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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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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縛

作者:不詳字數:149719字TXT包:

第一章

周巖走入這家酒吧,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據窗而立的女人。修長拔貼身小西裝,包裹住曲線優美的身子,就是在酒吧這種休閒的地方,整個人站得還是和標槍一樣的筆直,毫無表情的臉上,眼睛如警戒的鷹般看著窗外。周巖極有興趣的勾起嘴角,目不轉瞬地盯著那女人看。那女人大約一米七五的身高,帥氣有型的短髮染成淡淡的黃,卻沒有一點氣而是一種耀眼的光環,緻的五官、清秀的輪廓,細長的手指夾著一煙,雪白的肌膚在暗淡的燈光下發出淡淡的光暈。

她有種説不清楚的氣質,有凜凜之威,卻又有種讓人想抱在懷裏温存的覺,周巖知道那個女人是最合自己胃口的類型。這麼合她胃口的女人,周巖還從沒有碰到過,何況她還很漂亮。周巖那總是看不出情緒的眼睛眯了起來,如一頭看到可口獵物的豹,出興奮的光芒。她心滿意足的喝了口冰啤酒,向後倒靠在椅背上:「你是我的了,寶貝!」

李東寧在周巖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就覺到了,只沒想到那咄咄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沒有移開。難道自己有什麼地方餡了?她迅速的想了一下最近幾次和局裏的聯繫,自認是很穩妥的,不該引起什麼麻煩才對。

二十三歲的她做卧底打入青幫快半年了,以她的身手和才智取得了青幫老大的信任,也以出眾的外貌,讓很多男人甘心為她鋪好道路。她憑藉自己掌握的信息和電腦本領,取得了許多青幫的資料。青幫在警局一連串的打擊下,已搖搖搖墜,只差最後一擊就大功告成。

走投無路的青幫老大,只好求有東亞走私武器龍頭之稱的縱橫的幫助。

她知道這個無禮的人是縱橫集團的二老闆周巖,一個二十二歲的女人。

縱橫名義上是國際貿易集團,但私底下一直從事著武器走私的活動,也是一個讓政府頭痛的黑幫組織,且組織更加嚴密。目前為止,她們沒有留下任何犯罪線索給警察局,讓人有神龍見首不見尾之

李東寧不知道周巖為什麼一直盯著她看,那種目光讓她有被剝光衣服的覺,十分的不舒服。她微微皺了下眉,把煙掐掉,不動聲地轉身離開。

周巖的目光仍是追著李東寧的背影,直到她消失,臉上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真是個漂亮的人兒。

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在周揚眼裏,她受不了似地嘆了口氣,用手肘碰了碰她那個心不在焉的妹妹,希望她也收斂點,那種的眼光,讓人覺得她的口水就要下來了。不就一個漂亮了點的女人嘛,也不是傾國傾城的貌,至於看得這麼沒有形象嗎?

青幫老大這次主動前來,是因為青幫這次被警察盯上,已是衰運連連;走投無路的他們,只想早些賣出手上的東西,以求遠走高飛。可是要找到能一次買下他們所有貨物的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也只有縱橫才有這種實力。在青幫走投無路時低價收購他們的貨,可是件極有利可圖的事。

周揚肚子裏打著如意算盤,毫不客氣地在這裏狠狠壓價。青幫的那個原來總是趾高氣揚的老大愁眉苦臉的,在空調房間裏拼命擦汗,一直在哀求她提高點價錢,雙方算是一時僵在這裏。

周揚不急,她知道對方最後只能接受這個價錢,她很踱定地著煙。

正在那個老大準備放棄堅持,同意周揚的開價時,周巖開口了:「我加你10%的價,不過,有個條件……」

周揚在肚子里長嘆一口氣:「唉,錢呀……」。

不出她所料,只聽周巖説:「我要你的一個人,就是剛才站在那個窗口前,高高的女人。連同她的情況資料一併到我手上來,明天我就要見到她!其它事情就由陳君毅和你們接。」

「一定,一定!人,明天我一定會派她到巖少那,其它事我會和陳先生接洽的。謝謝!謝謝!」那個接到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的老大忙不迭地回答,生怕周家姐妹後悔,趕緊帶人離開。

周揚斜著眼看著周巖,搖搖頭説:「那小妞可真值錢。青幫要倒了,沒人幫她撐,想要她,什麼辦法沒有…」

「我不想冒險。」周巖一下打斷了她的話,周揚也不以為忤,若有所思似的看了看周巖,不再説什麼。

第二章

李東寧仰頭看著縱橫公司所在的大樓,有點猶豫,她想不通為什麼周巖這麼急著要見她。

這裏地處市中心公園邊上,是這個城市最黃金的地區,不虧是縱橫集團,如此的財大氣。而這個縱橫集團是個更大更嚴密黑幫組織,局裏先後派了不少英打入其中,不是不得其門而入就是被識破而永遠消失。而這次……也許是個機會。

昨天她已經把青幫老大的最後出逃計劃告知局裏,他們將會在監獄裏渡過他們的後半輩子。李東寧有點得意地微笑了下,這次卧底可謂是大功告成她定了下心,走進縱橫集團,報上來意,立刻就被人帶到總經理辦公室。

辦公室大面積的落地窗映著外面一片的公園綠地,大片的自然美景讓人的雜慮一洗而空。李東寧雖説心事重重,但也不一時間被眼前的美景引,沉浸於其中。

當她忽然又覺得那讓人不舒服的視線時,周巖已經站在她身後了。

眼前的周巖渾身散發著與昨晚低調的她所不同的氣焰,微曲的身形充滿著凌厲霸道的氣勢,把雙手抱在前,眼裏發著灼熱專制的光芒,讓李東寧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壓迫,心中不有點遊移:這次沒有等上級批准就行動,不知道是不是錯了。但她並沒有把她的想法表在臉上,她還是很鎮定地站在周巖面前,眉也不皺一下地讓她審視著。

真不錯……周巖看著近在眼前的李東寧,心中想擁有她的念頭更加狂熱凜然的氣勢,出的外表,高挑的身材,讓人目炫神,氣為之奪。

「李東寧,高中輟學,因殺人而入獄,因是未成年而在七年後被釋,在獄中結識青幫的老大的乾女兒,出獄後就加入青幫,因幾次行動的出完成而被提拔,是青幫中少有的新一代有為之人……更是青幫從其他幫派中獲得情報的源泉,至於是不是靠美……我不想多想……」周巖嘴裏背著李東寧的情況,眼動也不動地看著眼前的人,並且帶些戲謔的看着眼前的人臉上泛起淡淡的紅

「有為不敢!在下李東寧,不知道巖少有什麼指教?」李東寧知道自己這份經歷幾乎是毫無破綻,很放心地回答。

周巖不説話,仍是打量著李東寧,直看到李東寧有些不耐煩的想避開她的視線,她才慢悠悠地宣佈:「我要你!」

李東寧一聽,整個人都傻住了,呆看著眼前這個自信滿滿的人。她的語氣和眼神都表示這個「我要你!」是要佔有一個人的意思。這算什麼話?而且還象是一個宣告!…難不成,這個縱橫集團的二老闆是個同戀?可是,沒有聽説過呀?

李東寧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聽力有問題,她不後退了一步,背貼上了玻璃,愣愣地看著周巖,半晌才説:「你什麼意思?」

周巖跟進一步,雙手撐上李東寧頭側窗户,又細細地打量李東寧半天,才象嘆氣似地説道:「你很漂亮!這麼好的皮膚,真是少見。」

李東寧這下肯定了周巖絕對是個同戀。她伸出手把和她貼得太近的周巖推開了點,正顏道:「對不起,我不是同戀。」

「你討厭同戀?」周巖面不改地問道。

「不,我不討厭,但我不是!」李東寧用堅定的口吻答道。

「沒關係,我會讓你是的。」周巖嘴角掛起一抹笑,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有點煩躁的李東寧,她冷漠時很引人,皺著眉的樣子也很漂亮,只不知道她笑起來是如何的,一定會是更引人,會……象是一片美麗的薰衣草吧……周岩心猿意馬地想著,不去管李東甯越來越陰的臉

李東寧聽到這句沒有道理的話,知道跟她説什麼都是白搭,轉身立刻就要離開,周巖也沒有攔,看著她走出去。

就在李東寧奇怪周巖這麼容易就放她走的時候,她看到電梯前站著幾個大漢。

「真煩人,又要打架。」李東寧腳步不停地走向電梯。

「對不起,李小姐,巖少要你留下來!」其中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很有禮地攔下李東寧。

「可我不想留下,你們想怎樣?」李東寧一副廢話少説的樣子:「那就請李小姐見諒,職責所在。」話音一落,那幾個人伸手想把李東寧架回去。

李東寧一聲不吭,立刻動手,一腳踢向一名大漢,手已經重拳打倒另一名。

她又猛地轉身,隨手一扯,把一人扯失平衡,手肘回身一擊,又一人直接倒地不起

第三章

餘下幾名大漢互看一眼,沒有想到這個瘦弱的女人居然如此厲害,同時湧上。

一人從後面襲來,李東寧頭也不回,一彎,一個過背摔,把人直摔出三、四米遠。其它幾人也被李東寧打得東倒西歪,踉蹌後退。

此時電梯正好到,就在李東寧要搶入電梯時,一股巨大的力量一把把她拉回,李東寧反應迅捷地一腳踩向來人的腳面,肘往後直擊對方腹部,想速戰速決,早點身,沒想,她的攻勢全部落空,她驚詫地一回頭,看到周巖仍是用象是要吃定她似的目光盯著她。

「身手真不錯呀!我對你更興趣了!」周巖地笑著説:「你走不掉的,你是我的!」

李東寧氣結,正想回擊,打掉那讓人看著不順眼的笑容時,卻不防腦後受到一記猛擊。她頭部一陣劇痛,兩眼一黑,暈了過去.周巖看著手裏拿著一得意揚揚的周揚,氣急敗壞的叫道:「你來做什麼?把她的頭打壞了怎麼辦?!」

「現在就心疼了?你看她這麼厲害,打倒一片,你亂什麼心?唉…這麼辛苦幹嘛?一了事。」周揚本不去理周巖那惡狠狠的目光,把子扛在肩上,一搖一晃地回她辦公室去了。

李東寧從黑暗中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裏。而她的身上只穿著一件寬鬆的睡衣,而且衣襟大開處於一種半的狀態。

她吃了一驚,急忙要起身趕緊把釦子都扣上,但從頭部傳來的一陣鈍痛讓她不重又跌回牀上。

該死!好痛!

李東寧抱著頭,等那疼痛漸漸消去,再重新打量著四周……

周巖!一定是那個該死的變態把我帶到這裏來的!還換了我的衣服!

李東寧翻身下牀,檢查了一下門:是從外面鎖住的。她返身走到大落地窗前,確定自己所處的位置。

從窗户看出去,又是一大片的草地,湖水波光盪漾,綠樹濃蔭遮地,湛藍的天空飄著如絮般的輕雲………這是北市郊森林公園!

「很漂亮吧?這是我們縱橫的產業,我喜歡這片景緻,就把頂樓留給了自己,喜歡嗎?」周巖靠在門邊,看著李東寧依窗而立的修長漂亮的身影,緊實纖瘦的背説道。

李東寧慢慢地轉過身,冷然地盯著周巖,沉聲道:「你想怎麼樣?」

「我要你!」周巖立刻回答,眼光堅定決絕,「你乖一點,我會讓你快樂的!」

她走近李東寧,直盯著她的眼睛:「你真是個尤物!我的寧!」周巖伸出手,輕著李東寧的臉,受著她細膩的肌膚觸,「成為我的人!」她緩緩地拉過李東寧的頭,想品嚐李東寧那看起來柔軟人的

李東寧及時的一偏頭,恨恨地説:「我説過了,我不是同戀!你找別人去,別打我的主意!」

「我就要你!」周巖邊霸氣地説,邊仍追逐著李東寧的

「那麼多比我美的,年輕、漂亮的女人,又會討人歡心,都應該比我這樣的沒有趣味的男人婆好吧?」李東寧真不知道周巖倒底發什麼神經,以她這種條件,什麼美貌的女孩子找不到,偏偏纏上她,自己應該一點嬌媚氣都沒有吧?竟然還説我是什麼尤物,真是個變態!

周巖堵不上李東寧的,暫時放棄了這個舉動,仍用手指撫摸著李東寧頸上的皮膚。她聽到李東寧的話,輕輕笑了下,低聲重複道:「我就要你!」

變態加白痴!李東寧一時不知該説什麼好,跟這種人講話,全是白費力!但周巖那霸道的口吻讓她到有點心慌。她儘量不出自己的膽怯,硬聲道:「你別想!」

「乖乖的,可以少吃點苦頭。」周巖聽若不聞地説道:「你會愛上這種覺,永遠成為我的人的,寶貝!」

李東寧一聽「寶貝」兩字,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急忙道:「別叫我寶貝!」

周巖壓上李東寧的身體,把她緊固在窗户和自己之間,深一口氣,聞著李東寧身上的淡淡清馨的氣味,仍是用曖昧無比的輕聲道:「我給你換睡衣時看了,你的身材真好。沒有一絲的贅,肌的線條優美,特別是皮膚,象上等絲緞似的幼滑光澤,我當時真想直接就上了你。」

「別説了,噁心死了!你這個變態!放開我,別我動手!」李東寧實在聽不下去了。

周巖理都不理李東寧的叫聲,手輕滑到她的下身,虛虛地罩住李東寧的脆弱處。

「啊!」李東寧一聲大叫,一拳打向周巖,周巖一閃,輕鬆地避開,地笑道:「別費勁了,你打不過我的!」

李東寧照打不誤,她可是她那屆警校女生中的搏擊冠軍,但誠如周巖所説的,李東寧無論在氣勢、力量還是武術功底來説,是比不上週巖,最終還是氣吁吁地被周巖壓在了牀上。

周巖滿意地看着在自己身下掙扎的李東寧,説:「你的身手相當不錯了,要不是我,恐怕早被你跑掉了。我從小就學習空手道,泰拳,拳擊,比身手,你還差遠了。」

李東寧掙不周巖的壓制,放棄了無謂的掙扎,狠狠地瞪着周巖。

「你的眼神真引人,如刀似劍,我們可以迸出火花來了,寶貝!不過,我會讓你這雙眼變得温柔起來,在你被我愛撫的時候。」周巖箍住李東寧的頭,一下吻住李東寧的嘴

李東寧差點傻掉了,她還真的被女人給親了!她只覺得肚子裏一陣陣的反胃,太噁心了,她都要吐出來了!

可她推不動比她更有力氣的周巖,只能任周巖在她上肆。她緊閉着牙關,死也不讓周巖那亂的舌頭進入她的嘴裏。不得其門而入的周巖,只好遍了李東寧的臉,又轉到脖子上啃着那細膩柔的肌膚,留下一個個豔紅的印跡。

李東寧實在受不了這種覺,終於不住叫起來:「別這樣!你這頭骯髒的豬!」卻不防周巖趁着她張嘴的時機,立刻把舌頭侵入她的嘴裏,瘋攪着她的舌頭,過她嘴裏的每一處地方。唾大量出,盈滿了兩人的嘴,緩緩下李東寧的嘴角,順着脖子,入李東寧的衣領裏。

忍無可忍的李東寧趁周巖親得忘形的時候,狠狠咬上週巖的舌頭。周巖一聲慘呼,趕緊鬆開李東寧的嘴,血已經從舌頭上了下來。

周巖抹去嘴角的血,看了看手上的血跡,眼神一下暗了下來,她陰陰地説:「你真狠!差點把我的舌頭都咬斷了!不給你點厲害看看,我想你是不會學乖的。」

她猛地把李東寧的手壓上頭頂,從邊上屜裏拿出繩子,迅速把李東寧的兩手縛在牀頭,她的強力和迅捷,讓李東寧連回擊的機會都沒有。踢出的腿也被制住,小腿緊緊地和大腿綁在一起,以一種屈辱的姿勢,無力地張開着。

周巖滿意地笑了起來,俯身對李東寧説:「這下你乖了吧,寶貝,我會讓你死吧!」

「我要殺了你!你這個混蛋!王八蛋!變態!人渣!」李東寧破口大罵,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周巖把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剝掉。當週巖把她的內褲下,讓她全身赤地暴在空氣中時,她已羞得滿臉通紅,兩眼緊閉,什麼話都罵不出口了。

周巖着自己的衣服,調笑道:「罵來罵去就這麼些詞,唉,你可真是個乖寶貝。」光衣服,她單腿跪在牀邊,輕輕撫上李東寧光的身體。

當週巖的手一碰到她的身體,李東寧就驚叫起來。她驚慌失措地張開眼,卻被眼前周巖赤的身體嚇住,雖然不是沒有看過女人的身體,但是這樣靠近過來,帶着滾熱的氣息,還是讓她倒了一口氣。

周巖看着驚嚇得説不出話來的李東寧,得意地笑了起來,「真是一個純情的寶貝!」

李東寧看見那樣惡的笑容利馬轉過頭去,不想看見這樣嘲笑的表情。但是當李東寧覺到自己的口被碰觸的時候,立刻尖叫起來:「不要!不要碰我!

