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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管夷吾智辨俞兒齊桓公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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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黃花元帥曰:”恐彼造筏而渡,宜以兵守溪口,晝夜巡行,方保無事。

“答裏呵曰:”彼若造筏,吾豈不知?遂不聽黃花之言。

再説齊桓公大軍起程,行不十里,望見頑山連路,怪石嗟峨,草木蒙茸,竹管路。有詩為證:盤盤曲曲接青雲,怪石峻蚜路不分。

任是胡兒須下馬,還愁石窟有山君。

管仲教取硫黃焰硝引火之物,撒人草樹之間,放起火來,賜賜剝剝,燒得一片聲響。真個草木無,狐兔絕影,火光透天,五夜不絕。火熄之後,命鑿山開道,以便進車。諸將稟稱:“山高且險,車行費力。”管仲曰:“戎馬便於驅馳,惟車可以制之。”乃制上山下山之歌,使軍人歌之。《上山歌》曰。

山兔克兮路盤盤,木灌兮頑石如欄。雲薄薄兮生寒,我驅車兮上嶺屹。風伯為馭兮俞兒竿,如飛鳥兮生羽翰,跋彼山巔兮不為難。

《下山歌》曰:上山難兮下山易,輪如環兮蹄如墜。聲鱗轉兮人吐氣,歷兒盤兮頃刻而平地。搗彼戎廬兮消烽蟻,勒勳孤竹兮億萬世。

人夫唱起歌來,你唱我和,輪轉如飛。桓公與管仲隔朋等,登卑耳之巔,觀其上下之勢。桓公嘆曰:“寡人今知人力可以歌取也。”管仲對曰:“臣昔在檻車之時,恐魯人見追,亦作歌以教軍夫,樂而忘倦,遂有兼程之功。桓公曰:”其故何也?對曰:“凡人勞其形者疲其神,悦其神者忘其形。”桓公曰:“仲父通達人情,一至於此!”於是催植車徒,一齊進發。行過了幾處山頭,又上一嶺,只見前面大小車輛,俱窒不進。軍士稟稱:“兩邊天生石壁,中間一徑,止容單騎,不通車輛。”桓公面有懼,謂管仲曰:“此處倘有伏兵,吾必敗矣!”正在躊躇,忽見!山凹裏走出一件東西來。桓公睜眼看之,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約長一尺有餘,朱衣玄冠,赤著兩腳,向桓公面前再三拱揖,如相近之狀。然後以右手摳衣,竟向石壁中間疾馳而去。桓公大驚,問管仲曰:“卿有所見乎?”管仲曰:“臣無所見。”桓公述其形狀。管仲曰:“此正臣所制歌詞中‘俞兒’者是也/桓公曰:”俞兒若何?

“管仲曰:”臣聞北方有登山之神,名曰‘俞兒’,有霸王之主則出見。君之所見,其殆是乎?拱揖相邁者,君往伐也。摳衣者,示前有水也。右手者,水右必深,教君以向左也。

“髯翁有詩論管仲識”俞兒“之事。詩云:《秋》典籍數而知,仲父何從識“俞兒”?

豈有異人傳異事,張華《博物》總堪疑。

管仲又曰:“既有水阻,幸石壁可守。且屯軍山上,使人探明水勢,然後進兵。”探水者去之良久,回報:“下山不五里,即卑耳溪,溪水大而且深,雖冬不竭。原有竹筏以渡,今被戎主拘收矣。右去水愈深,不啻丈餘。若從左而行,約去三里,水面雖闊而淺,涉之沒不及膝。”桓公撫掌曰:“俞兒之兆驗矣!”燕莊公曰:“卑耳溪不聞有淺處可涉,此殆神助君侯成功也!”桓公曰:“此去孤竹城,有路多少?”燕莊公曰:“過溪東去,先糰子山,次馬鞭山,又次雙于山,三山連絡,約三十里。——此乃商朝孤竹三君之墓。過了三山,更二十五里,便是無椽城,即孤竹國君之都也。”虎兒斑請率本部兵先涉。管仲曰:“兵行一處,萬一遇敵,進退兩難,須分兩路而行。”乃令軍人伐竹,以藤貫之,頃刻之間,成筏數百。留下車輛,以為載箋,軍士牽之。下了山頭,將軍馬分為兩隊,王子成父同高黑引着一軍,從右乘筏而渡為正兵,公於開方豎貂,隨著齊桓公親自接應;賓須無同虎兒斑引著一軍,從左涉水而渡為奇兵,管仲同連摯隨著燕莊公接應。俱於糰子山下取齊。

