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眼睛眨不敢眨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江城的拍賣會一開始就爆出了冷門,一幅明朝佚名《荷塘按樂圖》以六十萬元的高價售出,一下子把拍賣會推向了高。拍得此畫的是一個女人,氣質嫻雅,帶著一副咖啡
的高級眼鏡,坐在大廳第三排中央,矜持地微笑著。
她便是江城的名律師姬曉鳳,許多人認識她,是因為她在法庭上的口舌便給,對於法律條文的嫻應用,誰也不知道,她竟然也會喜歡古書畫收藏。她笑著,可是又有誰知道,她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他,既然他不能來,自己就必須幫他完成他喜愛的事業。
拍賣師有成竹地站在拍賣臺上,帶著一副忍痛割愛的表情叫賣著一卷近代許文山手摹唐朝張萱的《搗練圖》,起價較低,有幾個人正起勁地叫著。
姬曉鳳並不著急,注視著出價者們誇張的表演,這些人顯見只是一些暴發戶,充其量是想把一些字畫掛在他們虛張聲勢附庸風雅的書房裡擺闊氣罷了。
很快,一個長著一對金魚眼的壯年男人拍得了這卷《搗練圖》,洋洋得意地坐在軟椅上,嘴裡嘀咕著,似乎有點神經質。
姬曉鳳心裡明白,這個金魚眼已經陶醉在這個充滿誘惑的氛圍裡了,此刻,他的大腦早已一片虛空,失去了理智。這不會是他平時的表現與風度。很顯然,這個金魚眼是第一次踏足這個領域,所以,他也必須付出高昂的學費。
“接下來是一件滿清皇帝幹隆穿過的龍袍,起價五十萬元。”拍賣師就像一位破產的國王在忍痛拍賣他的寶座,他那宏亮莊重的嗓音在大廳裡迴盪著。
姬曉鳳從拍賣資料本上對照實物仔細一看,這件蟒袍用孔雀羽線繡成,碧綠的底上用小珍珠、珊瑚珠釘繡出的細膩花紋,雖經
月侵蝕,仍是顏
鮮麗,光彩照人,起拍價並不高,可是今天自己的目標並不在此。
她聆聽著有如天文數字的出價聲不斷從拍賣師的嘴裡迸出,她的身旁坐著許多雍容華貴的男女,正襟危坐,在他們眼中,這種瘋狂的遊戲簡直是不可理喻,然而,姬曉鳳並不這樣想。
要是,要是身邊坐著他的話,他肯定會說,這是一場彩絕倫的表演,是拍賣師天才的絕妙顯示,在一片令人眼花繚亂的混亂當中,他舉重若輕地
縱著一切,把無數相關的信號、暗示和動作有條不紊地轉變成實實在在的金錢。
此刻,他在哪裡?姬曉鳳的心突然一陣的疼,然後,她的心猛然一揪,因為她聽見了拍賣師在喊著:“下面這是一件《南宋龍泉窯的青瓷船形水盂》,起價八十萬元。
有哪位願意出此價錢?”這是他曾經說過多次的,他父親生前一直想要收藏而不可得的,他發過誓一定要得到它。如今,它來了,就在眼前。聞,我一定替你得到它!***“這傢伙會不會沒來…”單立夫疑惑不解地看著坐在監視器前面的陳群部長“拍賣會都要收尾了,難道我們洩消息了?或者是他竟然放棄了?”
“他已經來了。”陳群盯著監視器,嘴裡嚼著綠箭口香糖“他一向於化裝,只是大家沒看出來罷了。”上級早已嚴密部署,利用聞於斯父親的遺物為餌,釣他上鉤,雖然知道聞於斯生
狡詐多疑,但以他愛冒險的個
卻是非來不可。大廳裡已經處於一種白熱化的場面。兩個女人正在鬥得難解難分,
引了在場全部人的眼球。這兩個女人太出
了。
都是那樣的高貴清麗,在淡雅之中透出一股殺氣,都是對那件《南宋龍泉窯的青瓷船形水盂》志在必得。
“你們看看,這是姬曉鳳,她肯定是在替聞於斯競拍的,不過,令我到奇怪的是,那位譚眠雲女士,怎麼也會咬著這件水盂不放呢?”陳群驚訝地看著屏幕“你們知道她是誰嗎?”單立夫等人搖了搖頭,都目視著陳群,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譚眠雲,國內知名的古文物收藏家,我曾在參謀長家裡見過她,是咱們許多高級領導人的座上賓。大家等會兒行動要小心一點,一定不要傷害到她。明白嗎?”陳群雖是武將出身,長年在部隊裡摸爬滾打。
但對於官場行事也是研
深,否則以他自己這種沒有靠山背景的窮苦軍人,也不會在壯年就擔任情報部長這個要職。監視器里人聲鼎沸,氣氛緊張。
一個身著黑夾克的老年人正自用手推著輪椅往大廳外面走,看情況似乎對這種氣氛不太適應。就在這時,拍賣師正在歇斯底里地叫著:“兩百萬,兩百萬,還有沒有人願意超過這個價錢?
