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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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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驚疑不定的呆視著那兩個武將,見到他們鬚髮橫亂,渾身上下都是鮮血,甚至…臉龐上都汙滿了血漬,樣子看著既是可怕,又極不堪,他一時記不起他們的身份,只得囁嚅著道:“你們…你們…”牛再抬頭大聲道:“啟奏皇上,城防軍朔餘將軍意圖勾結外賊謀反,正在西門集結軍陣,臣等提前得知消息,已經帶兵趕過去,拼死將他捆縛拿下了,此刻臣帶領驍騎營一萬大軍即將陸續趕來,請皇上寬切勿擔心。”仁宗聽得眉頭大動,高聲跳起道:“好!好!你…你們叫什麼名字,朕來必定重重有賞。”他今夜被三皇子等人壓制了一整夜,早已是惶惶然不可終,此刻乍一見到援兵,豈能不大喜過望。

牛再和馬其英昂頭答道:“微臣二人乃是忠義侯和戚英侯的後人,家父深受皇恩浩蕩,微臣自然也甘願為皇上效犬馬之勞。”仁宗大喜狂笑道:“好,果然是忠義之後,忠義之後,來人…你們趕緊將意圖反叛的趙虞修和鮮于無忌等人拿下,然後投入死牢,終生不得見天。哈哈哈哈!”眾人方才見到三皇子和鮮于年無忌已是勝券在握,沒料到此刻局勢鬥轉,卻又落入了皇上的掌控之中,時機當真是如同白駒過隙,稍縱即逝,再看仁宗那狂笑之態,紅燭印照下,隱隱有些青青猙獰之,燭光將他的背影投在背後的粉灰牆壁上,竟不知放大了多少倍。

蘇瑤煙看得細眉一蹙,忍不住在楊宗志的耳邊嘀嘀咕咕了幾句話,牛再和馬其英一道志得意滿的站起身來,重新戴好銀盔道:“三…三殿下,請恕下官無禮了。”三皇子的面上稍有驚慌,轉頭去看鮮于無忌,鮮于無忌忽然大聲喝道:“還不動手麼?”眾人聽得一呆,以為他們要拼死一搏,本待屈身四下躲避,正在這時…仁宗的背後忽然寒芒一閃,大家轉頭再看清楚時,原來仁宗的脖子下不知何時已經架住了一柄鋼刀,刀口極薄如同蟬翼,抵住了仁宗的咽喉,而那鋼刀的主人,卻正是一直站在仁宗身後護衛著他的勞廣。

仁宗大吃一驚,止住面上的狂笑,轉頭怒道:“勞廣…朕…朕一向待你不薄,你…你為何也要反我?”勞廣被他積威所攝,不住手腕發抖,刀口割破了仁宗前的衣襟,他顫著嗓音道:“皇上你勿要怪我,怪只怪你做事太絕,勞廣忠心耿耿的跟在你身邊,卻是…卻是親眼見到你殺忠臣,設計迫良將,臣見得多了,自然心頭惶遽,生恐這種災難有朝一也降臨到自己的頭上來,所以為求自保,不得不…不得不反你。”仁宗怒極而笑,嘿嘿冷笑道:“好個為求自保…為求自保,呸…如果你不是問心有愧,怎麼會整裡想著盡是自保,而不是建功立業!”楊宗志聽到這裡,心頭忍不住一悲,他自己的經歷與這勞廣又何其相似,兩人都是為求自保,只不過作法不同罷了,楊宗志被仁宗得緊了,乃是為求自保而銷聲匿跡,而這勞廣卻是奮起反抗,說到底…還是因為爹孃多年的教誨如同箴言一般鐫刻心底,他就算對皇上再有不滿,再有怨言,也不敢違抗爹孃的意願,作個反賊逆賊。