你這個噁心的變態!你去死吧!你敢這樣,我不會饒過你的!「她用要殺人似的目光瞪視着周巖,恨不得能用眼光直接殺了她。

「我的寶貝個可真烈,不過,我還是更喜歡看你在我身下高的樣子。」

周巖理都不理李東寧兇狠的目光,拿過一個枕頭墊地她的部,地端詳着李東寧那最隱密的地方。

她用手指輕輕碰了下那個小小的口,抬眼看着羞怒得脖子都紅透了的李東寧,嘴角勾起,低聲説:「從來沒有人碰過這裏吧?我是第一個征服你的人,你永遠是我的人!」她用手緩緩摸着李東寧柔軟的輪廓,用拇指在上上面打着旋,刺着身下的人最脆弱的地方。

李東寧吭都不吭一聲,毒辣的目光死盯着周巖,任她對自己百般刺,卻仍如大理石一般僵硬,毫無反應。

周巖折騰了半天,看着還沒有濕潤的口,嘆了口氣説:「你可真是夠倔的。

不過,我不會放過你的,有朝一你一會求着我給你的。「

她放棄繼續挑逗李東寧的努力,拿出一個軟膏,俯身下去,迅速親了下李東寧那因氣憤而通紅的嘴,擠出點潤滑油,對李東寧説:「塗上這個,你會好受些。不過,我不會給你塗太多,我想好好享受一下你身體緊繃的覺。忍着點寶貝,你會習慣的。」

沾着潤滑劑的手指輕輕在口按着,看着它漸漸柔軟下來,緊閉的口緩緩張開,象是要歡手指的侵入一般一張一合地動着。周巖欣賞着李東寧又怒又羞的表情,帶着一抹得意的笑容,把手指慢慢伸入那窄小的甬道中,受那柔軟火熱的接觸。她陶醉地閉上眼,長吁一口氣,嘆道:「你身體裏好緊好軟,真!」覺到身下的人因氣而渾身發抖,周巖臉上的笑容更大了,「我的寶貝真是極品!就等着我來調教了。」

她的手指不安分地在李東寧的內部攪動着,擴張着那太緊窒的內部,還時不時低下頭輕着李東寧的的花朵,把它放在嘴裏玩着,覺到它們誠實的堅硬了起來。

李東寧拼命扭動着身子,想避開這種羞辱,但卻毫無用處。她驚駭地看着周巖興致地玩着她的身體,她不知道女人還可以這樣玩着另一個女人。

她的身子以最屈辱的姿勢張開着,最隱密羞恥的地方毫無遮擋地暴在別人的視線下,被人肆意的觀賞、玩。在她身體內的手指惡地四處伸探觸摸,自己的被別的女人含入嘴中玩着,浸滿着口水,閃着蕩污濁的光芒。

李東寧咬着,忍着一陣陣噁心得要吐的覺,仍是用仇恨的目光切割着周巖,僵直的身體不給周巖任何的反應。

周巖也不理李東寧的覺,自顧自地擺着那讓她醉的身體,頑童一樣囂張着要進入那誘人的口裏肆。周巖終於停住了手上的動作,深深地看着李東寧,看着她稍微因為停止了被挑逗的身體放鬆了一些,就惡意地對李東寧説:「寶貝,我要享用你了!」

她迫不急待地把她的手指猛擠進那稚道,不管那窄小的甬道還未做好準備。她艱難地往裏面死死地推入,直直的刺破那層代表純潔的薄膜,然後驚着説:「你太了!這麼熱這麼軟,你簡直要吃掉我了!好緊,寶貝!你是我的了!」

在周巖因巨大的快而渾身發顫的時候,李東寧卻是痛得要死掉。她慘叫一聲,立刻壓住所有的痛哼,死咬着嘴再也不出聲。她的臉變得慘白,豆大的汗水佈滿她的臉龐,痛得氣都要不過來了,她覺到她作為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東西破滅了……

疼痛像是一個無形的黑慢慢地噬着李東寧的身體,一切都在消失,痛讓她的神智潰退。那不知輕重的手指,在柔軟體內亂撞亂捅,血緩緩了下來。李東寧癱軟在牀上,用僅餘的理智控制着自己,不因屈辱和疼痛而掉下眼淚,給自己保留最後一點的自尊。

可她的身體像是違背主人願望似的緊緊纏繞着周巖,磨蹭着她,讓周巖一直髮出興奮至極的低吼。她象失去控制般地瘋狂侵犯着身下的人,極盡貪婪地掠奪着李東寧的體。當她衝上情的頂峯時死死地咬住了李東寧白的肩膀,卻捨不得從如此美妙鍥合的身體裏退開,她把似永不滿足的手指放在李東寧的身體裏休息一下,又迅速地發起下一輪的進攻。

那具可以被稱作完美的身體隨着自己的刺而虛弱地搖擺,盛氣的目光開始散亂失神。這讓周巖到了神上從未有過的滿足充實。她無法自己的重複着猛烈的穿透動作,看見李東寧拼命咬住住自己的時那嬌豔的模樣,快如驚濤駭席捲她的全部身心。

周巖解掉綁住李東寧的繩子,把癱軟無力的人緊緊抱在懷裏,暴地下她嘴裏的美味,受着那份柔軟,暴地着李東寧。觸手之處:光滑有彈的肌膚,柔,結實緊繃的部。周巖完全沉在李東寧裏外體的快裏,話都説不出,只能一直低喊着:「寶貝!寶貝!」本顧不上李東寧痛得都快要暈過去了。

被同強暴的屈辱煎熬着她的理智,劇烈的疼痛消磨了她的體力,李東寧逐漸陷入昏中。間或因劇痛而短暫清醒的她,覺得周巖一直在擺她的身體,在她身體裏往復,勢頭從未見一點減弱。

「我一定要殺了她!」李東寧在徹底陷入黑暗前,心中只有這個念頭。

周巖看着昏睡中的李東寧,心裏不升起一股淡淡的憐愛,一種極少在她身上出現的情。她伸手想展開李東寧緊皺的眉頭,卻無法抹去她臉上痛苦的神情。

周巖俯下身温柔地吻了一下李東寧的,輕輕把她抱在懷裏。

「她在睡夢中還這麼痛苦……或者是還在瞪我!」她心裏想着,臉上出一絲好笑的神情。

這個倔強女人,昨天一直用那痛恨的眼神瞪着她。除了剛被進入時的一聲慘叫,直到最後被做到暈過去,再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無論周巖如何的調逗她、刺她,她的身體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她用她那凌厲的目光輕蔑地看着周巖,好象被凌侮的人不是她,而是周巖自己。

被那種清澈的眼睛瞪視,周巖覺得自己行為的是如此的污穢,簡直就要做不下去。她用盡各種屈辱的姿勢蹂躪着身下的人,可是直到最後,她都沒有撲滅她眼裏的烈焰。

「你不知道這樣會讓我對你更興趣嗎?」周巖用臉廝摩着懷裏人的臉頰,喃喃地道,「我會徹底征服你的,無論是身體還是心!我周巖從來沒有做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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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huaifeng 2024-08-17 20:42:40

第四章

雨霧在空中瀰漫着,眼前的樹木,湖水是被模模糊糊地抹上了一層綠的薄霧;窗外的一切被藹煙似的水氣籠罩,象是一幅暈淡蒙的水彩畫………

周巖站在窗前呆看着這柔美如夢的世界,卻沒有任何東西進入她的眼中。清涼的雨絲飄進敞開的窗户,輕打在周巖的臉上………她像剛從夢中清醒一樣愣了一下,才漸漸抓回了自己的神智。

她不知道自己象這樣出神已經多久了………

她本該去考慮如何擺平那個貪婪的商人的,卻把整個下午費到走神上。周巖伸手抹去臉上的雨水,苦笑了一下。

從那天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事情仍是沒有任何的改變,李東寧沒有一點屈服的跡象。她在做過程中本沒有覺,周巖看得出她眼裏的厭惡,她打不倒這個強勢的小人兒,無論是她的神還是體,輸的人是周巖自己。

周巖跌坐在沙發上,想着現在在她房間裏的那個女人。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也許還睡着。

因為前些天她身上來了,可能之前要她又要得太厲害,她一直在發燒中,腹部也一直劇痛的冒着冷汗,所以自己一個星期都沒有碰她。

昨天解後,自己在她身上盡情發後,還意猶未盡地用好幾種器械折磨着她,直到天快要亮了,才心有不甘地放過她。她在極度的痛苦中陷入昏,自己卻得到巨大的身心足。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覺,真想一直抱着她,控制她的身體。

周巖閉上眼,慢慢地想着她漂亮的臉龐,光滑的皮膚,修長勻稱的優美線條……和那雙凜然無懼的眼睛。

那雙眼睛黑得如兩汪深潭,總是帶着徹骨的寒意,倨傲而輕蔑地看着自己…

不…應該説那眼裏本就沒有她周巖。

周巖從來沒有被人如此的看低和忽略過,何況這個女人已被她在身下侮辱了無數次。「她怎麼還能如此的高傲?無論被我做了多少次!」她睜開眼,心浮氣躁地瞪着窗口外的雨,不甘心地想到,「不過,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會讓你的心裏眼裏全是我!」

周巖煩躁地站起來,靠着窗户,長長地嘆了口氣。

「別再嘆氣了,你一個下午的時間都花在嘆氣和走神上。」周揚邊説邊走進周巖的辦公室。她皺着眉看着無打採的妹妹:周巖簡直就像是陷進這個輸贏遊戲裏了,她太認真了。周揚很不意這樣的周巖,遊戲玩玩可以,太認真就不好了。

「好了,反正你也沒心思想公事,我們姐妹去喝兩杯吧。」周揚把手搭在周巖肩上,就要把她拉走。

「嗯…我…」周巖有點猶豫,她很想現在就回到她的身邊,把她抱在懷裏……

「你這段時間一辦完事就往她身邊跑,太勤了點吧?瞧你這鬼心竅的樣子,我看着就煩!怎麼?陷進去了?她竟有這麼大的魅力,把我這個什麼都不在乎的妹妹得死死的?」周揚譏誚地説。

「別胡説!誰被得死死的?我就不信她能撐到什麼時候!到時還不是得眼巴巴地等着我周巖的臨幸!」周巖狠瞪了周揚一眼,恨聲説道。

「哈,是嗎?你準備給她封個什麼稱號呀?皇上。寧妃?李妃?別老是想她了,走!跟我喝杯酒去!」周揚二話不説,拉着周巖就走。

兩人坐在吧枱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喝着酒,幾個悍的保鏢坐在她們周圍的桌子邊,低眉下鋭利的眼睛不動聲地打量着周遭的情況。

周巖一直在一杯杯地喝着悶酒。周揚看着她,心裏到不安。她覺得周巖可能真的有點陷進去了,只是心裏還不承認。可那個李東寧是個怎麼樣的人,可不可靠,她們並沒有一點把握。

她不地推了推周巖説道:「喂,打起點神來!別象個初戀小女孩似的玩痴情。做黑幫做到這份上,真是不做也罷,太丟人了!」

周巖悶頭喝着不加冰的純威士忌,也不理周揚。

「那女人有什麼好的?把你成這樣?你上次那個JENNY,,再上次那個MAY,不都是大美人?人家哭着喊着要跟你,你還不是玩玩就算了。怎麼這次就栽了?」周揚不能理解。一貫很冷靜灑地周旋於男女間的周巖,竟栽在一個也不過就是帥氣人了點的女人身上,失魂喪魄的,甚至影響到工作。

「誰栽了?我説過我沒有被她上!我只是在想如何治服那妞!」周巖醉熏熏地説。

「是你本事太差了吧?你幹到她死,死心踏地的跟着你,不就好了?」

周揚看着那個還在嘴硬的人,不哀聲嘆氣地想:這傢伙是我妹妹嗎?腦袋笨、身子也笨。她不要對死去多時的父母説謝謝,謝你們把優秀的基因傳給了我………

「我本事不差!不信你試試!」周巖不服氣地説,作勢要親周揚。

周揚嚇得嘴裏的酒都差點出,趕忙推開她,「不用了,不用了!你厲害!

你厲害!「

「哼!你看着!我絕對會讓她離不開我的,到時我再好好的整治她!」周巖瞪着已經糊的眼睛,近周揚的臉叫着。她的身子一個不穩,一頭栽入周揚的懷裏,嘴裏猶自悶聲叫着:「你等着!我周巖是不可能輸的!到時她跪着求我,我都不理她。」

周揚拍着她的背,安地説:「我知道,我知道,你厲害!你不會輸的。」

她暗中使勁,想把這個癱在自己身上的笨蛋推開。別人都在看她們了!

「我絕不會放棄的!我一定會得到你的!我會讓你上我的!」周巖拼命抱着周揚不放,抬起頭對着她大叫。

嘈雜的酒吧一下全都靜了下來。

周揚全身僵硬地扶着醉乎乎的周巖,慢慢轉動眼珠,斜着眼看了看四周:所有的視線全聚集在她們身上,有些人面噁心、有些人目瞪口呆、有些人好奇、有些人興奮……她臉通紅地想解釋幾句,可又不知道該説什麼。

更可惡的是,邊上的保鏢都是一付肚子都要笑破的樣子。雖然他們每個人都在很辛苦地憋着臉上的肌,努力地想給周揚留點面子,可週揚仍覺得可惡透了。

她氣急敗壞地掏出錢扔在吧枱上,急忙拖着那個造惡的元兇落荒而逃。

「你這個白痴,我……」周揚氣得想罵娘,一想兩人同一娘,罵不下去,狠狠踢了周巖那個醉鬼一腳,自認倒黴的把她載回家。

臨下車,周揚遞給周巖一管軟膏,説:「別這麼沒出息樣,這個給你,這是特質的藥。實在不行,給她塗點,保證讓她上這個滋味!」她看着暈乎乎的周巖,不放心地加上一句:「這個藥很烈,你可別給她塗太多了,聽到了嗎?」

周巖不耐煩地説:「聽到了,聽到了!越老越像媽了,羅羅嗦嗦的。」她揮揮手,搖搖晃晃地走進大樓。

「沒良心的傢伙,我專門為她找來這東西,她竟嫌我羅嗦!」周揚恨恨地嘀咕着,駕車而去。

周巖步履不穩地進入房中,看到李東寧已趴在上睡着了。薄薄的絲被只遮住了部,緊緻的肌膚被月光暈上一層柔和的亮光;因睡而顯得有些孩子氣的臉,沒有了白天的冷峻漠然;圓潤的,修長的四肢、渾圓結實的部………

周巖呆呆地欣賞着眼前漂亮的女人,覺得身體裏的火急速竄升,整個人立刻要被噬。她只想趕快撫摸這個身體,享受那蝕入心骨的快,也只有在這個身體裏她才能到全身心的足和銷魂。

她兩下掉自己的衣服,拼命剋制住發顫的身體,一把拉開李東寧的雙腿,把自己整個身體了上去,和她廝摩着,因為酒的作用,把已經有些顫抖的手指強行刺入那窄緊繃的體內,直撞入脆弱的頂端。

睡夢中的李東寧被一陣強烈的刺痛驚醒,糊中的她發出短促的慘叫,一下子全然清醒了過來。她抬起上身,想掙身上那個人刻意殘忍的貫穿,可週巖強力的制,讓她無法動彈地任人侵犯。

身體被劇烈地搖晃着,狹小紅的道被往復出入,口被最大限度地撐開,薄的肌一張一合地緊貼着侵入者,強力的磨擦帶給那灼熱的刺

習慣是件很可怕的事。

再厭惡的事,做多了也就習慣了。李東寧是用自己的身體深刻地體會到這一點的。

開始做時的噁心反胃,如今已經不復存在。她的身體越來越習慣於周巖的撫,甚至逐漸沉於其中。好幾次她都幾乎要在周巖的撫親吻下發出抑制不住的呻。她恐懼自己那變得的身體。她不能想象自己會在另一個女人身下狂地扭動,發出地尖叫。

李東寧不能原諒這樣的自己。她不能允許在自己的體被凌辱後,尊嚴也被剝奪踐踏。

可情一步步在淹滅她的理智,快如電般竄至她的頭頂,衝擊她的四肢。

她在情的旋渦中浮沉,恐懼地到那滅頂之災即將接踵而至,最後只有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掌,直到快掐出血來,來剋制那體上的快

周巖沉浸在她的天堂裏,把牙齒落在身下的人致的鎖骨和顫抖的部上,沒有看到李東寧因情而潤的雙眼,又充着不甘和痛恨。快早就侵透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只知道瘋狂攻佔着身下的人。她每一個猛力的頂入,都帶着無限渴望佔有的味道,她拉高李東寧的部,讓她的高高翹起,使自己能更深入。

整間屋子散發着的氣味,空氣一下變得熾悶迫人,讓人透不過氣來。

李東寧狠狠得咬住嘴,強迫自己從情中清醒過來,瞪大眼睛等着周巖,把全部得望發在自己瘦弱的身體裏。她頹然倒下,把急促的息聲掩入枕頭中。

周巖的飢渴稍稍消減,一把翻過李東寧的身體,很不意地瞪她,口齒不清地説:「怎麼你還沒有覺?真夠強硬的!不過,你鬥不過我的,我很快就會看你在我懷裏的樣子!」

「做夢!」李東寧立刻反駁道。她冷冷地直視着周巖,清澈的眼裏沒有一點退縮的神情。

周巖覺得自已越來越被這雙有魔力的眼睛蠱惑,它象個無底的深把自己慢慢進。

她慢慢俯下身,痴地看着李東寧的那雙眼睛,手指如羽般輕柔地劃過她的臉頰。這時,她什麼話也不想説,只覺得,若這輩子都能這樣看着這雙眼睛,那會是件多麼美好的事。

周巖突然的呆滯讓李東寧很不解,她不知道周巖又在使什麼花招。被如此温柔地注視,讓她有種自己被深着的錯覺,李東寧一時間也不失了神。

的空氣變得輕柔,沁涼的晚風吹去浮躁,月亮透過窗户灑下一片蒙的清光,照着室內忡怔的人,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兩人心底隱約轉動……本是敵對的兩人,此刻就像是熱戀中的情人般痴痴看着對方………

李東寧倏忽間先憬悟過來,心裏暗罵自己是不是瘋了,竟看那個變態惡魔看到發呆。她的眼神一下轉冷,嘲諷地説:「看夠了嗎?你可別跟我説你上我了。」

周巖被李東寧的話驚醒,對自己的行為也覺得不可理解今天真的是喝多了!

她一眼看到李東寧眼底的嘲笑,不覺心頭火起。她一定要打掉這個人的傲氣,叫她知道到底是誰在主宰一切!

周巖冷哼一聲,迅速翻身下,從散落地下的衣服裏掏出那瓶藥膏,強力上李東寧。她看着因反抗不成而顯得氣的李東寧,意地笑起來,俯下身吻住那淡。她烈地着,直到兩人都累得氣吁吁才停止。

李東寧扭過頭急促地着氣,恍惚間沒有在意周巖的動作,直到體內突如其來的異物讓她一驚。

到自已剛被摧殘過的地方,被猛然入一個冰冷的東西,跟着一大堆膏體隨之擠入她的體內。她大吃一驚,急忙掙扎着想擺掉體內的異物,緊張地叫道:「是什麼?你給我身體裏塗的是什麼?」

「我姐送給我的藥,它會讓你上我的,呵呵……到時,你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會叫着要我的撫,特別是這裏…」周巖抻手碰了碰李東寧仍是紅熱的處,「它會求着我一直進入,直到你因無數次的高而狂叫着暈過去。」

李東寧驚得臉都白了,她破口大罵:「你這個卑鄙、無、下的王八蛋!變態……唔……」周巖用嘴堵上那動的嘴,大力地了幾下,站起來,晃悠着身子,用手點着李東寧的鼻子説:「別罵了,老是那麼幾個詞,罵不膩呀?呵呵……不乖的寶貝要受到懲罰,我明天再來,你好好享受下這樂趣吧………」

説完,周巖在李東寧的怒罵聲中揚長而去。

氣極的李東寧狠狠地把枕頭擲向周巖,眼睜睜地看着周巖把卧室的門鎖上。

她不知所措地坐在上,忐忑不安地等着體內的藥物發作。

很快,一股温暖的覺從身體的深處溢出來,迅速變熱,很快就化為烈焰在燃燒;烈火中又象有無數的螞蟻爬出,細細地啃咬着她的內部。李東寧的甬道被這種又又熱的覺充斥着,全身的血動的都是熾熱的情

她拼命地磨擦着單,想減緩一下這種非人的折磨,可一無用處。體內的熱節節升高,外界的磨擦只能給她無比的身體帶來更大的刺

必須得有東西深入體內才有可能解這種難耐的麻,李東寧被這瘋狂的情得走投無路,只能把自己的手指狠命的刺入體內,烈地出入着。甚至用指甲面狠命地颳着柔的內壁,顧不得會不會傷了自己。

裏面一定是被刮破了,可是那讓人瘋狂的酥,卻更加強烈。她全身的血都衝向下體,強烈得發痛的望佔據她的全身,李東寧的神智被強力的媚藥滅,她暴瘋狂地擦着全身熾熱的肌膚,卻覺得無法減緩一絲的火。她倒在地上,全身糙的地毯面上拼命,直到破皮,也不到任何的疼痛。體內的螞蟻仍在食着她,瘋狂的火焚燒着她,她快被這一切瘋了。

李東寧死命着用頭撞着玻璃窗,恨不得就此能暈過去,額頭上湧出的鮮血了她的臉,顯得猙獰嚇人。

可不停衝擊她身體的一波高過一波,完全控制了她逐漸昏的神智。

她氣不成聲地慘叫着,痛哼着,不停的掐着自己的身體,和一次又一次兇狠的把自己的手刺進了脆弱的身體,像是發,更加是一種懲罰,一種自己的懲罰,直到鮮紅的血從那下體中滴落到了上,最後虛地癱倒在上,全身劇烈地搐着……

周巖駕車到半路就完全清醒了。

她才想到:「我真是醉糊塗了!給她塗了藥,應該在邊上等着她求着我幹她,等着看她的樣子才對,跑到這裏來幹什麼!」

她又想到臨下車時周揚的話,心裏開始不安起來。剛才她好像擠了幾乎一半的藥膏至李東寧的內部,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想到這裏,周巖急忙一打方向盤,調頭飛速衝回住處。

一打開卧室的門,看到李東寧的慘狀,周巖就不住發出一聲驚呼。她快步上前,把早已痛苦得失神的李東寧抱在懷裏。她的視線從李東寧破損不堪的下體轉向那沾的雙手,她簡直無法想像剛才李東寧是受了如何悲慘的折磨。

一直在痛苦得渾身發抖的李東寧,在身體一被抱住的時候,就拼命地往來人身上磨擦。哆哆嗦嗦的手一下控制不住地要往自己的身後,一下又顫抖地摸向周巖口使勁的捏着,她緊緊抱住周巖,喉嚨裏發着不成聲地慘叫。

周巖定了定神,看到李東寧沒出什麼大事,安下心來。她低下身親吻着李東寧,果如她所願,李東寧立刻反客為主,主動出擊,用勁全身力量似地擁吻着周巖。她像是要把周巖的唾幹似地糾着周巖,遍周巖的口腔,啃咬着周巖躲避的舌。

周巖第一次受到李東寧主動的她的舌,受李東寧的手臂緊緊地箍住她。她興奮得全身發熱,覺真的是比想像中還好。她的魂都快被李東寧吻走,整個人如墜雲端般的陶醉。她的氣了起來,渾身發着愉悦地戰慄,手不自不覺中撫上了李東寧漲紅的尖。

李東寧一下被過大的亢奮刺,啊的一聲尖叫,鬆開周巖的,全身向前最大限度地弓起,身體狂抖起來。

她的呼重紊,清澈的雙眼被水氣離,情的紅暈染上她蒼白的臉頰。

她倒在上,仰看着周巖,眼裏出不加掩飾的飢渴的光,引着周岩溶進她的身體裏。

周巖完全被李東寧這從未展現出來的妖媚所惑……

就在她將要把手指捅進李東寧的身體裏去足飢渴的人兒時,她才忽然想到她塗藥的目的。她強下那過烈的情,嘶啞着嗓子説:「求我!我要你求我進入你的身體!」李東寧眼裏是意本聽不到周巖在説什麼,只能張大着雙腿顫抖着。

「求我幹你!你求我,我才會足你,否則你就這樣一個晚上!快求我!」

周巖貼近李東寧,用因情而有些暗啞的嗓音説着,欣賞至極的李東寧被她吐出的氣息一掃,整個人失去控制地劇烈抖起來。

李東寧那被火快燒燬的頭腦裏,好不容易才對周巖的話反應過來。她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巖,她看出周巖眼裏的嘲。她垂下眼廉痛苦地看了眼自己高聳的身體,緩慢地扭過頭去,眼裏閃過一抹絕望的神情。

等周巖側過身再抓住李東寧的視線時,她已從裏面看不出什麼情了,一片的死寂。她吃驚地看着忽然放棄所有動作的李東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明明難受得要發狂,搐的身體明擺着一切,她怎麼能控制住自己?把眼裏的情、哀求全部下?

