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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這樣過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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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達,人誰沒有一死呢?有死得值與不值的分別。太后雖望我即死,我因不值得才不死的,你去報給太后,説我這般講就是了。”小監見光緒帝動怒,自不敢再説,竟匆匆地去了。瑾妃在旁變道:“皇上這話,不怕太后生氣嗎?”光緒帝不覺微笑道:“我到了這樣地步,還怕她則甚?大不了她也和肅順般處置我好了。”瑾妃聽罷,忙用眼示意,光緒帝正在氣憤的時候,哪裏在心上呢?原來其時恰巧香兒也來侍候皇上,瑾妃知道他是太后的偵探,所以竭力阻止光緒帝,叫他不要信口開河,免惹出許多是非來。

但這香兒是誰呢?若然説起來,讀者諸君或者也還記得,當拳亂之先,西太后不是在頤和園中設着什麼如意館嗎,還招,四方青年子弟入館去充館役,在這個當兒,內監李六六便遇見了那個管劬安,把他薦入館中。哪知管劬安入館後大得西太后的寵信,不時召入奏對。

在宮監面前稱劬安做我兒,又稱為香兒。因而合宮的人都喚劬安做香貝子,和從前香王權衡差不多上下。香兒既這般得勢,就出入宮,專一替太后做耳目,刺探了別人的行動去報給太后。

宮中的人又稱他做順風,因不論瑣碎小事,太后終是知道的,都是這香兒去報告的啊。瑾妃心上很明白,見皇上這樣亂説,雖是着急。

但也沒法去止住他。停了一刻,香兒果然去通知了,後來,止大臣到瀛台問皇上起居的旨意不久就下來了。因光緒帝雖被在瀛台,那大臣們去問安或疆吏的入覲,本可以通融的。

自這次之後,西太后疑光緒帝恨己甚深,倘大臣們任意進去出衣帶詔的故事來,所以不得不預先防止了。還有一次,岑煊早在西安曾率師勤王,西太后很是讚許他,這時便攉他做了四川總督。

煊在臨行的時候請入瀛台覲見皇上。光緒帝一見煊,三數語後,便潸然淚下,正待訴説心事,忽見香兒突從外面進來,光緒帝即變起立,一句話也不説。岑煊知機,便乘勢請安退出。

但那香兒是何等乖覺的人,他眼見得君臣這種情形,心裏早有些疑惑,就暗中去告訴了太后。依西太后的意思,阻止入覲的諭旨這時已要實行的了,為於香兒有礙,才緩了下來。

如今光緒帝大發牢騷,自己説出心事來,香兒去對西太后一講。西太后知道皇上一刻不忘自己的怨恨,便立時把瀛台通斷絕。

光緒帝在瀛台裏面,只有兩個宮女和四個小監,一天到晚同瑾妃相對着,終覺得悶悶不樂。因皇上居處的地方是在涵元殿,瀛台是總名罷了。這涵元殿的大小共有平屋三間,每間不過丈餘的寬闊。後面僅有一座小樓。

光緒帝於悶極的時候,也登樓去眺望一會,但不到幾分鐘,便長嘆一聲,慢慢地走了下來,那涵元殿的對面叫做扆香殿,是皇后的居室。然皇后雖有時入侍,光緒帝卻不大和她説話,總之,自幽以來,從不一至扆香殿。

所以皇后和光緒帝是面和心非的。又見皇上寵着瑾妃,皇后益發惱恨了,可是皇后那拉氏本是西太后的內侄女,她要配給光緒帝,想從此籠絡起來,大權可以永遠獨攬。

哪知光緒帝卻不中意現在的皇后。因西太后授意給他,叫皇上於擇後時,將玉如意遞與自己侄女。故此,凡皇帝冊立皇后之前,把有皇后資格的閨女排列在殿前,任皇帝自己選擇,選中了是誰。

就拿手中的玉如意授給誰。光緒帝的心裏要想遞如意給珍妃的,但西太后預先授意,不敢違背。

只在那遞過去時假做失手掉在地上,一隻很好的玉如意竟打得粉碎了。西太后見了這般情形,便老大不高興,母子之間在這時已存了意見的了,等到大婚以後,光緒帝自然不喜歡皇后,西太后要光緒帝的服從,明知他愛的是珍妃,就把珍妃姐妹立做了妃子。