卻説答裏呵在無橡城中,不知齊兵去來消息,差小番到溪中打聽,見滿溪俱是竹箋,兵馬紛紛而渡,慌忙報知城中。答裏呵大驚,即令黃花元帥率兵五千拒敵。密盧曰:“俺在此無功,願引速買為前部。”黃花元帥曰:“屢敗之人,難與同事!”跨馬徑行。答裏呵謂密盧曰:“西北糰子山,乃東來要路,相煩賢君臣把守,就便接應;俺這裏隨後也到。”密盧口雖應諾,卻怪黃花元帥輕薄了他,心中頗有不悦之意。卻説黃花元帥兵未到溪口,便遇了高黑前隊,兩下接住廝殺。高黑戰黃花不過,卻待要走。王子成父已到,黃花撇了高黑,便與王子成父廝殺。

大戰五十餘合,不分勝負。後面齊侯大軍俱到,公於開方在右,豎貂在左,一齊捲上。

黃花元帥心慌,棄軍而走,五千人馬,被齊兵掩殺大半,餘者盡降。黃花單騎奔逃,將近糰子山,見兵馬如林,都打著齊、燕、無終三國旗號,乃是賓須無等涉水而渡,先據了團于山了。黃花不敢過山。棄了馬匹,扮作樵採之人,從小路爬山得。齊桓公大勝,進兵至糰子山,與左路軍馬做一處列營,再議徵進。

卻説密盧引軍剛到馬鞭山,前哨報道:“糰子山已被齊兵所佔。”只得就馬鞭山屯紮。

黃花元帥逃命至馬鞭山,認做自家軍馬,投入營中,卻是密盧。密盧曰:“元帥屢勝之將,何以單身至此?”黃花羞慚無極。索酒食不得,與以炒麥一升。又索馬騎,與之漏蹄。黃花大恨,回至無慷城,見答裏呵,請兵報仇。答裏呵曰:“吾不聽元帥之言,以至如此!”黃花曰:“齊侯所恨,在於令支。今之計,惟有斬密盧君臣之首,獻於齊君,與之講和,可不戰而退。答裏呵曰:”密盧窮而歸我,何忍賣之?

“宰相兀律古進曰:”臣有一計,可以反敗為功。

“答裏呵問:”何計?

“兀律古曰:”國之北有地名曰旱海,又謂之谷,乃砂債之地,一望無水草。

從來國人死者,棄之於此,白骨相望,白晝常見鬼。又時時發冷風,風過處,人馬俱不能存立,中人髮輒死,又風沙颳起,颶尺不辨,若誤入谷,谷路纖曲難認,急不能出,兼有毒蛇猛獸之患。誠得一人詐降,誘至彼地,不須廝殺,管取死亡八九。吾等整頓軍馬,坐待其斃,豈非妙計?

“答裏呵曰:”齊兵安肯至彼乎?

