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鼓楼将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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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认识时间?它是一个圆圈?一支飞箭?一条奔向大海的河?一只骰子?一架不断加速的宇宙飞船?它真的可以卷折、弯曲?
…
时间逝着,而钟鼓楼将永存。
钟鼓楼高高地屹立在京城北面。
鼓楼在前,红墙黄瓦。
钟楼在后,灰墙绿瓦。
鼓楼在元代时名齐政楼,到明代永乐十八年(1420年),它才被改建于现在的位置。如今的鼓楼西边,还有一条“旧鼓楼大街”所以要知道元代齐政楼的位置,并不困难。清朝接用了明朝的全部室坛庙,嘉庆五年(1800年)对鼓楼进行过一次大修,再次肯定了它镇守于全市中轴线北端的位置。据说当年鼓楼上面安置着二十四面更鼓,每面直径都有一米半左右,都是用整张的牛皮蒙制的。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时,鼓楼亦被劫掠,如今二十四面更鼓仅余一面,而且鼓面上还留下了侵略者的刀痕。
钟楼在元代时是万宁寺的中心阁,明代未动,清乾隆十二年(1745年)重建后,才呈现出今天的面貌。
直到1924年以前,钟鼓楼都履行着向全城居民报告时辰的职责。
用什么来计算时间?
最早,在鼓楼上置有铜铸刻漏,据说是宋朝传下来的国宝。所谓刻漏,就是利用水在不同大小的铜壶中均匀滴漏,而度量出时间来的装置。据说当年的铜漏壶一共有四个,从上到下依次的名称是:天池、平水、万分、收水。漏壶之间安有铙神,设有机械,能按时击铙发声,每次击铙八声,颇为准确。铜壶中自然需经常添水,冬天为了防冻,则注入温水。可惜如今的鼓楼上仅有漏壶室,铜刻漏已然无存了。到了清朝,改用更香来计算时间,从
确度上说,似乎不但没有进步,反而是一种倒退。
钟鼓楼怎样报时?
白天,正午时分钟楼要鸣钟。
夜晚,鼓楼要报出五个更次。第一更约在晚上八点,报这一更叫“定更”然后每一更次击鼓一通,每次击十三下。二更约在夜里十点,三更约在夜午零点,四更约在深夜两点,五更约在凌晨四点。当年的文武百官听到三更鼓后便要准备起,四更鼓后便要赶到午门外集合,五更鼓后便要鱼贯入朝,跪在太和殿前的称为“海墁”的地上“听旨”
“定更”时不仅要击鼓,还要相应地撞钟。到四更报“子正”时,又要再相应地撞钟,这一次报时活动有个专门的称谓,叫“亮鼓”在“定更”与“亮鼓”之间,每隔半个时辰(今天的一小时),钟楼还要独自撞钟一次。
“定更”与“亮鼓”的击鼓、撞钟法,是这样的:两名更夫到时候分别在钟鼓楼上,手提“孔明灯”遥相对照,作为信号(当年人们称之为“对灯儿”),然后分别进入楼内击鼓、撞钟。击、撞都采取“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的节奏,并重复两遍,共计一百零八下。击鼓在前,撞钟在后,悠悠然要持续好长一段时间。
钟鼓楼沉默58年了,但在这1982年12月12下午五点来临时,它们却雄姿依旧,仿佛随时都可以发出新的讯号…
岁月悠悠。时间毫不间歇地逝着。人们落生在这个世界上,最早意识到的是包围着自己的空间。这空间有着长度、宽度和高度,其中充
了各异的形态、
彩与音响…而后人们便意识到还有着一种与空间并存的东西,那便是摸不着、握不牢、拦不住的时间。在所存在的空间里度过着不断
逝的时间,这便构成了我们的生活,于是乎喜、怒、哀、乐,于是乎生、死、歌、哭…
但每一个人都不可能是单独地存在着。他必与许许多多的人共存于一个空间之中,这便构成了社会。而在同一个社会中,人们的阶级意识不同,政治方向不同,经济利益不同,人生态度不同,道德品质不同,文化教养不同,格旨趣不同,生理机制不同,竞争能力不同,机遇遭际不同…于是乎便相争相斗,相
相
,相斥相离,相轻相嫉…同时也必定伴随着相依相靠,相汇相融,相亲相慕,相尊相许…而这种人类社会的
动变化,从整体角度来说,便构成了历史;从个体角度来说,便构成了命运。
在匆匆逝的时间里,已经和即将有多少人,意识到了一种神圣的历史
和庄重的命运
呢?
但是,不同的人对时间的受是各异的。
薛永全师傅从荀家回到自己家,还没进到新房中,便突然到一种晕眩。他扶住苫棚的撑架,
起
气。正好路过的海西宾看见这情景,忙过去扶住他,对他说:“薛大爷,您先到我屋里歇歇吧!”海西宾一个人住在里院北边的东耳房中,薛师傅想了想,也只有到他那儿歇歇合适,便由他扶着去了。
海西宾让薛师傅靠在上,自己去悄悄叫过了殷大爷来。
殷大爷行医虽挂的是正骨的牌子,但对其他一般内外科病症,也能诊断施治。他给薛师傅号了号脉,便说:“不碍的。高血上来了,加上你那个哮
的
子没断,所以头晕、
闷。我给你推拿推拿,不一会儿准能松快。”说着,便解开薛师傅领扣,先给他按
喉下的天突
。
海西宾已对殷大爷汇报过卢宝桑的动向,殷大爷判断说:“他进了‘一品香’?那他八成是让咱们给冤屈了。要身上真掖着雷达表,拽他进那儿他也不会去。”海西宾对殷大爷更加佩服。这会儿殷大爷给薛师傅推拿,他在旁边毕恭毕敬地瞧着,他想,不该光学打拳,也该跟殷大爷学学推拿正骨…
薛永全合着眼,随着结拜兄弟的按推拿,心中浮出了一阵阵一片片时而朦胧时而清晰的思绪…
在薛永全当喇嘛时,他一度相信时间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圆圈。也就是说,时间是循环不已的。他从师傅奥金巴所教授的佛经中得知,那循环不已的时间是按“劫”划分为阶段的。每一次从开始到毁灭构成一“劫”一“劫”中又包括“成”、“住”、“坏”、“室”四个小阶段,称为“四劫”每到“坏劫”时,便有“水”、“火”、“风”三灾出现,于是乎世界归于毁灭。人只有皈依佛门,潜心养,求得解
,才能超出这种时间的轮回。倘不能解
,便要无休止地在天、人、阿修罗、地狱、饿鬼、畜生这“六道”中如车轮般旋转不停地生死相续。
现在的年轻人到佛寺去游玩,看到寺门外山墙上写着“法轮常转”的字样,往往不知何意,因而毫无联想。当年的薛永全看见它,却必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觉。
既然时间是一个循环不已的大圆圈,那么,一圈转完之后,必有另一圈,因此存在着一个来世。当年的死囚被押赴菜市口行刑时,常常大声地嚷着:“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嚷者有这种自信,围观的人群中如薛永全者,也认为事乃必然。
他虔诚地相信过“因果报应”今世行善积德,来世必有好报。今世为非作歹,来世必为饿鬼、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