楊宗志心頭嘆了口氣,回頭低聲道:“煙兒,你去救下皇上,成不成?”蘇瑤煙嫵媚的白了他一眼,噴著口齒暈香嬌嗔道:“人家方才對你說的警言你都當做耳邊風啦?我跟你說這皇上信不過,他如此陰狠歹毒,你怎麼還要幫他?”楊宗志皺眉為難道:“就算如此,他…他畢竟還是皇上,我爹孃對我說過,為人臣子當做到忠心耿耿,問心無愧,我自己行為不端,已經算是問心有愧的了,再讓我做到皇上被人於刀口下而不動容,豈不更是羞見爹孃於九泉之下?”蘇瑤煙晃眼看到他痛苦的皺起眉頭,即便是如此,那幅面容也是這般讓自己心動,比起自己第一次在望月樓上見到他那哈哈大笑的飛揚之,卻不稍減,蘇瑤菸不住心頭一軟,沒好氣的又白了他一眼,才走出來學著虞鳳的語氣,嬌聲惶恐道:“你…你快些放開我皇兄…”她一邊喊話,一邊步履蹣跚的匆匆跑向勞廣身後,眾位大臣們看見,心下也是不忍,只以為是鸞鳳公主被堂中的變故所驚動,跑出來維護他的皇兄,大家自然想:“鸞鳳公主不過一個嬌滴滴的深閨少女,手無縛雞之力,她跑出來…又能頂什麼用?”勞廣轉頭歉然的揚聲道:“公主…你平待屬下們都甚好,勞廣不想害你,你快快避遠了些。”他說過話,見到鸞鳳公主依然慌慌張張的向自己跑過來,自然也不會掉轉刀口,並未過於放在心上。

鮮于無忌皺著銀眉看著眼前情況,忽然想起自己捉住的三個小丫頭,他心中一亮,大驚叫道:“勞軍門小心…”只是話音未落,便見到蘇瑤煙徑自跑到勞廣身後,接著好像虛弱無力的伸手去拉勞廣的胳膊,潔白如玉的手指卻是猛地豎立,一路點到了勞廣的曲澤,天泉位上,勞廣的半邊身子頓時發麻,明晃晃的鋼刀鐺的一聲墜落地面。

仁宗本已面如死灰,此刻才恍如大夢初醒,他轉頭看了“虞鳳”一眼,又的瞥了楊宗志幾下,才飛快的退開身子,到無人能及的牆壁邊,手指三皇子高喊道:“楊大將軍,朕命你帶人將這幹逆賊一一拿下,若不能生擒活捉,便提著他們的腦袋來見朕!”楊宗志一陣默然還未答話,牛再和馬其英已是一跳而起,高聲應道:“臣等遵命!”間的寶刀和身後的方天戟了上去,堂外的打鬥漸漸寧息了些,不時有些驍騎營官軍趕進來馳援,兩隊人馬在光亮的喜堂上戰做一團,將喜氣洋洋的新房攪的血雨腥風。

眾位大臣們皆都離座而起,退避到牆壁邊躲了起來,這個時候大門已經被兩路人馬死死的堵住,若是強行想要從大門方向逃出去,無異於用身子去喂刀口,不時有些殘肢斷胳膊隨著噴湧的鮮血飛進屋內,這些大臣們養尊處優慣了,這些年哪裡見過這等恐怖的場面,輕一些的忍不住開始頭暈耳鳴,重一些的只得雙手撐住牆壁赫赫的乾嘔了起來。

楊宗志皺著眉頭看了好一會,見到牛再和馬其英方才口中說帶了一萬大軍入城增援,此刻零星進來的,不過寥寥四五百人,他心知洛都城防森嚴,大軍入城需要經過道道關卡,豈是這麼容易的事情,便明白先前的喊話不過是牛再和馬其英的虛張聲勢,他們害怕自己帶來的人數不夠,因此才會這麼大肆叫囂,好亂三皇子等人的心神。

