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卡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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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常説愛情是個永恆的話題,但究竟能海枯石爛到什麼程度,其實誰也不敢妄下結論;但有一點倒是還比較肯定,至少在可預見的未來,咱們都得和它一道“痛並快樂着”所有説不清道不明的是非曲折,無外乎兩種原因,或者深奧,或者多變;相對而言,愛情大概屬於後者。
現如今的年輕人恐怕很難接受去和可能連面都沒有見過的異廝守終生,即便只是一種假設,就像過去的男男女女無法想象半路夫
帶着各自的親生骨
“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更不可能拍成情景喜劇在全國範圍內“惑亂人倫”還一演就是四部。同樣,如果這個道理可以成立的話,我們今天的婚姻介紹所在幾十年後也許就會歸掃黃辦統一管理了。
曾幾何時,中國人的(當然是大陸上的)一切,都與至少“幾代人,十幾代人,甚至幾十代人”之後才能實現的**理想息息相關,當然,愛情也不能自己偷偷收着,也得拿出來一併冠冕堂皇。很多人可能會條件反地想到那些
着文工團小姑娘嫁給師長旅長之類的“經典戰例”咱們**人不是清教徒,也有七情六慾,自然難免會有一些工作上的“偏差和失誤”都是過去的事兒了,還提它幹什麼?
不管這些“雞蒜皮”究竟是鳳
麟角還是司空見慣,至少當時的愛情與革命相生相伴是不爭的事實,比如《青
之歌》裏的“喜新厭舊”看起來就很氣壯山河嘛。反動派不全是老弱病殘,朱時茂這濃眉大眼的傢伙也有可能叛變革命,連温情脈脈的面紗也懶得置辦,你把封資修想得也太單純了。
追憶當年,現如今仍然風度翩翩的彭詠教授,在五十年代才子雲集的北師大校園裏可是個眾裏尋她的焦點人物,江左少女那招牌式的小鳥依人自不必説,再加上書香門第裏多少代人沉澱下的恬靜氣質,總而言之,供她挑選的範圍基本上可以説是扒拉腦袋就算一個。可亂雲飛渡的結果卻是,一貫名不見經傳、上下左右怎麼數都位居中游的吳泓“同學”卻大淘沙始見金。究其原因,似乎有些讓人哭笑不得,那時候,太積極的叫資產階級情調,太深沉的算封建主義殘餘,學養過人屬於成名成家思想,政治突出怕有投機革命傾向,這麼滄海橫
下來,發現還是距離產生美,中庸哲學置之四海而皆準。
事實證明,彭老師果然慧眼,當歷次運動把天之驕子報廢、改革大讓濫竽充數現行之後,長短大小正合適的“小吳”便順理成章地晉升為“吳老”就像天上難免會有某顆幸運星最接近我們頭頂一樣,人間的學者之中也總是要誕生個把泰斗的。事實證明,留得青山在,還就真是不怕沒柴燒。當然,任何機遇與運氣都是以實力為前提,道理很簡單,點兒正的也不止你一個“pk”會在適當時候成為一道必答題。
弗洛伊德認為在每個人產生意識的初期,要經歷所謂的“鏡像階段”在這個時期裏,孩子通過對周圍成年人的觀察(通常是父母),來逐漸確立行為準則與實現自我認識。正如所有沒死過的人誰也不能肯定關於地獄、閻羅以及鬼門關的傳説究竟真假幾何一樣(至少從邏輯上來講是這樣,當然,政治宣傳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同理,到底咱們在襁褓中是如何學會做人,現在大概也沒有人能記得了。所以説,到現在為止,弗爺講的這套能且只能是一家之言。但那個相反命題的答案卻基本可以肯定,也就是,父母往往希望孩子能按照自己的設計藍圖長大成*人。
事實上,儘管同樣勞碌,而且也得以壽終正寢地混到正高級職稱,但彭教授對那唯一一顆掌上明珠的“拔苗助長”卻始終沒有停止過。本着客觀公正的奧林匹克神來評價,迄今為止,吳雨也基本實現了當初那張圖紙上的種種勾畫與設想,碩士學歷加上語文學科帶頭人,一個三十來歲的美麗少*婦還能奢望些什麼呢?
