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七章宣熙博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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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多次以為,一旦完成那個關於設計的夢想,寺廟便會是自己最終的歸宿,遠離複雜的俗世,放下過往的記憶…絳紅是世間最美的顏
,美得寂寞。可如今在這燈紅酒綠的世界中浮沉許久,竟發現若能從此中獲得內心的平靜和安然,才是真正的修行。
望着手中那顆指甲般大小的藥丸,凌宣熙的心情如一汪死水,平靜無波。
其實這次醫生帶來的新藥水是管用的,她的眼睛雖然還沒恢復,但每天見到的光都會更多一些,現在已經能糊糊地分辨出人事物的形態。只是她不想讓bruis察覺異樣,所以除了第一天不小心表現出驚喜以外,每天早上的檢查都是回答時而模糊但更多的仍是一片黑暗。
不知道這樣的謊言會不會被拆穿,至少她認為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出破綻。再過兩個小時就是19號,想到這裏,她的記憶回到了幾天前。
那時候帶着搜查令到宅子裏來的國際刑警分明就是譚司,她在認出他的聲音後差點驚叫出聲,幸虧當時工作人員跟其他的警官還有些衝突,否則只怕被察覺到異樣。
她不知道譚司怎麼知道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國際刑警的身份是真是假,她只是謝自己又遇見了他,那個曾像太陽一樣温暖的男人,他一如既往地,出現在自己最瀕臨崩潰的時刻。她也從未像現在一般
謝小時候,彼此因為無聊而養成在對方手中互相寫字猜測的習慣。那天,他寫下的內容讓她
動地想要瘋狂,卻又強迫自己壓制住內心的那份迫切,不動聲
——方案a:藥丸,11月19
凌晨左右服下,三個小時後產生作用,假死,搶救時動手。
雖然在最後,他告訴她藥具有不穩定,大概存在兩成的可能會讓使用者真的醒不過來。他讓她不要擔心,如果在19號結束前沒有在醫院見到她,他們便會在20號實行方案b。她當時毫不猶豫地寫下a,唯一的驚心動魄是在藥丸剛要入手時,bruis忽然從外面衝了進來。
還好她平時也會出於禮貌與他人握手道別,否則恐怕不只是藥丸拿不到而已,連帶譚司可能也會遇到麻煩。
月光淺淺的,若有若無,樹上的葉子似乎越來越少了,一晃一晃地,好不自在。她微微一笑,死便死吧,總好過彷徨地活着。
凌宣熙常常會自我矛盾,就像現在她剛下那顆藥丸,她覺得命運不會待自己如此不公,關上大門的時候還會封死所有的窗,可事實上,大多時候她是不信命的。
就博這一次,她在心裏暗暗説着。
輕手輕腳地走到衣櫃旁,凌宣熙拿出那套被自己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那是三個月前她被莫名帶來的時候穿在身上的白連衣裙,對現在而言有些薄也有些大,不過她仍然換下睡衣,將衣服穿在身上。
屋內黑漆漆的一片,她小心翼翼地走到落地鏡前,憑着覺給自己化上淺淺的妝,將衣角的褶皺撫平,然後又盯着模糊不清的自己片刻才走到卧室。她靜靜地躺到牀上,閉起眼睛,嘴角向右側微微勾起,似是知曉自己將會做一個十分開心的美夢一樣。
“她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
“半個小時之內。”
“我先去處理些事情,晚點再過來。”
“好的,謝謝。”耳邊有着悉悉索索的聲響,這兩個聲音悉得令人陌生。是在做夢吧?凌宣熙問自己。她怎麼老是夢到他呢?他的聲音就連在夢中也是美好的。想着想着,她微微地笑了。
