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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心裏想一套嘴上説一套實際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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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市搶人涇江口成了恐怖的世界。部隊逃的逃,走的走,更有不聽命令的,大白天行搶,百姓嚇得四處逃難。

街上到處是搶掠的大兵。碼頭上戰船爭先開動,營地裏拆掉了帳篷,只剩了埋鍋灶的殘灰、三塊石。這都是胡惟庸揭貼的功效,涇江口如湯澆蟻一樣,亂了營,面對變成匪徒的潰兵,將領的命令已無約束力可言了。

李醒芳在經過十字街石牌坊時,看見了筆字寫得很圓的揭貼,才明白了為何局面突然失去了控制。那揭貼是這樣寫的:天茫茫,水茫茫,皇帝死了不發喪,靈柩偷運回武昌,替死鬼兒留涇江…

李醒芳剛一走回租住房子的院裏,立刻發現門前停着華麗的宮中大轎,十多個武裝侍衞在門外等待着。他料定是達蘭來了,忙向正房走去。不遠處,胡惟庸帶領着他的十幾個人隱蔽在十字路口處,他們也都穿着陳友諒軍的軍服,全副武裝。

李醒芳一邁進門檻,一直站在客廳裏的達蘭驚喜地過來,似有千言萬語要説。達蘭懷裏抱着裝玉璽的匣子,連坐都沒坐,説:“我馬上要上船走了。我希望你跟我走。”李醒芳並不到突然,他冷靜地説:“我們就此分手吧,望你能保重。”達蘭眼裏含着淚,説:“談什麼保重?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但我決計不躲不藏,不管陳友諒對別人怎樣,他對我是百依百順,別人都可以罵他,唯我不能,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

“可惜呀,”李醒芳心裏一動,長嘆一聲,説“如果後你有了難處,就去找我,我好歹是你的朋友。”

“謝謝,”達蘭的淚水了下來,説“我再懇求一次,跟我一起走吧…”這時,楚方玉及時地從裏屋走了出來,她不能不出來救急了,她説:“這位是達蘭皇后嗎?”達蘭驚疑片刻,問:“這位是——”李醒芳説:“是我的文友,江南女才子,並稱楚蘇的楚方玉。”

“我知道,我知道,”達蘭的心一下子涼了,她説“我看過你的《南國賦》呢,真有文采,更想不到是這樣一位美女。”她看了一眼李醒芳,似乎明白了一切,她説:“就此別過了,也許是天人永隔了。”説罷,淚水嘩嘩下。

楚方玉也動了惻隱之心,勸她不要悲傷,願冥冥之中的神護佑她。

達蘭最後的希望被粉碎了,她説了聲“多謝”抱着玉璽匣子,毅然地掉頭而去。李醒芳和楚方玉將達蘭送到院外,道了珍重,他二人目送着達蘭上轎。

轎子抬起來時,達蘭又一次掀開轎簾,投過來悽傷哀怨的一瞥。李醒芳默默地伸出一隻手,向她搖着,直到轎子走遠,消失在十字路口。

達蘭怎麼也想不到噩夢正向她展開黑羽翼。

當十幾個帶刀侍衞護送着達蘭的大轎走到十字路口時,忽見有一個瘋子在路中間躺着,擋住了轎子去路。轎子不得不停下來。瘋子不怕帶刀侍衞的驅趕,張牙舞爪地扭住轎槓,説:“我是玉皇大帝,你們不讓我坐轎,誰敢坐!”一個侍衞用馬鞭子他:“臭瘋子,滾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瘋子嘻天哈地亂説,並且掀開了轎簾:“這不是玉皇大帝的玉女嗎?我這金童來了!”竟然要往上登,嚇得達蘭尖叫。

早已混入圍觀人羣中的胡惟庸等人開始趁亂往前擠。

胡惟庸忽然高喊:“打人了!”護衞轎子的人一時四顧,不知出了什麼事,長官還催促踢開瘋子。胡惟庸的人紛紛亮出兵器,只見手起刀落,已有幾個侍衞遭了毒手,另外一些人醒過腔來急忙招架戰。但寡不敵眾,死的死傷的傷。胡惟庸一揮手,手下人抬起大轎。

達蘭幾次想從轎裏跳下來,但胡惟庸跳上轎,用刀住了她。

達蘭驚慌失,問:“你們是山賊嗎?為什麼劫我?”胡惟庸在顛簸的轎子裏説:“達皇后息怒,我們絕非歹人,我們是奉命來接皇后到一個享福的地方去。”達蘭大叫:“胡説,放開我!我哪也不去!”並且要奪胡惟庸手裏的刀,刀沒奪下,手卻被割破,滿手鮮血直

