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越南危如累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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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賴兩宮皇太后坤維正位,擇繼咸宜,以我皇上承繼文宗顯皇帝為子,並欽奉懿旨,侯嗣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繼大行皇帝為嗣。仰見兩宮皇太后宸衷經營,承家原為承國。聖算悠遠,立子即是立孫。
不惟大行皇帝得有皇子,即大行皇帝統緒,亦得相承勿替。計之萬全,無過於此。請飭下王公大學士六部九卿會議,頒立鐵券,用作奕世良謀。”慈禧太后看了這個奏章,知道那廣安不相信自己,便不覺大怒,非但不肯依他的話頒立鐵券,還把他傳旨申斥了一番,接着一個吏部主事吳可讀。
他見皇太后不準廣安的奏摺,深怕那同治帝斷了後代,也想接着上一個奏摺,只怕人微言輕,皇太后不見得肯依他的意思,便立意拼了一死,用尸諫的法子請皇太后立刻下詔,為同治帝立後。
這時候帝、後的靈櫬,正送到惠陵去安葬,吳可讀便向吏部長官討得一個襄禮的差使,隨至陵寢。
待陵工已畢,他回京來的時候路過薊州城,住在馬神橋三義廟裏,便下遺疏,服毒自盡,這時正是閏三月初五的半夜時候。第二天,吏部長官得了這個消息,便派了去收拾他的屍首,一面又把他的遺疏代奏上去。
他奏摺裏自稱罪臣,説得懇切動人。皇太后看了他的奏摺,便發王大臣大學士六部九卿詹科道會同議奏,他們會議的結果,説他未能深知朝廷家法,毋庸置議。吳可讀白白地送去一條
命。
他所得的只有照五品官議恤的一道諭旨。從此也沒有人再敢提起為同治帝立嗣的事體了。慈禧太后自從立了光緒帝以後,明欺着皇帝年幼,東太后懦弱,便把大權獨攬。
好在滿朝大臣都是慈禧太后的私黨,每垂簾坐朝,只有慈禧太后的説話,卻不容慈安太后説一句話的。便是慈安太后説話,也沒有人去聽她的。
慈安太后一肚子氣憤,從此常常推説身體不快,不坐朝了,只讓慈禧太后一個人坐朝,那班大臣們要討皇太后的好。
在朝堂上公然送起孝敬來:有孝敬珠寶的,有孝敬古董的,也有孝敬脂粉的。慈禧太后都一一笑受。有幾個乖巧的,便打通了崔、李兩個總管,直接送銀錢到宮裏去。
太后得了,越發歡喜,這時李蓮英越發得了西太后的信用,便升他做了總管。李蓮英知道太后是愛聽戲的,便和同伴的太監們學了幾齣戲,在宮裏瞞着東太后扮唱給西太后看。西太后看了,果然十分歡喜。
但那班太監所學的戲不多,且太監的嗓子終是不十分圓潤,唱了幾天,看看西太后有些厭倦起來了。又是李蓮英想出主意來,奏明西太后,去把京城裏一班有名的戲子請進宮來一一演唱。
慈禧太后説道:“宮中唱戲,不符祖宗的家法,怕給東太后知道了多説閒話,怎麼是好?”李蓮英聽了,把肩膀聳一聳説道:“這怕什麼!
