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擒賊逢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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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工夫之後,門裏有一個女子話聲問道:“誰呀?”蒙面黑衣女子立即應道:“師姐是我。”一陣門閂響動過後,兩扇庵門開了,一名年輕比丘當門而立,這位年輕比丘襤衣芒鞋,人長得很清秀,只見她含笑説道:“姑娘回來了。”蒙面黑衣女子,一指韓玉潔道:“這位就是順天府韓大人的千金韓姑娘。”年輕比丘輕“哦”一聲,深深看了韓玉潔一眼,合什微一躬身道:“無垢見過韓姑娘。”韓玉潔忙答一禮道:“不敢當,打擾庵主清修了。”蒙面黑衣女子一旁説道:“韓姑娘錯了,這位是庵主的唯一高足。”韓玉潔“哦”一聲,笑了笑沒説話。
年輕比丘又看了韓玉潔一眼道:“久仰韓姑娘不但是宦門奇女,而且還是一位才女,今天能蒞臨敝庵,慈悲庵增光不少,快請庵裏坐吧。”話落,側身退向一旁,肅容微躬身軀。
韓玉潔答了一禮道:“師太誇獎,韓玉潔愧不敢當,有僭了。”她跟在蒙面黑衣女子之後進入慈悲庵。
無垢關上庵門之後趕來道:“庵主等二位等了很久了,容我帶路。”她快步越前帶着蒙面黑衣女子和韓玉潔,繞過正殿往後行去。過正殿,有個遍植花木的小小後院,後院裏,禪房三五間,正北-間禪房前站着一位瘦小老尼,一般地襤衣芒鞋,手裏還握着一串念珠。
看年紀,老尼該在五十上下,但紅光滿面,硬朗神,尤其一雙目光,更是炯炯有神。韓玉潔雖是宦門之女,但她看得出這佛門中的師徒倆不但都會武,而且都有一身很好的武學。
只聽無垢道:“庵主怎麼出來了?”老尼含笑説道:“我聽見敲門,料想是我盼的人到了,果然我盼的人到了,韓姑娘芳駕蒞臨,我焉有不出的道理。”蒙面黑衣女子向韓玉潔道:“這位就是庵主,上靜下心。”韓玉潔快行幾步,盈盈施禮,道:“韓玉潔見過庵主。”靜心老尼含笑答禮,道:“韓姑娘你這是折貧尼,貧尼未曾遠
,還請韓姑娘原諒!”韓玉潔道:“好説,韓玉潔打擾清修,該請庵主海涵。”靜心老尼道:“韓姑娘別客氣了,能接芳駕,慈悲庵增光不少,貧尼師徒也與有榮焉,快請禪房裏坐吧。”蒙面黑衣女子道:“姑姑,我不進去了,我還要找另一位去。”靜心老尼道:“不歇會兒再去麼?”蒙面黑衣女子道:“不了,姑姑,救人如救火,不早點救出另一位來,他們仍然無法對赤魔教採取行動!”轉望韓玉潔道:“韓姑娘就請在慈悲庵暫住,我救得那位老人家之後會盡快趕回,失陪了。”她一抱拳轉身行去。
靜心老尼道:“無垢,送她出去。”無垢答應一聲,跟着行了出去。
出了後院之後,無垢道:“她知道你是誰麼?”蒙面黑衣女子搖搖頭道:“暫時我不會讓她知道的。”無垢道:“你可以暫時不讓她知道你是何許人,難道也讓老人家一直揪心着麼。”蒙面黑衣女子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自己糊塗,傷了他老人家的心,在我沒彌補我的過錯之前,我是沒有臉回去見他老人家的。”無垢嘆了口氣道:“你真彆扭,由你了!”又走了兩步之後,無垢忽然問道:“要是他老人家找到這兒來怎麼辦?”蒙面黑衣女子道:“不會的,他老人家絕不會到這兒來的,他老人家要是肯低頭,當年姑姑也不會出家了!”無垢又嘆了口氣道:“彆扭的人都湊到一塊兒來了。”這裏無垢送走了蒙面黑衣女子。