三皇子被眾多黑麾軍士圍在中間,他不會武功,甚至從未見過戰場殺伐的慘烈,此際驟然見到,不也如同那些大臣們一般,噁心嘔,不過他個堅韌,雖然臉已經蒼白無比,倒是還能勉強忍住,待得見到門外不斷有驍騎營官兵增援,他心頭也不惶恐,怯弱道:“嶽…岳父大人,不如我們…我們還是降了罷。”鮮于無忌呸的一聲砍倒一個軍士,回身怒道:“降了還不是死,戰死也是個死,你怕什麼,再說城外有我們大軍接應,只要我們能支撐住,或者逃出城門外,便再無後顧之憂,這次殺不了那小子,咱們再等下次機會,起兵報仇!”三皇子心頭一動,嗯的一聲道:“小婿一切聽憑岳父大人的安排!”鮮于無忌的年事雖高,但是武力卻是強橫,不愧為南朝四位大將軍之一,南朝現存四位大將軍,南有陳通,北有胡鐵,東有鮮于無忌,楊宗志坐鎮中原洛都,原本都是立下軍功無數之人,見慣了打打殺殺的場面,鮮于無忌一人敵住牛再和馬其英兩人,兀自尚能轉頭說話,牛馬二人今拿下那朔餘已經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再戰鮮于無忌便是強弩之末,他二人身上血跡斑斑,有一半是對手留下的,還有一半卻也是自己身上的鮮血。

楊宗志看得左右矛盾,方才聽了鮮于無忌等人的恨事後,既不願意出手殺了他等,但是若不出手,難道任由牛再和馬其英飲恨他們的刀口下?仁宗高聲叫道:“楊大將軍…妹夫,你還在想什麼,怎麼不出手將他們一道擒下?”蘇瑤煙咯咯一笑,嬌俏嫣然的道:“你可瞧清楚了,今嫁給他的人,可不是你的親妹子,而是我…”她說這話的意思也很明顯,便是希望楊宗志不要受仁宗的召,貿然出手相幫。

正凝想間,鮮于無忌猛地一刀將馬其英砍翻在地,馬其英的鋼刀也斷為兩截,鮮于無忌威猛難擋的哈哈大笑道:“賢婿,咱們先走,這筆賬待得來再行清算。”仁宗見到他們徑自便要揚長而去,不高聲怒道:“楊宗志,你若再不出手,便是死罪難饒。”楊宗志嘆了口氣,孤然走到馬其英的身邊跪下問道:“二哥,你…你怎麼樣?”馬其英笑著眨了眨眼,息道:“沒事,二哥死不了。”牛再趕過來道:“三弟,我們一齊追出去將那老賊捉住,便是大功一件。”楊宗志想了一想,道:“好,我們帶人先追出去。”眾人騎了快馬一道去追,洛都已是燈盡之時,寒氣的街心上依稀可見行人,看到兩隊快馬匆忙行過街頭,消息靈通一些的人便開始四處叫嚷:“壞了壞了,大家知道麼,今公主大婚時竟然發生大將軍叛亂之事,眼下叛軍已經失利被追,看著便要沒了逃路啦。”聽了這些話,膽子大一些的便想追上去看個究竟,膽氣小一些更願息事寧人,早些回家緊閉房門,免得受到無謂波及,畢竟皇宮內無論是哪一個當上皇帝,最後也不關他們平頭升民的事,只要這皇帝不太過荒唐亂來,大家就算心頭有些怨言,自然能忍便都忍下了。

鮮于無忌等人一路騎馬向東絕塵而去,他的老本營在寧安府,大軍也駐紮在東門幾十裡外,只要能出東門,便能回到駐地保住命,牛再和楊宗志等人拍馬追在其後,夜下,抬頭眼見一條寬寬的洛河橫在面前,由此地去東城門,只有跨過洛河才是最近的路,但是洛河水深,此時雖是旱季,但也淹過馬脖子,除非下馬泅渡,不然無異於一道天險橫於面前。