老佛爺便是祖宗。祖宗的家法,別人改不得,獨有老佛爺改得。俺們大清朝的天下,全靠老佛爺一人撐住,列祖列宗在天上也老佛爺的。
如今老佛爺要聽幾齣戲,還怕有誰説閒話?”西太后聽了他的話,不覺笑起來,説道:“小猴崽子!好一張利嘴。你既這樣説,俺們便去喚幾個進來,不用大鑼大鼓的,悄悄地唱幾句聽聽,解解悶兒也好。”李蓮英又奏道:“奴才的意思,俺們也不用瞞人,索去把東太后和諸位皇爺請來,大鑼大鼓地唱一天。”慈禧太后起初還怕不好意思,經不得李蓮英在一旁一再慫恿,慈禧太后便答應了,當下分派各太監,一面去請東太后和各位王爺,一面到京城名茶園裏去挑選幾個有名的戲子進內廷供奉去。慈安太后聽説慈禧要傳戲子進宮來唱戲,不覺嘆了一口氣,又聽説請自己一塊兒聽戲去。
她便一口謝絕,卻怕招怪,只得推説身體不,那邊惇郡王、恭親王、醇親王、孚郡王、惠郡王等一班親貴大臣聽説皇太后傳喚,又不敢不去,到了宮裏,直
地站着,陪着西太后看戲。
這一天什麼程長庚、趕三兒、楊月樓、俞菊一班在京城裏鼎鼎有名的戲子都到了,都拿出他的拿手好戲來,竭力搬演着。
正演得十分熱鬧,台下的人屏息靜氣地聽着,這時台上正演着《翠屏山》,講的是海屠黎和尚私通潘氏的故事,忽然見醇親王高擎着兩臂大聲喝起好來,把台下聽戲的人都嚇了一跳。慈禧太后雖不好説什麼,便也向五王爺臉上看着。
醇親王好似不覺得一般,依舊喝他的好。恭親王在旁忍不住了,忙上去悄悄地拉着他的袖子,在他耳旁低低地説道:“這裏是內廷,不可如此放肆。”醇親王聽了,故意大聲説道:“這裏真是宮裏嗎?我還認做是戲園裏呢!俺先皇的家法,宮中不許唱戲。
況且像《翠屏山》這種戲,更不是在宮裏可以唱的。俺看了,認做自己是在前門外的戲園子裏聽戲,所以一時忘了形。”説着,忙到慈禧太后跟前去磕頭謝罪。
慈禧太后心知醇親王明明在那裏諷諫自己,只得傳命把《翠屏山》這齣戲停演。從此以後形成習慣,皇太后每到空閒下來,便傳戲子進宮去唱戲,那班戲子裏面,慈禧太后最賞識的,是唱鬚生的程長庚和那小花臉趕三兒。西太后每聽戲,必要召諸位王爺陪聽。
內中醇親王是一個極方正的人,他雖常常陪着西太后聽戲,但心中卻十分不願意,這一天,卻巧趕三唱《思志誠》一齣戲,趕三是扮着窯子裏的鴇母的,有嫖客來了。
他便提高了嗓子喊道:“老五、老六、老七,出來見客呀!”北京地方二等窯子女都拿排行代名字喊着。
這時適值醇王、恭王、惇王三人在台下陪着看戲,醇王排行第五,恭王第六,惇王第七。趕三故意喊着這三人的名字逗着玩兒的。
那恭王、惇王卻不敢説什麼,獨有醇王怒不可忍,喝—聲:“狂奴敢如此無禮!”便喚侍衞們去把趕三從台上揪下來,當着皇太后的面,重重地打了四十板。從此以後,醇親王常常推説身體不好,不肯陪太后看戲了。
那太后也不去宣召他們作陪,樂得自由自在一個人看着戲,後來慢慢地揀那中意的戲子喚下台來,親自問話。自己飲酒的時候,又賞戲子在一旁陪飲,説説笑笑,十分略。
子久了,兩面慢慢地親近起來,太后索
把自己歡喜的幾個戲子留在宮裏,不放出去。這件事體,宮裏的太監們都知道,只瞞着東太后一個人。過了幾天,慈禧太后忽然害起病來了,每天連坐朝也沒有
神。
打發太監來通報慈安太后,請東太后垂簾聽政。東太后原不願意聽政,但看看西太后又病了,朝廷的事體實是沒有人管,慈安太后只得暫時坐幾天朝。東太后是一位忠厚人。
她雖坐着朝,諸事卻聽恭王等議決。看看慈禧太后的病過了一個多月還不曾好,天天傳御醫診脈下藥,又説不出個什麼病症來。
這時,朝堂上很出了幾件大事,主要一件便是法國人謀越南的事體,那時雲貴總督劉長佑上了一本奏章,他大略説:“越南為滇蜀之
齒,國外之藩籬。
法國垂涎越南已久,開市西貢,據其要害。同治十一年,復通賊將黃崇英窺取越南東京,思渡洪江以侵諒山。
又割越南廣西邊界地六百里為駐兵之所。臣前任廣西巡撫招用劉永福,以挫法將沙酋之鋒,故法人寢謀,不敢遽
越南者將逾一紀。
然法人終在必得越南,入秋以來,增加越南水師,越南四境均有法人行跡。柬埔人法恩德,願以六百萬口獻地歸附,越南危如累卵,熱必不支。同治十三年,法軍僅鳴炮示威,西三省已入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