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鏡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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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很簡單,以免後悔!
黃衣首婢不苟言笑,這種人一言一行,最好少加懷疑,今天的他,混在五鳳幫中,實在沒有已做到天衣無縫的自信。
而與一名鳳婢私會,除了太上幫主一人外,別人面前大概也沒有什麼大關係,兩害相衡擇其輕,所以他認為,仍以如約為妥。
二更時分,葛品揚吩咐紅衣副鷹帶人巡察兩院,説自己已另奉密令,這兩天風聲很緊,須去前後山各處看看。
他更為了慎重起見,先在兩院裏裏外外走了兩圈,見各處均無異常動靜,方身悄悄往後山苦苔崖趕去。
苦苔崖,便是他白天遙望仙老峯站立的那座山崖。
葛品揚趕至時,三更剛過,但是,黃衣首婢已先他而到了。
月初的月是清新的,月
下,但見黃衣婢身穿一襲黃絨晚裝,絲絛束
,衣襬曳地,長長的秀髮以一條黃綢巾松攏着,
月而立,遠遠看上去,宛若廣寒仙子,十足的一名冰肌雪骨的美人。
葛品揚飄身落地,故作從容地笑問道:“大姐有何見教?”黃衣首婢緩緩轉過身來道:“賞月,五香主會相信麼?”葛品揚一呆道:“賞月?”他接着似有所悟,笑了笑道:“當然相信,不過,節候與環境卻不甚相宜,大姐出來時黃鳳幫主知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不會有什麼嗎?”黃衣首婢揚起眼角,淡淡説道:“如果為了一件比受呵責更嚴重的事,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葛品揚期期地摸索着笑道:“是的,我也這樣想,大姐此來,一定是為着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然大姐也不會這樣做了。”黃衣婢忽然轉過臉來望着他道:“知道嗎?為了向您道歉!”葛品揚有點惑道:“向我道歉?”黃衣婢引開眼光道:“是的,為了那夜的事。那夜,我應該出手,但我沒有,不過,得請你原諒,那夜月
實在太壞了,我先沒有看清楚,等我聞聲趕出,看清是怎麼回事時,那老鬼已挾着你越牆而去了…”葛品揚忙説道:“哪裏,哪裏,這哪能怪你?”黃衣婢垂目低低説道:“我總覺得…”葛品揚接口慨然説道:“大姐説哪裏話,那夜,月
那麼差,而大姐出來時,那老鬼已躍登院牆,我
道雖已被點,神志卻還清楚。老實説,大姐即使搶救也是徒然,別説追不上,就是追得上,大姐也不一定是那老鬼的對手。”黃衣婢似甚滿意地點點頭,葛品揚想不到黃衣婢約他來此竟是為了此事,當下急於擺
糾纏,乃笑了一下道:“已經不早了,大姐如無別事,還是請回吧。”黃衣婢抬起臉來道:“還有一件事。”葛品揚有些不安道:“什麼事?大姐但説無妨。”黃衣婢閉引印臉道:“請五香主下手。”葛品揚愕然道:“下誰的手?”黃衣婢一字一字地道:“下婢子的手。這是五香主目前殺人滅口,斬草除
,一勞永逸的最佳手法了。”葛品揚一聲“啊”霍地退出四五步。黃衣婢仰臉閉目如故,亭亭靜立着,對葛品揚的驚惶失態,渾若不見。
聰明人一點就透,什麼事已經發生,已用不着再多作解釋了。
黃衣婢此刻這種不設防的神態,也許是天生傲使然,也許是表示對自己一身武功的自信,不過,葛品揚知道,以自己
下之成就,假如真依了對方的提示做去,要達到“殺人滅口,斬草除
”的目的,實在不費吹灰之力。
可是,他會那樣做嗎?當然不會!
生命誠可貴,但如必須以卑鄙的手段維持,那就生不如死了。
玉不琢,不成器。幾經風顛波,幾經苦難折磨後的葛品揚,武功高了,襟懷寬了,智慧也像經過一再拂拭的寶鏡般益發明亮起來。
所以,他僅經過剎那的錯愕,便回覆到先前的鎮定。
在這剎那間,他為自己提出問題,再加解答:黃衣婢真的知道了什麼嗎?也許,也許只是基於疑心的一種想象。
如果真已知道,何以不告密,反約自己來此?不知道,而這樣做,則屬冒險探試。
屬於前者,一定是另有原因,自己若驀然出手,是魯莽。屬於後者,自己若是出手,簡直就是上當了。
所以,他告訴自己,至少得先將情況判明瞭再説。
“真是一語驚人!”他故意搖頭苦笑,跨前一步道:“我佩服你,大姐,對潼關那次口角的冒犯,大姐算是成功地完成一次報復了。”黃衣婢緩緩轉正臉來道:“值得佩服的,倒是閣下這份出奇的鎮定。”葛品揚以打趣語氣接口笑道:“是嗎?那就該歸功大姐的話説得不夠明白了!”黃衣婢側目冷笑道:“不怕煞風景?”葛品揚點點頭笑道:“偶爾煞之,亦無不可。”黃衣婢再度仰臉,諷刺地道:“婢子這幾天,一直自問:‘是我花了眼,還是怎麼了呢?’好!佩服你五香主真會模擬着説話:“那夜…月實在太壞…
道雖被點中,心頭卻很清楚…你出現,白老兒已飛身上牆,要追也不一定追得及…嘿嘿,哈哈哈!”
“什麼地方不對?”
“記得事情發生在什麼時候麼?”
“年前,不是嗎?”
“正月初一到臘月三十都是年前,假如記得清楚,請説詳細點。”
“年前十一月不是嗎?”
“是的,十一月,但請記取一個月有三十天之多。”
“十一月中旬,這樣夠了嗎?”
“還不夠。”
“不是十五,就是十六。”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