李東寧抬起自己的身體,極力制住渾身的顫抖,死咬着,不肯出一點軟弱的聲息。她冷冷地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周巖,把自己的身體出周巖的身下,艱難地爬向邊,滾了下去。

她趴在地上拼命地着氣,剛才那簡單的動作就快耗光了她所剩無幾的體力。

她抬起頭看着窗户反出來的自已:窗口裏的人一身的狼狽,全身赤。李東寧悲痛得無法自抑,忍不住要掉下淚來。她用盡力量,生生下淚水,轉過頭,痛恨、倔強的眼神直視着周巖。

她慢慢地抬起手,一揮,打掉頭那盞有着一個希臘力士神像底座的枱燈。

瓷做的燈座砸在木地板上立刻破碎。李東寧一把抓起那破了的瓷像,毫不猶豫地就往自己的下面直下去……

周巖完全被李東寧那駭人的氣勢所驚呆住,直到她拿起那個尖鋭的燈座時,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她猛地撲向李東寧,不顧自己的手被劃傷,狠力奪下那個可怕的兇器。看着那鋭如刀鋒的破瓷,周巖驚得全身都發軟,驚愕的眼直看着李東寧……她是死也不會低頭求人的!周巖的心裏不知是喜是悲。

敗給她了?

周巖苦笑了一下,把李東寧緊緊抱住,伸手撐開她的雙腿,把兩手指直接頂入李東寧的體內…………

「啊…………」李東寧在周巖進入的那一瞬間,發出極度足又極度痛苦的喊叫。

周巖在她身子裏的瘋狂律動打碎了李東寧所有的理智,李東寧只能任由自己的望肆意的發中,她象蛇一般着周巖的身體,一隻手環在周巖的脖子上拼命地把周巖按向自己的口,受攝人的啃咬,幾近昏地和周巖做,在每一個頂入下發出情的嘶喊,全然沉入被進入磨擦的狂喜中。

她在周巖的地扭動着、呻着,過大的快讓她全身顫抖,發出更加銷魂的息聲。她那雙總是不服輸的眼睛,此時變因情而潤澤人。

周巖深深被她的冶所惑,更加狂猛地蹂躪着她。她象是要撕裂李東寧似的兇狠刺入,旋轉,每一次的衝擊都藴含了她所有的力量,她要撕毀身下的人,讓她哀叫,淚,因為她的情而

李東寧在如此下,迅速達到了的巔峯。她聲嘶力竭的狂叫着,其中有着巨大的愉,又帶着悲愴和絕望。她因高而失神茫的表情人,強烈刺着周巖,周巖也不住發出情狂野的吼叫,把自己控制不住的所有強烈,都灌注到了李東寧的口中,與那抖擻着的舌糾着。

之後不停氣的周巖沒有放開李東寧,她就着自己還在李東寧體內的姿勢,抱起癱軟無力的人,大步走向客廳,把李東寧放在沙發上。

李東寧因一次狂而清醒了一點,她睜着逐漸清澈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周巖。

她從周巖的眼裏看到深深的情,也從她眼裏看到自己的身體,的表情,眼裏的飢渴。

當週巖再次向她的時候,李東寧一把把周巖推倒在地上,在周巖身上,烈地奪去她的呼。她們像是困鬥中的猛獸,互相撕咬着,糾着對方。光的四肢緊緊繞在一起,兩人迅速合為一體。迸發的情焚燒着她們,兩人貪婪地一遍遍索取着對方的身體,瘋了似地親吻着對方的,緊緊地擁抱在一起,儘可能地把赤的身子覆蓋着對方,不留一點的隙。

最終,疲累戰勝了一切,李東寧實在支持不住地暈了過去。周巖也疲力盡,虛軟地撫摸着李東寧漉漉的身體,更緊地把失去意識的她抱入懷裏。

好半天,緩了口氣的周巖才慢慢把李東寧抱入浴室裏,清洗兩人狂熱後疲累不堪的身體。

當她把李東寧的傷口都處理好,抱上乾淨的足的親吻着李東寧的

她微笑了起來,在昏的人的耳邊低聲説:「我永遠也不會放過你了,我的寧!你認命吧!」隨後,她也迅速被睡神奪去了意識。

第五章

第二天醒來的周巖就發現李東寧已是渾身滾燙,發起了高熱。她趕忙打電話叫來周家的專職醫生。

花白頭髮的陳醫生看了李東寧渾身的傷,特別是下體的那種慘狀,直搖頭,嘆着氣對周巖説:「小巖,你也得手下留點情,你把她成這樣,沒死不錯了。」

周巖臉紅耳赤地老老實實聽着醫生的絮叨,沒有吱聲。

大白天刺目的光照下,李東寧的傷更讓人看得心驚跳。面對這樣的李東寧,周岩心裏後悔不迭,可是一股温又盈盈溢她的心中。

那種烈的讓周巖嚐到了從未有過的高滋味,而李東寧的強硬更讓她欽佩不已。那種非人的意志力和昏中的脆弱無依,全讓周岩心醉神;周巖知道那和強勢與脆弱於一身的人,已牢牢佔據她的心,自己已經是深陷入她的網中,再也掙不出了。

看到昏睡中的李東寧痛苦的神情,她心疼地親着她的手,輕輕撫過李東寧稍稍變長的頭髮,讓不安的她能受到被呵護的温暖。

周巖用冷水擦拭着她火熱的身子,替換着她額頭的巾。她用布輕擦李東寧乾裂的嘴,用嘴慢慢把水哺入她的口中。周巖幾乎是不眠不休地守候在李東寧的前,累了就靠在邊的沙發上,靜靜地注視着無知無覺地李東寧,讓自己的目光連在那個人的身上,一寸寸地迴旋,反覆地移動。什麼是深情,如海般深廣,她現在知道了,她心裏的悸動就如平靜大海的漣波,無歇無止地輕拍着她的心。她就這樣沉了下,淹沒在如海的情裏……「我你」

不住惑地走近李東寧,吻住她的,輕輕地着,描着那優美的曲線,久久不放。

進來的周揚看到的就是這幅很漫的畫面:

微風吹拂白紗的窗簾,百合花在雪白的花瓶裏綻放,周巖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吻着上的人。

那種心疼、深情的樣子讓周揚一時很動。她立在門口呆看着,她也看得出周巖對這個人的珍,已經超越了一般的情

周巖深着這個女人,周揚並不意周巖的選擇,可她能做什麼?周巖是個認定了就不會回頭的人,她自己也想不到會上這個人吧?周揚茫然地想着。

直到照顧周巖的忠叔端水進來,周揚才恍過神來。

她謝過忠叔,默默地坐在椅上喝着茶,半晌,她才對那還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周巖説:「你以後要怎麼辦?」

周巖依依不捨地放開那柔軟的,低聲説:「我要永遠和她在一起。」

「你知道是很難的,她並不你!」周揚提醒她:「我知道,但我不會放棄的。我用我的全部去她,她會我的。就算是現在不我,也總有一天會!這輩子還很長,我還有時間。」周巖很快地説道,周揚從那快速的話語中聽出了她的堅決。

「你真的這麼她?一輩子?」

「是的!」周巖説着,站起來,走到窗户邊,看着下面公園裏散步玩耍的人羣。「等我們都老的時候,我要和她一起到下面這個公園裏散步,無所事事地曬着太。」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划着玻璃,象夢囈似地輕聲説着,「等我們都老得走不動了,我就抱着她躺在上,回想我們這輩子共同經過的事。我還會一直地親她……呵…到時不知道會不會把假牙給親下來。」

周巖為自己想像中的畫面而笑了起來,她把頭抵在窗上,出神了半天,輕聲説:「我她………」

她停了停,轉身走到周揚面前,抱住她説:「姐,為我高興吧,我找到心的人了!」

周揚翻了個白眼,撇撇嘴説:「別高興得太早!追這種人,有得你苦吃!」

周巖一聽,直了身子,恢復成平常自信強硬的樣子,堅定地説:「我會死她的,直到她上我!她只能我一人,屬於我一人!」説完,周巖開心地笑了起來。

周揚呆呆地看着自信的周巖,卻一點也不到快樂。

這時,李東寧動了一下,因渾身的疼痛而發出低哼。周巖立刻過去,用一條清涼的巾拭去她臉上的汗,小聲地叫着李東寧的名字。

李東寧睜開眼,目無焦距的看了看四周,半晌才把眼神定在面前的周巖身上。

她象是想起了那段合的,臉不覺紅了一下,眼睛羞愧地垂了下來。但立刻,她那難得一見的嬌羞模樣立刻被懊惱所代替,她臉憤恨地看了眼周巖,重又閉上了眼睛。

周巖不在乎李東寧的氣憤,她輕摸着李東寧的頭髮,温柔地説:「你餓了吧?

我準備了粥,拿來給你吃點。「她説完,就站起來要去拿粥。

周揚看到周巖沒心思理她,無奈地跟着周巖到廚房,好笑地看着從不下廚的周巖象個主婦似地盛着粥,搖搖頭,心裏想情的力量真是大呀。

「那你的工作怎麼辦?你這兩天一直呆在這裏,公司裏還有很多事等着你做。」

「我明天會去上班,不過,有些能在家做的事我會帶回來做。」周巖一邊盛着稀飯一邊説。

周揚皺了下眉頭,不贊成地説:「在這裏?我們對她還不瞭解,有些事還是小心點好。」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我把書房的門換了個很密的,幾乎沒人打得開。

再説,我會盡量在公司把事情做完的。「周巖端着粥,丟下還想説話的周揚就走。

周揚聳聳肩,看自己在這裏也是沒人理的,只好放棄地離開。

站在車前,她無視部下為她打開的車門,愣神地看着眼前的公園,想着周巖的話……

陳君毅看自己的老闆看風景竟至失神,不解地叫了兩聲,周揚才驚醒過來。

她看着周圍忠心耿耿跟隨她的部下,心想,已經失了個周巖,自己就更要小心地辦事才行,不能讓這些手下陷入任何危險中。

希望一切都能順利,不要出什麼子。周揚只能在自己心裏祈求着。

放下粥碗,周巖小心地抱起李東寧,用枕頭墊好她的背,確定她舒服了,才端起粥,輕輕吹了吹,送到李東寧的嘴邊。

李東寧奇怪地看着這個忽然變樣的人,原來總是一副飢渴的野獸似的,怎麼玩起温情來了?

周巖看着李東寧疑惑的眼神,衝她笑了笑,説:「餓了吧?吃點。這是我從海景酒店叫來的海鮮粥,這可是她們餐廳的招牌消夜。」

李東寧看着眼前那好像很美味的粥,覺得自己真的是餓了,伸手想接過碗。

周巖避開她的手,説:「不,你身體弱,我餵你!」

李東寧皺着眉看着周巖,心裏很不願意,但想想也沒必要兩個人為搶碗而爭鬥一番,隨她去好了。

周巖看李東寧沒有再堅持,意地微笑起來,專心地喂起李東寧。

李東寧不習慣兩人突然變得温馨起來的狀況,彆彆扭扭地吃着周巖遞來的粥。

粥真的很好吃,不虧為一酒店做的,只是姜好像太多了點。李東寧看到勺裏的姜,不易讓人察覺地皺了下眉,最討厭吃薑、葱了。

她正想着,忽然看到周巖收回了手,拿起一邊的筷子,細心地挑起碗裏的姜來。李東寧驚訝地看着周巖的動作,她沒想到她那麼細微的表情也落到了周巖眼裏。

看着她仔細地把碗裏所有的薑絲全挑了出來,李東寧想不通周巖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一覺醒來,完全變了一個樣?

周巖挑完姜,衝李東寧笑了一下,又默默地把粥遞到李東寧面前。

沉默地吃完那碗粥,李東寧又到有點困了。她剛閉上眼,就到周巖把她扶回被子裏,放正枕頭,輕輕地在她耳邊説:「再睡一下吧,我就在隔壁陪着你。」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李東寧的嘴上,李東寧在困惑不解中墜入了夢鄉。

不知道睡了多久,李東寧再次醒來時,窗外夜幕已降臨。她轉動了下身子,覺得全身的痠痛已經好多了。覺得口渴的她,慢慢支起身子,想拿邊的水杯。

她還沒夠到杯子,只見周巖已出現在她面前。

「想喝水?等下,我去加點熱的。」説完,周巖又如來時的突然,又迅速地消失。

再出現時,周巖手裏已端了一杯温水,遞到李東寧的嘴邊。李東寧接過杯子,盯了周巖一眼,下意識地抬頭去看頭頂。

周巖一直微微笑着,坐在邊,伸手指着一個不起眼的屋頂角落,説:「在那,我裝了了一個小監視器。你很嘛,我想看着你,又怕在你身邊你睡不好。」

李東寧看了看,沒有吭聲,喝起手裏的水……

到周巖的手劃過她的臉,摸着她的頭髮………

寂靜的夜裏,清涼的月光透窗而入,周巖整個人被籠在月的清輝下,有一種如水的温柔。她的手很輕,象在撫着一件心的寶物,這一切讓李東寧有些恍惚,她順從地被周巖從手裏拿走杯子,被她抱在懷裏。

她好累,從半年多前開始做卧底,就整天活在擔心被人發現的力下,沒有一刻可以放鬆。沒有人可以依靠,再累也得保持着警惕。隨意的笑、隨意的和朋友外出玩樂,對她,好象是件很久遠的事,像夢般的虛幻。

象這樣温柔的夜,就讓她稍稍奢侈一下,尋找一點點的依靠吧……

wojiushibu 2024-08-17 20:42:40

第六章

李東寧靠在平台的藤椅上,心裏一片混茫地看着遠處的風景………

她這次突然的消失,局裏的上司同仁一定很着急,會不會認為她出事了?從警校一畢業,她就轉入秘密警察的工作,只跟家人説她在警局中作文員。分隔兩地的家人輕易地相信了她的話,現在,近一年的音訊全無,家裏人一定急了,局裏會用什麼藉口跟她們説呢?李東寧神情沉地看着遠處。

就是以後出去了,她自己又該怎麼説?被強暴?她這個向來強勢的女人竟被另一個女人強暴,她寧願死也不願意讓人知道!更何況,那天烈主動地和周巖做的自己,讓她羞得不想承認那就是她李東寧。

她忽象全身的力量一下被空似的癱倒下來,雙手捂着臉,恨得聲音都發不出來。

恨死自己了!恨死了!

我怎麼這麼沒用處!只不過是被塗了藥,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如此飢渴狂熱地和周巖做

沒想到自己竟會是個這麼的人。

整個晚上,自己都在她身下呻息,甚至因過大的情而嘶叫到幾乎沒聲。

更讓她害怕的是,那種銷魂蝕骨的快如附骨之蟻,怎麼也忘不了。只要隨便想到其中的一點情景,想到周巖的吻,甚至只要一想到周巖,她全身就開始發熱,血直往下身湧去。

自己的身子已經完全被改造了,這就是所謂的食髓知味吧。

那個變態、混蛋王八羔子…………@#$$%………

周巖,你這樣對我,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的!你等着!

可是,什麼時候才能有機會?周巖雖然現在常在家辦公,但她從不讓自己進入她的書房,從不在她面前和人談公事,辦公用的便攜式電腦也總是隨身攜帶。

雖然周巖在書房裏一定會留有資料,而且以她李東寧的開鎖能力,那個新換的鎖還不在話下。但是房裏無任何可以讓她聯繫到外部,卻又能不讓人發現的通訊設備,就是進去找到有用的資料又有什麼用?

李東寧到一陣的絕望,她從來沒有過這麼無力的覺。

只能慢慢等機會了,等周巖鬆懈,等周巖信任她……若在此之前,就被周巖厭倦、丟棄……那就一殺了她!然後自殺!絕不饒過這個該死的傢伙!

