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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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儿子焰焰完全被新买回的电子游戏机住了，吃过夜饭，他就坐在电视机前玩开了，既不看电视，又不来爸爸妈妈。那股劲儿很可。

沈若尘先瞅一眼儿子的侧影，又探究地望望另一间屋内专心致志结绒线的云清，儿子霸占了电视机，她就只能用结绒线来消磨时光了。看来，是得再买一架电视机了。沈若尘先掩上门，继而又把司别灵锁闩上，锁舌弹出来的声音引起了云清的警觉。她抬头瞅他一眼。

他故作镇静，但锁门的举动已表明了他有话儿对她说。

一般的话题，他完全可以不必忌讳让儿子听到。

梅云清安详的脸上透出股疑惑的神情:"若尘，出什么事了？"沈若尘笑了一下，他不晓得自己的笑容是否还动人，但他想先稳住子。

梅云清利索地打着的竹针放慢了速度:"是你写的那篇文章惹了祸？"

"哦，不是。"沈若尘再笑不出来了。

"那你的脸怎么这样怕人？"

"是么？我倒不觉得。"沈若尘的声音不知不觉放低了，低得有点沉。

"那你快说呀！"梅云清意识到沈若尘一定遇到了什么事，嗓门陡地提高了，又尖又脆。

沈若尘一惊，他定定地瞅着云清:"云清，你还我吗？"

"看你说哪儿去了！"

"是认真的。"沈若尘的脸庄重得怕人。

"焰焰都快十岁了，你还说这话。还怀疑…"梅云清撇撇嘴。她佯作生气时都很美。

"如果我欺骗了你，你还我吗？"

"什么？什么？若尘，你做了什么事儿？"她手上绒线一针也结不成了。

"不是现在…"

"那么是什么时候？"她的目光有些咄咄人。

"和你恋的时候。"

"和我…恋时？你、你脚踏两只船？"她讥诮地一笑。

"比这还严重。"他进屋后，始终站着，一脸忏悔状，而云清一直坐在木扶手小沙发上，稍仰起脸盯着他。

"你那时和别人有过、有过…"泪水涌上了梅云清的眼眶。

"不是指那个。"

"那是指什么？你说、快明明白白地说呀！"梅云清的脸挤成了一团，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你真能把人急死，我的肚肠都急得了！"沈若尘苦笑了一下，声音低得只有梅云清听得见:"还记得那时你问过我，队落户时恋过吗？"

"嗯。"云清点着头，"你说没有。我不信，我说你们队落户的知青，年龄都快三十了，会没谈过恋，别骗人了！"

"你还笑。"

"是的。即使你谈过恋，我也不在乎，我才笑。"云清觉得她已猜出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语气又显得有把握了，"现在那个同你谈过恋的女人又在你生活中出现了，或者说是想重温旧梦。你良心受到谴责，又左右为难，是吗，是吗？"

"不是这样。没这么人。"沈若尘见她完全猜歪了，淡淡地说，"却又比这麻烦。"

"那你为啥还不快说啊！"

"我结过婚，在队时。"沈若尘没料到这句话直截了当地口而出，并没有费很大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