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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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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遠沒再理他,轉身向何總管代,“王爺今天不回來吃飯了,不用準備他的份…行李倒是可以收一收,王爺人忙事多,明兒就要趕回京城,不可耽誤。”這個一來就讓他差點亂了手腳的傢伙,早點滾離他的地盤吧!

“將軍。”見到最近常在驛館裏出沒的悉身影,何總管趕緊放下手邊的工作,匆匆了上來。

“嗯。”赫連遠含糊的應了一聲,隨即開門見山的問道:“她怎麼樣?”

“啓稟將軍,這幾和之前相同,沒有什麼異狀。草兒姑娘平時除了看書練字,就是和王叔一起整理院子裏的花草,或是到廚房幫忙處理食材、做飯;雖然偶爾會問起您的事,但大夥兒都遵照您的吩咐,沒有多透些什麼…”察覺何總管話裏的遲疑,赫連遠微微抬眉,看向那張平常穩重自持、如今卻隱約有些不贊同的臉,“怎麼?我哪裏惹你不高興了?”還用那種看負心漢的眼神瞪他。

“小人不敢。”這將軍還真是火眼金睛,猴子似的…“只是依小人觀察,草兒姑娘活潑大方、善解人意,和過去那些趨炎附勢,開口就問將軍俸祿如何、家裏有多少財產的人大不相同。”

“那她都問些什麼?”平常纏着他東問西問還不夠嗎?

“草兒姑娘問的都是些將軍常之事,像是身體狀況、情如何,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貪嘴愛吃,身材有沒有因此變形…”説着何總管還偷偷瞄了赫連遠勁瘦的身材一眼,心中暗歎原來這男人從小就一副愛吃吃喝喝的德行,還好進了軍隊,成天從事體力活動,才能保持這副高瘦結實的皮相,不然搞不好已經是腦滿腸肥了啊!

“聽你言下之意,倒是已經信了她七八分。”赫連遠聞言笑了笑,倒是沒什麼不愉快喻的樣子。

“將軍和草兒姑娘是否真為舊識,小人不敢斷言,但她確實是個好姑娘,若將軍無心,何不和她把話説開,讓她早斷了這個念頭?”不然她進門也未嘗不可,反正他看這兩人處得也好,有幾回他特意在他們下棋時端茶送點心過去,還瞧見赫連遠用前所未見的温柔眼神看着低頭思索的草兒姑娘,讓他的雞皮疙瘩就像院子裏的落葉一般掉了滿地;而且連將軍都沒察覺自己的“真情”否則一旦知道自己這股麻勁兒,恐怕第一時間就抬手自雙目,戳瞎這對莫名含情脈脈的眼珠。

“我還以為你要建議我乾脆將就着娶了她呢!”也不知是不是察覺了何總管的心思,赫連遠隨口應了一句,似笑非笑的臉上看不出説這句話時究竟認不認真。

“將軍…”何總管還想説些什麼,卻被他揮手的動作阻斷。

“沒事,我自有分寸。”輕飄飄的扔下一句,赫連遠拍了拍何總管的肩,轉身往後院走去。

雖然他嘴上説得雲淡風輕,但何總管的受他卻也不是不明白。

草兒和過去那些藉故攀關係的人確實有些不同,比起“將軍”這個身分,她似乎對赫連遠這個人更加關心;尤其自己隱瞞身分、假裝是赫連遠派來照顧她的副將,更是理所當然的承受了她更多好奇的追問,然後在聽他説起一些無關緊要的常小事,或是戰場上的英勇表現時,無論事情大小,只要和赫連遠有關的,她總是聽得津津有味,嘴邊還有止不住的笑。

這樣一個把他看得這麼重的姑娘,赫連遠實在很難討厭得起來…

尤其一開始她對自己還存着幾分防備,但是來看了她幾次之後,她也漸漸的卸下心防,見到他就像只小狽兒似的撲過來,小臉上的單純大眼與信賴笑容都閃閃發亮,讓他除了良心不安之外,同時又有一種奇怪而複雜的滋味。

她究竟是真心高興見到他這個人,還是期待着自己為她帶來“將軍”的消息?而他現在這又是在想什麼?難不成是在吃自己的醋嗎?