不過,若是一直過這樣辱的生活,還是一解決乾淨利落,李東寧苦澀地笑了起來。

她不想死,她還這麼年輕,一切都還剛剛開始………可是,真的是沒有辦法,她寧願有尊嚴地去死,也不願苟且地活着……無論如何,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

李東寧打定主意,稍稍和緩了紛、羞憤的心情,無力地倒在藤椅裏………

好難過…被囚子度如年。

這近兩個月以來,她就一直被軟在這個頂樓公寓裏,周巖從不放她外出。

她也曾試着去開房門的鎖,打開後卻發現樓下全是周巖的人,這才知道這幢樓的電梯只到下一層,上頂樓還得走一層的樓梯,所有的保鏢都在下一層樓,守住了從頂樓出入的全部通道。

本是無路可逃,只能每天呆在房子裏,等着周巖回來。她痛苦地想,每天等着被她幹就是了……她一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抱住她,進入她的身體,狂猛地貫穿她,她…我只是她的發工具。

情況從前幾天她大病一場後有了些改變。李東寧默默地想着,周巖不再強迫她做,只是長時間地摟着她,親吻她,或就是呆呆地看着她。那種盛情的眼神,常常讓她的臉不由自主的紅起來,尷尬得不得了。

好幾次她都看出周巖都要忍不住望了,但在最後,周巖總能及時剎住自己的衝動,強忍着情翻湧,只是抱着她親吻,真的像是很疼惜她的樣子。

而且,周巖對她的那種細心呵護的温柔,讓李東寧也驚訝不已。

她雖然不解,但仍是冷冷地對待着眼前的一切。

表面上她冷靜如昔,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底是如何的驚濤駭。她也得用盡幾乎所有的理智,才能下自己狂湧起的火,不要在周巖抱她、吻她的時候,把周巖到身下去。

她對這樣的自己氣憤不已,她李東寧還從來沒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緒、舉動的時候。天哪!為什麼會這樣?一切都不由自己控制………

當臉上帶着開心地笑容的周巖微微氣地出現在李東寧面前時,李東寧想她一定是用跑上來的。看着周巖用象看到所有幸福、快樂似的表情看着自己,李東寧不認真地想了一下:説不定周巖真的上自己了。

不太可能!誰知道這傢伙又在玩什麼花招。不過,若真的上了,就讓她吧,李東寧無所謂地想,等她被關到監獄裏的時候,看她還

周巖專注地看着李東寧若有所思的眼睛,那總是冷漠的眼睛因思考而變得更加深邃人,讓她整個人有一種沉靜如雕塑的美。

她忍不住低頭親吻起李東寧,看着她長長的睫低垂下來,讓她沉靜的臉上多了一份柔美。周巖痴痴地看着李東寧,覺得她耀眼得炫目:晶瑩的皮膚,直的鼻子,清冽的輪廓,線條柔和的,特別是那雙眼睛,不是很大,卻很漂亮,總是澄澈堅定的眼神,偶爾會閃過一絲脆弱、惘,象深夜裏平靜的大海,讓人不能不被它的神秘深幽而引。

她發現自己最近越來越沉於對李東寧的注視裏,她可以一個晚上就這樣靜靜地看着李東寧,什麼也不做。

周巖想到自己對周揚誇下的海口,説一定能讓李東寧上自己。但若這樣下去,一百年後她都不會上自己。周巖不住笑了起來,沒想到自己竟是一個如此痴情的人。原來總是嘲笑情片裏的情荒唐可笑,現在自己也荒唐可笑起來了。

這時門鈴響了下,忠叔推着餐車進來,象平一樣把從酒店訂來的菜擺放在桌上。

「吃飯吧。」周巖親了下李東寧的臉頰,把她從沙發上拉起來。

看着心烹飪、擺設出來的菜,李東寧一陣的厭煩。在這裏的每天,吃得都是這些酒店裏的菜,真是讓她吃怕了。

她毫無胃口地坐在桌旁,用筷子攪動着碗裏的飯,勉強自己做個吃的樣子,省得周巖在邊上羅嗦。

就在她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扒飯時,她聽到周巖在説:「這麼不吃就別吃了,我們到外面去吃!」

李東寧很驚訝地抬起頭,她沒想到周巖會帶她出去。她被囚在這裏快兩個月了,每天只能透過窗户看着外面的世界,她都快被憋死了。

周巖進房拿了兩件外套,遞了一件給李東寧:「晚上的風還是冷的。」説完,握住李東寧的手,離開房間。

她們走下樓梯,樓下的保鏢立刻起身,一聲不吭地跟在她們後面,進入電梯。

李東寧不知道這些保鏢是不是清楚她和周巖的關係。一想到在別人眼裏的她是周巖身下的女、玩物,就覺得羞不堪。她微微使勁想甩掉周巖的手,可週巖覺察到了她的意圖,反而加重了手勁,緊緊握住她。

李東寧心中氣惱,卻只能由周巖牽着,像個木偶似地被周巖拉着走。她背若芒刺,僵硬得頭都不敢轉,只覺得所有投她身上的眼神都是那麼地不堪、蔑視、嘲諷!

李東寧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樓下的,直到周巖遞給她一頂安全帽,她才發現她們站在一輛摩托車前。

她沒想到周巖會用摩托車載她出去,但她心裏對能再坐上摩托車而到高興。

她從小就很喜那種御風而行的覺,剛到年紀就立刻去考了摩托車的駕照。

那種風馳電擎,隨心所覺,一直能讓她心情奮,忘記一切。

當風面吹進她的衣領裏時,她閉上了眼,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過去。沒有束縛,像只翱翔九天的鳥兒,自由自在地生活。

這次的任務能順利地儘快結束就好了,李東寧想,我再也不做卧底了,要好好的做個可以公開身份的刑警………

就在她在胡思想的時候,車停了。李東寧看到自己身處一個很熱鬧的大擺檔前,囂雜的炒菜聲,老闆高聲地在招攬客人,吵吵鬧鬧的喝酒划拳聲…………

李東寧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對她,這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真實、生機、充光的世界。她懷念的世界,懷念的生活………

她轉過頭看周巖,周巖臉上有着一抹得意的笑,她説:「喜吧!」推了下呆愣的李東寧,高聲叫着老闆要點菜。

坐下後,周巖接過手下拿來的熱水瓶,燙起了餐具,再把果汁注李東寧面前的杯子。一會上了菜,她又夾了些菜放到李東寧的盤子裏,笑着説:「吃吧,這家老闆菜做得不錯的。」

邊上的保鏢看了,互相擠了擠眼,笑了起來。其中一人調侃道:「巖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關心人了?還會幫人夾菜,我們嫂子的魅力還真是大呀!」

「去、去、去,別瞎説。」瞪了説話的人一眼,周巖不安地瞥了眼李東寧,臉不也有點發紅。她難得一見的窘迫,讓周圍的人更樂了。大家笑着,心裏卻很吃驚,沒想到他們一貫冷靜的老大真的對一個女人動起情來,不過看她一身細皮的,一定很消魂吧。

「她媽的!誰是你嫂子!」李東寧肚子裏暗罵道,不理周圍投過來的目光,默默地吃着菜。

周巖和她的手下熱鬧地説笑着,打趣着彼此。她們不像是人們想像中的黑幫那樣有着冷酷,嚴格的尊卑關係,倒像是一羣好朋友,任意地説着想説的話,而且儘管周巖是一個女人,可是卻讓那些男人從心裏散發着敬意。

在關鍵時刻,這些人一定會為周巖奮不顧身的,李東寧有點佩服周巖收服人心的手段,她真的是個人才,她抬頭瞥了一眼和旁人説笑的周巖。

一直在暗暗注意李東寧反應的周巖,立刻把目光轉向她,朝她笑笑。

李東寧偏過頭。

這不是那個眼中總閃着情、征服光芒的周巖。現在的她略形骸,朗中仍帶着高雅華貴,天生一股王者之氣。她關心體貼的動作、話語又讓人如沐風。

看着周巖俊朗可的面容,瀟灑幽默的談吐。李東寧想起,她們初相識的時候,周巖霸氣地向她,向她宣佈:「我要你!」

被這樣出的人是件很驕傲的事吧?起碼在虛榮心上也是一種足。

誰能抗拒得了這樣的人物?上天的寵兒。

為什麼她就要我呢?若不是我對她的瞭解,可能也會被她表現出來的意所惑。

周巖………

無論在警局還是在青幫,李東寧都對這個名字不陌生。

周巖很會做生意。她待人接物徇徇儒雅,幾乎和所有人的關係都很好,一副正派商人的樣子。而私底下,她和軍方高官勾結,低價購買軍方武器,高價轉手後,利益分贓。縱橫所有買通政府官員和進貨的事都是由周巖負責的。

周家姐妹以膽大、冷酷和出眾的才智迅速崛起,以縱橫集團這個合法的貿易公司為掩護,大肆從事武器走私活動。她們很會籠絡人,手下並不多,但全是周家姐妹在危急關頭救下的,跟隨了多年的忠心耿耿的死士。

周巖在黑道上名氣不及周揚大,可是在黑道上混久了的老手全知道她的厲害。

她表面上謙和有禮,骨子裏卻是個烈、睚眥必報。

去年,香港聯幫搶縱橫的武器生意。在貨時,聯幫老大及手下十幾人全部被殺。那次行動做得乾淨利落,佈置嚴謹,沒有留下任何線索。但從當時打入縱橫的一個卧底傳出的情報得知,行動是由周巖一手策劃的,而不是主持縱橫黑道方面的周揚。

那個卧底警察自從傳出這個消息後,就消失無影,幾天後,他布眼的屍體才被人在海邊發現。

而且周巖周圍美女如雲。只要是她看上的,都會在短時間內被她得到手。但她的興趣消失的也快,一膩就甩。

她什麼時候會把我甩掉?而我又會在什麼時候才能拿到足夠的證據,給縱橫以致命的打擊呢?看現在温柔的她,但一旦讓她知道我是警察……她一定會毫不遲疑地殺了我,還會用最殘酷的手段。

李東寧,頭好痛!她習慣地摸了下口袋,那裏什麼都沒有。

她原來偶爾會支煙,自從做卧底以來,因為力太大,她變得幾乎是煙不離手。

但現在她是別人的囚,什麼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沒有,她心裏到一陣刺痛,鼻子有點酸。

一包煙遞到她面前。李東寧轉過頭,看着周巖面帶微笑地拿着煙朝她晃了晃。

她冷淡地看了周巖一眼,伸手出一支放在嘴裏,周巖隨後就幫她把火點上。

李東寧深深地了口煙,有點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煙霧散開,把世界糊了…

……

當警察是她從小的願望,高中畢業,成績優良的她不顧家裏人的強烈反對,硬是報了警校。以她的電腦專長,本可以在警局裏當文職人員,可她非要當刑警,當秘密調查重案的刑警。以她那種鍥而不捨的神和優良的成績,最後終於讓她如願以償。

可那種生活並不如她想的刺,她一心想辦大案,做個傑出英勇的警察。去青幫做卧底也是她自己積極爭取來的,一切也如她所設想的那樣,她成功地破除了青幫這個毒瘤。

可現在…………

真的是一塌糊塗!

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擺掉這種辱的生活?

李東寧痛苦地按着太。好煩!

「我們去兜風吧,寧。」她到周巖又握住了她的手。

第七章

李東寧百無聊賴地站在窗前,端着杯橙汁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時不時看一眼時鐘。子單調得讓人瘋狂,李東寧不在心裏暗暗渴望周巖能早些回來。起碼,她回來後會扯七扯八的,講着她每天的工作情況,遇到的趣事,讓這間空寂的房間顯得有生氣。

周巖的口才很好,可以把一件小小的事説得妙趣橫生的,常讓她忍俊不

雖説,她每次都立刻止住笑容,但周巖會很得意地講得更起勁,總能逗得她笑出來。

李東寧發現控制笑神經比控制痛神經難多了,她再怎麼努力,最終都會在周巖講的爆笑故事中慘敗。她常會被她逗得要大笑起來,只好捂着臉悶笑,憋得幾乎要內傷。

她知道自己這樣很孩子氣,可她不願意顯得兩人好象相處得很和樂融融的樣子。每當她實在忍不住出笑容時,她都會在周巖眼裏發現一閃即逝的狂喜。她會一邊笑,一邊用充意的眼光死盯着自己,每每把李東寧得紅着臉轉過頭去。

變態!

李東寧想到那個一看到自己笑,整個人就開心得兩眼要迸出心形圖案的人,心裏忍不住罵了一句。我笑一下,她就樂成這樣?

想像着冷傲的周巖的兩眼冒心的卡通形象,李東寧抿嘴笑了一下。真的好傻!

也好可。想不到周巖還會有這樣的一面,幽默、體貼,完全象個住家女人,還很會打理家務。

從出去吃大擺檔到現在已經一個多個月了,周巖以她所想不到的執着向她表達着意。知道砸錢到她身上是沒用的,就孜孜不倦地在普通生活上下手,無微不致地照顧她,逗她開心。知道她想吃家常菜,就天天變着花樣做給她吃。

不知道今天她又會做什麼好吃的,她的手藝還真不錯。第一次下廚,煮出來的東西就象模象樣的,真是人聰明什麼都能迅速上手。

李東寧懶懶地倒在沙發上,出着神,思緒紛雜地馳騁。暴戾的周巖、幽默的周巖、任意羞辱她的周巖、細心呵護她的周巖……縱着縱橫、蹈晦深藏的周巖……總是深情地看着她的周巖………

看樣子她真的是上我了,這可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只要我再耐心地等待,一定會出機會找到證明縱橫犯罪的證據的。

李東寧嘴角勾了起來,出一絲有些得意的笑容:你強加在我身上的辱,我會一點不少地還給你的,到時你就知道我李東寧的厲害了………

「我回來了!」又是提早下班的周巖在關處就高聲叫道,象個回家的丈夫和自己的子打招呼。李東寧也這麼覺得,她不知道是好氣還是好笑,仍躺在沙發上不動。

周巖把手上拎着的淨菜放到廚房裏,出來吻了一下李東寧。

「來,陪我換衣服。」

每天一樣的節目,周巖硬是把不願動的李東寧拉到卧室,讓她坐在上,自己打開衣櫥,換上家居的衣服。

她喜這樣象一個家的覺,她覺得自己就是那個上班掙錢養老婆的先生,李東寧就是在家等她的子。為此,她只讓忠叔一週來兩次打掃房間,其它時間就她們兩人在一起。雖説她這個子總是不太理她,又不做任何事。可她還是願意,寧願什麼事情都自己動手,有她陪着就好了。

就象現在,李東寧不甘願地坐在一邊,也不看她,可她就覺得幸福。她邊換衣服,邊欣賞李東寧因側過臉去而拉出的優美的頸部曲線。

她也覺得自己真是在犯,一個人對着不理她的人在傻樂。可她就是她,沒有辦法。她苦笑了一下,把衣服套好,低下頭親了下李東寧的嘴。

「好了,我們去做飯吧!」她把李東寧緊緊摟住,拉着她坐在廚房料理台前的高椅上。練地盛了碗早上她臨走時用慢火燉的牛湯,灑了把切碎的細葱,放在李東寧面前。周巖微笑着説:「中午沒吃好吧,先喝碗湯,飯馬上好,吃完了可以早點休息!」説完,已經卷起袖子,繫好圍裙,開始做晚餐。

李東寧聽到休息,不住想到周巖的摟住自己睡覺的樣子,心跳加快了兩下。

她在心裏偷唾了自己一口,低頭默默地喝着湯。湯真的很好喝,她原來都沒喝過這麼好喝的湯。

房間裏響着炒菜的聲音,油爆鍋,風機的轉動聲………

周巖略起提高嗓子,講她從如何學來這道菜:「我真笨,那個大廚都做了三遍給我看了,我還是做不好,氣得他要舉鏟子打我的頭。呵呵,還好在第四遍的時候終於學會了,否則我今天就頂着一腦袋的油回來見你了…」她邊講着邊翻動着鍋裏的菜。

李東寧有一種錯覺,好象這樣的生活已經過了千萬年,又會千萬年的過下去,象每個平凡而幸福的家庭,恩的小倆口,多少人渴望的生活…………

她抬頭看着忙着炒菜的周巖,不敢想像一個黑幫老大,生意場上長袖善舞的商人,竟會為她這個小人物放下身架,在鍋鏟油煙中打轉。

她真的是慘了我才會這樣做。

她想用她的温情慢慢地把我融化……如果她是不是黑幫,我拋下警察的身份和職責,自己一定上她。人一輩子能得到這樣一份真情,也是不枉了。可是,我是警察……一個被她強暴、錮的警察……

如果有一天,讓她知道,這世上並沒有一個叫李東寧的女人,她會怎樣的一個表情?心碎?李東寧忽然覺得一陣的不忍,她不忍去想像到時周巖的表情……

「想什麼這麼出神,寧?」

李東寧一驚,抬頭看周巖。

「幫我端菜出去吧,都做好了。」周巖微笑地看着她,擦乾手,拿起碗盛飯。

李東寧從自己的恍惚中回過神來,暗罵自己:才吃了她幾頓飯,就不忍起來了……她站起來,把周巖炒好的菜放到餐桌上。

「喜嗎?」周巖把飯放在李東寧面前,臉期待地看着李東寧夾起她今天的辛勞成果。

李東寧心裏不好笑,周巖那種熱情期待的眼神,就是菜不好吃,也沒人説得出口。不過,菜還真的很好吃,香味俱全,讓人食大開。

她本想不吭聲,但看到周巖那一副小孩子做了件好事,急切地等着老師表揚的神情,她無法不理她。猶豫了一下,她還是簡短地説道:「好吃。」

周巖一下子鬆了口氣,臉洋溢着開心的笑容。那種從心裏溢出的樂,讓李東寧也受到了染,不出一絲微笑。

周巖陶醉似地看着微笑的李東寧,心的甜。她這段時間的、忙家務,總算也是有點回報了。雖然,李東寧還老是一副拒人於千里外的樣子,但在她不經意間出來的和善,説明她的心防還是在一點點的卸下。

會有美好的一天的,周巖對自己打氣。

圈着李東寧,周巖坐在平台的藤椅上看着幽靜的夜,德沃夏克的美麗新世界在夜空中。

周巖覺得自己很幸福,在美麗的夜景裏,在優美樂曲的環繞下,抱着自己最心的人。她更緊地抱住懷裏的人,扳過她的臉,低下頭捕捉到那想閃躲開的,陶醉地親起來。

長時間的舌糾,直到李東寧實在受不了了,下死勁掙扎起來,周巖才依依不捨地鬆開她,制錮住頭部的手鬆開,想撫上因親吻而滋潤紅的,卻因李東寧急速低頭的動作而落空。

李東寧整個人熱血上湧,強烈的情把她的臉染紅,眼睛閃着需求更多的温潤光芒。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要用自己火熱的身體去狂暴廝磨周巖,緊緊繞在一起。她用盡全身僅餘的理智把自己掙扎出周巖的熱吻下,已是兩頰緋紅、氣息紊不堪。她迅速地低下頭去,心裏祈求不要被周巖發現自己的失控。

沒有注意到李東寧異常的周巖,仍緊緊地摟着她,輕輕用擦着李東寧細膩的脖子,撫摸着她柔軟的頭髮。

李東寧強忍着一波波高湧的情折磨,死咬着嘴,不讓望的她的脆弱。她魯地推開周巖,背向着她,極力平穩雜的呼,看着遠處的夜景,讓清涼的晚風降下她過高的體温。好不容易才恢復正常的她,疲累地把面埋在手裏,習慣地按着太,緩和因過大力而發痛的頭部。

周巖因李東寧的堅決拒絕而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不過,她還是佔有地把李東寧抱回懷裏。

「我們後天一起去本。你還沒去過吧,我帶你好好玩一玩。」

對於周巖突如其來的建議,李東寧驚訝地回過頭看着她。周巖仍是温柔地對着她笑着:「在本有個會議要開,本該是周揚去的,可她老婆生病,換成我去。

正好帶你去玩玩。「

「不怕我跑掉?」李東寧隨意地問道。

「沒人能從我周巖手上跑掉!」周巖平靜地説。

李東寧盯着周巖看了一會,扭回頭,繼續看着遠處不説話。

第八章

京都秋天

李東寧一下車就被眼前的美景驚住。

四面的山坡上,枝繁葉茂的楓樹遮蔽住個山嶺。坡下嶺上全是紅嬌黃的楓葉,無一株雜樹。疏枝斜伸,山楓葉隨風搖曳,枝葉翻湧如海,氣勢萬千。如霧的秋雨悠悠輕灑,涼風捲過,帶着的雨意。枝葉樹杆全被雨水浸得漉漉的,條石的台階被洗得清亮,階邊的楓樹,枝葉茂盛,黃燦燦的楓葉媚得張揚。風掠過,黃葉順風一,悠揚而下,帶着不捨依依,輕柔地飄到地上。