“兀律古曰:“主公同宮眷暫伏陽山,令城中百姓,俱往山谷避兵,空其城市。然後使降人告於齊侯,只説:”吾主逃往砂磺借兵。,彼必來追趕,墮吾計矣。

“黃花元帥欣然願往。更與騎兵千人,依計而行。黃花元帥在路思想:”不斬密盧之首,齊侯如何肯信?若使成功,主公亦必不加罪。

“遂至馬鞭山來見密盧。卻説密盧正與齊兵相持未決,且喜黃花救兵來到,欣然出。黃花出其不意,即於馬上斬密盧之首。速買大怒,綽刀上馬來鬥黃花。

兩家軍兵,各助其主,自相擊鬥,互有殺傷。速買料不能勝,單刀獨馬,徑奔虎兒斑營中投降。虎兒斑不信,叱軍士縛而斬之。可憐令支國君臣,只因侵擾中原,一朝俱死於非命,豈不哀哉!史官有詩云:山有黃台水有,周圍百里令支居。

燕山滷獲今何在?國滅身亡可嘆籲!

黃花元帥並有密盧之眾,直奔齊軍,獻上密盧首級,備言:“國主傾國逃去砂硫與,與外國借兵報仇,臣勸之投降不聽。今自斬密盧之首,投於帳下,乞收為小卒。情願率本部兵馬為嚮導,追趕國主,以效微勞。”桓公見了密盧首級,不由不信。即用黃花為前部,引大軍進發,直抵無檬,果是個空城,益信其言為不謬。誠恐答裏呵去遠,止留燕莊公兵一支守城,其餘盡發,連夜追襲。黃花請先行探路,桓公使高黑同之,大軍繼後。已到砂債,桓公催軍速進。行了許久,不見黃花消息。看看天晚,但見白茫茫一片平沙,黑黯黯千重慘霧,冷悽悽數羣啼鬼,亂颯颯幾陣悲風。寒氣人,骨俱驚,狂飄刮地,人馬俱驚,軍馬多有中惡而倒者。時桓公與管仲井馬而行,仲謂桓公曰:“臣久聞北方有旱海,是極厲害之處,恐此是也,不可前行。‘公急教傳令收軍,前後隊已自相失,帶來火種,遇風即滅,吹之不燃。管仲保着桓公,帶轉馬頭急走。隨行軍士,各各敲金擊鼓,一來以屏陰氣,二來使各隊聞聲來集。只見天昏地慘,東西南北,茫然不辨。不知走了多少路,且喜風息霧散,空中現出半輪新月。眾將聞金鼓之聲,追隨而至,屯紮一處。挨至天曉,計點眾將不缺,止不見隔朋一人。其軍馬七斷八續,損折無數。幸而隆冬閉蟄,毒蛇不出,軍聲喧鬧,猛獸潛藏,不然,真個不死帶傷,所存無幾矣。管仲見山谷險惡,絕無人行,急教尋路出去。奈東衝西撞,盤盤曲曲,全無出路,桓公心下早已著忙。管仲進曰:”臣聞老馬識途,無終與山戎連界,其馬多從漠北而來,可使虎兒斑擇老馬數頭,觀其所往而隨之,宜可得路也。

“桓公依其言,取老馬數匹,縱之先行,委委曲曲,遂出谷口。

髯翁有詩云:蟻能知水馬知途,異類能將危困扶。

堪笑淺夫多自用,誰能捨己聽忠漠?

再説黃花元帥引齊將高黑先行,徑走陽山一路。高黑不見後隊大軍來到,教黃花暫住,等候一齊進發。黃花只顧催過。高黑心疑,勒馬不行,被黃花執之,來見孤竹主答裏呵。黃花瞞過殺密盧之事,只説:“密盧在馬鞭山兵敗被殺,臣用詐降之計,已誘齊侯大軍,陷於旱海。又擒得齊將高黑在此,聽憑發落。”答裏呵謂高黑曰:“汝若投降,吾當重用。”高黑睜目大罵曰:“吾世受齊恩,安肯臣汝大羊哉?又罵黃花:”妝誘吾至此,我一身死不足惜,吾主兵到,汝君臣國亡身死,只在早晚,教你悔之無及!