赫連遠皺着眉頭定進院子,一邊在心裏糾結着這個可恥的問題,一邊莫名其妙自己幹嘛為了這件事而困擾不已。

“草兒?”手裏拎着幾樣在路上買的小點心,回過神來的赫連遠在空蕩蕩的院子裏東張西望,卻始終沒見到那個一個多月前被自己撿回來的“娘子”那個總是忙不迭的跑來接自己的姑娘,現在人在哪裏?終於等得不耐煩所以離開了?還是説…她發現她要找的赫連遠親手設計了這場騙局,所以憤而出走?

被這些猜想惹得莫名煩悶,赫連遠正打算讓何總管去找人,卻聽見院子角落傳來一陣細碎聲響,走過去一看,正好和那個攀在樹幹上的姑娘打了個照面。

“啊…懷德,你來啦!”沒想到自己這副模樣會被他瞧見,草兒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傻笑着打了招呼。

見她笑咪咪的喚着自己的“化名”赫連遠方才以為她已經離開而緊的心才剛舒緩下來,卻又立刻被她的驚險動作給惹得狂跳起來。

“你這是子過得悶了,想當猴子來換換口味嗎?”他皮笑不笑的瞪着她,顯然對她的高難度表演不怎麼捧場,“沒事爬這麼高做什麼?”

“就是有事才爬的。”察覺他的不悦,草兒有些委屈的癟癟嘴,掏出懷裏那隻死纏着自己不放的貓兒以示清白,“我看它上了樹卻下不來,叫得可憐兮兮的,所以…”

“這點事犯得着你親自爬上樹嗎?這裏的下人都死光了不成?”見她腳下一滑,嬌小的身軀差點就墜落而下,赫連遠心裏更是又急又氣,“還不快下來!”是想嚇死誰才開心?

草兒小心翼翼的低頭探了探,“你可以幫我拿把梯子來嗎?”果真是上樹容易下樹難,也難怪貓兒要叫得這麼慘烈了。

“你剛才怎麼就不記得要拿梯子了?”

“我小時候常被赫連遠帶着爬樹,想説這只是小意思,沒想到爬得比我想象中的高了點…”原以為寶刀未老,結果早就生鏽了!以後得多練練。

赫連遠聽得是又好氣又好笑,他小時候會做這種蠢事?不會是她以為“本人”不在面前,所以亂編來唬他的吧?

只是…看着她攀在樹上的模樣,他腦中卻驀然閃過一個模糊的畫面——有個小女孩淚漣漣的縮在樹枝上不敢動彈,樹下的少年拍脯保證自己會接住她,誘哄着讓她跳下來;但是下一刻,少年卻在接着了小女孩的同時踉蹌的退了兩步,一時重心不穩跌在地上,額頭往旁邊的石頭重重的磕了一下,讓他頓時滿面鮮紅,耳邊則是女孩驚恐的大哭聲…

這是什麼?是被他遺忘的過去嗎?那個少年是他?那…哭得聲嘶力竭的小女孩會是…

赫連遠用力眨了眨眼,揮去那些猜測,重新將心思放回樹上的“母猴子”

“你跳下來,我接着。”他帶了點試探的説道,猜想如果她真是那個小女孩,會不會對這件事帶了陰影?

聽他這麼説,草兒果然立刻把頭搖得像要掉下來似的,説什麼也不肯,“你幫我找梯子吧!不然…我慢慢滑下去,你先去旁邊喝茶等我。”

“誰有那個耐心?”誰知道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她會不會就剛好掉下來?