舍似的寺廟坐落山間,在萬頃楓林間如世外的桃源。亭台迴廊、殿宇廟舍被霾煙似的水氣籠罩了,如一幅本的粉彩畫,朦朦朧朧地不甚清晰。

她心神俱醉地沉醉在夢般的仙境中,任周巖牽着她的手,邁上台階,進入寺院。

殿中淡淡的香煙繚繞,莊嚴的佛像帶着慈的笑意俯視着眾生。李東寧呆呆地拿着周巖遞給她的香,不知該如何處置。她看着周巖舉着香,虔誠地低頭閉目,不知在佛前祈求着什麼。默立良久的周巖把香在香爐裏,回過頭衝李東寧一笑,説:「你不拜一下嗎?這個寺可是京都有名的神寺,很多人都來這敬神的。」

「你信佛?」李東寧覺得周巖這個唯我獨尊的人,和虔誠禮佛的信徒真是相差萬里,很不協調。

「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見到教堂也會劃個十字。」周巖好玩似地笑了起來。她向前一步,在李東寧耳邊輕聲説:「再説了,我現在是急病投醫,什麼都試一下。」

李東寧聽得莫明其妙的,她側過頭,避開耳邊的熱氣,皺了皺着眉,就準備把手裏的香隨意入香爐中。

「別,」周巖快一步攔下,「拜拜吧,反正沒什麼壞處。」

她從背後環住李東寧,手伸前握住李東寧的手,把香舉起,喃喃着道:「求佛祖保佑我們今生今世、生生世世相親相,永遠相伴……」不管李東寧微微的掙扎,就着她的手,把香到香爐中。

李東寧微紅了臉,靜默半晌,才撇撇嘴不屑地説:「菩薩才不會保佑這種七八糟的關係。」

「什麼叫七八糟,寧,我是真心你的,你現在還不明瞭嗎?」周巖直視着李東寧清澈的眼,「我用我的全心一個人,是沒有錯的。」她把李東寧攬入懷中,靜靜地擁着她。

李東寧到周巖微的氣息拂過臉頰,聽到她低低的聲音:「對不起,寧,你原諒我,給我一個機會,讓我你。我會用我的一生你的,試着接受我好嗎?」

周巖抬起頭,戀地看着眼前的人,目光如醉在那美麗的臉上連。

眼鏡下面是黑亮的眼裏藴含着深深的情意,任是李東寧如何的忽視,還是滲入了她的心裏。她心一顫,如一顆石子投入,起一陣漣漪,一圈圈地漾開。

覺到自己的動搖,李東寧眼神一暗,推開環抱着也的周巖,走出了大殿。

秋風習習吹過,清新的雨意冷冷地面而來,讓她有些昏沉的頭腦立刻清徹起來。她站在殿前過道邊緣,深了幾口氣,讓看着眼前忽疏忽密的雨絲,被風吹得斜飄起來,擊打在青石地面上,翹起的屋檐上,發出細細的簌簌聲。

重的樹葉輕顫着往下滴着水,枯黃的殘葉浸在地上的水裏,不知何處的鐵馬在斷續地響着。

雨把天地混沌起來,晦冥冥、煙雨如霧,模糊了遠處的山景。雨的天氣,讓山中的寺院沒有香客,安靜的院落裏透着寂寥空闊。

李東寧落寞地看着眼前的景物,心裏悽楚,覺得此時的自己象是蒼茫天地中的獨自一人,畸零無助。

在這方天地裏,她覺得自己是那麼的俗不可耐,世間的紛爭對抗、痛苦糾,是如此的渺小可笑。

涼風夾着凍雨襲來,李東寧經不住寒冷得一顫,無意識地用雙臂抱着了自己。

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帶着人體的温度。下一刻,她被拉入温暖的懷抱,熱熱的臉頰蹭磨着她冰冷的臉。外套的主人沒有出聲,就這樣抱着她,陪着她看着雨景,任她茫地恍惚着。

有些僵硬的身體漸漸地放鬆了下來,貼近她嬌小卻藴涵力量的身軀。温暖的身體暖和着她,李東寧放棄了雜的思緒,閉上了眼,受着涼涼的雨絲輕打在臉上的沁涼,嗅着雨的潤氣息和若隱若現的清寒花香。

夜裏,雨停了,像被雨洗過的月亮清亮地高懸在如墨的天空中,淡淡蒙的光暈環繞着它。輕柔的月光灑下來,給院裏的景物染上一層青光。夜風涼得浸人脾骨,帶着雨後青草的清香,滲入室中。

和式的卧室裏,燈光如燭,窗户開。柔軟地被褥擋住了初秋夜裏的涼意,温暖着人的身體。

山中的世界是祥和寧靜的,安撫着世人煩雜的心。

李東寧此時的心境清澄,很難得的沒有阻擋周巖在她身上游走的手,任她輕吻着自己的。她直覺此時的周巖沒有,只是在充戀地輕撫着她,不是在褻玩,而是在表達她的情意。她現在不再是被人任意玩玩具,而是一個被深深着的人。無論如何,知道自己被另一個人用全身心地着,也是一種不錯的覺。

周巖看着懷中的人不經意出的淡淡笑意,不覺有些醉了。她好象飄浮在不真實的夢裏,夢裏有玫瑰的顏,瀰漫着甜甜的香味……玫瑰的顏?甜甜的?

她不笑了起來,心想,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現在的自己就象是一個初次墜入情網的少女,用盡全身的熱情燃燒着心中的

而她的能量是永不枯竭的,可以燒盡這一生,燒至生生世世。

東京

山中一,世間一年。在山中寺廟裏呆了三天,李東寧已經覺得自己像是要出塵了,忘記了世間的樣子、人生的望、責任。

當她到達東京時,現代化大都市的高速運轉,讓她頭都有點發暈。車水馬龍

的街道、嘈雜的車聲人聲、讓人眼光繚的商品櫥窗、彩奪目的巨幅廣告、來

來往往如的人,無一不提醒她又回到了現實中。

她有些愣愣地看着身邊的人:穿着死板西裝的上班族、打扮新古怪的年輕人、輕聲細語講話,頻頻鞠躬的家庭主婦……一個陌生充生氣、卻又古板保守的世界。從未出過國的她,就象是剛進大觀園的劉姥姥,什麼都是新鮮有趣的。

周巖走在東京街道上,就象走在從小生長的城市裏似的路。她仍是毫不顧忌旁人目光地握着李東寧的手,帶着她到處逛。

李東寧想甩掉周巖的手,卻一如既往地失敗。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低聲對周巖説:「你放手,所有人都在看我們!」

周巖不在乎地説:「別怪她們,她們難得見到象我們這樣完美的人。」

李東寧被周巖這句超級自戀的話堵得説不出話來,半天才説:「我沒你這麼皮厚變態的。」

周巖微微笑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量,不由李東寧多説的大步走在街上。李東寧心裏直罵周巖變態白痴,但又無法當街和周巖爭執,只好任由她牽着,在周圍投來的怪異眼光下跟着周巖逛。

在一家裝修十分高雅的服裝店裏,周巖挑了幾身衣服,叫李東寧去試試。對名牌一竅不通的李東寧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牌子,習慣地翻看着衣服上的標籤。

當她知道手裏的衣服抵她好幾個月的工資時,不大大地嚇了一跳。

她立刻把衣服放回原處,就想往店外走。周巖拉住她,好笑地對她説:「幹什麼?怕我沒錢?你那麼恨我,正好可以趁這個時機痛宰我一通嘛。」

李東寧悶聲回道:「我沒這興致。」還想往外走,卻被周巖一把抱住。

李東寧大驚,雖然這裏不是大馬路上,但是店裏也有好幾個人,周巖竟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抱住了她。她趕緊掙出周巖的懷抱,氣急敗壞地瞪着她。周巖壞壞地笑着,把衣服遞給她:「去試試吧。」

李東寧盯了周巖一會,知道自己坳不過她,恨恨地奪過衣服,轉身進了試衣間。

一出試衣間,她就看到周巖眼裏一亮。本來就對她頻頻用視線擾的店員小姐們,更是出一付驚的痴呆像。然後就聽到小姐們此起彼伏的驚呼聲:「譁,好帥喲!太漂亮了!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人,這身小西裝簡直就是為您量身打造的。」

李東寧被看得都要不好意思起來,有些惱怒地想:那是你們本人太醜!

周巖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傻傻張着的嘴合上,費力地嚥下嘴裏的口水,對明顯不耐煩的李東寧説:「真不錯,你就穿着這個別了。」然後她轉身對身後的人:「劉明致,你留下付錢,再把這個尺寸的衣服都拿一件,直接送到酒店裏。我們先走。」

她親自把李東寧身上衣服的標籤剪下,拉着聽到她的話都要呆掉的李東寧就走。

接下來的時間就在瘋狂大購物中渡過,李東寧看着周巖像是自家開印鈔廠似的花錢,買下一大堆也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的東西,從內衣、外衣到帽子、手錶、皮帶應有盡有,全是極昂貴的。中午也是在一家貴得嚇人的店裏吃飯,這一切都讓家境清貧的李東寧咋舌不已。

走到下午四點左右,李東寧再也堅持不住了,一股坐在街過的長凳上,死活也不起身。她不知道其他女生是如何可以興致地逛一天街的,反正她不行。

她可以練一天的拳、長跑個一萬米沒事人似的,但是這樣的折騰法她可經受不起。

因給心的人買東西而顯得興致高昂的周巖,怎麼也無法勸李東寧再動一動,她只好放棄地説:「好了,再去一家店,最後一家,然後我們就回去。乖……我保證是最後一家店…你若實在走不動,那我就抱你去。」

李東寧一聽,立刻跳起來,她知道這種事周巖絕對會做的出來。她氣憤地瞪了那個臉上掛着痞笑的傢伙,很老實地又被她牽着走。

奇怪的是,最後一家店竟是一家書店!還是家賣漫畫書的店!

李東寧大惑不解地看了眼周巖,卻見她視若不見地徑直拉她走到一個角落,開始翻閲架上的書。

李東寧也只好心不解地拿起眼前的書……她看了看封面,心裏覺得有點不對勁,歪了歪頭,再仔細看看……對喲…這封面上兩個依偎得很緊的人竟然都是女的!

都是女的?!

她隨手翻開一頁,卻被驚得差點把手裏的書掉到地上。

什麼呀……

裏面全是兩個女人接吻、做的畫面,還詳細得不得了。伸進對方嘴裏的舌頭,合的姿勢,高時的表情、臉上情的紅暈……還配上各種穢的語句。

她把手中書扔下,再拿起一本封面看起來比較清純的書,打開來一看,更可怕,竟是三個女人在做。兩個女人玩着一個臉通紅的女人,還各伸了一隻手指伸入那個隱密的地方,被玩的那個女人臉上有着極其享受的表情…

她再象扔燙手山芋似的把書丟下,再拿起一本……這回是SM的……

這是怎麼回事!竟會有這種書?還公開賣!誰會買呀!這麼變態!

她把視線投到周巖身上,看到正在翻閲書的周巖也是一臉驚訝的樣子。她抬起頭環視四周,非常吃驚地發現,在她周圍的竟全是女生!

那些女生手上拿着的就是這些讓她又羞又驚的漫畫書!

但是她們現在並沒有在看手上的書,全是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和周巖。

那是什麼目光?興奮的?動的?怎麼會是這種目光?李東寧莫明其妙的想……然後她臉紅耳赤地醒悟到:她們把她們想成書裏的人了………

這時,周圍女生竊竊的對話也傳入她的耳裏:「她們肯定是一對,剛她們就是牽着手進來的!」

「很美形的兩個人,都好帥又好漂亮。就是攻受不太明顯,沒一個是嬌弱的樣子嘛!」

「一定是那個稍高點的那個是T,她好帥啊,那個矮一點的比較可可能是P!可是……矮一點的那個又更強勢些。另一個看上去很帥氣、但是更有女人味啦,但其中又有點脆弱的覺,好適合被抱在懷裏,一定是P,恩!我覺得可的説不定才是倒的那個,而那個高的,反而被撲倒的可能大一些!」

就是李東寧沒聽過這些詞,她也能猜得到T、P,倒,撲到在這裏的意思。她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來了,頭都不敢抬,轉身就往外急走。

周巖急忙丟下手裏的書,追着李東寧出去。

店裏立刻又響起一片啊……的叫聲,聽着女生們低聲叫道:「你看,她們真的是一對喲,今天太幸福了,能看到這麼漂亮的一對!」

「那個小P都不好意思了!她的臉好紅的,呵呵。」

周巖也聽到了,她忍住笑,對站在門口的手下説:「去把那些書每種買一本。」

拉住李東寧,周巖故意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果然又惹起店裏女生們一陣興奮的叫聲。

李東寧推開周巖,趕緊逃離現場。她低聲音道:「你瘋了!幹什麼呀!」

周巖得意地説:「向所有人展示你這個漂亮寶貝是我的呀!」

李東寧白了一眼周巖,罵道:「變態。」

周巖樂着,「怎麼會是變態?你看,那些書全是畫這些的,還這麼受。我們回去好好對着書研究一下,也學她幾招。」

李東寧剛剛稍好了一點的臉立刻又通紅了起來,她羞得説也不是,罵也不是,只好不去理周巖,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跟上車的周巖握住李東寧的手,笑看着李東寧那紅得不堪的臉。她知道這時不能再她了,這傢伙害羞起來還真是可,可再她一定就要發火了。

她硬忍住笑聲:「好了,好了,不要生氣。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有這種書,原來只聽別人説過。呵……我看了都嚇一跳。本真是個奇怪的國家,什麼七八糟的都有。」

李東寧扭着頭看着車窗外的景像,不敢看身邊周巖。她到周巖的手在撫着她的頭髮,她的臉……她一下又想起剛剛看的那本書,裏面那個女人用手指伸進……就像周巖對她做過的那樣……

她的臉又紅了起來,但這次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因為身體裏忽然竄升的火,讓她整個人都熱了起來。

228826245 2024-08-17 20:42:40

第九章

李東寧洗好澡,看了眼靠在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漫畫書的周巖,沒有出聲地坐在沿。

周巖立刻把書拋下,翻身下,快速地在李東寧避開前親了一下她的臉,低笑道:「那些書很刺!你這個純情的小孩千萬不要看!」然後拿好換洗的衣服就進了浴室。

李東寧用浴巾擦着頭,順手打開電視,視線卻不自覺地看向堆在頭的漫畫書。周巖竟真叫人買了一大堆的這種黃書籍,一吃完飯就躺在上看書,很難得的沒有粘在她身邊吃豆腐。這書有這麼好看?

什麼叫太刺,我不要看……不過好象真的是很刺……可那些女生怎麼都那麼大方地在看這種書?世道真變了?

李東寧胡地想着,把浴巾往邊上一扔,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忍不住拿起了一本漫畫書。

一看下去,李東寧又是面紅耳赤。書裏面的情節全是十分煽情的,畫得都十分骨,甚至有些書,把那兩個相的部位都畫得過份清楚。更讓她到渾身發熱的是那些做的表情……真的是很舒服,她是知道這樣的做是如何的舒服、讓人神魂顛倒的……當週巖滾燙的手撫摩自己的口的時候,當她的手指進入自己的身體裏的時候………啊!李東寧慌張地發現自己竟然有了反應!

看漫畫書竟看出了反應!千萬不能讓周巖發現…真的是要沒臉見人了。

她趕緊把手裏的書原樣放回去,坐到尾,離那些書遠遠的,兩眼死盯着電視,拼命地轉移注意力,讓身體的變化恢復原樣。

周巖出來後,看了眼李東寧,也沒説什麼,繼續躺在上看她的書。

李東寧聽到背後的周巖時不時發出低低的笑聲,有時再發出驚歎的聲音,這些聲音無一不在提醒她,周巖正在看兩個女人情漫畫。就是周巖不出聲,她也覺得,周巖一定是被那些太骨的畫面引住了……

本看不見電視裏演得是什麼,書裏的畫面和她與周巖合的畫面錯在一起,讓她渾身都要出火來。

忽然一股熱的氣息吹進她的耳朵,她嚇了一跳,發覺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巖已到她的身後,正好玩地往她耳裏吹氣。

李東寧偷偷咬了咬,用盡量平穩的聲音説:「別鬧了,我在看電視。」

周巖吃吃地笑着,碰了下她的下身,仍對着她耳朵氣:「看風光片也能讓你興奮到潤,看樣子我的寶貝真的是太飢渴了。都是我不好,不要難受,我馬上就來足你。」説完還輕了一下李東寧的耳垂。

李東寧渾身一個顫,全身的血都往臉上湧去,她羞得本説不出話來。不知如何是好的她,把臉死死地埋在手裏,就是不肯抬頭。

周巖見狀,哈哈大笑起來,把僵直着身體的李東寧抱進懷裏,用手摩挲着她的背:「哎,你真是太可了!倔起來跟石頭似的,可起來又象個小孩子。好了、好了,把手放下,別害羞了。」

周巖硬是把李東寧的手拉下,強抬起她死活要低着的頭,輕輕地把嘴湊上,深深地吻着那淡

李東寧掙扎了一下,卻被周巖更緊地抱在懷裏。

到那熱的東西鑽進了她的嘴裏,温柔地挑逗着自己的羞怯的舌。她的舌被深深地住,拉進另一張嘴裏,被攪動着。靈動的舌食着她的上鄂,滑過她的齒邊,走她了的唾。而不屬於她的體緩緩入她的嘴裏,和自己的混在一起,滑下她微仰的喉嚨。

如此温柔的吻讓李東寧沒有被侵犯的覺,她頭腦昏昏然地被周巖摟在懷裏親着,沒有覺到自己的衣服已被小心地褪去。她上身赤着,子掉到了小腿上,她那已是立的蓓蕾顫動着,象是在着別人的觸摸。

周巖結束了這個長長的吻,意地看着李東寧已是緋紅的臉,看着她前的兩點已是立。她勾起嘴笑笑,望着李東寧有些茫的表情,用大拇指按上那,輕着打着圈。

一股電竄而上,讓李東寧忍不住發出一聲細微的呻。她初次發出的呻大大刺了周巖,她一下把她按倒,迫不急待地用重重地着那變紅了的花朵,用指腹死勁地着它,還用牙齒細細地啃咬那脆弱的輪廓。

李東寧受不了這種過強的刺,急忙推開周巖,坐起身來,想用手擦去上面的唾,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是幾乎赤,而周巖仍是衣服好好的穿在身上。

她驚訝自己竟失神到這種地步,伸手想拉回長,卻被周巖一把攔住。她把嘴湊近李東寧,讓説話時的熱氣到她的臉上,直視着她慌的眼睛,低聲説:「把你給我,我會讓你幸福的,寧,我你!」

