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官兵圍困見死不救民間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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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叔正看到白英對着河道,開始磕頭。他明白了:白英是在瞞着宋禮,偷偷地祭拜河神!
只見他跪在河邊,唸唸有詞:“河神爺爺,您顯顯靈,把瘟神送走吧!我是這裏的治河總師,如果有什麼災難,都衝我一個人來吧,別在這裏禍害河工們了!”潘叔正一聽,也走到白英的身邊,跪下叩頭,説:“這一切皆由本官引起,都是我不好,一切的災難,和別人無關,都對着本官來吧!”白英一轉身,看到是潘叔正,生氣地説:“你來幹什麼?”潘叔正説:“您來拜河神,我也來拜一拜。”白英説:“您拜河神行,可不要亂説,你還年輕,還有前程!”潘叔正説:“什麼前程不前程,我們虔誠地拜河神就是了!”二人一起向河神行叩拜之禮。
可是,第二天,河工們仍然在不斷地死去,人們在抬着死屍去掩埋。
宋禮在寫奏摺,他要上報皇帝,請太醫院派人來消除瘟疫。
不久,兩名太醫來了,站在遠處看了看,一個説道:“真是太慘了,這是大瘟疫啊!”另一個點點頭,説:“我等趕緊回去報告皇帝,要儘快將他們隔離,不能向外傳染!”二人掩着鼻子,匆匆走了。
南京乾清宮,早朝。永樂皇帝升上龍椅,聽百官奏報。
兩名太醫出列,緊張地説:“聖上,山東會通河工地上出現大瘟疫,死傷嚴重,慘不忍睹,應儘快隔離,嚴防疾病傳染!”朱高熾站出來説:“父皇,庸醫無能,應再派醫官去給患病河工們診治,救人要緊啊!”姚廣孝站出來,雙手合十,説道:“阿彌陀佛,當前應嚴格隔離,嚴防瘟疫傳染,如果傳到京師,將成為舉國之災啊!”漢王朱高煦氣勢洶洶地説:“父皇,眼下不讓瘟疫傳播才是正事兒,應將全部河工殺掉,不能讓一人漏網!”朱棣倒了一口涼氣,説:“朕知曉了,退朝吧。”太監高呼:“退朝——”百官漸漸散朝離開。
朱棣等大臣們都走了,對身邊的一位中官太監説:“你速帶朕一封密旨,督促平江伯陳瑄帶兵趕到山東,包圍河工工地,不必救治,不許一人外出,任其自生自滅!”運河工地上,中官太監和平江伯陳瑄騎着馬來到工地,他們的後面,是大批手持各種兵器的士兵。人羣過處,塵土飛揚。
潘叔正看見了,高興地説:“宋大人,你們快看,好像是平江伯來了,還帶着一名公公,肯定是皇帝派人來幫助我們了!”都督周長説:“可不是嗎?就是平江伯,那騎馬的英武姿勢,我太認識他了!”宋禮也高興地説:“好啊,走,白賢弟,我們去接他們!”陳瑄老遠看見宋禮等人出來了,下來馬。向大家拱手致意:“宋大人、周都督、潘大人、還有白先生,你們辛苦了!陳某受聖上之託,來看望你們來了!”中官太監也跟着下來馬,高聲説道:“平江伯陳瑄接聖上手諭!”陳瑄不自覺地就跪下了,説:“臣在!”中官打開一張黃,
給陳瑄,説:“你自己看吧,看完馬上動手!”陳瑄看着手中的聖諭,又看看眼前衣衫襤褸的河工們,
出寶劍,頂住太監的下巴,説:“你他媽假傳聖諭,我宰了你!”中官太監説:“平江伯,這確實是聖上的手諭,親手
給本人的啊!”陳瑄仰望蒼天,跪下説道:“蒼天在上,我陳某隻好以死謝天了!”説罷,就要舉劍自刎!
都督周長一步趕到“噹啷”一聲,打掉了陳瑄的寶劍!
陳瑄手裏的聖諭掉在地上,大家看到上面的字是:“平江伯陳瑄,朕命汝包圍全部河工,不必救治,不許一人外出,任其自生自滅!欽此。”大家都大驚失!
