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江湖救急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開學後,這種憋悶的低氣壓一直籠罩着卷爾,從小相伴的高莫,都可以這樣輕易地離開,還有什麼是確定的呢?她突然對什麼都失了興趣,也失了信心。
"陸卷爾,你跑這兒靜坐來了?"丁未對着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三小時的陸卷爾,終於開口問道。
"佔你一把椅子,你盯了我三個小時。"卷爾過了好一陣才回答。她也想留在宿舍裏,可在宿舍的話,只要她一會兒沒動靜,她們幾個就變着法地想辦法哄她開心,得所有人都累。她們是哄得累,她是佯裝開懷裝得累。沒心情的時候,原來真的是怎樣都不會好。若想改善,只有等時間把舊的這些帶走,再帶新的過來了。
"我是差那一把椅子嗎?要是坐那兒你心情能好,出的海報不再張張都帶煞氣,那椅子我做主送你都成。"關鍵是坐也白坐,還搭着工夫搭着料。丁未不厚道地想。
"丁未,你就真一點兒也不難過?"卷爾聽到很多人跟丁未提起姚笙,問他要不要也痴情追隨一下。他每次都笑呵呵地説,他不習慣錦上添花,要是誰想江湖救急,他倒是隨時候命。
"難過什麼,大丈夫何患無!人家遠走高飛,咱們也該忙活自己的事情是正經。"
"唉,咱們倆的情況不大一樣…"卷爾終於找到一個可以聊聊的人,忽然慨起來,可她的話被毫不留情地打斷了。
"陸卷爾,別找不痛快啊!別以為裝可憐就什麼都能説,也別從我這兒找平衡。"丁未的話很不客氣,但不知道為什麼卻奇異地安撫了卷爾的心。是不是真的在他那兒找到了平衡,卷爾也説不清楚。
"走吧,有時間發呆,不如'白放歌須縱酒',哥哥陪你快意人生!"丁未拉起了陸卷爾。
"不去,還要應酬人。"她現在是沒神跟任何人打
道,不然也不會躲在這裏不出去。
"誰也不找,就咱們倆把酒言歡,酒入你的愁腸,你訴你的衷腸,我當聾子啞巴,行了吧。"那天的經歷夠讓陸卷爾記一輩子的。她怎麼就相信了一個習慣於搞氣氛的人呢?兩個人喝酒唱歌,他也能把氣氛得無比熱烈,最後不遺餘力地把兩個人都放倒了。
他們喝了多少瓶,卷爾是記不住了。她只記得開始時還兩個三個地要,後來變成五個五個地上,瓶子有立着的、有倒着的,滿桌都是。他們倆到後來也分不清哪個裏面有酒、哪個沒有,常常需要把所有的都拎一遍,動作遲緩,準確度極差。
卷爾最後的意識是丁未拉着她説:"喝,喝了就什麼都忘了。"她當時還很認真地反駁了一下,"錯,不是忘了,是想不起來了。"她説完這句話,後面再發生什麼,就完全沒有印象了。
卷爾醒來的時候,發現她和丁未是一顛一倒地睡在沙發上的,她的頭枕在他的小腿上,兩個人貼靠在一起,身體各據半邊沙發。
她掙扎着坐起來,顧不得難堪,推着他,"丁未,丁未,你快起來。"丁未被卷爾叫醒,一骨碌爬起來,"幾點了?今天喝得有點兒多了。你沒事吧?"一看時間,兩個人的酒徹底醒了,已經是早上五點了。
兩個人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湊在一起,勉強把賬結了,低着頭往學校走。
"你們宿舍的人會不會到處找你?"卷爾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找一定會找,不過她們應該有分寸,什麼都得等天亮再説。"
"先去食堂吃早飯,然後你再回去。"卷爾點點頭,太早進樓,反而會引起樓長的注意,還不如等人多點兒再回去。
"你還有錢嗎?"卷爾想到比較實際的問題。
"我在食堂有櫃子,裏面有飯卡。"丁未衝她眨眨眼。
卷爾抬頭看看天,又看看丁未,這個人天塌下來也擋不住他自娛自樂的興致。
卷爾食不知味地喝了碗粥,實在坐不住了,"我先回去了。"丁未擺擺手,"嗯,去吧。"他等卷爾走遠了,才慢地拿起饅頭,咬上一口。
昨晚的事情,由開解她一下變成兩個人在外面過了一夜,這是他始料未及的。為什麼會失去控制?丁未拒絕去深想這個問題。姚笙走了,傷心嗎?真談不上。如果真的知道自己非她不可,那麼他不會放手,但對姚笙還沒到那種程度,或者説還沒機會發展到那種程度。可能還是多少有點兒遺憾吧,不然也不會陪一個小姑娘把自己喝得人事不醒。他搖了搖頭,站起來,不論是不去想,還是想不起,昨夜總是畫了一個休止符,會不會有什麼後續的麻煩,那要以後再看了。
卷爾一回到宿舍,就被團團圍住。
"再不回來,我們真要急死了。"孫木南拉住她的手説。
"你幹嗎去了,我們昨晚一宿都不敢鎖門,生怕你進不來寢室,"齊舞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得誰都沒敢睡實。"卷爾很抱歉地看了看大家,剛想説話,羅思繹突然湊過來聞了聞她身上的味道,"行啊你,竟然是出去喝酒了。"卷爾的臉騰一下就燒了起來,不只是喝酒了,還是單獨跟一個男生喝的;不只是單獨喝酒,還在一起稀裏糊塗地睡了一夜。"我,我…"
"還沒過酒勁兒吧,上牀睡覺去。"羅思繹打斷卷爾的話,"今天的課我替你點名。"卷爾地看了看羅思繹,她不是不想説,是真的不好意思啊!昨夜的事情,怎麼想怎麼荒唐。且不論後來兩個人都昏睡過去,就是之前喝酒唱歌,她都表現得與瘋子無異,沒唱過一首比較正常的歌,好像一直都是在亂喊亂叫。陸卷爾,用兩個字足可形容,丟人。
卷爾剛爬上牀,何布走過來,"陸卷爾,以後不許隨便失蹤啊!羅思繹昨晚在一樓半那兒蹲了半宿呢,就怕你敲門門衞聽不到。"
"讓你們擔心了,對不起。我保證再不隨意亂來。都對我這麼好,我有什麼理由不開心點兒啊!"卷爾説着説着,眼睛濕潤起來,記得當時的好,珍惜現在的好,就行了,又有什麼是永遠不變的呢?
再見丁未,已經是幾天以後了。兩個人對望一眼,就知道他們都決定對那夜絕口不提,而後徹底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