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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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

其中，长白山地更是盛产这三宝的地区；华口中的长白参王，就是产于长白山，且为参中之王。

长白山脉的最高峰——白头峰，气候严寒，白雪长年覆顶不化，故名之。

狄祸数度攀登白头峰寻找参王。他问过当地采参户，他们都表示长白参王稀世少有，可遇不可求，有些人采了一辈子的参也不曾见过，劝他不必白费力气。

然而个执拗的狄祸，却不轻言放弃，在山中苦苦搜寻。粮食用罄即下山采补，因此数度进出长白山地。

狄祸盘桓高山峻岭间，除了想找长白参王还给华外，另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置身于遗世独立的深山丛林中，他的心情才能稍平静。

钟思的愚，在他原已孤寂的心灵烙下更难抹灭的伤痕；这种噬心之痛，远比从小被遗弃的命运更教他难以承受。狄祸惟有借着放逐自己，希冀与世隔绝的山林生活，能冲淡他对钟思的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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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沟，是位于长白山麓的一个小市镇，居民大多以采参为业。由于经常有外来商贾到此地批购人参，因此小镇内倒有几家客栈，市集上林林总总的商品陈列着，也还算热闹。

钟思在张家沟的六福客栈已经住了好些天。

与华相偕离开绿柳堡后，为了确定狄祸的行踪，她们先去了一趟悦宾客栈。得到店主的答复，却是狄祸上了长白山上，准备寻找长白参王。

由于川蜀在西南，长白在东北，方向背道而驰，两人因而无法再结伴同行。华赶着入川采药，而钟思也心系狄祸，商议一番后便决定分道扬镳。钟思允诺，找着狄祸后，将与他一道前往川蜀会合，帮着寻找唐非，向他索讨雪山冰莲。

钟思一到张家沟，立即四处询问狄祸的消息，得知确曾有一位相貌俊逸、神情冷漠，年约二六左右的男子，数度进入长白山地，准备摘取长白参王。她也从六福客栈的店家口中，获悉那名男子常下山补货；因此，她住进了六福客栈等候。因为据那些人的描述，钟思有把握是狄祸无误。

这一，她依旧在六福客栈的堂口茶座枯候了一整天。白依山尽，入山采参的农户陆陆续续踏着斜而归。望穿秋水的钟思引颈长盼，多希望在那三三两两的归人中，能发现那一抹教她悬念的影子。

山道远处，一个悉的伟岸身影乍然映入钟思眼帘；她惊喜地发现，那人正是含恨而去的狄祸。

强抑如雷的心跳，她目不转睛地盯视着渐行渐近的狄祸，赫然发觉到他憔悴了许多。那分落寞萧然，很狠撞击钟思的心房。

狄祸目不转睛地步入茶棚，并未发现有一双热切的眼瞳，正深情地凝滕着自己。

钟思待他入座歇息片刻，店家奉上一壶香茗后，这才款步趋前招呼:“狄祸。”甜美而稔的声音，教狄祸刹那失神，以为是自己的幻听。抬起狐疑的冰眸，难以置信地发现，站在眼前的竟是教他痛断肝肠的人儿。

狄祸浑身紧绷得像块石头，表情冷硬，没有答腔。

钟思知他还在恼恨，也自觉理亏，只好再一次打破沉默的僵局:“狄祸，好久不见了。你…你想找长白参王么？”狄祸还是没有回应，担心一开口，会漏心中的情绪。再次见面，只会使本已快结痂的伤口再度受创崩裂。他暗自咬牙隐忍伤恸，冷漠地招来店家，吩咐他立即补充干粮、饮水，准备马不停蹄地再入长白山区，只为了避离这依旧挑动他心弦的女人。

“狄祸，你待会儿马上又要上山么？天快黑了，山路陡峭难行，何不休息一夜，明天再登山不迟。”等店老板下去张罗后，钟思又幽幽开口。

“不干你的事。”狄祸终于回了一句，冰冷的眼光，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华大夫要我转告你，长白参王及天山灵芝虽是稀世药材，但它的价值也就在于能救人命。所以，她并不心疼这两味珍药，要你切莫再辛苦寻还她。”

“狄某从不欠人人情。”

“那两味药是用在我身上，就算欠人情也该由我来偿还，你犯不着如此辛苦——”话未竟，狄祸已愀然变。

没错，他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钟思见他脸铁青，倏然惊悟说岔了话。真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啊！

虽说她是不忍见他太劳累，但说出来的话却似乎在嫌人家多事。狄祸心中原本已有嫌隙，这样一来岂非又在他伤口抹盐？

“狄祸，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钟思心急地解释，狄祸却不想给她往下说的机会，拿起店家送上的粮货，付了银两，背起行囊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