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沒有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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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恰被他猜着,大福晉還當他是內家啦,但是,若沒有這一猜,也不至於出事來了。其時,柳筱閣已猜中了,自然要充內行到底,
着大福晉再彈一曲《十面埋伏》。大福晉更不推讓,就重整絃索,再和工商,彈起那《十面埋伏》的亂聲十八拍來。
柳筱閣雖一竅不通,也覺得十分熱鬧,只見大福晉手忙得碌亂,顧了彈又顧拍,撥挑按捺,十指齊施。悠揚處如泣如訴,剛勁如虎嘯龍。
可惜彈給柳筱閣這不識貨的聽,冤屈了福晉的好琴了。因大福晉的琴技北京很有名望,休説是滿族中算是名手,就是我們漢人中,也未必有勝於她的呢。偏偏這木偶式的柳筱閣倒有這樣的耳福。倘然把當時琴聲用收音機收着,放到如今,不是成了絕響嗎?
大福晉似這般的彈得珠汗盈頭,柳筱閣也依然是木不通風,全不知道好壞,真可算得是鮮花載糞土,脂粉饋無鹽了。大福晉正彈得起勁,卻有一位知音客從外面來了。這知音客是誰呢?自不消説得,便是那位醇王爺了。
原來醇王聽了老九的一片鬼話,心上疑惑起來,也不到別處去,竟同了老九一直迴轉王府來,那些王府中的當差預得老九的知照,也一聲不吱地接了王爺進去,只依例上前請了一個安退去。
在一邊瞧他們演話劇,當下,醇王走進邸中。平總是先到內書房,看了些各處來的公文請單,及外吏內臣送給他的許多禮物單。
一樣樣的過了目,然後到上房和大福晉談些閒話,在福晉房裏用了點心,才出來再理公事。這個時候大約已是下午三時多了。因醇王從朝裏回來,終在這個時候了,那時柳筱閣已去,萬萬不會撞見的啦。
習慣成自然,是百無一失的啦。豈知今天醇王回來得特別早,逾了往時的定例,大福晉是做夢也不防的,她不曉得還有一個冤家老九在那裏攛掇着是非呢!這天醇王有老九領了路。
也不照例到書房,卻一直轉入後堂,望着園中來了,但此時如無老九作倀,醇王就逾了時間早歸,他必定先到書房,邸中侍女瞧見了,忙去通知大福晉,打發柳筱閣溜走還正來得及哩。
現在老九一作梗,醇王也忘了所以,便一直往前地走到花園裏去咧。當醇王踏進後堂,已聽得琴聲嘹亮,知大福晉彈的,因府中無第二人會這玩藝的呀。醇王剛待跨入園門,老九就止住了步不走了。
醇王見老九退立一旁,心裏愈不安了,想其中定有緣故,那疑雲更陣陣上來啦。這許多地方是老九的刁處,他似這般一做作,明明是提醒醇王,叫他注意的意思。
在這當兒,一個侍兒手中提了一把酒壺從花園中出來,一見醇王,慌得倒縮回去。醇王見這侍兒一種鬼鬼祟祟的樣子,更令他增添疑惑了。
於是就喝住那侍兒,不許她迴轉,自己便順着琴聲走來,醇王在自己邸中,一望已明白了,知道大福晉是在花亭上彈琴,所以也向花亭而來,走到亭畔,聽得琴韻悠揚,不由得喝一聲採。
這喝采聲把亭上的琴聲立時打斷,大福晉聽見是醇王的聲音,早吃了一驚,慌忙將琴一推,待探首出來望時,醇王已走上了花亭,瞧見柳筱閣坐在那裏,大福晉呆立在窗邊,兩眼直望着自己發怔。
不覺大怒道:“反了,反了!真會有這件事的嗎?”柳筱閣一見是醇王,也不免嚇了一跳,他一時情急智生,待那醇王立在亭門口裏,便忽地直立而起,衝到醇王面前,乘他不曾提防,只飛起一腿,把醇王直踢下亭去,自己就拔步,一溜煙地逃出花園去了。
這也是柳筱閣罪未盈,不該絕命。老九怕做大福晉的冤家,中途見大功告成,便退出外面去了,但一個王府之中。
難道會沒有一個當差的跟隨嗎?因花園是醇王內府,遊玩的都是眷屬。當差的不奉召喚,不能進入後堂的,何況是到花園裏來了,那老九到園門退下,也是這個意思。