赫連遠嘴裏嘀咕着,手腳已經利落的攀上了樹,等到終於和她平視,先是伸手捏了她鼻頭一把以示懲罰,然後才攬着她的,一提氣便輕巧的跳了下來。

待她站穩之後,他才有些不捨的放開自己的手,讓這個令他心神盪漾的柔軟身軀離開自己的懷抱。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像是要掩飾心中的不自在,赫連遠惡聲惡氣的啐道,本來還想往她額上狠狠的重彈一記以茲教訓,但手都伸出去了卻又實在捨不得,只好往她頭上亂一通,藉此發心裏的餘悸。

草兒漲紅着臉退開兩步,像是對兩人之間的親密有些彆扭,吶吶的道了聲謝之後,便低頭瞪着自己懷裏那隻故意裝乖的罪魁禍首,忍不住也伸手往它頭頂了幾把,板着臉嬌斥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原封不動的將那句罵給送了出去。

見她這模樣,赫連遠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草兒抬起頭與他笑着對望了一會兒,一股羞澀猛地竄上心頭,讓她又倉皇的低下頭去。

她在幹嘛呀?怎麼會因為他的碰觸和笑臉就亂了手腳,一顆心在口跳得像見到主人的狗似的,又烈又興奮,讓她又羞又慌,一時之間竟無法直視他。

就算他對自己温柔照顧,那張俊朗英的臉也常讓她有種親切的,但他畢竟是赫連遠的屬下,她怎麼能對他心動?她不是這麼水楊花的女人啊啊啊啊啊…

想起那個至今仍然沒來見她的赫連遠,草兒的心沉了沉,躁動的心緒也緩和許復夕。

“…赫連遠今天也沒空嗎?”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亭子,草兒撐頰看着他將帶來的紙包攤開,出一些果子、點心,悶悶的開口問道。

“將軍很忙的。”赫連遠隨口應了一句。

又是這千篇一律的回答,草兒小臉一垮,伸手輕輕戳着桌上的果於,無打采的輕道:“他是不是不想見我…”聽見她的低聲哀嘆,赫連遠臉未變,只有眼底閃過一絲暗光,隨即伸手拿過那顆被她戳着玩的果子,在袖子上擦了兩下便進嘴裏咬了一口,“為什麼這麼覺得?”

“我待在這兒都已經一個多月了,再怎麼忙也不至於一點點時問都不出來吧?”草兒低下頭,一張小臉埋在臂彎裏頭,將她柔軟的嗓音捂得都模糊了,“他是不是生我的氣啊…”他挑挑眉,有些好笑,“沒這回事。”他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呢!

“將軍説你要是等不得了,可以留個落腳處,待他後放了假就去找你,不必在這裏乾耗着。”

“那多麻煩啊!而且…”她也沒其他地方可去。草兒硬生生的下這句話,臉卻忍不住垮了下來,“他要是不想見我就直接跟我説嘛!還連累你這陣子三天兩頭就要跑來陪我,將軍可以這樣當的嗎…”沒想到她的埋怨竟然是在為了自己抱不平,赫連遠聽得啼笑皆非,同時受到責備和關心,覺還真奇怪,除了高興和…吃味,還有些陷入困境似的焦慮。

雖然兩人現在相處融洽,但草兒的口風比他想象的要緊,他常有意無意的探聽她的出身、經歷、和赫連遠之間的集等等,可無論他如何迂迴探問,她都只是模糊帶過,小心翼翼的不願多談,更別提那件“重要的事”她更是堅持只能告訴將軍本人。

但是除掉身世背景的話題,她倒是相當健談,大至朝廷施政、小至花草木石,只要他將話題從她身上移開,她就像是被解了枷鎖一般,神輕鬆的侃侃而談。

而且兩人天南地北的亂聊,不免有意見相左的時候,草兒卻不如她表面上看起來的温柔順從,反而口齒伶俐的據理論辯起來,好幾次都將他説得苦笑投降。

對於這樣的她,赫連遠心裏除了驚奇,也有愈來愈多的好奇與欣賞,原本只是為了博取她的信任才三、五天來見她一次,現在卻彷彿對兩人相處的時間樂在其中,每回離開時總是帶了一些意猶未盡,有時候甚至會因此莫名回想起當年在京城時和寶娃度過的那一段時間——讓他既純粹的快樂着,卻在想起現實時又泛起落寞。

“你的聰明才智我是見識過了,但沒想到竟然連怎麼當將軍都知道?真是多才多藝。”他努力拉回心思,朝她微微笑,消遣似的回了一句。

“再怎麼説,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