這個世界上有兩種愛,分別以得到和失去為最終目的,而父母之愛便是後者的典型代表。當年蘇聯那個要命的私有化進程之所以慘不忍睹,説到底就是撒手不管的惡果;彭教授肯定沒這麼衝動,在女兒即將離開自己老巢的時候,早就已經心地為她選好了“下家”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項姑爺的平步青雲充分證明了老人家的慧眼獨具,在八面玲瓏中積極上進,這種品質可以等閒古今中外的一切虎
龍潭。
西諺説:“everydoghashisday(人總有出頭之)”可這一天等來的倒不見得是好事兒。彭媽媽雖不能説是機關算盡,但也把謀事在人發揮到了極限,可當所有的種種都各就各位之後,大家猛然發現,最後的美中不足卻讓一切變得晚節不保。
其實,這白璧微瑕對於如今的很多年輕人本就不是什麼遺憾,説白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為什麼會這樣呢?和咱們黨指揮的槍沒有去武力保衞南中國海權益一樣,不是不能,人家不想;更準確些説來,是那“一切以事業為重”的項姑爺不想,自從升任處長之後,這位曾經“很聽話”的東牀快婿也不再把岳母大人的指示奉若金科玉律了。為了讓咱偉大的社會主義事業後繼有人,彭老師真是連越俎代庖的心都有了,可要命的是,唯獨這個勾當非得由當事人親自出庭不可,任憑你再高明的隔山打牛,還就是使不上勁。
隨着時間的推移,癬疥之疾漸漸轉變成了心腹大患,彭教授處心積慮的暗示早就改為了徹底攤牌,正如“惱羞成怒”這個詞彙想要告訴我們的,赤膊上陣永遠是黔驢技窮的先兆。女人想用孩子來拴住男人,但結果卻往往是作繭自縛,前車之鑑當然足以滿目瘡痍,可到頭來還要前仆後繼,沒辦法,和飛蛾撲火一樣,都是本使然。
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事兒也不是吳雨自己能説了算的,其實兩人那和諧的小世界早就可以成果斐然,可女人基因中便已經註定的母,在現如今的社會
中早已變得並不那麼順理成章。偏偏這個新版小吳充分繼承了父親那蒲葦韌如絲的
格,從來就不懂得為自己的“我本將心”去“奈何明月”想等她主動站出來維權,黃花菜都涼三遍了。一邊有丈夫的冠冕堂皇,一邊有母親的理所當然,真不知何處是歸程。
“導師有沒有安排你幫着所裏做點兒什麼?”那天晚上,吳雨實在有些招架不住當家老旦那漸行漸近的緊盯人,聽枕
在屋外説要去教室把瞻前顧後間落下的外套拿回來,便如蒙大赦般藉故一同逃將出來。
“沒有,她去南京開會了,可能得有一陣兒才能回來,”徐枕當然很喜歡和小吳老師在晚風中漫步,這還是搬過來兩三個月中的頭一次。
“是麼?我本來還説要找找她呢。”吳雨好像是在自言自語,活動活動那有些木訥的頭部,發現今天的夜空似乎只有一明一暗的兩顆孤星懸在前路的盡頭。北京市近年來反覆叫囂的“藍天計劃”在奧運事到臨頭時的連陰霾後,似乎也變得默不作聲了。
“您認識她?”枕倒是沒想到,趙冉這位不久前才從大洋彼岸載譽歸來的“老瓶裝新酒”居然還如此“凡有井水處,皆能歌柳詞”
“啊…是”她似乎剛剛回過神來:“原先…認識。”小吳老師是那種危險係數很高的calflover(指讓孩子產生傾慕的成年異),多年過去,青
期所有的渾渾噩噩,非但沒有煙消雲散,反而被時間沉澱得清清楚楚:“您…”枕
真想別向這對朦朧的凝眸使用敬詞,可從她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少女時就已經養成的定位卻早駕輕就
得無可奈何:“有繼續讀博士的打算麼?”開口之後,才意識到那個都到了嘴邊的話題恐怕論不到自己過問,只能倉促間拆東牆補西牆。
吳雨長出一口氣,對於內斂的人來説,這可以已經算得上是種嘆了:“還是讀書那會兒好,覺得…”她笑笑,搖了搖頭,但似乎並不是對剛剛那個問題的回答。
“革命人永遠是年輕,”枕愈發覺得自己有時談話幾乎可以不過腦子:“您不還是在學校裏麼,和孩子在一起的人不會變老。”如果換個對象,他一定不會失去這個唱讚美詩的大好機會。但此時,望着身邊那個記憶中永遠慢條斯理地站在講台正中娓娓道來的端莊,實在不忍心去打破這份清涼和寧靜。
近些年來,不少大型城市都在鼓勵差不離算是富起來的人民羣眾多使用公共通工具,比如金山上的北京,或許可以被理解為那些私家車工業大亨們吃撐着之後的一種微不足道的懺悔。可問題是,把剛嚼完肯德基健康早餐的西服革履們裝進那些為了咱綠
奧運的國際承諾只得不斷尾隨歐三、歐四標準而已經變得越發苗條、甚至連售票員自己都擠上不去的公
車,實在有點兒滑稽。説穿了,城市基礎建設的
股還遠遠沒有擦乾淨。其實這筆帳還是大鍋飯那個時代欠下的,單位辦社會,出這個門進那個門,很多人一輩子也沒怎麼做過汽車。當然,馬恩列斯的追隨者們紅透半邊地球、且不是修正主義那種挾天子以令諸侯般掛羊頭賣狗
的時代在地平線的盡頭已經快要看不究竟了,似乎也沒有任何要捲土重來的跡象,北京城那些紅
記憶變得愈發具有歷史考古的價值。新世紀的今天,像語言研究院這種“小樓一統”已經越來越像是被時光車輪遺忘的活化石,魯迅先生説悲劇是“把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照此邏輯,霓虹燈下的破舊書桌又該算作什麼呢?
