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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問問葉欽疼不疼。
再驕傲再倔強,那時候的葉欽也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他憋著眼淚跟葉文蔚說:“我想喝水。”葉文蔚了
他的頭髮,有點抱歉地跟他說:“待會兒我讓玉謙給你帶瓶水過來,爸爸得先走了,家裡還有點事兒。”他的目光有點躲閃,沒看葉欽。
那是自打他媽媽離開之後,葉欽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求葉文蔚:“你等我做完手術再走,不行嗎?”葉文蔚為難地嘆了一口氣:“等你做完手術,我再來看你。”哪怕在這種時候,葉欽也不是那種會苦苦哀求的人,他甚至沒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後來嶽君“無意中”透給他:葉文蔚之所以沒在醫院陪他,是因為葉朗發燒了,他要到診所陪葉朗輸
。
從那以後,葉欽就認認真真地把自己從這個家裡剔了出去,正式成為了一個孤家寡人。
但是人也總是有趣的,自從他和那所房子裡的一切劃清界限,葉文蔚反倒變得積極主動起來。葉欽原以為是因為他年紀大了,在意的東西多了。
現在看起來,不過是人類貪婪的本作祟。這個也不想失去,那個也不想失去,都想一樣一樣地抓在手裡,這樣用的時候才方便。
很多人呀,都是這樣。被如珍似寶地捧在心上的時候,他們不在意;等到快失去的時候,他們又偏要不停地、不停地挽留。
其實並不是因為他們在意了,懂得珍惜了,而僅僅是不甘心於不擁有,不滿足於不利用。
葉欽站在雪裡,微微仰著頭,任由雪花打著旋兒飄落在睫上,又化成水落進眼睛裡。
天空是灰濛濛的霾,所有的雪花都有淡淡的影子,看起來就沒那麼純淨。
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靜悄悄地碎了,也像雪一樣化成一灘水,又順著那些錯縱橫的血管一點一點蜿蜒而上,給葉欽的心上裹了一層薄厚均勻的水膜,在這場幾年一遇的大雪裡,暗自成冰。
==童峻看見葉欽下車了,他也跟著下車了。但是即使離得那樣近,他也沒敢再去抓他的手,而是坐上了相反方向的地鐵,回了醫院。
到了這一天,童峻才發現自己對葉欽知之甚少。他知道葉欽的腿傷有傷,但是具體是怎麼傷的,什麼時候傷的,全都一無所知。
重新擠過層層疊疊的人,童峻又回到了那個診療室的門口。
裡頭正有病人在問診,外頭也排起了一段不短的隊伍。
四周都是淡淡的消毒水味,童峻站在走廊裡,抬頭看了一眼排號的屏幕,長長的一溜,還在不斷地滾動。
要是按照他平常的行事方式,一定會直接衝進去,所有的意見都用錢擺平。因為在他看來,這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問題都可以用錢來解決,不過是個多寡的區別。
但是這件事情關係到葉欽,就好像給他下了一個緊箍咒,讓他不敢造次。
舊的去,新的來。等到天快黑了,等候區的病人才逐漸少了。
最後一個病人出來,童峻走進診療室。
老專家正把老花鏡疊起來準備裝進盒子裡,看見童峻進來,他有些意外:“欸,這不是跟著小葉過來的小夥子嗎?怎麼,落下東西了?”
“沒有,”童峻恭恭敬敬地給老專家行了個禮,“是我想了解一下葉欽的情況。”
“哦?”老專家把老花鏡重新打開又戴上,稍微有點困惑,“你倆不是兩口子嗎?這些事,你問他不就行了?”
“他……不大願意提那件事。”這也不能完全算是說謊。
“這涉及到病人隱私,我不能直接把病例給你看。”老專家看著童峻黯下去的眼睛,又補充道:“但你也算是有心了,我可以把大概的情況給你說說。”童峻像個學生一樣緊張地了
嘴
:“您請說。”給葉欽看了這麼多年病,他的情況老專家很瞭解:“時間大概是十年前吧,也是冬天。葉欽的腓骨重度骨裂,打了三
鋼釘進去。當時判斷為鈍器重擊導致的,具體原因沒寫明。”那三
鋼釘就像釘進了童峻心裡,他都不敢想那會有多疼。
老醫生看著童峻的神情,不由笑了笑:“過去這麼多年了,這種傷雖然說不可能完全痊癒,但照顧得當,不會影響生活。”想到之前說葉欽晚上疼得整宿整宿睡不著覺,童峻就一陣口乾舌燥,自己究竟是怎麼照顧葉欽的?
“而且,那個年紀的年輕人都好鬥易衝動,雖然病歷上沒有明白寫,但是我從醫這麼多年了,這種傷啊……十有八九都是打架打的。”老專家補充道。
像是一道雷劈進了童峻心裡,照得他滿腦子都是白花花的強光,震得他兩耳嗡隆嗡隆地響。
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童峻輕聲問:“你剛剛說,他是什麼時候受傷的?”==童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診療室的,老專家的話在他耳邊反覆迴響:“十年前的冬天……年輕氣盛……打架……三鋼釘……不影響生活……”他心裡有一個極為可怕的猜想。葉欽要離開他的時候他不曾害怕過,葉欽拒絕他的時候他害怕歸害怕,但總覺得事情還有一個轉圜的餘地。
可是現在,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咒語,每念一遍都彷彿雷霆加身。
“你至於嗎,就因為我忘了結婚紀念?”
“我是對鄭飲有好,那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