齊見到了,回來之後我想,這事終有間隙可用,便讓人捏造了一封蠻子使者給你爹爹的信件,在他們走後給皇上的手裡,我本意是要讓皇上對你爹爹起疑,從此不敢再多啟用他,卻沒料到你爹孃卻是忽然自縊身亡,你說你爹孃生堅定,百折不屈,但他們的死的確與我沒有直接關係…”楊宗志霎時怒起道:“你說與你沒有干係,那為何事後又要暗中命人去燒我家宅?”柯宴搖頭道:“你爹孃雖死,但是…那封偽造的密信卻被他搶了回去,終是留了個破綻在外面,我只想讓人去偷回密信罷了,至於燒府之事,卻是那榮三自己見財起意所為。”楊宗志一跳而起,喝罵道:“就算我爹孃是自縊身亡,難道不是因你密謀陷害,才會受冤不住尋了短見,我身為爹孃的兒子,只恨不得手刃你才算甘心。”柯若紅死死的攀住他的胳膊,哭道:“你別殺我爹爹,我爹爹也可憐的緊。”楊宗志紅著眼眶,垂頭道:“你爹爹身世可憐,便能禍害全天下了?那我爹孃,和被他害死的數萬南朝將士,豈不是個個冤屈無比?”柯若紅被他大聲一罵,頓時可憐兮兮的低下了小腦袋,小手兒卻是毫不鬆開,楊宗志又咳嗽道:“柯大人,你今所說之事,我只是將信將疑,現下沒有憑據證明你說的全是真的,不過麼…你私通蠻子的事情,卻是有書信為謀,我自會一一稟告皇上,讓我爹孃沉冤得雪,方才若紅師妹脫口說,讓你去北方找她的哥哥,然後歸隱起來,哼,看來你是早已準備好後路了,所以方才見事情敗落,竟敢對我動武,你定是打定主意殺了我後連夜逃走罷!說不得…我只好先拿住了你。”柯若紅驚恐道:“師哥啊,你…你別抓我爹爹。”楊宗志冷著臉運氣道:“我不捉他,萬一他跑了怎辦,你快放開我,不然休怪我出手了。”柯若紅死命的搖著小腦袋,哭泣的婉求道:“不會的,我爹爹他…師哥啊,你抓住若兒便是了,我爹爹年紀大了,受不住刑罰,你捉住我呀,爹爹他素來最是疼愛若兒了,自然也不會丟下若兒獨自跑了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