鮮于無忌駐馬左右看看,他身後一個高大的漢子騎馬出來道:“大將軍,您帶著姑爺先從這裡游過去,小人周翱帶幾個屬下拼死阻他們一陣,你們只要過了這洛水,出門便指可待。”鮮于無忌搖頭道:“周翱兄弟,你多年來跟著我出生入死,可曾見我鮮于無忌丟下自家兄弟的命,而去獨自逃命的?你放心…我們還不到絕路,此刻尚有後招,你帶人去這四周找找可有舟子,找到後儘管搶過來便可。”周翱抱拳道:“是!”三皇子驚恐道:“岳父大人,這洛水如此之寬,水湍急,咱們還有什麼法子可使?”鮮于無忌傲然笑道:“方才這法子使不得,那是因為趙虞祿那小子無情無義,咱們拿住了他的人,對他脅迫,他只會喪心病狂,全然不顧,不過此刻他派人來追麼,咱們便有了機會,我聽說楊宗志那小子為人多情的緊,而且中意他的女子也多得是,嘿嘿,到時候…看他怎麼處理!”楊宗志等人追到洛水邊時,已經看到洛水旁靜靜的停了幾艘小船,這小船顯然是兩岸邊渡水之用,因此極為簡陋,便是雨篷也不曾有,光禿禿的搖曳在江水之上,江水悠悠,泛起幾許漣漪,反月光看著甚為素潔清冷。

牛再看了一眼,便回頭對軍士們大喊道:“大家準備弓箭伺候,他們舟小,無處躲避,只要亂箭一過,保準個個都成刺蝟。”這時,洛水邊傳來遙遙的喊話聲道:“喂…對面來人可是楊宗志…楊大將軍?”楊宗志高聲道:“正是在下,各位今反出洛都,將來何以為家,不如跟在下回去認個罪便是,在下拼儘命也要保得各位周全。”那邊人哈哈大笑道:“楊大將軍有仁有義,對手下軍士一視同仁,咱們早已聽聞,不過要讓我們回去麼,那不是難於登天,楊大將軍你自身難保,何以能保全我等?”楊宗志皺眉道:“各位既然不聽我言,那咱們只能兵戎相見了,大家同在南朝為官,相互間豈不是手足相殘?”他話音一落,身邊的史艾可便躍躍試的脆聲道:“哥哥,我先上去,將他們領頭的那個什麼官拿下來,由你來處置。”楊宗志點頭嗯的一聲,柔聲道:“你小心一些,我在你後面掩護你。”史艾可聽得齒一笑,月下顯得分外剔透嫵媚,對面人又喊話道:“楊大將軍,你且看看,我們手上有些什麼人,再來決定是否要留住我等!”那邊話音一落,人群中頓時傳來個嬌媚無比的嗓音尖叫道:“相公…相公…”楊宗志聽得臉一驚,蘇瑤煙恍然道:“鸞鳳公主…竟然被他們捉住了…糟糕,那倩兒妹妹豈不是也被…”她轉頭怯弱的一掃,見到楊宗志的臉已變,慌忙向前跑了幾步高聲道:“鮮于大將軍,我既為你的遭遇而心,又為你今所為不值,你與皇上之間有恩怨,自可像個男子般的當面與他結算,如此拿住他的妹子,又豈是英雄行徑?”鮮于無忌哈哈大笑道:“這位小公主不但是趙虞祿的親妹子,也是你未過門的子,不是麼?你放了我等出城,我們自然將她好端端的還給你,人家說話我都不信,只不過我歷來尊重你爹爹,對他的後人便也多信幾分。”楊宗志急道:“三殿下,虞鳳不但是皇上的親妹子,難道不是你的親妹子了麼,你怎麼能拿住自己親妹子的命來做要挾?”三皇子在人群中聽得默然不語,鮮于無忌又大笑道:“楊大將軍,你先別急,再聽聽我們手裡還有什麼人,你盤算盤算,這趟買賣到底划算不划算?”他說到這裡,又對身後呵斥道:“你怎不開口說話?”楊宗志聽得心頭大急,暗道:“難道倩兒果然落在了鮮于無忌的手中?你…你若是敢傷了倩兒一,就算你是威武鎮遠侯,我也放你不過!”鮮于無忌笑道:“這位姑娘果然子烈的緊,任憑我們如何催問她也不發一語,罷了…楊大將軍,老夫還是告訴你就是,這位姑娘便是今在大殿中演奏一曲天籟之音的唐小姑娘,你可不會陌生吧?”