李東寧不知所措地看着近在咫尺天涯的臉。

她曾那麼痛恨的人…可現在是這麼的温柔……

這一個多月來周巖對她所有的温情呵護,一點點地緩解了她心裏的強硬。

而她也知道自己的忍耐快要到了極限,被開發過的身體,渴望着那種巖快淋漓的快。此時,周巖的手就象是有魔力一般點燃它所到的部位,火開始熊熊燃燒,理智在漸漸毀滅………

可是真的要跟一個女人做?跌入同戀的深淵裏去?而且還是跟一個黑幫的傢伙,自己又是警察……向來堅強的她從來沒有這麼的混過,李東寧猶豫不決地把臉避開了周巖的視線。

「寧……寧,我你。」周巖一直在喃喃地低語着,親吻着李東寧的臉頰,順勢親下她那曲線優美的脖子,在突起的鎖骨上用力地,留下屬於她的痕跡。

她的手一遍遍撫下李東寧光滑的背脊,覺到她從身體內部傳出的輕顫。

她的寧其實是有覺的,只是過強的自尊心讓她無法承認和接受這個事實:自己的身體在渴求着殘酷折磨過她的人的撫。

用我的熱情和温柔溶化你吧…我心的寧……

她扳過李東寧側過去的臉,重又親上了她那柔軟的。一隻手悄悄滑下她的身體,在她細膩的輪廓上面打旋。

當自己火熱的部位一被觸摸,快如電擊,沿着脊椎直竄入腦。李東寧一下繃緊了全身,氣更了,她慌地想把自己的身體離周巖,卻被周巖死死的扣在口。

她抬起眼慌張地看着周巖,卻在她眼裏看到深深迸發的情。周巖的手開始往裏面探進,過大的快讓李東寧再也撐不住了,腦袋裏一片的空白,整個人癱軟在周巖的前。

周巖環抱着李東寧,把她帶上,輕輕地放倒,一隻手仍着她腫的堅,不懷好意將它們留在指尖把玩,另一隻手伸進了李東寧的大腿間,在那秘上來回的磨擦,覺它慢慢地打開,引着她的手指進入。

她緩緩地把沾體手指伸入那柔軟緊閉的窄中,熱滑膩的肌象是要把手指吃掉似的着它,把它帶到體內的深處。

她在裏面攪動着擴張着,盡力打開那久沒有外物進入的地方,小心翼翼地不讓李東寧到痛苦。

當第二手指伸入時,強烈的異物讓李東寧從靡中清醒了點。她向後挪動着身子,想把體內的東西推出體外。可裏面的手指按住了她的那一點,按了起來,身上的人也俯下身體,啃咬起那脆弱的花,前後強烈的刺讓李東寧所有的掙扎報廢,她猛地弓起身子,烈地顫抖着,再無力地癱倒回上。情噬了她最後的理智,她只能昏然地打開身體,任別人玩着她所有的穩密之處,她習慣地把叫聲掩在嘴裏,痛苦地悶哼着。眉因忍痛而緊緊地皺了起來,兩眼緊閉,手指死命地抓住身下的單。

她那緊繃顫抖的身體告訴周巖,她是快樂的,看着氤氲的情重染上她的臉龐,周巖開始不停地動起自己帶着魔法的手指,但是開始的小心逐步失控,堆積的快讓周巖極度的焦躁。她把李東寧的腿架上了自己的肩膀,讓她的整個的懸在空中,無法用力,讓那衝擊更加的強烈。最後,她已經失去了任何掙扎的力量,無力地搖晃着頭。

她這種被人完全掌控的姿勢,和她天中的強勢,讓她渾身充的味道,引着周巖身的火更加的高漲。周巖不知節制地猛烈衝撞着,象是要搗毀身下的人,穿透她的全身。

磨擦帶來的刺直接而強烈,不可言喻的快夾雜着鈍痛,得李東寧幾乎要失聲叫喊出來。她強情的叫聲,卻讓身體更加受着體內快要爆炸的快。當週巖的手再次的握住她前面的顫動雙峯時,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了,輕微的一個擠,讓她抑制不住地喊叫出聲。

她的頭往後高仰,下巴劇烈地上下挪動,渾身布細細的汗水。她哆嗦着舉起手,用嘴咬住自己的手指,堵住因過而出的叫聲。

周巖把李東寧高高抬起的腿放下,讓她夾在自己身的兩側,伸手抱着完全無力的人,把快被咬出血的手指拿出,疼惜地含住,一的濡過去。

得快瘋掉的李東寧得到了一口息的機會,她睜着因情而潤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周巖的動作。她能受到周巖從心裏發出的疼惜,也能覺到自己的心一點點的沉淪,她伸出手,主動環上了周巖的脖子,把自己更貼緊地靠着她的懷抱。

狂喜佔據了周巖的全身,她把懷裏的人緊緊抱住,親吻着被汗水濡的額頭,把她死死地摟在懷裏用她火熱細膩的肌膚和自己着,興奮開心的她更是不加控制力量,想要讓她的最更加快樂。

「啊…啊……啊!」無法用手堵住嘴,又不許咬住,李東寧終於失去自制的在周巖的進攻下叫喊起來。

「再猛點………猛點……」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叫些什麼,不斷地索求着周巖更深的進入。

她緊緊抱住周巖,神智俱喪地沉醉在她給予的快裏。在一波波無情的衝擊下,她再受不了在體內翻湧的情,她所有的血在體內沸騰、咆哮、堆積……

就要炸裂開來了……

「啊……我不行了………停、停下來…我不行了……」她失聲叫着,兩手無力地鬆開,整個人向後倒去。

周巖欣賞着李東寧瀕近高表情,更加急速地動着自己的手指,磨擦那快要起火的內道。

李東寧嘶喊得幾乎要沒聲,劇烈地扭動着身體:「我不行了……啊…啊…你要把我死了!」

她的叫聲讓周巖發狂,想要把她那些的話語出來。她遽然加速動作,力道加劇,更瘋狂地在李東寧體內猛烈衝刺。

「啊…」李東寧猛地彈起,一口咬住周巖的肩膀,她緊縮的和自己身上的痛同時把周巖帶上了極樂的巔峯,讓她也從身體中出了熾熱滑的體。

整個室裏靜了下來,只聽到重急促的息聲,空氣裏散佈着腥羶的味道…………

不知道癱倒在李東寧身上多久,周巖好不容易才從高後的失神中清醒過來,身和心的極大足讓她溢幸福的覺。她低下頭,頻頻親吻着無力地着氣的李東寧,把她小心地抱到懷裏。

慢慢回過神的李東寧推開周巖,卻見到周巖雖是衣襟大敞,卻還穿着全身的睡衣,而自己卻是不着一縷,全身赤地暴在明亮的燈光下。她又氣又羞地蜷縮起身體,伸手拉起身下的被子遮住髒污的自己。

周巖好笑地看着她:「遮什麼?你全身上下早就被我看光、摸光了!」

李東寧被她一提醒,剛才自己所有情的動作、穢的話語全湧了出來。她被剛那不知羞的自己嚇住了,無地自容地呆坐在上,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此時的周巖。

周巖看到她羞得眼睛都了,趕緊抱住她,打疊起千百種温柔的話語輪番地説。過了半天,李東寧仍是僵坐在被子裏木然不語。

周巖想了想,跳下光了自己的衣服,「我也讓你看光,你想看我哪裏,我全給你看。」説完就開始在李東寧面前展示着她各個角度的身體。

李東寧動了動,抬眼看着擺出各種甫士的周巖,到實在是很滑稽,不覺就要失笑。周巖看她好些了,趕緊又爬上,笑着説:「做就應該把自己放開,你又不是清末小腳女人,這麼封建做什麼?怎麼樣?我們再來一次?」

「我不要!」李東寧忙不迭地拒絕,掀被下,「要來你自己來,我要去洗澡了。」她一進到浴室,就反身把門鎖上。

被丟下的周巖對着對面的化裝鏡無奈地説:「乖乖忍着點吧,人家不要你。」

她雖然還很想再和李東寧大幹三百回合,以解一個多月結集的望,但速則不達,她周岩心裏是很清楚的。好不容易李東寧接受了她,會有大戰至黎明的機會的。

「我會玩得你興奮得暈過去的,你等着!」周巖一個人在房間裏咬牙切齒地。

周巖躺在被子裏,摟着李東寧,邊唉聲唉氣,邊忙着摩挲着她的身體。她一直在動員李東寧再做一次,可被剛才的自己嚇到的李東寧死都不同意。想用手挑逗起她的望,可手一伸向某些部位,立刻被人擋住,甚至被狠狠地揪一下。

周巖一下又要齜牙咧嘴的着被揪痛的手背;又要摟緊李東寧,不願她離開自己多一釐米;又要蠢蠢動地找機會摸。

李東寧也得一直阻擋周巖的鬼手,對她又掐又打;又想掙扎出周巖的懷抱,不讓她親。兩個人在被窩裏鬧得不可開,小動作很快就轉化成兩人扭打在一起,在上翻來滾去的。周巖一時間沒制住李東寧,就使壞招搔她的,低頭啃她的脖子,還伸出舌頭來。怕的李東寧憋不住地一直笑,拼命扭動身體,打着周巖,想讓她停止這種折磨。

直到李東寧實在無法可忍,大叫:「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周巖才住了手,得意地把李東寧死死在身下,笑咪咪地看着她。李東寧直氣,不服氣地瞪了眼周巖,哼了一聲就側過頭不理她。周巖湊近她的臉,嗅着:「不理我?

不理我,我就再來喲,快象剛才那樣對我笑一下。「

李東寧厲內荏地繃着臉不理她,可週巖一作勢動手,她立刻嚇得軟下來:「好了,好了,我笑、我笑!」彆扭了半天,才在周巖的催促下扯出一個怪笑。

周巖見狀哈哈大笑起來:「幹嘛這麼勉強?笑得跟見了鬼似的,這麼難看。」

李東寧被她笑得不好意思了,恨恨地叫道:「就是見了鬼啦,見你這個大頭鬼!鬼!」話音未落,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剛一笑她就怔了,急忙停住笑,不自然地避開周巖的視線。

她不願意和周巖太過親,心裏開始後悔自己的鬆懈。她尷尬地低着眼,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才好。

周巖看到李東寧有點不知所措的表情,心裏明白地笑了笑,把她摟回懷裏,不再鬧,開始輕聲和她聊起雜七雜八的東西。

「對了,你怎麼聽得懂語?」周巖忽然想起這件讓她奇怪的事。

「在管教所時無聊,就學了。」李東寧把早想好的藉口説了出來。

周巖沒有什麼表示,再問:「還會什麼?」

「還懂些英語,中學時就這個學得不錯,隨便看看書就可以考得好。」

「呵,你的語方天份不錯嘛!」

「是呀,我還會幾種方言呢。」李東寧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裝出一副困了的樣子。果然,周巖立刻放棄了詢問,給她掖好被子説:「今天累了一天,快睡吧。」

juexh 2024-08-17 20:42:40

第十章

東京郊外

周巖下車,打量了下週圍秀麗的環境,看着走上來的手下。那人上前低聲説:「巖少,我們檢查過了,沒有什麼情況。」

周巖點點頭,輕吐了一口氣。回頭對跟着她下車的忠叔説:「我帶劉明致和周遠進去,你和其他人在這裏等着。」

「巖少,多帶些人進去吧,這裏有我和小朱就可以了。」忠叔不放心地説。

「沒事。今天是東亞幾個大武器商每年的例行會議,伊勢家應該不會這麼膽大,生出什麼事。」周巖知道從小就帶她的忠叔對她牽掛很多,而很早就失去父母的她也這種家人的覺。她看着忠叔愁眉苦臉的樣子,微微笑起來。

「可聽説老伊勢死了,小的做事咄咄人的,本不講什麼道義。」

「真有什麼事,我帶一堆人進去也沒用,反而叫人笑話。我叫人事先勘查過了,沒有什麼異樣。你們在外面小心點,看着點情況。」周巖揮揮手,制止住忠叔想再説的話。

李東寧對這一切恍若未聞,一下車就隨手給自己點了煙。

周巖轉過身來,視線落在悶頭煙的李東寧身上,立刻出寵的笑容,「少點,對身體不好。」走李東寧手裏的煙,周巖順勢在她嘴上偷了個吻,愉快地看着她的臉如她所預料的一樣紅了起來,眼神也帶着薄怒。

周巖吃吃地笑着:「乖乖在外面等我,我會在你嘴上被我親吻的覺未消前,再回來親你的。」

李東寧使勁轉過頭去,恨聲道:「你這個變態、瘋子,快走!」

看着周巖的背景沒入那間小屋,李東寧又陸續看到幾個帶着手下的人也步入其中,有幾個她在警局裏的資料上看到過,都是有武器走私有關的人。她現在才知道,他們每年都會在本開個見面會,劃分一下勢力範圍,調解糾紛。

若是能在裏面裝個竊聽器,倒是可以一網打盡……不過,看樣子,伊勢家的安全設置搞得還很嚴密,到處都是他們的人。

小屋立在一個草地的中間,高低起伏的草地外沿的一側是一個小小的樹林,另外三面是着涓涓清的小河和平緩的草坡地。

李東寧她們站在稍遠處的樹林裏,可以看到整個小屋和周圍的全貌。她一直靠在樹邊看着那個正在開着會議的小屋,仔細地打量着各位武器走私商帶來的手下,儘量把他們的形象記在心裏。

風涼涼地吹過,黃的葉子緩緩飄落在仍是青綠的草地上。秋高氣的天氣,蔚藍的天萬里無雲,雖然周圍站着不少人,但仍是靜得只聽得到風吹的聲音。

一片的詳和………

李東寧站直身子,往前走了兩步,又快速打量了一下週圍……那些被帶來的手下仍是靜靜地等着裏面開會的人,伊勢家的人在踱着步來回走着,連咳嗽的聲音也沒有……頭上的樹葉發出沙沙地輕響……她眉頭皺了起來,什麼地方不對勁!

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伊勢家的人在不痕跡地增多,站立的位置正好可以控制住其它人的手下,鋭利的視線,空氣中浮動着不易察覺的殺氣……好幾個人都在不約而同地看錶,表情僵硬地頻頻看着那間房門緊閉的屋子……

李東寧把手裏的煙掐滅,轉身向忠叔説:「我到一邊走走。」

忠叔猶豫了一下。

李東寧帶着點嘲笑地口吻説:「前面一片空闊,我走不出你的視線的。若我拔腿狂奔而去,你只要一打在我腿上就成了。」

她也不理忠叔的回答,就從樹林的邊上走出去。

樹林邊有個小土堆,擋在小屋和樹林之間。

這裏是防衞的最外緣。

車子是不許停在屋子周圍,許多人的手下都在儘量離屋近的地方等待着,但周巖卻把人和車都留在這個不起眼的小樹林裏。小樹林地勢稍高,視線隱蔽,和屋子之間有幾塊半人高的石頭。

李東寧欣賞周巖的這個佈置。這裏容易接應從屋子裏出來的人,但不易被人掌控,也方便了她的行動。

最外緣是防守最薄弱的地方,林子的這一頭就只有兩個伊勢家的人成一組守衞着。那兩人並不是很專心,想必他們也認為自己這裏不會有什麼問題………

避開監視的人的注意,李東寧悄然無聲地靠近,藉着土堆的遮掩接近這兩個人。

她忽地立起,在一人還反應不過來時,一拳打在他下頜,直接把他打暈在地。

另一人聽到聲音,剛一回頭,還沒看清出了什麼事,手裏的就被人奪去。

一雙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喉嚨,整個人被在地上無法動彈。

「你叫我就掐斷你的脖子!」冷酷的聲音讓人相信這話的真實,那個伊勢家的人頻頻點頭。手稍稍鬆了點,但仍卡在喉結上,伊勢家的人看着這個面容冷酷的女人,猜想到了是周家的人。

「你們的計劃是怎麼安排的,説出來饒你不死!」手上的勁稍稍加重,再鬆開讓下面的人能發出聲音。

那人聽到這話,臉一變,支支吾吾地不願説。李東寧森森地笑了下:「你要不要我立刻擰碎你的喉結,然後去問那個人?我想他看到你的屍體,一定會很願意講出全部的事情來。」

「不、不。我説,你別殺我!」那人清楚這個女人一定説做説到,抖抖嗦嗦地講出伊勢新主人想把幾個主要武器商全殲於屋內,獨攬全局的計劃。

李東寧靜靜地聽完,一揮掌,那人哼也沒哼就暈了過去。

做完這一切,她沒有動,仍伏在地上抬頭看向周圍。她看到周巖的一個手下悄然立在林邊,不動聲地看着她。

強將手下無弱兵。這是李東寧腦子裏閃過的念頭。

她比了個手勢,那人立刻藉着樹木的遮掩,避過監視他的視線,來到李東寧的身邊。

「電話。」低低的聲音。

小方問也不問,立刻掏出手機給李東寧。

「周巖,伊勢家搞鬼,你馬上出來!」李東寧把手機還給小方,拿起,慢慢起身,不痕跡地向屋子走去。

小方伏在地上,對着林子裏的同伴打着手語,也緊跟着李東寧走了過來。

不一會,就看到周巖帶着兩人大步走了出來。

門口伊勢家的人驚愕地看着這突來的變化,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反應,眼看着周巖離開他們的防守中心。

看到這一情況,別人的保鏢也出了警戒的表情,開始向屋子移動。

李東寧加快腳步。

這時,屋門口出現了伊勢家新主的身影。他急速地跑出來,向外面的手下作出一個手勢。

李東寧一見,立刻飛奔向周巖,猛地把她撲倒在地。

幾乎同時,聲大作,空氣中着被子彈穿破的氣,屋裏的人紛紛搶了出來。

由於事出突然,大部份人還沒出屋就被打死在裏面,衝出來的人在保鏢的保護下竭力逃生。一時間,裏面外面,各方的保鏢混戰成一團,預先做過佈置的伊勢家佔盡上風。

人不斷地倒下,子彈的炸裂聲、人臨死前絕望地叫聲、受傷倒地的慘嚎,青綠地染上鮮紅的血、血的氣味充斥在空氣中………剛才還洋溢着祥和氣息的原野,一下就變成了殺戮的煉獄…

在外面別的武器商的保鏢被監視她們的對手打得個猝不及防,立刻倒下一大片,餘下的人藉着汽車的遮擋勉強還擊;剛衝出屋的人又成了靶,一時沒找到躲避處的人立刻被打成了馬蜂窩。

最早出來的周巖被李東寧推倒,馬上抱着翻了幾滾,躲在一個緩坡下,一齊向對方還擊。林子裏的忠叔等人,在一響時先發制人,幹掉身邊伊勢家的手下,全部衝出來要搶到周巖身邊,卻一時被掃來的子彈阻住。他們只好原地開,幫周巖等人牽引部份的火力。

在外面的劉明致等三個人擋在周巖的前面,開擊斃四周的敵人,李東寧掩護着周巖往樹林的方向移動。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過大的火力就把她們阻住,兩人同時撲倒在地,一時抬不起頭來。

眼見其它的人被殺得差不多了,伊勢家的口漸漸都轉向周巖這個方向,還有人開始從邊上包抄而來,形勢變得危急起來。

林子裏的人看着她們五個人被猛烈的子彈得動彈不得,全急紅了眼。李東寧把周巖拖到一個石頭的後面,向林子裏的人大喊:「車!開車過來!」

周巖的司機朱峯猛地被提醒,轉身衝上車,開着車象自殺似的衝了出去。他在林彈雨中一路衝到最前面,把車原地一打轉,橫在周巖的面前,擋住了大部份來的子彈。

周巖、李東寧立刻上車。

車開動,周巖衝外面的三人大叫:「快,快上車!」

劉明致在最後掩護,保護着兩個兄弟成功上車。

他正準備返身跑向車子時,一顆子彈飛而來,直穿他的膛而過,他狠狠地跌倒在地上。他努力地想爬起身,但過重的傷讓他失敗。出一絲苦笑,他用無力的手揮了揮,叫周巖她們走,自己伏在地上用僅餘的力量開着

