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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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景兒,記住今天的教訓。”高景若有所思,片刻後,豫王放開他:“時候不早了,快進去北殿,別讓你母后等。”他走出數步,身後少年忽然長身揖手。
“景兒受教。”北殿以外,賀蘭明月被摜到長凳上,雙手雙腳捆住再也無法動彈。他沉浸在震驚中,這時終於有了片刻實,聽見周遭動靜,倏地滿頭冷汗。
他是替高景背了這口黑鍋,美其名曰“賞你為殿下受過”,那位陛下壓就沒想過一個下人的死活!六十大板,若他武功蓋世修為強盛,那的確沒有
命之虞,但他只是個普通的武者,連陸怡都打不過,怎麼能捱了板子什麼事也沒有?
賀蘭明月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眼見兩位執行侍衞靠近自己,手中長杖足有一人多高,拍下來恐怕真會出人命,腦中無端冒出一個念頭:高景若不來,今真會死在這北殿裏!
可惜高景聽不見他的心聲,黯淡星光下影子搖曳,賀蘭明月猛地閉上眼——他無可抑制地為自己到可悲,這一生到底什麼也沒做成。
預想中的疼痛尚未到來,身邊忽有一人按住同伴長杖,道:“這六十大板打下去真正會出人命,大哥,你可想好了麼?”賀蘭明月一怔,心道:這二人難不成還要起內訌嗎?
另一人果真不滿道:“趙文,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要抗旨?”叫趙文的侍衞壓低了聲音:“大哥,你我隨侍陛下已有多少年,雖説揣測上意不可為,這明眼人都知道陛下借題發揮,懲戒二殿下,無端讓小兄弟受罪。你且認真想想,六十大板之後,這人活不活的成?”那人沉思片刻,道:“活不活得成,可也不是你我説了算!”
“是呀,大哥且回想方才,殿下對小兄弟諸多求饒,甚至認了罰……他此前可曾有過這樣?可見這小兄弟在搖光閣定是為殿下器重。”
“……你若這麼説,倒也不錯。可天命——”
“陛下如何説?打他六十大板而已,打不打得死,陛下可曾有過準話?”那趙文聲音更低,“大哥,打死了他,陛下並不會為此叫你我兄弟發跡,但二殿下那頭……知曉了人死在我們手上,依照那位的脾氣……”
“是、是!趙文兄弟,還是你有主意,那我們……該當如何?”
“打是一定要打,可不能認真打。毫髮無傷是決計不行的,大哥,兄弟與你執杖刑許多次,怎麼把握這分寸,還不是大哥一句話的事兒?”另一人似乎明白了什麼,三緘其口,須臾提高聲響,手中長杖高高舉起。
沉重木杖擊打腿,第一下甫落,賀蘭明月便咬緊了牙關。他冷汗直冒,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口中跟着那行刑二人數起餘下的數字。
十二、十三……
眼前視線些許模糊,只聽得木杖落下時的沉悶聲響,先開始是劇痛,到後頭雙腿都麻木起來,彷彿變得不是自己的。
三十六、三十七……
賀蘭明月呼越發微弱,咬破舌尖時
到一絲血氣,旋即立刻又清醒過來。
三十九、四十、四十一……
他手指徒勞地握了握,終是耐不得痛,悶哼一聲,全然失去了知覺。
噩夢中木杖持續落在身上,賀蘭明月只顧着往前跑,可雙腿無論如何邁不動,急得汗如雨下。前方一片黑暗,而身後恍若有野獸在追擊,大雪漫天,他又冷又累,栽倒在地,聽得嘶吼越來越近。
忽然一點燈光燃起,他睜開眼,童年模糊不清的記憶在此處變得格外真切。
天井邊立着刀槍劍,高大的男人手執方天畫戟,身披玄甲,側過身來,面容被籠罩在一團黑霧中似的,可他一見,莫名地就知道了他是誰。
雪越下越大了,水一般淹沒了這點無關緊要的回憶。
“爹?
…
…”賀蘭明月喃喃,眼皮沉重,復又在夢裏再次睡過去。
似乎有人在耳畔喊他的名字,一聲一聲,要將他從混沌中拽出來。賀蘭明月皺起眉,不耐煩地想翻個身,卧在雪地中,渾身卻好似燒着了一般熱。
朦朧的聲音開始漸漸清晰了。
“殿下,他大腿處的傷勢太重,皮開綻的,看了恐怕嚇到您,不如……出去等吧?”
“孤就在此處,哪兒也不去!你若醫不好他的傷,孤要你的腦袋!”
“是、是……”
“殿下,賀蘭發高熱了,奴婢去端水來——”視野黑黢黢的,賀蘭記得他做了一個夢,他分不清到底是現實還是虛幻,渾身仿若飄在雲端,又熱的要命,不上氣。
一隻冰涼的手放在他的額頭,接着他聽見了誰在嘆息。
第10章銀燭秋光冷畫屏(五)賀蘭明月足足昏沉了兩天兩夜,期間他偶有知,但眼皮沉重,着實無法清醒。
一開始還有噩夢,影影綽綽的記憶困擾不去,分辨不出是幻是真,到後來連噩夢也沒有了。周身輕盈,彷彿扶搖九天之上,但又被什麼拽着,生硬地拖回了塵世。
後來賀蘭明月想,這也許是他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那隻拽着他的手有點涼,時有時無,但他終是醒來了。
口乾舌燥,秋風初起的季節他卻熱得要命,賀蘭明月略一側頭,看見靠在自己榻邊的一個小宦官,不由得先愣住了。
他手指動了動,勉強地偏過頭看向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