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點了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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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光緒帝眼看着瑾妃去受刑,自己無法挽救,真同尖刀剜心一樣,又兼昨飲酒太過,腦中受了強烈的刺
,眼前一黑,幾乎昏了過去,終算勉強支持了。
這時西太后又問道:“從前內外臣工都説穆宗毅皇帝不可無後,咱們就定了端王之子溥俊入繼,冊立為大阿哥,但如今那端王已成了罪人,朝臣紛紛議論。
就是諸親王等也很多責難,這溥俊自然不能照常膺受重爵。大阿哥的名目只好準了眾議把來廢黜的了,但我是這樣想,不知你的意見怎樣?”光緒帝説道:“老佛爺以為怎樣,就怎樣為是了。”西太后微笑道:“你既已同意,當初冊立之時,也是你出面佈告天下的,現廢立,依舊要你頒詔才是。”光緒帝道:“那個是臣兒理會得,即經施行就是。”西太后説道:“你打算還是過上幾時嗎?這事刻不容緩的,你不見那些外臣的奏牘麼?”説着,把一個黃袱裹着的奏疏夾令內監遞給光緒皇上,一面説道:“那麼你就起草罷,明
就可頒佈哩。”光緒帝不敢違拗,只得要了硃筆,慢慢地打起草稿來。這個當兒,內監來請進御膳。西太后便同了皇上到湖山在望處去午餐。皇上和西太后共食,本是千年難得的,但是光緒帝因心裏不舒,又記掛着瑾妃,無論是山珍海味,哪裏吃得下呢。
西太后又在這時講些西狩時的苦處,越發令光緒帝受了觸,因此胡亂吃了一點,膳畢,仍然去擬他的詔書,不過草就了一半,光緒帝陡覺得頭昏眼花,身不由主地望後倒了下去,慌得一班內監趕緊過來扶持了。
西太后也着了忙,急急跑到光緒帝面前,安着道:“你要自己保重一點呢。須知我已是風前之燭,將來的責任還不是在你身上嗎?但我聽得你現在不比以前,自暴自棄的地方很多,真替你可惜啊!”西太后一面説着,也假意彈了幾點眼淚。光緒帝聽了西太后的話説,只微微把頭點了幾點,這時忍不住咳了起來,哇地一口鮮血直噴了出來。
正濺在西太后的衣上。西太后着實吃了一驚,忙説道:“你這症候來勢很是不輕,快命太醫院趕緊來診治吧。”內監們聽了,飛奔地去召太醫。這裏西太后陪着皇上靜坐了一會,不一刻太醫來了,行過君臣禮,仔細診斷了一遍,説皇上怒氣傷肝,鬱火上炎,所以吐出血來了,而且積鬱過久,恐藥石一時不易見效。
西太后見説,不覺長嘆了一聲。其時,內監已推過西太后的卧車來,慢慢地把光緒帝扶上車子。西太后親自替皇上安放了枕衾,又再三地叮囑幾句靜養的話。從形式上看去,母子間的情似乎非常深厚呢。
光緒帝卧在車上,雖有太監們護着,可是半身實早失了知覺了。似這樣地出了慈安殿,仍用小舟渡到瀛台。瑾妃已在那時侍候着。
只是玉容慘淡,表示她因受責後身上傷痕劇痛,所以有這樣的現象。光緒帝見景傷情,益使他心裏難受,故此一見了瑾妃,只是連連搖手,似乎叫她退去,不必再來侍候。
瑾妃會意,便略去休息一刻,又來榻前照料了。有時在朦朧之中忽然呼起痛來,倒把皇上驚醒了,明知瑾妃的創痛,心裏一氣,病也愈加沉重了。
不言光緒帝卧病,且説西太后送光緒皇上走後,知道他病很厲害,自己掌着朝政,全恃垂簾的名目大權獨攬,滿人族中誰不妒忌她呢?就是近支的親王,也沒一個不覬覦大位,乘隙而動。
不幸光緒皇上有什麼差遲,族人自然要競爭入繼。到了那時,一朝天子一朝臣,別人繼了大統,當然另有攝政之人。
