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絕代劍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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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雲四合,夕陽將落,大地上暮更加濃重,青蕭上的劍痕,也已有些看不甚清,但觸手摸來,卻仍斑斑可數,柳鶴亭微嘆又道:“在那剎那之間,他目光似乎也為之一變,垂地長劍,驟然閃電般挑了起來,但卻似因夕陽耀眼,未能立即看出我招中破綻,長劍微一顫動,那時我左掌已抓向他右腕,右手蕭業已將點向他右肩,只當他此番輕敵過甚,難逃劫數!”他又自長嘆一聲,緩緩接口道:“哪知此人武功之驚人,令人匪夷所思,就在這一剎那中,他目光一瞬,右手長劍,突然轉到左掌之內,劍尖一顫,筆直地刺向我蕭招之中的破綻,那時我左掌左指縱能傷得了他的右掌右腕,但我右掌右臂,卻勢必要被他左掌長劍刺中,這其間全無考慮選擇的餘地,我只得不求傷人,但求自保,左掌變抓為拍,與他右掌相
,我身形也就藉着這兩掌相拍之力,向後掠去,其中只聽叮叮七聲微響,直到我縱落地上,這七聲微響,似乎還留在我耳中。”陶純純幽幽嘆道:“當時我生怕你已受傷落敗,心裏的着急,我不説你也該知道,直到看清你身上一無傷痕,才算放下心事!”柳鶴亭苦笑一聲,長嘆接口道:“我身形雖然站穩,心神卻仍未穩,若不是夕陽耀眼,他只怕不等我左掌掌至,便已刺穿我的右肋,若不是我左掌指力不發,變抓為拍,他那一劍,我也無法躲開,但他左掌使劍,仍有那般威力,在我蕭上留下七道劍痕,右掌倉猝變招,仍能接我那全身下擊的一拍之力,武功實在勝我多多,唉——我看似未落敗,其實卻早已敗在他的劍下,而他明知我取巧僥倖,口中卻無半句譏嘲言語,姑且不論其武功,就憑這分
襟,何嘗不又勝我多多!”語聲漸更低沉,面上神
,亦自漸更落寞,突地手腕一揚,掌中青蕭,
手飛出,只聽“嗆”地一聲,筆直擊在山石之上,山石片片碎落,青蕭亦片片碎落,本自
在山石中的長劍,被這一震之勢,震了下來,落在地上青蕭與山石的碎片之上!
眾人不俱都為之一驚,陶純純幽幽長嘆一聲,輕輕説道:“你説他
襟磊落,我卻説你的
襟比他更加可人,世上的男子若都像你,當勝即勝,當敗即敗,武林中哪裏還有那麼多紛爭——”仰首望去,夕陽已完全沒於這面山後,她猶豫的面容上,忽又綻開一絲笑容,微笑着道:“我只顧聽你説話,竟忘了我們早該走了。”緩緩抬起玉掌,將搭在臂彎處的長衫,輕輕披在柳鶴亭肩上,嫣然又道:“秋夜晚風,最易傷人,你還是快些穿上衣服,我們該走了。”温柔的語言,使得柳鶴亭猶豫的面容,不
也綻開一絲
的微笑,一面無言地穿起長衫,一面隨着陶純純向谷外走去。
夜,終於來了。
盤膝坐在地上的黑衫黃中漢子們,雖然俱都久經風塵,但今所見,卻仍令他們終身難忘。
他們親眼看着“靈屍”谷鬼如何被“戚氏兄弟”戲嘲笑,親眼看到巨人“大寶”手舞帳篷,揮退箭雨,親眼看到他們的兩位幫主一人被俘,一人受制,也親眼看到白衣人突地從天而降,以一身武功,震住谷中諸人,黃破月卻乘隙逸去!
此刻,他們又親眼看到一切驚心動魂的事情,俱已煙消雲散。
直到柳鶴亭與陶純純兩人的身形轉出谷外,谷中頓時變得冷清無比。
於是他們各各都突然到一陣難以描述的寂寞,悽清的寒意,自他們心底升起,竟是他們自闖蕩江湖以來,從來未曾經歷!
於是他們心裏都不有了去意,只是幫主黃破月臨去之際,卻留下叫他們等候的言語,他們雖也不敢違命,一時之間,眾人面面相覷,各人心頭,都似壓有一副千斤重擔,壓得他們幾乎為之窒息。
就在這寂寞、冷清的剎那之間!
四面山頭,突地閃過十數條黝黑的人影,雙手連揚,拋下數十團黝黑的鐵球,鐵球落地,“噗”地一聲巨響!那十數條黝黑的人影,卻又有如鬼進一般,一閃而沒!
黑衫漢子見到鐵球落地,不心中齊都一愣!