身子被誰輕輕推動,凌宣熙有一點兒生氣,不要推我!誰都不要來打擾她聽她的博殊説話,去去去,都走得遠遠的。
“宣熙,快醒醒。”手被緊緊地握着,凌宣熙不情不願地緩緩睜開雙眼。
屋內是微弱的黃光芒,似乎是為了她的眼睛特意調的。燈光照在頭頂上方的男人臉上,她不知道他看自己的臉是不是也如她看他一樣,有種淡淡的、灰暗的五光十
。
她在這一刻莫名地想到一首歌的歌詞——《遠方》:北方南方某個遠方/一定有座愛情天堂/我們用愛幸福對方/共用一對翅膀飛翔/請找到我,到了對的時候。
他似乎還沒有發現她已經醒來,仍然緊緊地抓着她的手,低頭默默祈禱。她的眼前卻漸漸白芒一片,朦朧到什麼都看不清了。索閉上眼睛,任由淚水肆意地灑落,可她馬上又睜了開來,因為她怕一不小心丟掉自己的夢,又見不到他的模樣。
紀博殊很快就察覺到凌宣熙呼頻率的變化,他抬起頭看到她正兩眼氤氲地望着自己,一瞬恍惚。
在紀博殊的驚訝與欣喜中,凌宣熙慢慢地抬起手,觸上他的臉頰,輕輕地、温柔地。他抓住她在臉上的手,大概是因為喜悦來得太過突然,所以身子有着微微的顫抖,眼中也閃爍着點點晶瑩,不是特別明顯。
淚水越落越兇,凌宣熙的心情卻漸漸平靜下來,語氣哽咽地説道:“我曾看過一個故事,故事裏説每一個人在生命中都有一段失無助的時候,就像是忽然走到一片無盡無頭的荒蕪沙漠,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發現一座有燈的小木屋。那屋裏會有暖暖的陽光,
失的人會被指引,然後重回正途。”她看着他模糊不清的臉龐,
角忍不住上揚,“我想,我一定是幸運的,以為自己終是熬不過沙漠中的未知變數,卻在想放棄的前一刻看到了那束光。博殊,你告訴我,這不是夢。”
“宣熙,這不是夢,你現在看到的、觸及的,都是真真實實的紀博殊。”他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低聲地説:“謝謝你等我。對不起,我來晚了。”他的模樣不似過往那般自信神,身子好像也單薄了些,可仍然纏。綿悱惻地勾起她的滿腔思念,依舊温潤、依舊和暖,將三個多月來她深埋在心底的悲涼通通一掃而光。
她只想好好享受他的懷抱,不去過問自己在未知時經歷過什麼,也不想知曉為了現在這刻的相聚,他們又付出多大的代價。可她是凌宣熙啊,那個嘴上再逞強還是會不忍心置任何人於不顧的凌宣熙啊,她怎麼能夠允許自己自私地貪戀相聚時光。
雙手捧住紀博殊的臉頰,凌宣熙問道:“博殊,我們現在在哪兒。”她似乎有點猶豫,後面的話説得十分小心翼翼,“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受傷?”
“我們現在在畹町市,和緬甸毗鄰的邊境城。放心,明天一早就會回北京。”他回得輕描淡寫,就好像她只是出國旅遊了一趟似的,可她卻無法安心下來。
“你還沒有回答我,有沒有人受傷?巴黎那邊怎麼樣?我到底是怎麼出來的?”一連串的問題口而出,她有點吃力,靜靜地閉上眼睛。而他似乎回憶起了安排的所有,
角勾起一絲不屑的笑容,重新坐回椅子,慢慢地開口:“首先,有三件事我必須要向你道歉。第一,在你被帶離北京前,穆黎和祁帥都給我打過電話,他們對bruis有所懷疑,而我沒來得及告訴你;第二,前段時間我們幾個忽然出現在巴黎,本來就沒有存着一定能帶你回國的想法,只是想讓bruis放鬆警惕;最後,治療你眼睛的醫生是我們的人,你的眼睛按道理早就可以恢復如常了,只不過我們讓他故意拖延一段時間。”越聽越
糊,凌宣熙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你説清楚些,到底怎麼一回事兒?穆黎和祁帥跟bruis有什麼關係?你們安排的醫生又怎麼能瞞過bruis的?”他倒了杯温水給她,笑着説:“先喝點水,一口氣問這麼多問題,叫我怎麼回答?”