“婕…婕兒?”楊宗志心念急轉,暗想:“婕兒怎麼會落在鮮于無忌的手中?這可如何是好?”如此一想,他手心中不由得沁出汗水來,心頭頓時沒了主意,鮮于無忌大聲笑道:“楊大將軍,我們紮好了小船,只要你放了我們過去,我們便不會為難她們,自會用一艘小船將她們通通都放回來,我鮮于無忌說到做到,你敢不敢答應我們這條件?”史艾可湊上來,見到楊宗志面鐵青,雙手緊握,不惴惴的小聲問道:“哥哥啊,咱們…怎麼辦?”身旁的柯若紅伸手拉了拉她,楊宗志忽然咬牙高聲道:“好,我答應你們,希望你們果真說到做到,不然…我就是追你們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你們!”鮮于無忌哈哈笑道:“你們放心,我們的任務只是出城便可,拿著這些個小丫頭可不能當飯吃,更加脅迫不了那假皇帝。”他話音一落,回頭小聲道:“吩咐下去,趕緊上船渡江!”周翱等人憂慮道:“大將軍,我們真的能相信他們一人之言?若是我們一會到了江心上,他們亂箭齊放,豈不是連躲避的地方都沒有?”鮮于無忌咬牙道:“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等到了天明,他們援軍趕到之時,我們就算是拿住這些小丫頭也保不住命了,咱們只能一搏。”楊宗志等人靜靜的站立在岸邊,看著那幾葉小舟翻翻轉轉的劃了開去,不一會便只剩下個孤影,他心頭一時惆悵,牛再輕罵道:“他媽的,讓他們幾個就這麼跑掉了,真真是不甘心,呸!”楊宗志笑著寬他道:“牛大哥,你們今在亂軍中救下皇上,已是大功一件了,此刻鸞鳳公主落在他們手下,你們忌憚之下不敢硬追,這也是人之常情,算是得了差。”牛再哈哈撓頭笑道:“楊兄弟,這一切說來還是拜你所賜,若不是你告訴我們朔餘有問題,我們又怎麼會正好趕到,制住了那小矮子,哎…你可別說,那小子當年在先皇面前倒是沒有太過自誇,他那一身蠻力不小,我們費了幾十個兄弟的命,才將他捆綁起來,看著若不是這些年他周旋於官場之上,耽誤了功夫,再早幾年,我們本拿他不下。”正說話時,那些舟子已經快到對岸,楊宗志眉頭一動,正想轉頭說話,忽然看見月下,那些舟子中獨自劃回了一艘,靜謐的向這邊化了過來,舟子上坐著三個人影,一時分辨不出到底哪個是哪個。

鮮于無忌等人也落下舟子來,靜看著那艘小船划向對邊,鮮于無忌蒼邁的眼神中不由全是怨毒,回想起自己的女兒當年被人帶回家中,那嬌小的渾身上下遍體鱗傷,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再想到這些年來自己可憐的閨女不能說話,不能看看外面璀璨的世界,獨自活在自己孤獨的世界裡,避見生人,任何一個人包括他自己,若是不小心碰到女兒的身子,她便會全身亂顫,害怕不休。

周翱道:“大將軍,咱們真的就這麼放她們走了?若是將她們留在身邊,後說不定還有大用處?”鮮于無忌咬牙道:“那兩個丫頭我自然不想為難,只有…只有那鸞鳳公主,我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女兒,便無法容忍那假皇帝身邊還有一個如此鮮活動人的妹子,周翱!”周翱抱拳道:“在!”三皇子聽出鮮于無忌口中的怨恨之意,不由暗道:“沒想到…他不但惱恨四弟殘害了他的女兒,甚至…甚至就連皇室一族的人都給恨上了,趙虞修啊趙虞修,你今之舉到底是…是對是錯?”三皇子心下一陣悽茫,手足發冷,轉頭見鮮于無忌對周翱小聲的吩咐了幾句話,他心頭懶散之下,也不願湊過去偷聽,只隱約聽見:“我等…之後,你便…務必…”洛都的夜半清冷,三皇子長長的嘆了口氣,鼻息間盡是白霧湧起,暗想自己後便是個反賊的身份,與過往的錦衣玉食不吝於天差地別,若是謀事成了便還罷了,若是謀事不成,豈不要落得個馬革裹屍的悽慘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