後面軍中跑出來一名錦衣衞千户官,搶走詔書,對陳瑄説:“請立即按照聖上的旨意行動,違令當斬!”都督周長氣得大叫:“啊呀呀,既然皇帝都要困死我們,害死我們,平江伯,宋大人,我們就反了吧!”河工們喊道:“對,反了,反了!”從士兵人羣裏又跑出來一羣錦衣衞,包圍了都督周長:“誰敢造反,格殺勿論!”平江伯又用身體護住周長,對錦衣衞士兵們説:“沒有人説造反,他們説的是‘煩了’,煩了就是不高興而已,是你們沒有聽清!”宋禮向前一步,怒目而視:“為了我三十萬河工的命,我要親自去面見聖上!”太監説:“聖上有諭,一個也不許離開!”陳瑄不顧危險:“難道尚書大人去上朝面君也不行嗎?豈有此理!宋大人,此去危險,我和您同去,一路上也有個照應!”宋禮握着陳瑄的手説:“好,我們一起去!”此時,一名錦衣衞已經提前撥轉馬頭,向金陵方向奔去。
潘叔正也要離開,士兵們攔住他,不讓出去。
潘叔正説:“我不出去也行,我們濟寧南門口有家廣育堂,你們派人,把這裏的情況告訴他,就説我請他來,給河工們治病。”士兵説:“這個行,你在這裏等着吧。”第二天,廣育堂李掌櫃拉着一大車草藥來了。來到以後,就對潘叔正説:“同知大人,您怎麼不早告訴本店,這是本店存的上好的忍冬花,今天早上又在藥行收了一部分,就一起拉來了。”潘叔正懷疑地説:“用這些草藥能行嗎?”李掌櫃説:“這種瘟疫,不必害怕,忍冬花自古就是清熱解毒的良藥。它甘寒氣芳香,甘寒清熱而不傷胃,芳香透達又可祛
。既能宣散風熱,還善清解血毒,效果最好。”潘叔正跳起來説:“太好了!”周長高興地罵道:“嘿嘿,太醫院裏那幫王八蛋
得我們這麼緊張,真是飯桶!”潘叔正開玩笑説:“他們天天在皇帝身邊,
不好就要殺頭,都嚇傻了吧。”説得大家都哈哈大笑。
大家正説着,白英的兒子克俊和女兒秀蘭渾身雪白,拉着一車石灰來到工地。
白英問:“克俊、秀蘭,你們怎麼來了?”秀蘭説:“爹,聽説河工上發生了瘟疫,死傷很多,我們擔心啊!克俊哥哥他們燒石灰的民工沒有一個得病的,我們村裏的郎中説,石灰水能消毒,我們就拉來一些,讓工地上、窩棚裏都灑上石灰水。”潘叔正問李掌櫃:“李掌櫃,是這樣嗎?”李掌櫃點頭同意:“是這樣,除了要煮忍冬花給病人喝,再用石灰水來給工地、窩棚和水源進行消毒,效果會更好!”白英説:“這個簡單啊,我們在把李屯燒的石灰都運來,按照李掌櫃説的,全部灑一邊石灰水!”工地上,煮湯藥的煮湯藥,灑石灰水的灑石灰水,大家都高高興興地忙碌起來。
白秀蘭提着一桶石灰水,到有些沉。宋大牛看見了,跑過來幫她提。
秀蘭問:“你是不是大牛弟弟,俺家老大怎麼樣呢,怎麼沒有在這裏啊?”宋大牛一下子跪在秀蘭面前,説:“嫂嫂,老大把菜糰子讓給我吃,他已經餓死了啊!”秀蘭笑着説:“你淨給嫂子開玩笑,不可能,他一個大活人,怎麼説走就走了?瞎説!”大牛對着秀蘭磕了三個響頭,説:“嫂嫂,老大哥哥是真的走了,我領您去看看他的墳塋吧。”秀蘭説:“還在騙我,我就不行!”大牛拉着秀蘭,一路來到老大的墳前,大牛先跪下,哭道:“老大哥哥,嫂子來看您來了!”白秀蘭看到一座孤零零的新墳,這才信了,一下子趴在墳土上,嚎啕大哭!
她一邊哭,一邊用手扒土:“老大啊,你怎麼捨得走的啊,娘走了,小運河下落不明,留下我一個,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大牛哭着拉住她,説:“嫂子,別扒了,就讓老大哥哥安息吧!”秀蘭哭的直不起來:“他怎麼能安息?把我一個人撇下,我可怎麼辦?弟弟,你別攔我,我要跟他走!”大牛説:“嫂子,您不能跟老大哥哥走啊,小運河還沒有找到,真要找到了,他沒有爹了,還有娘,要是孃親也沒有了,那該多孤單啊!”秀蘭轉過來,扳着大牛的肩膀,看着大牛的眼睛,問道:“大牛弟弟,你説,你對嫂嫂説實話,小運河還能找到嗎?這都過去整整五年了呀!”大牛一愣,拍着
脯説:“能,一定能!”秀蘭把扒開的土又慢慢地埋上,她説:“老大啊,我要先找咱的孩子,把孩子找到了,我再來這裏陪着您!”宋大牛和秀蘭一起給老大的墳培土。
宋大牛慨:還有這麼真情的好女人!我大牛就是粉身碎骨,也一定要替她找到兒子小運河!
在他眼裏,靈芝的臉龐和白秀英的臉龐慢慢地重疊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