西太后一旦大權被攫,不免要受人指揮,焉有今的榮耀呢?思來想去,覺目下的地位倒是十分危險,因召軍機大臣榮祿入內計議。商量了一會,終籌不出善後的良策來。於是,西太后也一天到晚愁眉不展地悶悶不樂。
慶王奕匡見西太后沒打彩,便乘間奏道:“後天是穆宗毅皇帝的陰壽忌辰,老佛爺待怎樣辦理?”西太后也記了起來。
道:“咱們這幾天很不起勁,只吩咐喇嘛誦一天經,令大臣侍祭一番就是了。”奕匡奏道:“奴才的意思,除了這幾種外,還叫內監們唱一天戲給老佛爺解解悶哩。”西太后生平最喜歡的是聽戲,所以也不説可否,惟略略頷首,已算允許的了。奕匡領了諭旨,便很高興地去辦不提。到了穆宗陰壽的那天,文武官員都換青服素褂,齊齊地到太廟去祭奠。一行完了禮,便到頤和園中來給老佛爺叩頭。西太后就在大院殿上設了素筵,賞賜一班大臣。
這時內廷供奉的命人,因庚子之後都也四散了,所留存的不過一個老鄉親孫菊仙。奕匡要討西太后的歡心,又去外面招了個唱武生的柳筱閣來。講這個柳筱閣,本是從前柳月閣的兒子。
他老子柳月閣也是武生出名的,尤長於做神怪戲,所以有小猴子之稱。柳筱閣得他師傅餘老的秘傳,演起戲來反高出他老子柳月閣之上,因此京裏也很有點小名氣。這天奕匡把柳筱閣召入頤和園內演戲。西太后最相信看神怪劇。
而且為演怪戲的緣故,在大院的戲台三層樓上還特製了佈景咧,足見西太后的信神權。閒話少講,言歸正傳。且説柳筱閣在這天所演的戲是《水簾
》、《金錢豹》、《盜芭蕉扇》三出。是西太后親自所點。柳筱閣便提足
神,狠命地討好。
果然演來十分地周到,大蒙西太后的讚許。待戲演完之後,西太后即召見柳筱閣,問了姓名年歲,柳筱閣一一答覆了。西太后大喜,命內務府賞給柳筱閣三百塊錢。柳筱閣謝恩出來,一班唱戲的同行都很羨慕他。
從此以後,西太后不時召柳筱閣進宮演劇,於是柳筱閣居然也得出入宮了。一天,柳筱閣照常入宮演戲,還帶了他的女兒小月一同進去。演戲既畢,西太后賞了他些綢緞之類。筱閣和他的女兒小月前去謝恩。
西太后見小月面如滿月,膚若羊指,舉動之間很是活潑可喜,西太后便指着問道:“這是誰呀?”筱閣叩頭答道:“是奴才的女兒。”西太后笑道:“今年幾歲了?倒很覺是有趣,就留在這裏,明天叫你的子來領她罷。”柳筱閣連聲稱是,立即叩謝了出來,去準備他的
子月香進宮,那小月留在西太后身邊,年紀雖只得五歲,卻很能伺人的喜怒。於是西太后越發喜歡她了。
到了第二天上午,柳筱閣帶同子月香進宮來見西太后。行禮畢,西太后見月香相貌清秀,言語温婉,雖是小家婦人,還算彬彬有禮,當下便對柳筱閣説道:“咱們這裏正少一個侍候的女子,你的
子甚合咱的心意。
就暫時留着,過了些時再回去不遲。”柳筱閣是何等乖覺的人,見西太后這樣説法,正是求之而不得的事,所以忙跪下謝恩。西太后叫賞了繡絨衣料並古玩等等給柳筱閣。由此那柳筱閣的子月香、女兒小月,都在西太后那裏侍候了。西太后又命賜與小月金鎖鏈一具、金手鐲子一副。
原來那金鎖鏈重約四兩光景,內府置備着,是遇到時節或萬壽的時候,專把來賞給一班小格格的。
現在優伶的女兒也能得到這種恩賞,不是出於異數嗎?有幾個窮親王的格格還受不着這寵遇哩。光陰如箭,轉眼又過了幾時。這個時候,軍機大臣榮祿忽然逝世。西太后得知,很是哀悼,即令朝臣議諡號,擬了愨、剛、正、忠四字,呈西太后御覽。
西太后便提起硃筆,點了末一個字,於是諡號定了文忠兩字不提,這時朝中的大臣又紛紛地更動了一番,把兩湖總督張之調署軍機大臣,袁世凱擢了直隸總督,總理大臣慶親王奕匡,協辦大學士那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