哪知…
轉出谷外,柳鶴亭放眼四望,只見山一片蒼茫,眼界頓時為之一寬,心中積鬱,也似乎消去不少。陶純純素手輕輕搭在他臂彎之上,兩人緩緩前行,雖然無言,但彼此心中,似乎都已領會到對方的千百句言語。
山風依依,大地靜寂,初升的朦朧星光,膝朧暮,映着他們一雙人影,林間的宿鳥,似乎也忍不住要為他們發出啁瞅地羨慕低語。
他們也不知走了多久,突地——山深處傳來一聲驚天動地般地大震,震耳聾,兩人齊地大驚,耳畔只聽一片隆隆之聲,夾雜着無數聲慘呼,目中只見自己來路山後,突地有一片紅光閃起。
柳鶴亭面容驟變,喝叱道:“那邊陋谷地之中,必生變故——”不等語聲説完,身形已向來路掠去,來時雖慢,去時卻快,接連數個縱身,已到山谷人口之處,但這景物佳妙的世外天,卻已全非方才景象。
慘呼之聲漸少漸渺,隆隆之聲,卻仍不絕於耳。
山石漫,煙火沖天,四面山巔,半已倒塌,柳鶴亭呆呆地望着這漫天飛舞的山石煙火,掌心不覺泛起一掌冷汗。
“我若是走遲一步,留在這谷中,此刻哪裏還有命在!”一念至此,更是滿頭大汗,洋洋而落,突又想起坐在谷中的數十個黃中漢子,此刻只怕俱都肢斷身殘,心中不覺更是悲憤填膺,只聽身後突地傳來一聲悠長的嘆息,想必陶純純心中,比自己還要難受!
他不伸手握住她的香肩,只覺她的嬌軀,在自己的懷中不住顫抖,他不忍再讓她見到這不可收拾的殘局,伴着她又自緩緩轉身走去!
身後的慘呼聲響,終於歸為寂靜,但他的腳步,卻變得無限沉重,他自己也不忍再回頭去看一眼,只是在心中暗問自己!
“這是誰下的毒手?這是誰下的毒手?”再次轉出谷外,山雖仍和方才一樣蒼茫,大地雖仍和方才一樣靜寂,但這蒼茫與靜寂之中,卻似平添了無數淒涼之意。
他們沒看方才走過的山路,緩緩前行,突地陶純純恨聲説道:“烏衣神魔!一定就是那些烏衣神魔!”柳鶴亭心意數轉,思前想後,終於亦自長嘆一聲,低聲説道:“不錯,定是烏衣神魔!”又是一段靜寂的路途,他們身後的山林中,突地悄悄閃出兩條白影,閃避着自己的身形,跟在他兩人的身後!
陶純純柔順如雲,依在柳鶴亭堅實的肩頭上,突地仰首悄語:“後面有人!”柳鶴亭劍眉微剔,冷“哼”一聲,裝作不知,緩緩前行,眼看前面便是自己與“戚氏兄弟”相遇的那條山道,夜朦朧中,山道上似乎還停留着數匹健馬,他腳步越來越緩,其實卻在留神分辨着自己身後的聲息,突地大喝一聲:“朋友留步!”掌心一穿,身形突地後掠數丈,眼角一掃,只見兩條白影在林中一閃,柳鶴亭轉身正待撲去,哪知林中卻已緩緩走出兩個披着長髮的銀衫少女,緩緩向他拜倒。
這樣一來,卻是大出柳鶴亭意料之外,他不知這兩個銀衫少女為何單獨留下,跟蹤自己,亦不知自己此刻該如何處置!
只覺一陣淡淡香氣,隨風飄來,陶純純又已掠至他身後輕輕説道:“跟蹤我們的,就是她們麼?”柳鶴亭點了點頭,乾咳一聲,低聲道:“山野之中,你兩個年輕少女怎能獨行,還不快些回去!”他想了半天,所説言語,不但沒有半分惡意,而且還似頗為關切,陶純純“噗哧”一笑,柳鶴亭面頰微紅,低聲又道:“你兩人若再偷偷跟蹤我,莫怪…莫怪我再不客氣!”語聲一了,轉身就走,他生平和,極難對人動怒,對這兩個弱質少女,更是難以説出兇惡的言語,只當自己這一番説話,已足夠嚇得她兩人不敢跟蹤。
哪知突聽這銀衫少女嬌喊道:“公子留步!”柳鶴亭劍眉微皺,停步叱道:“你兩人跟蹤於我,我一不追究,二不查問,對你等已是極為客氣,難道你兩人還有什麼話要説麼?”轉過身去,只見這兩個銀衫少女跪在地上,對望一眼,突地以袖掩面,輕輕哭泣起來,香肩動,似是哭得十分傷心。
秋夜荒山,面對着兩個雲鬢蓬亂、衣衫不整、哀哀痛哭着的少女,柳鶴亭心中怒既不是,憐又不是,一時之間,竟作聲不得!
陶純純秋波一轉,輕輕瞟了他一眼,婀娜走到她兩人身前,道:“你們哭些什麼?能不能告訴我?”語氣之間,充滿憐惜,竟似對這兩個無故跟蹤自己的少女,頗為關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