“黃花大怒,拔劍親斬其首。真忠臣也!答裏呵再整軍容,來奪無律城。燕莊公因兵少城空,不能固守,令人四面放火,乘亂殺出,直退回糰子山下寨。

再説齊桓公大軍出了谷,行不十里,遇見一技軍馬,使人探之,乃公孫隅朋也。於是合兵一處,徑奔無稜城來。一路看見百姓扶老攜幼,紛紛行走。管仲使人間之,答曰:“孤竹主逐去燕兵,已回城中,吾等向避山谷,今亦歸井裏耳。”管仲曰:“吾有計破之矣!”乃使虎兒斑選心腹軍士數人,假扮做城中百姓,隨著眾人,混人城中,只待夜半舉火為應。虎兒斑依計去後,管仲使豎貂攻打南門,連摯攻打西門,公子開方攻打東門,只留北門與他做走路。卻教王子成父和隔朋分作兩路,埋伏於北門之外,只等答裏呵出城,截住擒殺。管仲與齊桓公離城十里下寨。時答裏呵方救滅城中之火,招回百姓復業。一面使黃花整頓兵馬,以備廝殺。是夜黃昏時候,忽聞炮聲四舉,報言:“齊兵已到,將城門圍祝”黃花不意齊兵即至,大吃一驚,驅率軍民,登城守望。延至半夜,城中四五路火起,黃花使人搜索放火之人。虎幾斑率十餘人,徑至南門,將城門砍開,放豎貂軍馬入來。黃花知事不濟,扶答裏呵上馬,覓路奔走,聞北路無兵,乃開北門而去。行不二里,但見火把縱橫,鼓聲震地,王子成父和腥朋兩路軍馬殺來。開方、豎貂、虎兒斑得了城池,亦各統兵迫襲。黃花元帥死戰良久,力盡被殺。答裏呵為王子成父所獲。兀律古死於亂兵之中。至天明,接桓公人城,桓公數答裏呵助惡之罪,親斬其首,懸之北門,以警戎夷,安撫百姓。戎人言高黑不屈被殺之事,桓公十分嘆息,即命錄其忠節,待回國再議卹典。

燕莊公聞齊侯兵勝人城,亦自糰子山飛馬來會。稱賀已畢,桓公曰:“寡人赴君之急,跋涉千里,幸而成功。令支孤竹,一朝珍滅,闢地五百里,然寡人非能越國而有zth,請以益君之封。”燕莊公曰:“寡人借君之靈,得保宗社足矣,敢望益地?惟君建置之。”桓公曰:“北睡僻遠,若更立夷種,必然復叛,君其勿辭。東道已通,勉情先召公之業,貢獻於周,長為北藩,寡人與有榮施矣。”燕伯乃不敢辭。桓公即無律城大賞三軍,以無終國有助戰之功,命以小泉山下之田界之。虎兒斑拜謝先歸。桓公休兵五而行,再渡卑耳之溪,於石壁取下車輛,整頓停當,緩緩而行。見令支一路荒煙餘燼,不覺慘然,謂燕伯曰:“戎主無道。

殃及草木、不可不戒!

“鮑叔牙自葵茲關來,桓公曰:”鈎饋不乏,皆大夫之功也。

“又吩咐燕怕設戍葵茲關,遂將齊兵撤回。燕伯送桓公出境,戀戀不捨,不覺送入齊界,去燕界五十餘里。桓公曰:“自古諸侯相送,不出境外。寡人不可無禮於燕君。”乃割地至所送之處界燕,以為謝過之意。燕伯苦辭不允,只得受地而還。在其地築城,名曰燕留,言留齊侯之德於燕也。燕自此西北增地五百里,東增地五十餘里,始為北方大國。諸侯因桓公救燕,又不貪其地,莫不畏齊之威,齊之德。

史官有詩云:千里提兵治犬羊,要將職貢達周王。

休言續武非良策,尊攘須知定一匡。

桓公還至魯濟,魯莊公勞於水次,設饗稱賀。桓公以莊公親厚,特分二戎滷獲之半以贈魯。莊公知管仲有采邑,名曰小谷,在魯界首,乃發丁夫代為築城,以悦管仲之意。時魯莊公三十二年,周惠王之十五年也。是年秋八月,魯莊公斃,魯國大亂。知魯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