周巖一見劉明致倒下無法再起來,立刻命令停車,人就要往車下跳。

李東寧死命拉住她,喊:「你瘋了!快走!」

周巖二話不説,一拳打在李東寧臉上,直把李東寧打得猛撞向車門。擺了李東寧的阻攔,周巖紅着眼大叫:「掩護我!」,就往車下跳,連翻幾滾到劉明致身邊,把他往後拖。

朱峯和小方拿起車上帶來的衝鋒,用強大的火力把對方一時制住。周雲也迅速滾到他們身邊,和周巖一起把劉明致拉上了車人剛上車,車子就如箭般衝出包圍圈。

在林中牽制對方火力的人也隨後上車,幾輛車一起快速衝出這個死亡之地。

車上,重傷的劉明致血如注,失神的眸子呆看着車窗外。

周雲、小方急忙拿出急救箱,為他進行簡單的止血包紮。周巖打電話聯繫她們在本有關係的一傢俬人醫院,讓他們準備急救。放下電話,周巖緊握着劉明致的手,用自己温暖的手撫摸劉明致滲着冷汗的臉,低聲安她:「馬上就到醫院了,你會沒事的,堅持住!」

漸漸陷入昏的劉明致喃喃的叫着:「好冷,我好冷!倩………」

周巖下自己的外套,用它把劉明致失温的身體包住,緊緊把他抱在懷裏,哽咽着説:「你沒事的,沒事的,你馬上就會好的,曉倩和會來看你的。」

朱峯煞白着臉開着車,以最快的速度一路狂飈到醫院。

早就在門口守候的醫生立即把劉明致抬下車,直接送入急救室進行搶救。

急救室的紅燈亮着,外面的人茫然地等着醫生最後的宣判。

朱峯想支煙鎮定一下自己,但哆嗦的手怎麼也拿不住煙;周雲癱坐在地上,用手抱着自己發抖的身體,木視着急救室的門。其他的人僵立在過道里,呆坐在車上,焦急地等待着自己兄弟的命運宣判…

時間一分分過去,三個多小時了,門裏面仍是一無動靜。

硬自鎮定的周巖也支持不住了,她緊張地張開染劉明致鮮血的手,又神經質地握起,再張開,看着它抖得越來越厲害。

坐在一邊的李東寧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心裏五味雜陳的,説不出的覺。縱橫雖説是個犯罪組織,但他們之間親如兄妹般的情卻讓人無法不動。

周巖,資料上顯示的一個心如蛇蠍的黑道女人,卻是對自己的兄弟如此的義重情深。她居然為救一個手下,不顧自己的命,真是不可想像。

李東寧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臉頰,被周巖重擊的部位隱隱作痛下手真重,毫不留情的一拳,她現在的臉一定是很夠看。

以這段時間來看,以周巖的舉動來看,她是竭力地想讓我上她,那樣的小心呵護。今天為了她的手下,不僅下重手打了我,甚至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看我一眼……

李東寧瞟了眼在緊張得冒汗的周巖。

她之所以要救周巖,是不想讓她就這樣死掉,她還需要利用她毀掉整個縱橫。

她也要讓她知道自己的厲害,讓她為那樣對待自己而付出代價。

可現在她的心裏卻對周巖產生了一種敬佩的情。士為知已者死,為了這樣的人犧牲自己的命絕對是值得的,對於她的手下來説,一定是這樣的。

她真是個人物!可以説是一個嫋雄吧……我鬥得過這種人嗎?李東寧第一次有信心不足的覺。

門開了。

周巖猛地從椅子上跳起,衝到門口,首先看到醫生走了出來。

「沒事了,還好送來的及時,已經離危險期了。」醫生微笑着説。

周巖呆了一下,隨即大喜地向醫生鞠了一躬:「謝謝,謝謝,改天一定專程到府上致謝。」四周一下響起一片的呼聲。

車推了出來,所有人都擠了上去。周巖俯身向已經有些清醒的劉明致,輕聲説:「你好好養傷。我會派人把曉倩和接過來的,你放心休息,一覺醒來就可以看到她們了。」劉明致聽了,嘴角出一絲微笑,看了看周圍天喜地的兄弟們,足地閉上了眼。

李東寧沒有動,遠遠地看着她們,看着她們興奮地笑着。一股暖緩緩入她的心底,她不自覺地微笑起來,那種快樂的情緒也染了她。

看到被圍在中間的周巖轉過頭看她,李東寧立刻把笑容收住,換成一副不是很自然的漠然表情。她看着周巖大步向她走來,停在她面前低頭看着她。

周巖真的是很特別的一個人,李東寧從上往上看着她,心裏突然深刻地覺得。

她原來從來沒有真正地受到周巖身上散發出來的王者氣息,而現在她覺得周巖就是一個王,一個天生的領導者。

她的霸道、強橫、温柔、重情……構成了她強烈的個人魅力,讓眾人傾倒,連我也……我想到哪裏去了!神經有問題!

她是個罪犯,罪犯!我是警察!我是警察!我是警察………李東寧有點慌地低下頭。

周巖蹲下來,輕輕抬起她的頭,臉歉意地摸着李東寧被打得青腫了的臉:「對不起,我當時急壞了,下手太重了。」她把自己的湊上李東寧的臉。

臉上傳來的痛讓李東寧輕皺了一下眉,周巖立即停住,把嘴轉向李東寧的,輕輕地親吻着。

周巖這種向來不看場合的行為,讓李東寧又窘迫起來,她微紅着臉偏過頭,避開了周巖的輕吻。

周巖怔怔地看着她,半晌,長嘆了一口氣,「寧……」她猛地把李東寧拉起,把她緊緊地摟進自己的懷裏。

她低下頭,不由分説地擒住那柔軟的嘴,深深地吻了下去……

李東寧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反抗。

兩個女人在擁吻、這裏是公共場合、她的臉很痛……可是現在她的心裏就是願意被周巖這樣的親着,被周巖這樣的抱在懷裏……她完全沉醉在周巖的氣息中,任她張狂地肆着自己的,舌頭伸進自己的嘴裏糾

吻象是永不停止般進行着。李東寧整個人被親得發軟,意識一片混沌地癱倒在周巖的懷裏,她只能靠周巖的支撐,才不至於跌到地上去。

不知過了多久,周巖才鬆開李東寧的,扶着她那幾乎要癱軟的身子。她那黑亮鋭利的眼睛透過那遮蓋住她鋭氣的眼鏡,正目不轉睛地注視着李東寧,用清晰得能讓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説:「你救了我!你救了我們所有的人!謝謝你,寧,謝謝你!」

她如此鄭重的態度,讓李東寧有點不好意思,她避開周巖的眼睛,轉頭看向其她人。她看到,所有人都在用、佩服的眼光看着她。她得到了縱橫所有人的信任,天賜良機,她成功了,她成功地打入了縱橫的內部核心!

只是,本應是極為開心、得意的事,為什麼她卻到難過和……內疚?她竟不敢去正視那些誠摯、信任的眼光,「我是警察呀,他們是罪犯,我內疚什麼?」

李東寧心裏邊恨恨地罵自己,可仍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睛……

「我你,寧,你不知道我有多你!」周巖再次把李東寧抱進懷裏,一直在她耳邊輕輕地説道。

「我的寶貝……我一生都你!」

李東寧到她的心隱隱痛了起來……

第十一章

周巖一走進頂樓周揚的辦公室,就被周揚一把抱住。

周揚死死地抱住周巖不動,她長時間的擁抱讓周巖難受得要命,忍不住叫起來:「你抱夠了沒有?有完沒完呀!」

周揚吃吃笑了起來,鬆了點勁,兩隻手開始在周巖身上上下摸,好象在檢查周巖有沒有少了哪一塊

周巖拼命要擺周揚,大叫:「你有病呀!神經!摸什麼!別摸!啊!你住手!你往哪摸?該死的!你欠揍!死女人!周揚!放手!」

周揚對周巖的叫置之不理,仍在進行她的詳細檢查活動,一面也憋不住地越笑越大聲。兩人乾脆就抱成了一團,在辦公室裏嘻嘻哈哈地打鬧着。大家看着這對情很好的姐妹打打鬧鬧,都很開心地笑着,輕鬆快樂的氣氛充了整間辦公室。

周揚好不容易結束了對周巖的全身檢查工作,才放她身。她氣吁吁地笑着,疼地看着她這個唯一的妹妹:「你沒事太好了,我都要被嚇死了。」她伸手把周巖的頭髮,拍拍她的臉。

然後她轉身看向靜靜站在一邊的李東寧,走上前握住她的手,真誠地説:「謝謝你救了我妹妹!你以後就是我的好妹妹。」她把李東寧緊緊抱住,用勁摟了摟才放開,燦然笑着:「你加入縱橫!」

所有的人都面笑容地上前拍李東寧的肩膀或和她握手,嘴裏説着謝的話。

周揚摟着周巖的肩,高聲説:「今晚我在王朝酒店請大家喝酒,給從本回來的兄弟們驚,也新的姐妹加入我們!大家不醉不歸!」

呼聲幾乎要衝破屋頂,大家興高采烈地鬧着走出周揚的辦公室,很有默契地留下時間讓她們兩姐妹好好的聊聊。

李東寧也想跟着大家一起走出辦公室,卻被周巖拉住。周揚看到周巖寶貝似地把李東寧摟在懷裏,搖搖頭笑起來:「情這麼好?一刻也不想分開?」

「是呀!眼紅啦?」周巖拉着李東寧坐在沙發上,得意地衝周揚笑着。

「是眼紅呀…」周揚裝腔作勢地拉長音調説,「有個這麼漂亮的情人,還兼超級保鏢,關鍵時刻能救命,我眼紅得要死。好妹妹,分一點給姐姐吧。」説着,她就作勢也要去摟李東寧。

「呸!你休想!」周巖一下就打掉周揚伸出來的魔掌,「她可是我一個人的,誰也不能給。」她又死勁地把李東寧摟得更緊。

周揚撇撇嘴:「小氣!」轉而向有些難堪的李東寧説:「跟我吧,你看我長得比那個包子漂亮,才高八斗,我那個傻妹妹怎麼能跟我比……我的上功夫一,保證比她更能讓你死、擺不能、求全…」她話還沒説完,就被跳起來的周巖追着屋子打,慘叫連連,拼命叫着:「別打了,別打了!我不敢了!你閉約羞花、你才高八斗、你勇猛無敵……哇……」

被周揚説得臉通紅的李東寧,目瞪口呆地看着這活寶象小孩似地鬧,卻也不住被她們逗得笑起來。

鬧夠了的周家姐妹,笑咪咪地回到沙發上坐定。周巖照樣伸手把李東寧摟過來,臉幸福地看着微低着頭的她,疼惜地摸着她短短軟軟的頭髮。

周揚作出一副受不了的樣子,聳聳肩只好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伊勢家那邊你準備如何處理?」周揚正了正臉問道。

「當然不能放過他,這小子太猖狂,竟想來個通吃!」周巖臉一沉,「我差點被他殺掉,他也得用命來賠償我的神損失。你放心,他活不過三個月的。」

此時霾沉肅的她如一個惡的魔。

「那好,我就等着看好戲吧。」周揚非常相信周巖的本事,她聽周巖説安排好了,就肯定事情能成,絕不去多手。

「另外,海關的那個餘處相當的棘手,無論軟的硬的都不吃,媽的。枉費我還找人給他升了個閒職,竟然還要手管我們的貨。」周揚一臉的氣憤。

周巖哼了一聲,冷冷地説:「又是一個不知死活的傢伙,跟我們縱橫做對!

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下個星期,他要去碼頭檢查一批貨,那時正好下手。」

李東寧面無表情地聽着她們的對話。

她們在她面前肆無忌憚地講殺人的事,可見她們是絕對的信任自己。可聽她們談論奪取一條生命如閒話家常,也讓她心驚。

周家兩姐妹對自己人不惜捨身相救,但對仇人和防礙到自己的人卻是如此的心狠手辣。李東寧心一緊,抬起頭看這兩個在輕描淡寫定人生死的人。

周巖到李東寧的動作,立刻轉頭看她,一掃臉上的冷,出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你酒量怎麼樣?今晚其他人一定會集體灌你酒的,你可要準備大醉一場。」

「啊?」李東寧一聽,立刻瞪大眼睛。慘,她的酒量可是很爛的,這下要被整死了。

周巖看着被嚇住的李東寧,裂開嘴樂起來,搖着懷裏的身子笑道:「你慘了,你慘了,快來巴結一下我,我幫你擋着!」

周揚立刻面不屑「靠你?別指望了,你今晚一樣逃不過去,你不是每次喝醉就用酒那招麼。」説完,她又出那種麻兮兮的笑容:「小寧寧,來,親我一下,揚姐姐保護你。」

周巖一腳就踹過去,周揚眼明腳快,一蹬地,帶輪子的皮椅一下倒滑三尺,躲了過去。周巖臉的壞笑:「整天帶着漂亮的老婆在我面前現,這次也該輪到我拽一把了。」説音未落,她就俯身堵上李東寧的嘴,當着周揚的面來了一個法式熱吻,大幅度地輾轉親着李東寧的。其烈、情的程度,簡直就是做的前戲。

等李東寧好不容易死命推開周巖,自己已是臉緋紅、氣息紊了。她羞怒加地看着一臉得意的擦着嘴邊兩人唾的周巖,一拳打過去,卻被周巖輕鬆地接住,放到嘴邊輕輕地親着。

李東寧紅着臉縮回手,尷尬地看了眼好久沒作聲的周揚。不想,卻看到周揚翹着二郎腿,捧着一杯茶,的笑,一副舒舒服服看好戲的樣子。

這對神經病的姐妹!

李東寧咬着牙想,跟她們在一起一定得皮厚些,否則真會被她們氣死!

果如周巖所料的,晚宴的主角李東寧成了眾人狠灌的對象。大家輪番上來敬李東寧酒,就算是有周巖死命護着,她還是被灌得七暈八倒的,後來大家都知道周巖也會酒,於是也都早早的收了手。

在洗手間裏,周巖死命撐着李東寧醉後沉重的身體,幫她清洗被穢物髒的前襟,忙着把手下送來的濃茶送到她嘴邊喂她喝。

李東寧暈乎乎地喝着周巖手中的茶,覺稍好了點的她抬頭想看看周圍情況,卻只覺得整個天花板旋轉地下來,牆壁扭曲着在身邊跳動,地板大幅度地晃動着,讓她本就無法站立。

她全身轟塌似地倒下來,跌坐在洗手間的地板上,頭無力地埋在腿間。就是這樣,她也還是無法保持身體的平衡,就要往邊上倒下。

一手端茶杯的周巖本拉不住比她還高的李東寧,她趕緊把杯子放下,全力抱住她,不讓她直接倒到冰冷的地板上。

看到醉得全身都軟掉的李東寧,周巖卻忍不住一直在吃吃笑着。

以縱橫裏面的情,大家越是下狠手灌你,越表明對你的熱情與喜。李東寧被灌成這種慘樣,就表明縱橫的兄弟們是多麼欣賞她,從心裏接受她的加入。

有這麼個出的情人,周岩心裏就象是被灌了似的,笑得嘴都要合不擾。

她把坐倒在地上的李東寧緊緊抱在懷裏,陶醉在她難得一見的柔弱摸樣裏,臉笑容地摩挲着她被酒燻紅的臉,結果就忍不住用嘴堵住她半張的嘴,深深地起來。

手拿熱手巾,緊趕慢趕跑過來的周揚,一進來就看到周巖趁人酒醉進行非禮的畫面。

用腳踢踢周巖,周揚嘆着氣對自己的妹妹説:「周巖,你千萬要記得自己是人類,不可以這樣隨地發情。」

「你才會忘了自己是人類!」周巖立刻回罵,卻也被周揚説得悻悻然的。她回頭看了看在門口探頭探腦偷笑的手下,臉也難得的有點紅起來。她知道,她向來引以為傲的自控力,在李東寧面前總是消失殆盡。

周揚推開周巖後,用熱巾給李東寧仔細地擦臉。看着巾下細膩得幾乎看不到孔的肌膚,致漂亮的五官,周揚也不覺地在心裏讚歎起來:周巖這個傢伙還真會選人,出的外表、完美的身材、鋭的觀察力、超出常人的身手,周揚很能理解周巖對這個女人的痴。要自己還沒有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也一定會上這樣的女人……周巖看見周揚象是捨不得放似的一直擦着李東寧的臉,終於叫起來:「你擦夠了沒有?想佔便宜呀?」她把周揚拉開,給了她個大白眼,重又把李東寧寶貝似地摟回懷裏,瞪着眼地看着周揚。

周揚笑了起來,「我動誰的腦筋也不敢動到她頭上。」她寵地看着妹妹,又習慣地抓抓她的頭髮「我們一起扶她回去吧,我想你也要忍不住了吧。」

周巖不吭氣,低頭和周揚一起架起李東寧,臉上的紅卻一直延伸到脖子。周揚好笑地搖搖頭,之前要是有人跟她説,周巖會象個純情小孩一樣墜入河,打死她也不會信的,可現在……

剛到家又再狂吐的李東寧整個人象力般地倒在周巖身上,心疼不已的周巖發誓再也不讓李東寧喝醉了。讓她漱過口,周巖小心地把李東寧扶到沙發上,又轉身忙着去浴室放熱水。

一切準備好,周巖回到李東寧身邊,幫她把身上的衣服下,就要把全身赤的她扶到浴室去。

一直閉着眼不動的李東寧任周巖光她的衣服,温順地被周巖摟到懷裏。大概是覺到被人緊緊的抱住了,她慢慢地睜開眼,視線飄忽了一下,才定在周巖臉上。她呆呆地看着周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周巖笑着對她輕聲説:「醒了?去洗個澡就會覺舒服多了……」她話音未落,就猛地被李東寧推倒在地上。她驚訝地抬眼,對上李東寧黑亮如星的眼眸那清澈的眼裏溢着柔情,揚起嘴角帶着燦爛的笑容,然後笑得有些壞壞的把自己的眼鏡給摘了下來,丟在一邊……周巖一下就呆了。

李東寧沒有説話,目不轉睛地看着愣住了的周巖,緩緩低下頭,吻住了周巖的………

李東寧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室的光亮。身邊空空的,周巖已不知什麼時候起離開了,她俯在上,一動不動地看着窗外。……窗外的藍天藍得透徹,淡薄如絲絮似的雲靜止地懸在空中,白的窗簾被風吹得輕盈地翻舞着,清涼的空氣緩緩入室內。

她緩慢地移動了下身子,看到自己赤的身子和遍佈其上的紅痕跡昨晚的情……

自己象瘋了似的一遍遍地索求着周巖,熾熱的身體環繞、被貫穿的快…和自己要學着她那樣進入周巖身體裏時,周巖那明顯的猶豫和最後的放棄……

心神俱醉的快佔據了全身,充斥整個頭腦,讓她無法思考。自己就象是沉溺在周巖深情的海洋裏,那種被人全身心寵的幸福象海底的水草,緊緊住她,讓她無法掙,只能在温柔的旋渦中沉淪……

沉淪嗎?