後院韓玉潔已經進入禪房入了座,她想跟靜心老尼打聽蒙面黑衣女子是誰,那知她遲疑了一下香剛動,靜心老尼已然含笑説道:“韓姑娘只管安心在慈悲庵住下,別的事到了能告訴韓姑娘的時候,貧尼自當奉知!”韓玉潔不好再問了,只得把已然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口口口入夜,孝親王府燈火通明,光同白晝。
二更過後,孝親王府的燈火一盞一盞的熄滅了,只剩下上房屋的東耳房裏尚有一盞燈。
孝親王燈下伏案,一桌子上有一疊公文,面前攤着一張紙,紙上寫着密密麻麻的行行字跡。孝親王穿的便服,面向裏背正對着門,斜斜地對着窗户。
孝親王一向都在書房處理公文,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今兒晚上卻挪到卧房來處理公文了。
夜已深,人已靜,除了幾個站班的跟巡夜的護衞之外,外頭已經看不見一個人,也聽不見一點動靜了。
二更剛過沒多久,窗户紙突然“噗”地一響,破了個,
不大,只有小指大小。
孝親王就在這時候趴在了桌子上,他正後心着一樣黑黑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只見那黑黑的東西
細也跟小指頭一樣。
接着,窗户動了一下,只動了一下,燈光閃動了一下,也只是那麼閃動了一下。再看時,孝親王身旁多了個人,一個身穿黑夜行衣,背
一把單刀,用塊黑布蒙着大半張臉的漢子。他看也沒看孝親王一眼,伸手就抓攤在桌上的那張紙。
突然,趴在桌上的孝親王手一動,五指已落在蒙面黑衣漢子的腕脈上。蒙面黑衣漢子大吃一驚,要收手已經來不及了,孝親王另一隻手的食指已經點在了他上。蒙面黑衣漢子心裏明白得很,可就是不能動了。
孝親王鬆了扣在他腕脈上的那隻手,直起了身,抬起了頭,孝親王胎換骨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好年輕,連一把鬍子都沒有,不但沒有鬍子,而且
紅齒白,劍眉星目,俊美異常。蒙面黑衣漢子的心沉到了底,奈何他一點也不能動彈。
年輕俊美的孝親王站了起來,先捏開蒙面黑衣漢子的牙關,伸手進去一掏,掏出了一顆豆般大小的蠟丸,往桌上一扔,然後又反手伸進自己衣裳裏,從背後掏出了一個小枕頭般,不太厚,但硬的個墊子也扔在了桌上,墊子上
着一
子午向心釘。最後,他一掌拍在蒙面黑衣漢子的左肋下。
蒙面黑衣漢子忽然-拳遞出直搗孝親王的心口要害,孝親王抬左手撥開了他的拳頭,右手一個嘴巴打在蒙畫黑衣漢子臉上。
蒙面黑衣漢子蹌踉暴退,一股坐在了地上,蒙臉的黑布掉了,右半邊臉紅了,嘴角也見血,他抬手
刀跳了起來。
他剛跳起,孝親王一腳踢在他持刀腕脈上,刀飛了起來,扎破頂棚“篤”地一聲正在房樑上。疼的是手腕,黑衣漢子左手抓住了右腕,一彎
,旋即直起
來要往窗户撲。
孝親王一跨步便攔在他身前。黑衣漢子一張馬臉慘白,沒往前撲,要往後退。
黑衣漢子咬咬牙道:“你是…”孝親王道;“凌燕飛,來這兒之前聽人説過麼?”黑衣漢子兩眼猛睜道:“你就是凌燕飛。”凌燕飛微一點頭道:“不錯,足見你聽説過我,那麼咱們別這麼生份,請坐!”黑衣漢子沒坐,腳下直往後移。
凌燕飛道:“你應該相信,我能把你按到這張椅子上去!”黑衣漢子腳下立即變了方向,往後挪了兩步坐在了牆邊那張椅子上。
凌燕飛抬手一指椅子,道:“請坐,好不容易把你盼來了,我會讓你走?”凌燕飛道:“貴姓大名,怎麼稱呼?”黑衣漢子沒説話。
