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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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逆水而游，不是怪事。但若鱼被水淹死，那可是件天大怪事。又比方说吧！人被毒蛇咬死不怪，怪的是那蛇咬死自个儿。这林林总总，希奇古怪的事，一生别说见个一回了，怕连半也见不着。偏偏有人就走好运（也说不定是霉运），有那福分（搞不好是劫数）就碰上一回。

今儿，阿奴起个大早，见外头云雾缭绕，一丝丝雾气白雪似的垂挂在树干上头，一时兴起披了外衣逛了出去。

漫步间，他自然而然转到申书苗房外，打算和她道个好，顺道瞧瞧小钰…一个多月来，他们混得顶好的。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会见到如此惊人之事。申书苗屋后有个温泉，是申浞特别给她的，着实令混沌居内的少年眼红，阿奴是不会经过那儿的，他谨守本分，绝不会有逾矩行为。

今晨，他心血来走了另一条路，恰好会经过温泉。正好验证坏事做不得的道理，他看见不该出现在混沌居中的东西——一个少女！

当下他呆了呆，不可置信地眼再看…老天！温泉中真有一名少女，正自洗涤身子。雾气氤氲中，少女浅褐肌肤别具风情，细瘦身子并不丰腴，除了较常人纤细外，十分乏善可陈。虽是如此，依旧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姑娘。混沌居中不该有女人的！阿奴无法反应地呆立，脑中只有一片空白，瞬也不瞬地直盯着那少女。

“小钰！小钰！”申书苗甜软的声音蓦地唤回阿奴神志，他忙隐身至树后，瞧见申书苗灵巧的身影奔至泉边。而她所唤人名，也大大令他吃了一惊。

怎么可能？小钰是女的？他不会是在做梦吧！忙抬手在大腿上使劲一拧，痛入心扉几没落下泪来。这么一来，可不是在做梦了。大公子知道吗？

过度震惊，他呆站着跌入自个儿思绪中，没听见申书苗主仆二人间的谈。

“来！这茉莉香，拿去用吧！”申书苗伏在泉边，伸长手臂递给小钰一只水晶瓶。

“小姐，我只是个下人。”小钰慌张摇着双手，不住地推谢。

倒不是真那么在意主仆分际，跟了申书苗这种主子，随随意点儿她才开心。之所以推拒，是因她一旦殷勤起来肯定没好事，肯定想找人当替死鬼。

“怕什么呢？又不是毒药。”她扁扁嘴，是不快。

“小姐，小钰大了胆问，这香是谁给的？”小钰小心道。要真是毒药倒没啥可怕，吓人的玩意她被迫见多了。也不知啥门路，申书苗总能拿到些希奇古怪的玩意儿，随意用在“身边的人”身上。何其不幸，她小钰正是那唯一一个“身边的人”

“大哥给的，他嫌我不像女人，不仅在身上些腻人味道。”吐吐粉舌一皱鼻尖，她不甚乐意道。

“您身上有股顶好闻的香味，大公子不吗？”小钰疑惑地歪歪头。申书苗身上有股清淡雅的馨香，嗅起来令人浑身舒服，比那什么玫瑰、茉莉之类的香，要好得多。既不腻人，也不到虚假，盈浓烈的脂粉气。

嗅嗅腕部，申书苗放苦小脸道:“他大抵是嫌孩子气，要不就是要我换回女装，别再扮个男子了。”

“那不好吗？”成功开申书苗的注意力，小钰忙爬上岸抹干身上水珠。待要穿上衣服，后背忽尔一凉，浓郁茉莉香气包围住她。

“小姐！”她虚弱地惨呼，回首，瞧见申书苗笑盈盈的脸蛋及被持在纤指中，业已尽空的水晶瓶。到头来，她仍被玩于掌心。

“我喜现在的状况。”停了停。

“这味道太香，让人不舒坦。”俏鼻皱了皱，悻然道。

“小姐！您这不是在害小钰吗？”哭无泪地哀号，并不期待有所回应。她死定了，申浞不会放过她的！

果不其然，申书苗一脸兴致缺缺地摆手道:“洗干净就好了。”

“味道洗不去呀！”声音已带哭调。

“那就躲到味道没了，不就得了吗？”一弹指，她一脸事不关己道。

待要再开口，申书苗已门进屋中，碰然扣合上门，留下小钰不知所措地愣坐于原处。

她真的会死得很难看。申浞是怎样的人她不清楚，却也够明白…万一他发现送给申书苗的礼物用在她身上，阎罗王可以命牛头马面来带她了。

哀哀哭了几声发现挤不出泪来，小钰只得可怜兮兮地再次下水。

躲在树后的阿奴再忍不住，深口气冲至泉边，打算清楚地瞧瞧小钰到底是男是女。

他身影才刚在泉边站定，小钰已看清来者是谁。她惊愣不已地张口尖叫，然只发出模糊不清的单音节，慌之际也忘了隐藏luo裎身子，反倒猛然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