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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擒賊逢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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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燕飛伸手又按在他肩頭上,只見他拚命擰了往上掙,身下的椅子吱吱響,但一個身軀卻難離開那張椅子分毫。

凌燕飛搖搖頭道:“我沒想到有人肯替福康安這麼賣命法,現在我可以用錯骨分筋手法對付你,可是這手法有傷天和,非不得已我絕不輕用,我還存一點希望,你最好不要讓我這僅存的一點希望幻滅,現在我把該説的都説一説,最後作什麼樣的選擇那還在你…”頓了頓道:“只要你跟我合作,我保你不死,而且無罪,不管福康安答應給你什麼好處,我也照樣能給你,要是福康安手裏抓着什麼東西脅迫你,我可以幫你的忙,你也可以等確信這脅迫解除之後再點頭,怎麼樣?”黑衣漢子沒説話:他現在不能説話,可是他兩眼已經沒睜那麼大了,頭上的青筋也不見了。凌燕飛道:“咱們來個搖頭不算點頭算,怎麼樣?”黑衣漢子沒動,過了一會兒才微微地點了點頭。

凌燕飛了一口氣道:“我要冒個險,不過我要先告訴你,以你嘴裏預藏毒藥以及情急要嚼舌自絕這兩件事看,福康安即使答應給你什麼好處,那一定是給你的親人的,並不是給你本人的,要是的話,你死後好處自然也就沒有了,這划不來,你也不會這麼傻,不過,福康安要是答應以你的行刺為你的親人換取什麼好處,或者是他手裏掌握着什麼你行刺,你要是行刺不成扯出他來,他會毀了掌握在手裏的什麼,讓你抱恨終生,這你也應該好好想一想你為了柏扯出他來一死了之,你的親人會不會得到福康安答應過的那種好處,你要是為了怕扯出他來一死了之,他會不會重諾守信保全掌握在他手裏的東西,如果你認為福康安值得信賴,你儘可以一死,要不然的話,我勸你還是珍惜自己一條命跟我合作,那樣的話,或許可以保全你所希望保全的。”説完了話,他伸手託上了黑衣漢子的下巴。

黑衣漢子低下了頭,半晌之後才道:“你真能保我無罪,保我不死?”凌燕飛道:“你既然知道我,你就應該知道我跟孝親王、嘉親王以及安貝勒的關係,這個圈套是我設的,我有全權處理一切!”黑衣漢子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能,我是怕你玩虛施詐。”凌燕飛道:“那就沒辦法了,你我緣僅一面,你無法知道我的為人,這一次又是在敵對的情形下,更不容易讓你相信我,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所以跟福康安不相為謀,更進一步的跟他作對,就是因為道不同,也就是説我跟福康安不一樣…”黑衣漢子微一點頭道:“你不用再説什麼了,衝着你那句錯骨分筋手法有傷天和,我確知你跟福康安不一樣,我相信你!只是…”他搖頭一嘆道:“就是我跟你合作,只怕你也拿福康安無可奈何。”凌燕飛道:“這話怎麼説?”黑衣漢子道:“因為叫我來行刺的不是福康安本人,而是他的護衞領班魯天鶴透過他手下的一個弟兄,我的把兄弟叫我來行刺的!”凌燕飛道:“那有什麼不一樣?”黑衣漢子道;“自然大不相同,儘管大家明知道這是福康安的授命,可是抓不着證據,不但福康安可以裝作不知道,甚至於連他的護衞領班魯天鶴都能推得乾乾淨淨,即便萬一魯天鶴推不掉,到時候福康安可以來個下手,殺了魯天鶴,然後到皇上面前認個督下不嚴,用人不當,來個自請處分,皇上卻無法拿他怎麼樣,頂多也判他個督下不嚴,用人不當,罵他兩句了事。”凌燕飛點了點頭道:“這倒是,不過並不是全無辦法,只要你跟我合作,我可以請準孝王爺秘密拿人,先抓魯天鶴那名手下,再抓魯天鶴,讓福康安無法滅口,讓魯天鶴從他嘴裏扯出福康安來,這樣再有一個福康安他也站不住。”黑衣漢子道:“你以為魯天鶴會扯出福康安來嗎?他是福康安的心腹死黨。”凌燕飛道:“這個你放心,我自有辦法讓魯天鶴扯出他來!”黑衣漢子微一點頭道:“只要你認為有辦法就行,現在我告訴你,我不是福康安府裏的人,我跟福康安的關係只是我有一個把兄弟在他府裏當護衞,僅此而已,我姓馬,是個回回,朋友們都管我叫馬回回,因為我自小脾氣不好,喜歡跟人打架,到處惹事生非,所以我空有一身武藝卻沒法子,一直在京裏地面上幫這個打那個,幫那個打這個混碗飯吃,我有個瞎了眼的老孃沒人侍候,我想娶個媳婦兒,卻沒那家姑娘敢嫁我、願意跟我,我在窯子裏認識個姑娘,只有她願意跟我,而且是真心,那缺八輩子德的老鴇子卻獅子大開口,我贖不起,昨兒個我那個在福康安那兒當差的把兄弟去找我,他説有人願意出一筆錢,不但夠我贖人的,還夠我一家三口吃喝半輩子的,條件是進孝王府行刺,我要贖人,也打算讓我那瞎了眼的老孃過好子,我答應了,可是他們也有條件,為怕我行刺不成被擒出賣了我們,不但給了我一顆毒藥,還暫時派人陪着我那瞎了眼的老孃,他們説了,我要是辦成了事兒,錢有了,人也有了,儘可以換個地兒隱名埋姓侍候我那老孃過好子去,要是事不成,只不扯出他們來,他們也會給我那老孃一半,讓我那老孃過幾年好子,就是這麼回事兒,我就為貪這一點財,所以就來了!”凌燕飛道;“你那把兄弟姓什麼,叫什麼?”黑衣漢子馬回回道:“你既然知道了魯天鶴,何必再問我那把兄弟。”凌燕飛道:“我不找你那把兄弟這中間就差着一個人,差着一個人就會有很多話對不起來,很多事無法連貫,你放心,我保你那個把兄弟沒事就是。”馬回回道:“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他姓孫,叫孫太和,因為人長得瘦小猴兒幹,所以有個外號叫孫猴兒,如今你讓我説什麼,我説什麼,可是我有個條件,必得先讓我見着我那老孃,要不然就算到時候你把他們都拿住了,我也會來個堅不認帳。”凌燕飛道:“這個你放心,我自會把你那老孃送到你面前來,要不然到時候你儘管不認帳就是,你那老孃現在在什麼地方?”馬回回道:“在我家,東城兒潘家窯後有座小破廟,那就是我家,我來的時候我娘還在家,現在是不是還在就不知道了。”凌燕飛微一點頭道:“行了,以後的就是我的事兒了,咱倆唱出戲你會不會?”馬回回道:“唱戲?唱什麼戲?”凌燕飛道:“很簡單,我追你跑,你翻上牆頭,我追上去打你一掌,然後你大叫一聲倒栽下來,會不會?”馬回回詫異地道:“這是…”凌燕飛道:“我説他們一定會派人監視你,你信不信。”馬回回臉一變,霍地站了起來。