凌燕飛道:“我很納悶,為什麼有些人生得那麼賤,遲早都必得説的話偏要等吃過苦頭後才説。”黑衣漢子開了口:“我姓駱,駱英和。”凌燕飛道:“你這三字姓名是真也好,是假也好,我認為無關什麼緊要,要緊的是你為什麼夜進孝親王府行刺?”黑衣漢子道:“這老頭兒當年蠱惑皇上,害得七阿哥永琮已然到手的東宮太子又沒了…”凌燕飛截口説道:“是這樣麼?”黑衣漢子一點頭道:“是這樣。”凌燕飛道:“這麼説你如今夜進孝王府行刺,是為已然死了多年的七阿哥報仇雪恨了?”黑衣漢子道:“一點都不錯,正是這樣,我姓駱的當年受過七阿哥的恩惠,大丈夫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我不能不為七阿哥出這口氣。”凌燕飛點了點頭道:“真要是這樣的話,那倒是死無對證!”黑衣漢子小臉掠過一絲得意神,道:“什麼叫死無對證,大丈夫敢做敢當,我承認了,你們定我的罪,殺了我就是。”凌燕飛道:“話是不錯,可要是栽贓嫁禍,讓死人為活人頂罪的話,那就該另當別論。”黑衣漢子臉
一變,道:“栽贓嫁禍,讓死人為活人頂罪,你,這話什麼意思?”凌燕飛道:“你説你是為已死的七阿哥報仇雪恨,所以夜人孝王府行刺,可是?”黑衣漢子道:“不錯,確是這樣。”凌燕飛道:“那麼我問你,你夜人孝王府行刺,是為了替已死的七阿哥報仇雪恨,你隔窗用子午向心釘打進孝王爺的後心要害,報仇雪恨的目的已達,你沒有必要再進入房裏來…”黑衣漢子道:“我進來看看他死了沒有,我不能功虧一簣,白跑一趟,我這一趟必得置他於死地,這一趟要是殺不死他,再想下手可就難了。”凌燕飛淡然一笑道:“你反應很好,也能言善辯,讓你來行刺,這個人選十分恰當,那麼我問你,你拿這張口供又是為了什麼,難不成這張口供也跟當年事有關?”黑衣漢子臉
又為之一變,但他旋即説道:“聽説當年七阿哥臨行前寫了一紙遺書,七阿哥在這紙遺書上指陳這個老頭兒的條條罪狀,而七阿哥過世之後這紙遺書卻不見了,我懷疑是這老頭兒偷了來,我想看看桌上這張是不是那紙遺書,要是的話,憑這紙遺書我就能讓這老頭兒死後還落個罪名。”凌燕飛倏然一笑道:“你的確反應快,的確能言善辯,你這番辯辭乍聽似乎頭頭是道,無懈可擊,其實到處都是破綻,你來行刺之前,那指使你前來行刺的人有沒有告訴你,七阿哥是在幾歲時死的麼?我要不是前些
子聽嘉親王提過,今兒個差一點就讓你蒙了,據我所知,七阿哥死的時候年紀還小,小小年紀懂得寫什麼遺書,再説,即使七阿哥留有遺書,即便孝王爺派人把那紙不利於己的遺書偷了來,也絕沒有保留至今的道理,一定早就事後湮滅了,這道理任誰都懂,你又來找什麼遺書?”黑衣漢子聽得臉
連變,等到凌燕飛把話説完,他還待再辯,凌燕飛已臉
一沉,目中兩道威稜直
過去,冷然説道:“告訴我,福康安都給了你什麼好處,使得你這樣為他賣命?”黑衣漢子臉
大變,兩眼一睜道:“你説誰…”凌燕飛道:“我不妨告訴你,這是我設的一個圈套,口供之説是假,赤魔教那女人已被暗中押來孝王府之説也是假,我為的是讓福康安往這個圈套裏鑽,你明白了麼,你還有什麼話説?”黑衣漢子白着臉低下了頭,但旋即他又抬起頭來説道:“我還是那句話,我是為七阿哥報仇雪恨來的。”凌燕飛道:“告訴我,福康安對你有什麼恩惠,給了你什麼好處?”黑衣漢子道“對我有恩惠的是七阿哥,給了我好處的也是七阿哥。”凌燕飛伸手按在了他肩頭上,道:“你可聽説過錯骨分筋手法?”黑衣漢子機伶一顫,兩眼暴睜。
凌燕飛突然回手在他兩邊耳下捏了一下,黑衣漢子的下巴立即掉了下來。
凌燕飛道:“想在我面前嚼舌自絕,沒那麼容易。”黑衣漢子不但兩眼暴睜,頭上青筋都暴起來了,他一就要往起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