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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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垣鎮守在魚澹然房裡,焦急不已,什麼正事全
代手下去辦了,自己只想全心陪在表妹身邊,等著她醒來,
哄她務必把葯給暍了。
“表哥,這是…哪裡?”魚澹然燒得糊里糊塗的,從昏睡中醒來,仍是頭疼裂,撫著頭隨口問道。
“客棧裡呀,你忘了?昨天下午咱們就住進來,還有大夫到這兒來為你看診。”朱瞻垣試著喚回魚澹然的記憶。
“娉婷姐姐呢?”魚澹然想起來了,柴毅也病得很厲害,她連忙追問柴毅的情形,不經大腦便脫口而出道。
“你娉婷姐姐?然妹,你夢見她了嗎?”朱瞻垣一時沒看出其中的破綻,只當魚澹然是作夢了,並沒把這話放心上。
“你…沒去看柴毅呀?”魚澹然察覺自己差點馬腳,連忙又改變問法。
“去過了,他有比較好,葯也喝了,曉也退了,放心,有柴文伺候著呢。”朱瞻垣只當魚澹然這是子對丈夫的關懷,天經地義,理所當然。
“安心吧,你相公不會有事的。倒是你,快把葯喝了,額頭還燙著呢。”朱瞻垣細心地把葯端至魚澹然面前,一小口一小口幫她吹涼了,再慢慢喂進她嘴巴里。
魚澹然被那種苦澀、噁心、刺鼻的葯味嗆得眼淚都下來了,但她卻怎麼也不喊一聲苦,因為她已病得沒有多餘的體力再去叫苦連天;還有,見她表哥那副“慈母”模樣,她什麼苦也喊不出聲了。
“表哥,咱們什麼時候進蘇州城呀?”
“不急,不急,等你們病好一些再說。我已經派幾個手下先到蘇州去打點一切,等我們到達時,就什麼都準備妥了,這不是很好嗎?”窗外依然雨勢滂沱,客棧裡暑氣難消,加上惱人的溼氣,對於他們這些生長在北方的人而言,江南似乎不像古詩詞裡那般山明水秀、風光明媚,至少在仲夏之時並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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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後,蘇州草銜堂裡。
“七公子、柴公子,夫人及各位老爺,這座庭院卑職已用京師富賈朱七郎的名義把它租賃下來了。這座院落分別由七公子、柴公子及夫人居住,其他各位老爺則住東、西廂房。”一名帶頭的小吏向朱瞻垣二稟報道。
“好,那書齋呢?”朱瞻垣隨口問道。
“回七公子的話,有滄軒足以作為公子及諸位老爺讀書或議事的場所,卑職已派人佈置完畢。另外,後院有座玲瓏館,卑職也已差人整理得差不多了,內有一書齋、琴室,及一處小車子,環境清幽,最適宜讀書、作畫、
琴、奕棋,請柴夫人閒暇之餘,多到館裡走動走動。”
“好,處理得很好。來人啊,把馬車上的行李各歸各位,擺到適當的位置去。”朱瞻垣—聲令下,滿屋子的奴僕立即動作了起來。
“表哥,走,陪人家去看玲瓏館。相公,你也一塊兒去。”魚澹然病情好轉但尚未痊癒,還沙啞著嗓子,她迫不及待地硬拖著朱瞻垣和柴毅,陪她去看玲瓏館。
“你這小妮子,就是閒不住。邀你相公陪你去吧,表哥還得到滄軒和各位老爺議事呢。”
“相公…”魚澹然一臉期待相,死抓住柴毅的袖子不放,又撒嬌又撒野地,非要柴毅陪她走—趟玲瓏館不可。
“娘子,別任了,我也得和朱兄到滄
軒議事去呀。這才幾步路嘛,又不勞你跋山涉水的,你不會自個兒去?女人啊,實在是囉嗦。”柴毅實在受不了朱瞻垣那種又羨慕、又嫉妒、又帶點嘲笑意味的眼光,故意擺出一副“大男人”的架勢道。
“好,你們兩個給我記住!居然連成一氣,欺負本姑娘來著,等回去京城,我一定跑到姑姑跟前告你們一狀,包你們吃不完兜著走。”魚澹然噘著小子鄔,對兩個大男人威脅帶恐嚇道。
他們才不吃這一套,正事要緊,沒工夫和她閒耗,只好先行走人,前往滄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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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館裡,魚澹然取出她的《擇書美人圖》,痴痴坐在那兒對圖沉思…
她空手比劃著,試圖模擬白容膝的筆法與力道,努力臆度著圖裡每—點、每—撇,猜想白容膝是用怎樣的心情落筆的?
“夫人,你起來了,怎麼沒喚我前往伺候,就一個人跑這兒來了?”柴文四處找不著魚澹然,果然魚澹然就在玲瓏館之中。
“看你在忙,所以沒驚動你。”
“夫人,用過早餐了沒?”
“待一會兒送到這裡來吧。對了,我表哥和娉婷姐姐呢?他們上哪兒去了?怎麼我一起來就不見人影。”魚澹然納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