凌燕飛道:“我要讓他們以為你死在孝王府,這齣戲你要演得像一點,現在就走,出屋後讓護衞們看見你。”馬回回微一點頭道:“我知道了。”一步跨到窗前,打開窗户翻了出去。

凌燕飛跟到窗前,外頭傳來了一聲沉喝:“什麼人,站住!”他打開窗户竄了出去,先看清了馬回回跑的方向,然後揚聲一聲大喝:“有人行刺,攔住他。”他提一口氣追向馬回回。馬回回的輕功不錯,就這一轉眼間他已翻上了牆頭。

凌燕飛的輕功更高絕,他一個起落便已追上了馬回回,他騰身竄起,揚掌劈向馬回回後心,忽見面一點烏芒閃電般奔向馬回回咽喉處,他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不能讓這點烏芒打中馬回回的咽喉,立即變掌為抓,抓住馬回回後背衣裳一扯,低聲説道:“叫。”馬回回大叫一聲翻了下去。

凌燕飛把時間算得恰好,馬回回大叫下翻的前一剎那,一點烏芒已劃空打到,凌燕飛把馬回回身軀扯偏,烏芒擦着馬回回脖子而過,凌燕飛伸手接住了那點烏芒,適時馬回回大叫下翻,在這麼濃的夜裏,只要是看見這點烏芒直奔馬回回咽喉的人,任何人都會以為馬回回咽喉上中了暗器,後心要害又捱了一掌翻了下去。

凌燕飛跟着牆上落下,伸手拍開了追撲而來的一名護衞的刀,大叫説道:“刺客死了,外頭有他的同黨,快追。”兩名護衞當了真,事實上也並不假,立即雙雙翻上牆頭掠了出去。地上的馬回回要往起站。