愛江山也愛美人被朱元璋譽為“混江龍”的廖永忠率他的水師大獲全勝後,來向朱元璋稟報:“陳友諒的軍隊徹底土崩瓦解了,戰船隻跑了幾艘。”朱元璋問:“陳友諒手下大將張定邊人在何方?”廖永忠道:“張必先、張定邊保着陳友諒的二兒子陳理,連夜逃回武昌去了,他們的小船差一點叫我抓住,陳友諒的屍首是頭一天偷着運走的,本沒敢發喪。”這時常遇也來報告:“兵營裏到處是無頭帖子,人們奔走相告,陳友諒已死,這一下就亂了營了,不攻自亂。”朱元璋問他們:“知道這帖子從何而來嗎?”大家都説不知道。

劉基道:“這是胡惟庸所為,只有他有這樣的心計。”

“正是他。”朱元璋説“這人膽大心細,立功不小啊。”胡惟庸雖沒回來,已先後派出兩夥人回來稟報了。

正在這時,雲奇進來報告胡惟庸回來了。

朱元璋興奮地站了起來,到了門口,一見疲憊不堪的胡惟庸面,立刻拉住他的手,説:“辛苦了,方才還説到你立了大功呢!”胡惟庸矜持地説:“雖説此行九死一生,可我並沒有像佛大師預料的那樣必死無疑,已把十幾個人安然無恙地帶回來了。”朱元璋從屏風上揭下一張紙條,笑道:“我早已有準備,從現在起,你就是從五品郎中,我已行文到滁陽去報告小明王了。”胡惟庸説:“謝主公。升不升我事小,我已答應替我的隨從請賞了,望主公成全。”説着送上名單。

朱元璋説:“這個自然,一定重賞!”劉基説:“提升這麼小的官職也要報小明王,主公不嫌麻煩嗎?”朱元璋説:“我還是他治下的臣子,程序總得走啊!”廖永忠説:“不可一世的陳友諒都完蛋了,小明王算個!愛理他理他,不愛理就廢了他,告訴他回家放牛去得了。”朱元璋説:“不得胡説。一君臣一恩情,怎麼可以君不君、臣不臣呢。”但廖永忠並不往心裏去,知道朱元璋並不認真生氣。

滅了陳友諒,等於有了半壁江山,得了傾國傾城的美人,在朱元璋看來,不亞於有了另一半江山。他連劉伯温都瞞着,先讓胡惟庸將達蘭秘密藏到一處民宅中。民宅看上去很普通,但院裏院外崗哨林立,戒備森嚴。朱元璋和胡惟庸率隨從騎馬而來。在大門口下馬後,胡惟庸説:“我為了到達蘭,和老朋友李醒芳也反目了,差點搭上了命。”朱元璋笑了笑,道:“我心裏有數。”胡惟庸説:“達蘭奪刀想自殺時,手受了傷,主公可體恤她一點,為防她自殺,我用了四個丫環時時刻刻監視着她呢!”朱元璋嘆:“這樣一個美人又這樣烈,難得!”達蘭坐在那裏一言不發,身後藏着玉璽匣子的包袱。面前放着冷了的飯菜,一口未動,兩個丫環一左一右地站着。她並不害怕,早已料定朱元璋是“劫”而已,並不想傷害她。

門開處,胡惟庸先進來,滿臉賠笑地説:“達皇后,我們主公來看你了。”朱元璋走進來,見了她,眼睛一亮,她本人遠比李醒芳畫的還要嫵媚,雖然看上去臉若冰霜,又沒施脂粉,可比濃妝重彩還要楚楚動人。朱元璋慶幸自己有豔福,上天賜予他這樣美的絕代佳人。

他喜不自勝,滿臉堆笑説:“對不起,讓你受驚了。”達蘭閃了朱元璋一眼,問:“站在我面前的這個醜男人就是朱元璋嗎?”口氣盛氣凌人,目光也似兩把刀,她反正無所懼,一死而已!倒先給朱元璋一個下馬威。胡惟庸怕朱元璋臉上下不來,忙向兩個丫環使眼,帶她們一起走了出去。

朱元璋沒有惱,卻説:“這都是他們辦事糊塗,我是對皇后神往已久的,想一睹芳顏,把你從離亂中請過來,卻沒想到這幫蠢材,這樣沒禮貌,看,把你的手也傷了。”他靠近達蘭,試圖拿起她的傷手看看,達蘭躲開了。

朱元璋説:“你知道嗎?這次大兵壓境,我早已料到陳友諒大限已到,我唯一擔心的是達皇后的安危,才特地派我身邊最能幹的胡惟庸去接你,真怕玉石俱焚啊!”達蘭冷笑一聲説:“是接我,還是去搶我呀?陳友諒死了,你連讓我守喪的機會都不給我,這像什麼樣子?這是一個仁人君子所為嗎?”

“陳友諒是個不識時務的暴君,他死了,這也是天意,你這如花似玉的人,何必為了一匹夫而屈辱自己?我是替你着想。”

“他再壞,畢竟是我的丈夫。朱元璋,你明説吧,你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