醇王給柳彼閣踢了一個跟頭,已然頭暈磕銃,哪裏還能叫喊呢?不然,只要他一聲高呼,柳筱閣就是生了翅膀也飛不出這個王府啊,那管園門的見柳筱閣很急促地跑出來,本要攔住他的。
後想他是大福晉的紅人,雖有老九的命令,叫他將園門守住,卻不曾吩咐他捕人。況老九的勢力到底不能和大福晉比較,自己做個管門人,敢與福晉作對嗎?想到這裏,便任那柳筱閣出去了。醇王跌在地上,由大福晉扶他起來。
一面替他拍着塵埃,一頭淚汪汪地跪在地上認罪。醇王起初是怒氣,恨不得把劍拔出來。
拿大福晉一砍兩段。繼又想自己是個攝政王,這事如聲張出來,反於名譽有關,滿朝文武得知,必看輕了自己。且與大福晉多年的夫婦,也有些不忍。
她縱不好,現在兒子溥儀做着皇帝,説不定存太后希望哩。倘一經揭穿出來,也須累及兒子。醇王想到這裏,氣早平了下去,只長嘆一聲,吩咐大福晉,下次不準和柳筱閣來往,否則須小心腦袋。大福晉含淚應允,且按下了。
再説革命黨幾番起事不成,倒犧牲許多生命,如何肯甘心呢?這次卻暗中運動了軍隊在武昌起義了,風聲所播,各地都響應。清廷聽得消息,頓時手足無措,平時又沒防備,萬不能和民軍打仗。
因此,溥儀只好讓位,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卻説那革命黨幾次鬧事,幾乎把清政府鬧翻,終算有的覺察得早,乘他們勢焰未成的時候興兵撲滅。
但內中的潛勢力依然不住地膨脹開來,不多幾年,已漸漸成了。到了宣統的三年上,攝政王載澧要想把鐵路收歸國有,在這個上頭,很引起了人民的反對。
革命黨首領孫文、黃興等,趁舉國沸騰之時,便在武昌起義。協統黎元洪聽得軍心已變,槍炮不絕於耳,嚇得鑽在牀下,一句話也説不出來。
外面兵丁將衙署圍住,着黎元洪承認都督,黎越發恐慌了,這時黎元洪的二夫人危氏倒很有見識,她見大勢已在急迫,若不承認,即刻有
命之危。
當下代傳命令出去道:“都督已承認哩,你們快去分頭進行。”這令一出,眾人齊呼萬歲,就去攻打鄂撫的衙門去了,那鄂州革命成功的消息紛傳開去,各省都響應起來,這一下子把個清政府慌了手腳,平時本勉強支持殘局,一旦有事,簡直無法措置了。
其時清廷的大臣,如世續、瞿鴻機、盛杏蓀輩,都是奉命謹兢而不能做事的人。清廷萬分不得已,把去職的袁世凱重行起用,着他帶兵去拒民軍。講到袁世凱的為人,足智多謀,負大志。
他原是項城人,是個監生出身,仗他老師李鴻章的引挈,也做過朝鮮委員。當袁世凱幼年的時候,他的老子袁甲三本在李鴻章的幕府。袁世凱謁見鴻章,還在髫齡時期。
李鴻章見他一舉一動,便嘆謂幕友們道:“此子功名富貴,將來遠在老夫之上,你們不要輕視他。”所以袁世凱在李鴻章的幕下足足守了十二個年頭。一天,有一個僕人和廚役吃醋爭風,二人便私鬥起來,廚役持刀追殺僕人,那僕人無處躲避,跑到李鴻章的書房裏來,廚役也緊緊地追趕着。李鴻章正在看書,袁世凱侍立在一旁。
這僕人逃進來時,李鴻章只做不曾看見一般,廚役追到了書房,竟把僕人拖了出去,用刀將他砍死。事後,有人問袁世凱道:“李老師的不管閒事是他平素的脾氣,你在旁邊為什麼也見死不救呢?”袁世凱笑答道:“你們見廚役持刀殺人麼?那麼,僕人一樣有兩隻手的,何不拿刀對抗的呢?他卻聽人砍死,連手也不回一下,顯見那僕人是個極無膽量和毅力的人。
這種沒用東西,留在世上做贅疣,不如任他去死了的好。李老師不去喝止救援他,也是這個意思,我何必去保護這無用人呢。”袁世凱這段話,有人傳與李鴻章聽了,李鴻章拈髯笑道:“孺子真知我心也!”因此把袁世凱漸漸地重用起來,不上幾年,做了駐朝鮮的委員了,原來李鴻章的遇人好獎勇摒弱,對於部下的私鬥,誰人膽小吃虧來訴苦時,反受責斥,説他沒用咧,而勝了的人轉得蒙賞。因此李氏部屬每逢到戰鬥,無不勇往直前,沒有退後的,就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