凌燕飛輕喝一聲:“不要動。”一指閉了馬回回的道,抓起他來往孝親王的住處掠去。

孝親王搬到了兩邊長廊下一間屋裏,此刻他屋裏已亮起了燈,凌燕飛提着馬回回敲開門一步跨了進去。

孝親王衣裳穿得好好的,想必本沒睡,一見凌燕飛進來,上來揚起拇指道:“你真行,燕飛,又逮住了!”凌燕飛沒多説,他匆匆地把剛才上房屋的經過説了一遍,然後又道:“其他的都是我的事,您怎麼辦,這齣戲您能不能接着唱下去。”孝親王皺眉沉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我懂,這齣戲我要是接着唱下去,勢必非驚動宮裏不可,蒙誰都不要緊,蒙皇上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凌燕飛道:“那就這麼辦,刺客還沒進上房之前就被發現了,今後這一兩天萬一有人來看您,您就這麼説,還有,刺客死了,是讓您的護衞從後頭一掌,以及刺客的同黨從外頭髮暗器打死的,這個馬回回您給個親信守着,別讓任何人知道他沒死,我這就出城辦別的事去!”他沒等孝親王説什麼,放下馬回回閃身掠了出去。

口口口凌燕飛一口氣跑到了東城兒潘家窯。

剛到潘家窯他就看見了,潘家窯後面是有座小破廟,裏頭黑忽忽的,看不見燈光,也聽不見什麼動靜。

他繞到那座小破廟後,從後頭進了小破廟。這座廟可真是既小又破,除了侍神的那座小殿之外,總共也不過兩間房子。

凌燕飛一個地兒的找,連半個人影也沒找到,他明白,馬回回那瞎了眼的老孃自己不可能跑到那兒去,一定是讓福康安的人帶走了。

他沉了一下,騰身拔起,飛而去。

片刻之後,他抵達了桑宅,龍雲幾個都在,可是還沒見駝老回來,龍雲幾個都快急瘋了,一見凌燕飛回來跟碰上了救星似的,馬上都圍了過來。

凌燕飛把幾天來的經過從頭到尾説了一遍,龍雲幾個神為之一陣振奮,但這振奮也不過是一轉眼的事,轉眼工夫之後他幾個又恢復了焦急、頹廢。

凌燕飛沒敢把桑傲霜被騙上當的事告訴他幾個,他絕口不提桑傲霜,只安龍雲説憑駝老的一身所學,以及多年跟赤魔教的周旋的經驗,絕不會出什麼事,事實上他也沒聽説駝老落在了赤魔教手裏,要有的話,赤魔教早説了。

聽了這話,龍雲和幾個好了點兒,可不住都問:駝老究竟是上都兒去了呢?這問題,凌燕飛無從回答,他也不敢輕易作答,只有含混地又安了他幾個一陣。

過龍雲幾個之後,他讓龍雲把老董找了來。一見老董,凌燕飛就説他要找個人,福康安府的護衞孫太和,外號孫猴兒。老董居然知道這個人,而且提起了馬回回。

老董領命而去之後,凌燕飛就在桑宅歇了下來。幾個人又聊了起來,聊的全是駝老跟姑娘桑傲霜,凌燕飛始終沒一點口風。

龍雲幾個也曾問及馮七跟姑娘韓玉潔。凌燕飛苦笑了笑,沒説什麼,不過他表示赤魔教那位三教主的女弟子跟一名護教掌握在官家手裏,諒赤魔教也不敢動這兩個人質。

第二天一大早,老董派人送信兒來了,孫太和孫猴兒昨兒一早就到外城去了,昨兒晚上沒回去,到現在還在他的姘頭翠花的香閨裏,老董的人送來一張小紙條兒,翠花的住處小紙條兒上寫得清清楚楚。老懂真行,凌燕飛神振奮,如獲至寶,馬上就要趕到翠花的住處去。

龍雲幾個要跟去凌燕飛不許,他讓他們仍舊留在家裏等駝老,非重大事故,不許輕離桑宅,駝老要一有消息,馬上想辦法通知他,而且也讓駝老留在家裏別再出門。

凌燕飛的話就是令諭,龍雲八個不敢不聽,只得作罷!

凌燕飛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又離開了桑宅。他按圖索驥,很容易地找到了翠花的住處,這時候天剛亮,家家户户都還沒開門兒。

一個要飯花子蹲在衚衕口,凌燕飛一眼便認出了那是老董手下的弟兄。果然,他一到,那名花子立即站起身來了過來,近前一欠身,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凌少爺!”凌燕飛答了一禮,道:“讓諸位受累了,人還沒走吧。”那名花子道:“還沒有,我守這兒半天了,沒見動靜。”凌燕飛道:“請回吧,回去代我謝老董大哥一聲。”花子走了,凌燕飛進了衚衕,他在兩扇小窄門兒前停了下來,抬手拍了門。

門拍得砰砰響,老半天才聽見裏頭有個猶帶着睡意的女人話聲問道:“誰呀,這麼一大早就這麼吵人。”凌燕飛立即應道:“我是內城來的,有事兒找老孫。”一陣門閂響動過後,兩扇小窄門兒開了,開門兒的是個廿多歲的女人,長得倒還好,只是妖里妖氣的,頭髮蓬着,衣裳釦子都還沒扣好,脖子下頭着一大塊,連兜肚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