兩百萬第一次,兩百萬第二次,兩百萬第三次。成!”他把槌子敲下,對著姬曉鳳叫道:“恭喜這位女士,拍得這件《南宋龍泉窯的青瓷船形水盂》。”
“奇怪了。
聞於斯還是沒看到呀…”單立夫嘴裡唸叨著。
“就是他了,馬上逮捕他!”陳群指著那個老年人,斬釘截鐵地命令。***聞於斯一拐過大廳的牆角,就馬上就甩掉輪椅,順著樓梯上了二樓。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的另一端站著一個穿著軍服的年輕人,手中擺
著一把
緻小刀。聞於斯站住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似乎稚氣未脫。
但是身上卻充滿一種騰騰的殺氣,這種殺氣悉之極,聞於斯在中東、在西亞、在中南美洲,都遭遇過。
“我叫任小時,我的爸爸叫任徵。”那年輕人手中的小刀飛速的旋轉,然後脫手而出,在空中筆直地向聞於斯飛來,速度之快竟似不亞於子彈。聞於斯沒想到這年輕人說幹就幹,一瞬間,那小刀就直奔臉部而來。說時遲,那時快,聞於斯左手一伸,握住了小刀,旋即掏出手槍,扣動扳機,這幾個動作一氣呵成,明眼人一見就知道,遇上高手了,任小時大叫一聲,在地上打了個滾,躲到大理石柱後邊,右臂鮮血淋漓,已是中了一槍。
這幸虧還是躲得快,要不然這一槍肯定中到要害。他從小練習飛刀,幾乎是天天刀不離手,自從入伍以來,更是經過武林高手調教,從未失過手。這也使得他漸驕傲。
雖然父親任徵總是勸他,在這熱兵器時代,還是練好手槍重要,但他總是聽不進去。喜歡飛刀,大概是高中讀書時受到古龍的武俠小說《多情劍客無情劍》裡小李飛刀的影響,真正開始練,主要還在於他的祖父也是個飛刀高手,耳濡目染之下,他全身心地投入練習。
此時,右臂劇烈的疼痛使得他終於明白了,飛刀是可以接得住的。如果剛才自己是用槍的話,恐怕此刻聞於斯早已伏屍當場,自己也就為父親報仇了,任小時側耳聽著,又是幾聲烈的槍響,但子彈似乎並不是朝著自己而來。
他知道,這是自己的同伴跟聞於斯上火了,緊接著,他聽到了巨大的玻璃破碎的聲音,然後是同伴的驚呼。聞於斯見情勢對自己不太妙,當即撞碎落地長窗直接跳了下去,在空中他還把手中的機關摁鈕按了一下,事先被他安裝在拍賣中心的炸彈全都爆炸了。
爆炸的回聲震得聞於斯耳膜裂,他在地上滾了數下,迅速藏身於一輛奔馳車後面,這時,一顆炙熱的子彈劃破了他的右肩。火焰般的彈片使他
到鑽心的疼痛,鮮血
到了胳膊肘上,他知道自己受傷了。
對於他來說,這是一種久違的疼痛,刺鼻的血腥味無疑是最好的興奮劑,他情不自的撫摸著傷口,目光中充滿了冷酷的殺氣,這殺氣中帶著些微執著的興奮。
聞於斯出了柯爾特手槍中剩餘的幾顆子彈,乘著對手躲避的時候馬上打開了奔馳車的車門,啟動,加速…就在此時,又是一顆子彈猛然擊中了他…子彈鏗然地嵌在了他的肩胛骨之間。
“該死的狙擊手…”聞於斯嘴裡喃喃咒罵著,奔馳車衝上大道,朦朧中,他到腦袋彷彿要裂開一般。***農曆雨水的第二天,江風一陣冷似一陣,小區裡飄蕩著褐紅
的落葉,看起來竟是又要下雪了,嶽小青昨夜輾轉反側,一宿沒閤眼,聽窗外風聲幽咽,一聲聲往心裡注滿了不已的惆悵。
昨,市文聯的一個小有名氣的畫家送她一幅梅花圖,畫上寫著對聯:“長
閉門來燕子,一
浮夢到梅花。”筆是湖筆,紙是宣紙,充溢著古樸的墨香氣。嶽小青在想,這女人的容顏不就如那花兒麼,正自一朵一朵一瓣一瓣地凋謝枯萎。
而那個男人,鬢邊的烏髮,是否也正一寸一寸地變白?她的心在這逸去如飛的子裡,逐漸地空虛了,沒有聞於斯的江城大學對於她來說,像輕煙一樣虛無飄渺,她已曠課很久了。
父親不敢強求她,每只是嘆息著,從她身邊閃過,從她凝然的雙眼前匆匆離開。嶽小青推窗。涓涓的東風吹來一縷縷濃郁的香氣,夾雜著些
溼的草叢的氣息和泥土的滋味。
新鮮的微風吹動她細薄的薄紗,像愛人輕薄的手,她欣喜地撫著自己的臉龐,
覺塗了一層薄薄的
油,滑膩可人。
然而,令她到狂喜的是,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傲岸孤冷的身影,他的手撫按在
前,倚在一顆櫸樹上,對著她
地笑著。
嶽小青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想叫,可是發不出聲音來,只能痴痴地看著他,眼睛眨也不敢眨,深怕他就此消失似的。霎時間,她潸然淚下。我會永遠記住這個子的!
她在內心發誓。聞於斯有些內疚。她是無辜的,將她拖入這個要命的泥淖,說實在的,他也是極其無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