光緒帝既有珍妃姐妹,於皇后越不放在眼裏了。皇后目睹着妃子受寵,心上如何不氣呢?以是不時在太后前哭訴,乘間拿珍妃姐妹責打了一頓,雖説藉此出氣,而光緒帝的心目中越當皇后似仇人一般了。庚子拳亂起事,兩宮料理出走,西太后趁這個當兒把珍妃賜死,也算替皇后報復。

迴鑾之後,光緒帝想念珍妃,以為珍妃致死完全是皇后加害她的,因此和皇后同居瀛台,相去不過咫尺,光緒帝卻從不到扆香殿去,也不相互談,夫好似陌路一般。

一天,光緒帝在瀛台實覺氣悶不過,要想出去,沒有橋樑和船隻,不能飛渡過去,便倚在窗上躊躇了一會。

見那水面上已結着很厚的冰,不覺發奇想起來,要待從冰上走到對面去。瑾妃忙勸阻道:“那冰是浮在水上的,到底不甚堅實,倘踏到了那裏,忽地陷了下去,不是很危險的嗎?”光緒帝一意不肯聽,決意踏冰渡水過去。於是叫一個小監扶持了,一步步望冰上走去,在近岸的冰塊果然結得很厚,人踐踏上去受得住重量,不至於破裂,但到了正中,不漸漸地深了,便不容易結冰。

那冰就薄了。光緒帝走到這裏,才覺得那冰有些靠不住,正在懊悔時,小監的一足已陷入水裏去了。對面的太監都趕忙撐着小船來接。

這樣的忙了半天,光緒帝才算登了彼岸。哪知光緒帝踏冰的時候,皇后方在扆香殿裏梳洗,她從鏡中瞧見河裏有人走着,一時很覺詫異,便忙臨窗一望,見皇上在那裏踏冰渡水,就暗想道:“他近來神經錯亂,舉動上很是乖謬。

但那瑾妃須不曾瘋癲,為什麼不加阻諫的呢?萬一皇上有了危險,我也住在這裏,豈能不認其咎。”當下便急急忙忙地妝飾好了,也駕着小舟渡過河去,報告給太后去了。

這裏光緒帝到了瀛台的那面,如鳥籠似的,好不快活。一面叫小監打槳過去,把瑾妃也接了來,二人挽着手往各處玩了一遍。

走到仁壽殿面前,光緒帝不由地長嘆一聲道:“今還記得那年和翁師傅在這裏商議朝事,也召見過康有為。不料和袁世凱在此見面後,就從此不能到這裏了。回憶當的情景,宛如在眼前一樣。

不過從前和現在,境地卻相去遠了許多,想起來能不叫人傷心嗎?”光緒帝説罷,眼看着瑾妃,不免有點傷起來。

瑾妃怕皇上憶起舊事,因此抑鬱出病來,所以忙勸道:“那是蛟龍暫困池中,終有一朝逢着雷雨,就可霹靂一聲直上青霄了。”光緒帝見説,只略為點了點頭,重又嘆道:“人壽幾何,韶華易老。

倒不如那些尋常的百姓人家夫唱婦隨,其樂融融!咱們到西安時,見一般農人夫婦,男耕女織,他們家庭之間自有一種説不出的愉快。咱們做了帝王,倒不及他們呢。

怪不得明代的思宗説:願生生世世不要生在帝王之家。這話何等的沉痛啊!”光緒帝説到這裏,不覺悽楚悲咽起來。

瑾妃在旁竭力地解勸了幾句,但是怎能摒去皇上的悲呢。光緒帝越説越氣,止不住撲簌簌地下淚來,這時瑾妃也牽動了愁腸,君臣二人倒做了一場楚囚對泣。

當下光緒帝和瑾妃任意向各處走了一轉,因心事上頭,哪裏真個要遊玩呢?於是吩咐小監搖過小舟來,上船仍回到瀛台。

光緒帝覺得百無聊賴,叫宮女擺上酒來,瑾妃侍立在側,一杯杯地斟着酒,慢慢地飲着,這樣的過了一會,忽見對面的河中頓時添了五六隻小舟,七八個內監各人拿了一把鐵鏟,紛紛地打槳過來。光緒帝瞧着,問瑾妃道:“他們不知又要做什麼鬼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