不過,能在這類事業單位渾渾噩噩地混上一輩子也未嘗不算種幸運,尤其在如今朝不保夕的大環境中,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削尖腦袋去爭奪“餓不死、也撐不着”的“鐵飯碗”了。據説八寶山殯儀館對面的某地產項目在焚化爐的獵獵濃煙中開盤銷售時,曾火爆到沒有人都拿不着號兒的地步,這也許就是“和諧”的初級階段吧,比起他們,能在單位“隔壁”分得個兩室一廳的確不賴。
無論怎麼説,從家屬樓通向研究生院大門那不出百米的“騏驥一躍”對於此刻的徐枕來説,確實是太短了。他本以為吳雨會願意在這個風起卻躁動的夜晚,到她當年讀研時曾經戰鬥過的“革命舊址”去瞻仰憑弔一番,至少也該去數數它那似乎從未挪動過的腳步,十一月的落葉雖然被全球變暖拖住了後腿,但依然忠實地記錄下校園林蔭道上的每一縷脈動。
可吳雨似乎沒有打算把這“漫之旅”進行到底,她更像是怕見到什麼一樣,儘管也同樣不想回去面對家中那盞孤燈,但還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看來今晚的吉星確實輪不到枕
頭上,他真後悔沒有和這位難得的同伴在研院門口多相對哪怕是兩分鐘,因為那很容易引人想入非非的情景只差毫釐便可以被恰好從外面回來的林風撞個滿懷,尤其是那順理成章的猜想頗為當事人所竊喜的時候,徐枕
甚至想把小吳老師拎回原地重新來過。
“呦,還沒走吶,”對於住到校外的研一新生來講,這個時間能在這兒相遇確實有些出人意料。
“東西落教室了,”枕悻悻地,懶得多説:“你呢?”
“團委有點兒事兒”這位歐美當代語言學專業的林帥哥來自山西平遙,恐怕字典裏天生就沒有賠本這個詞:“師兄讓過去一趟。”枕點點頭,儘管黑暗中的兩人誰都看不見、也不會在乎。他明白,這種“為政以德”的事兒,自己作為“黨外民主人士”不好多問。開學雖然似乎還是昨天,但那些走南闖北的包打天下們早就已經各抱地勢,現在想後發制人恐怕都已經為時已晚。
阿拉伯有一句諺語,説市場上嗓門最大的是賣破爛的。這個道理沒什麼值得費解,事實上,我黨也多次強調選拔幹部要德才兼備。可問題是,無數看破紅塵的智者,事到臨頭時卻會立刻從終點回到起點。大學時為了政治理論課通關,有一次起五更爬半夜地背臨考前老師給總結的複習要點,記得其中“馬克思主義的真理觀”那部分很是簡練,統共只有兩條:一、世界上沒有絕對真理;二、馬克思主義是絕對真理。佛祖在世時不厭其煩地反覆告誡須菩提,自己其實什麼都沒有説,後若是佛法衰敗,也一定是毀於那些自以為是的徒子徒孫手裏。無意中,曾經在書店瞥見過一本大作,名曰《馬克思的報復》,可惜倉促間沒來得及抱得美人歸,只記得大約是總結蘇東劇變歷史教訓的。
其實這個林風同學從整體上來講還是比較具有親和力的,並不像那些臉譜式的黨一樣,全身都洋溢着階級鬥爭的深刻
和複雜
:“你沒報名參加那個…”
“卡拉圈兒k,”看來,為了這個“大賽”研究生院“一套班子”、“兩塊牌子”、“三個系統”、“四批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