“一個一個回答。”話一説完,她便咕嚕咕嚕地往肚子裏灌了幾口水。
“你還記不記得幾個月前,忽然出現一股勢力與穆家和祁家對着幹,穆股和祁股也因此而暴跌好幾天,後來老二拜託你找bruis幫忙指點的事?”凌宣熙點頭,“是有這麼回事兒,不到半個月的時間,穆家和祁家的股票都回到了正常的指數。穆黎還請我吃過一餐飯。”
“其實當時查到的那股從外國來的勢力,就是bruis的,只不過他在中國的所有投資都以蔣姓註冊,所以導致老二老三他們走了很多彎路,才意識到這個神秘又能幹的蔣先生很有可能與bruis是同一個人。”他看了一眼皺着眉頭思考的她,繼續説道:“老二當時給我打過一通電話,但我覺得有可能只是巧合,所以讓他查清楚後再説,結果等到他確認後,你已經被bruis帶到巴黎去了。”雖然現在凌宣熙已經回來,可是一想起她被那個男人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帶到巴黎三個多月,紀博殊的心裏仍然有股濃濃的怒火。
眼睛一閉一睜,她不想去深思聽到的事情,“那醫生又是怎麼回事?我覺他和bruis的關係還不錯。”
“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主治醫生姓什麼?”他忽然賣起了關子。
被這麼一問,凌宣熙才發現她似乎真的不知道醫生叫什麼,每次複查,醫生總是以一聲蔣太太你好開頭,而她則是回答您來了。明明該是早就發現的事情,她居然在與醫生相處的那些子裏,沒有
到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她搖搖頭,老實回答:“還真不知道。”
“他姓喻——口俞喻。”
“喻?”凌宣熙又點疑惑,隨即腦中靈光一閃,口而出道:“他是喻宸的…”
“二叔。”他被她的表情逗得有些想笑,伸手了
她的頭髮,“喻宸的二叔跟你那叫藍天的朋友差不多
子,不過他基本上都在巴黎,只是每年都會有三個月的時間外出旅遊。他的父母很早便去世,因為不想成為親戚的累贅,他高中畢業便不聲不響地離開了北京,帶着父母留下的遺產出去闖蕩。”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不怎麼明白,“所以是喻宸聯繫的他?”
“是也不是。”
“你就不能直接告訴我呀?”她有些惱怒地看向他。
“這麼久不見,子倒是比以前急了。”他笑了笑,“喻宸那二叔當初結婚的時候,帶着
子回國見親戚,後來喻宸與她二姨一直保持着聯繫。”
“原來是這樣,看來我這次欠了喻宸一個大人情。”她笑得有些無奈,“我的眼睛什麼時候能好?”
“一禮拜左右,配方已經傳真過來,只要科研組一製作完,使用五天便能復原。”沒有想象中地喜悦,她甚至更加憂愁起來,“bruis不是這麼容易對付的人,你們就算能夠壓制住他一時,也不會太久的。”她嘆了口氣,“更何況,更何況宣葉還在他的手上。”而且譚司怎麼辦?微微一思考,這句話便沒有問出口。
紀博殊冷笑一聲,“他現在恐怕自身難保,就算有心也無力來管你的事。至於宣葉,這次你能順利回來也有她的幫忙,不過她自己並不想回來,我們尊重她的意願。”
“怎麼會…”疑問剛一產生,又馬上平復下來,她苦笑,“會吧。”這世間最複雜又堅定的信念莫過於情之一字,宣葉的心裏有bruis,即便知道他不會花心思在她身上,她也甘之如飴。這到底是誰欠誰的債?凌宣熙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