「又損失了一個同事…他才三十出頭,孩子剛上小學……真不該讓他去當卧底……」

「你記得高我們兩屆的那個打籃球的李清嗎?很漂亮的?她犧牲了!她在臨近公海的地方追捕走私船被人開打死的,是縱橫的人乾的!又是縱橫……就是找不到她們的犯罪證據!」

「海關的那個餘處相當的棘手……」

「……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下個星期……」

「縱橫這個犯罪集團帶給國家的不只是金錢上的損失,她們把大批的國家幹部拖下水,凡妨礙她們的人全被清除掉……就是賠上我這條命,也要把她們個個繩之以法你是我見過的最出的學生,你一定會成為最出的警察!」……「我你!」……

李東寧失神地呆視前方,半晌,她把臉深深地埋進枕頭裏……

ha1459300 2024-08-17 20:42:40

第十二章

「巖少」、「巖少!」

隨着周巖走進縱橫的大樓,李東寧沿途都聽到這樣的招呼,也接受到那些人對她尊敬的目光。

本回來三個多月了,她以她的組織策劃才能,讓大家再一次的刮目相看,成為周巖不可缺少的心腹助手。她現在的頭銜是縱橫集團的助總,是縱橫躍升得最快的新人。

沒有人對她的快速提升有任何異議,也沒有人對她身為女人,卻是周巖情人這點投以異樣、鄙視的眼光,縱橫的所有人都是用真誠的笑容和尊敬的態度對她。

李東寧對自己能這樣迅速的博得縱橫上下的信任到得意,她相信她這次的卧底行動一定也是以成功告終。

可是面對那樣的笑臉和態度,她心裏無法不到一絲的內疚,有時她覺得自己簡直無法去面對這些人。可縱橫走私、大肆行賄,不擇手段地拉政府官員下水、甚至為了要清除障礙而殺人的罪行,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這是一個犯罪組織,而這些看上去真誠坦率的人,大多是罪行累累的罪犯,甚至是雙手沾鮮血的兇手。

越深入瞭解縱橫,越能體會到縱橫的可怕。這和李東寧以往打過道的黑道組織完全不同,這是一個龐大的、組織嚴謹的現代化黑道組織。

這裏有象兄弟般的情,絕對的忠誠,現代化的管理、專業的人才以及它在公眾面前豎立的良好形象。

縱橫是全國優秀企業,模範企業,連不少國家領導人都曾來這裏參觀題字。

在進入縱橫的這短短三個多月裏,李東寧就看過不下十位國家級高官。進出這裏的各級政府官員更是不可計數。

周家兩姐妹常常外出應酬那些高官,那種絡的笑容、嬌柔嫵媚的手段,讓李東寧不猜想,在這明亮燈光下的影會是怎樣的。

有一點她很肯定,這是一個牽扯起來會動到全局各個層面的案子。縱橫的周家姐妹絕對有通天的本領,若沒有確鑿的證據,是扳不到她們的,只會平白的暴自己。

只有兩種機會能徹底打倒她們,一是在易現場當場抓到周家姐妹中任何一人;另一個就是拿到那本真正的賬本。

那本賬本是李東寧在偷入周巖電腦時得知的。

周巖的電腦有設密碼,那種任意組合出來的密碼是任何人也破不了的。李東寧看着電腦卻無法進入。無何奈何的她只好在周巖打開電腦的時候,從背後抱住她,裝做要和她親熱。周巖沒有任何的懷疑,邊和着李東寧的親吻,邊隨手輸入密碼。

知道密碼後,李東寧輕而易舉地進入電腦。

周巖的電腦裏存放着縱橫的生意情況和往來賬目,但那些全是合法的生意,一點把柄都抓不到。不氣的李東寧耐心地查看着每一份文件和報告,終於在一個不知名的人的彙報裏,發現有一本真實的賬本存在。若能拿到這本賬本,縱橫有通天的本領也逃不過法律的制裁。

可是,就算以李東寧現在的地位,加上週巖的寵,對於縱橫,她還是有許多接觸不到的地方。比如那神秘的賬本,李東寧不僅從沒見過它的影子,連誰是縱橫的真正財務,她都不知道。

周巖是個公私很分明的人。她幾乎每件事都會讓李東寧參與策劃,是因為李東寧確有這方面的才幹;但某一個部份,她卻從來不曾在李東寧面前提起。倒不是她不信任李東寧,她信任李東寧的全部,李東寧的能力、李東寧的忠誠、李東寧對她的情。只是,按規定不該讓李東寧這個級別職務的人知道的事,她就不提。

李東寧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耐心地等待。

她極少和上級聯繫。

她靠她那驚人的記憶力,在腦中記下所有常出入縱橫的中央軍方地方的各個官員、來往的事由、受賄的金額、時間。而對於縱橫的行為,她幾乎都沒有向上級彙報。不到非必要的時候,她是不會去幹擾縱橫的任何行動的。

那個海關餘處當然沒死,她那天並沒有去碼頭,李東寧的情報救了他一命。

李東寧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明白,那個正直勇敢的人失去了和縱橫較量的勇氣,結果還是周家姐妹勝利了。

伊勢家的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被收拾掉了,果然離他謀策劃的行動不到三個月。

他凌晨剛從東京一家高級俱樂部裏走出來,就被早已在一邊車子裏等待多時的狙擊手一命中,當場死亡。得手後,黑乎乎的車子載着殺手乘夜幕迅速逃逸而去。

他去那傢俱樂部的消息是他的一個手下出來的。那個伊勢家新登位的年輕人太狂妄,不僅得罪了其它組織,連手下人都不留情面的大聲斥喝。那個被當眾罵得顏面盡失的保鏢,在包養的情人面前喝醉酒大罵了伊勢一通。那個已被縱橫收買的男人把這些話全部錄了音,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接下了周巖手下給的鉅款。

這件事讓李東寧吃驚於縱橫觸角分佈之廣,那種無孔不入的滲透簡直讓人瞠目。

她得知成功的消息是在周巖的上,天剛有一點亮。被柔軟純白的羽絨被舒服地包裹,她整個人被周巖抱在懷裏。

一聽到電話鈴響,李東寧立刻就清醒了,她沒有動彈,閉着眼聽着電話內容。

放下電話,周巖臉笑容地鑽回被窩,把身邊那赤的身子緊緊抱住,「成功了!

寶貝。什麼號稱本第三大的黑道組織老大,哼,照樣被我幹掉!「她開心地用臉磨擦着李東寧的頸部。

周巖的頭髮刺得李東寧的,她忍不住笑起來,移動身子意避開。可週巖的胳膊止住了她的企圖,周巖更是整個人上來,讓兩個人的身體完全地貼合。

温暖的落下來,靈動的舌頭輕觸着李東寧的牙齒,惑似地讓她張開嘴,接受了進一步的侵犯。

這是一個長得讓人幾乎要失去意識的吻。兩個人的舌着,緊緊相擁的手撫摸着對方的背脊。李東寧的頭腦空空,除了這個過於甜的吻,她什麼也受不到。

好不容易才結束嘴間的糾,李東寧茫地半眯着眼着氣。直到有異物猛然入她的身內,她才如夢醒似地瞪大眼,看着面前着微笑的女人.兩人現在身上還是粘乎乎的,昨晚做到無力的兩人本顧不上清洗這一檔子事,身體也還是異常的的,周巖很輕易就重新進入那密中,慢慢地律動起來,而雙手下面那脆弱部也迅速灼熱起來。

李東寧惱怒地看了眼周巖,可責備的話語在周巖的進攻下化為烏有,她只能全身心地沒入那狂襲而來的快中……

被做到腿都無力合擾的李東寧,在周巖離後,仍直氣,無法動彈。

她心裏知道下身全是那些灼熱體的自己,現在的模樣是如何的,但那登頂後的美妙餘韻讓她本顧及不了這一點。進入縱橫大樓,李東寧心裏已不知把周巖罵了多少遍。在早上洗澡時又被周巖要了一次的她,她現在穿着高領的衣,只覺得好熱,而且直到現在連走路腿都是軟的,一個不小心就會跪到地上去。她想趕快找張椅子坐下,否則絕對會當眾出洋相。

可是周揚在門口拉住周巖,「真是好消息,晚上去喝一杯!」她樂呵呵地説着,又轉身重重地把手在李東寧的肩上:「一起去!大家好好痛快痛快!」李東寧強撐着不被她倒,勉強笑着説:「你們去吧,我喝酒不行。」

周揚搖搖頭表示不同意,「你不去,周巖哪裏有心情喝酒,早把我們甩下,自己溜回家了。你一定要去!」説着,她又使勁搖晃起李東寧的肩膀。

站着已是勉強的李東寧被她這樣一搖,堅持不住了,當場腿一軟,就要跪了下去。邊上的周巖急忙一把拉住她,避免了她的膝蓋撞地。雖説只是一個踉蹌,可李東寧已經是羞得不敢去抬頭看周圍人的表情。

周揚先是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很不給李東寧面子的哈哈大笑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拉重了!」旁邊的人也不住抿嘴偷笑。周巖急忙把僵在當場的李東寧拉到自己辦公室去。

周揚笑得渾身抖,卻也不忘示意其它人不要進周巖辦公室。她知道,周巖這個罪魁禍首一定要花好長的時間去哄她的寶貝。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離李東寧第一次認識周巖快一年了。在他人眼裏,兩個人的情好得如膠似漆。再忙的時候,兩人也都會時常抬眼尋找對方,找到後,就會靜靜地換一個温柔的微笑,那種讓旁人看了也會被動的温情。

可週巖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總是温和地微笑着的李東寧,內心卻象是被焦油燒燙似的痛苦、難受。

她越來越心浮氣躁,她明白一切都明白不了自己的心。

周巖隨便的一碰觸,就能讓她的身體燃起熊熊大火,想被她擁抱的覺強烈得讓她幾乎剋制不住自己的行動;只要一看不到周巖,就腦子想的都是她;一看到她,那種開心的笑容自己都覺得麻;不過才短短一段時間沒見,就能讓她心慌。

自己真的是瘋了!李東寧苦澀地想着。

可是,她不願被這種瘋狂控制。

從小到大,當一個最出的警察就是她李東寧的夢想。她為了這個夢想,放棄了太多的東西,吃了太多的苦。

拒絕一大學的錄取,置全家的反對不顧,進入警校;無論嚴冬酷暑,一不斷地進行着地獄似的訓練;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要成為最傑出的警察上,連戀都不曾談一個……

而如今為什麼會這樣?李東寧苦笑着,她找不出理由。

她在正義和情的天秤間搖擺,可長期的執着和理念讓她無法拋棄職責不管,也無法做出背叛國家的事情。此時的她能深刻地體會到,古人説忠義不能兩全時的悲涼。

她常會半夜醒來,心裏矛盾煩得睡不下去。她呆呆地看着睡中的周巖,淚就這樣了下來。

太多的紛力混在一起,李東寧的頭越來越痛,煙的越來越多。她有時候會想,也許這次任務結束了,她也因頭痛症或肺癌而亡了。

這樣也好,也許是最好的……我毀滅了你,就讓我以我的死亡來殉你吧!

……

機會終於來了。

縱橫接下了一個金額巨大的訂單。買方是一箇中亞小國的反政府武裝。本來節節取勝的她們,卻在政府得到美國武器支持後,遭到了嚴重的失敗。決定出重金大量購入武器的她們選擇和中國的縱橫合作。

這是縱橫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單生意,鉅額的利潤代表着巨大的風險,這使得周揚不得不親自出面和他們易。

事情很順利。縱橫拿到了預付的定金,周巖照樣負責籌備貨源、疏通各方面的關係;而周揚則負責和對方談判、清理出貨通道和在預定時間貨給買方代表。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貨的那天,天氣很好,初夏的光很温柔地照着這個世界。周揚帶着她的第一助手陳君毅和她弟弟陳君強以及幾個保鏢前往貨地點。

象每次分別一樣,周巖送周揚到辦公室門口,擁着她,口裏説着:一切小心!

周揚笑着拍拍妹妹的背,揮揮手踏入電梯。

李東寧平靜地站在一邊看着她們。

可此時,外表淡定的她,心裏卻像怒濤奔湧般地哄鳴着:開始了……

周巖!

你我之間的較量!

一股無以言喻的酸楚象巨大的海,淹沒了她整人……

第十三章

「我父母很早就死了。父母死時周揚在唸高中,她比我大六歲。她成績很好,是學校的風雲人物,而那時我還只是在念小學。」

「父母死後,家裏很窮,也沒有親友理我們。她二話不説就退了學,出去做工養活我們兩個人,當時她的班主任都為這事哭了。會有多少活給一個高中沒畢業的人做,而且還是一個瘦弱的女孩子?周揚她什麼活都幹,在建築工地做小工,踩三輪車,擺小攤賣衣服…自己省吃儉用的,卻不讓我在任何方面輸給同學。她把她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我身上,希望我能考上大學。記得有年冬天我生病,不知道為什麼特別想吃西瓜。這可是北方,大冬天的哪來的西瓜?她硬是騎着自行車,頂着寒風,一家一家店的找。好不容易才買到一個很貴的西瓜,她一口口的餵我吃,自己卻捨不得吃一口。我當時就發誓,我再也不要讓我姐心,一定要考上重點大學報答她……」

天已經暗了,房間裏只開了一盞昏暗的小燈,周巖坐在沙發上,木然地看着窗外。

周揚從早上出去,一直到晚上了,還沒有回來,也沒有任何的消息。派出去打探的人也查不到她的情況,只知道,在她貨的小鎮倉庫附近曾發生過烈的戰,雙方都有人死亡。

回來彙報的人一走出去,周巖就象全身的血一下被幹了似的跌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睜着眼看着窗外。

李東寧早知道周揚不會回來了,警方的行動是在她的情報下安排的。她詳盡地通知了警方貨的時間、地點,周揚會帶多少人以及買方的情況。

一切都在警方的掌握中,周揚無論如何也逃不掉。

縱橫果然強悍,竟然公然和警方火。不知道周揚現在如何了,已經死了嗎?

李東寧覺不到一絲勝利的喜悦,一片混佔據她的頭腦。當她清醒過來時,才想到周巖好久都沒動靜了。

她走向周巖,在她面前蹲下來,抑頭看着她。周巖到了李東寧的動作,低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裏,摩挲着她的頭髮。

兩人就這樣靠着,都沒有説話。過了很久,周巖突然講起她和周揚小時候的事,她講得很慢,象是整個人又回到了當年,姐妹倆相依為命的時候。

李東寧的臉埋在周巖的懷裏,聽着周巖那低沉的聲音,很平靜……只是有時候在尾音裏夾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可是我還是讓她心了。我拼命地讀書,卻把身體壞了。我住了院,急着要一大筆的手術費……我們哪裏有錢……」

突如其來的哽咽讓她的聲音一時頓住了,李東寧抬起臉看周巖。周巖的眼角紅了,好象有點潤。李東寧心裏一痛,想起身抱住這個傷的女人.周巖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停在李東寧的臉上。

兩人都沒有作聲,看着對方的眼。過了會,周巖把頭埋進李東寧的頸項間,李東寧到一陣被強制住的顫抖,脖子似乎有點

她不敢動,靜靜地抱住周巖的頭,輕輕地親着她的頭髮。

事情不是一切都朝她安排的方向進行着嗎?為什麼現在她的心裏卻是如此的難過,難過得幾乎要讓她掉下淚來?

她一遍遍地親着周巖的發,用手緊緊地環住那個微微抖動的身體……

周巖終於把臉轉開,在李東寧的衣領間蹭了蹭,抬起身子,重又把李東寧環在自己的懷裏。

她停了好久,才用明顯帶着哽咽的聲音説:「周揚當時真的是急壞了,坐在我邊一直哭,對我説她對不起我,姐姐沒用……但過了兩天,她卻把手術的錢如數給醫院了。當時那筆錢對我們,真是一筆鉅款。我問她是哪來的錢,她也不説……後來我才知道……」

周巖的話再一次的停住,她的膛大幅度地上下起伏,象是要把什麼從心裏狂湧出來的東西硬回去。

「後來我才知道,她去賣了,她把自己的身體賣給了一個男人……一個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男人,只是因為那個男人出的錢是最高的,她就跟那個男人走了…

…那個男人整整折磨了她一夜,整整一夜……我們都恨男人,那些臭男人!「

周巖鬆開環住李東寧的手,捂住自己的臉,肩膀劇烈顫抖着。

「周巖……」李東寧心痛地低叫了一聲。

周巖用力擦了幾下臉,順手把掉下的前發攏到後面,了一下鼻子,繼續看向窗外。她臉上沒有淚水,只是眼紅紅地,帶着水氣。

「她從來沒有跟我提到那個晚上的事,我也不問。後來我考上了大學,周揚的小生意也慢慢有樣子了,我們的子才稍好了一點。在我二年級時,我們開了這家縱橫。我們拼了命地奮鬥,到現在已經十幾年了,總算把縱橫做大了起來。

縱橫的許多兄弟也是從一開始就跟着我們姐妹倆的,都象是一家人一樣……「

李東寧震驚地聽着周巖的話,她沒想到那個總是笑咪咪的周揚竟有這樣悲慘的一段經歷。她瞪着周巖好久,半天才發出聲音:「你們怎麼會搞起了武器走私?」

「好賺!我們不願做毒品生意,除了那個,就這個最好賺。反正我們不賣,也有別人賣。那些政府官員,順便兩錢,或者給他幾個漂亮的女人玩玩,什麼話都好説。再大的官還不是一樣被擺平?就算是他不收,他老婆、孩子總會收,到頭來還不都是收了。我知道有些人不死心,一直盯着縱橫,想整死我們。警方派了好幾個卧底。那些笨蛋,還沒爬到中層位置,就被我們幹掉了。有一個,讓我們損失了一批貨。我們把他揪出來後,拎到他老婆面前一斃了。哼!還好我的兄弟們沒事,否則就連他老婆、老孃一起殺掉!」

李東寧聽着周巖忽然轉冷的聲音,心裏一陣陣地發寒。

她知道那個警察,新婚沒多久,就當了卧底進入縱橫。他的情報讓警方繳獲了縱橫整船的貨,只是船上的人全跑了。

他的屍體是在他家被發現的,屋子的血,他老婆就坐在血裏,找到時已經瘋了。

李東寧坐在地毯上,半晌説不出話來。

外面黑的天空象怪物一樣迫下來,擠進這間屋子。屋裏黑暗的影處,好象有細細地哭泣聲。李東寧一愣,再定神一聽,又沒有聲音了。好久她才想起來,這哭聲是那個死了丈夫的瘋女人發出的。她坐在她丈夫的血裏,就是一直髮出這樣細細的哭聲,直到他們把她拉出血泊,她還是一直這樣哭着。

兩個人就坐在昏暗的房間裏直到天亮。

李東寧伸不出手去抱周巖,卻又無法丟下這樣的周巖。她坐在周巖旁邊的地毯上,任周巖抓住她的手,陪着她直到天漸漸亮起。

這天下午的時候,終於有消息傳來。周揚沒有死,也沒有被抓到。

李東寧心一緊,同時又控制不住地長吐了一口氣。她顧不上去理會自己這種奇怪的反應,只是迫切地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的計劃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陳君強死了、周雲死了、張小寧死了……陳君毅重傷被捕、白帆被捕、梁思明被捕……

周揚是在陳家兄弟的捨命掩護下,被貼身保鏢黑翼拉上一艘快艇逃離的。臨上船時,陳君強被一打中口落水而亡,陳君毅隨後中彈倒地,張小寧也在火中被打死。

警方快艇尾隨追至,開另一艘快艇的周云為了能讓周揚逃離,在無何奈何的情況下調頭衝向警方的快艇。兩艇相撞,爆炸聲震動方圓數十里,兩艘艇上的人全部被炸死。殘骸、大火一時堵住了河道,阻止了警方的追擊。

貨全部被沒收,買方的人也都被逮捕。

李東寧吃驚不已,周揚手下的人竟然寧可自己死,也要讓周揚逃走。她恨這些人的頑固,但她知道自已其實是更敬佩他們的。

周巖面無表情地聽着手下帶着哭聲的彙報,漆黑的瞳孔直盯着對面的牆壁,一動不動。整個人象是個死人一樣恐怖,只有放在桌上那顫抖的手了她心裏的痛和憤恨。

彙報完了的人抹着淚走了,辦公室裏死一般的沉寂。周巖仍是眼都不眨一下地死盯着前方,全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小方推門進來,低聲説:「巖少,大家都來了,要叫他們進來嗎?」

見周巖沒有反應,小方稍提高了點聲音再説了一遍。周巖一驚,終於有了動靜,顯得有點呆滯的眼睛轉向小方,點了點頭。

劉明致等人走進來,周巖微微抬手,示意他們坐下。

「大家都聽説了,這次我們損失慘重,死了好幾個兄弟,陳君毅他們也被捕了。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首先要想如何保住現有的人。」

「周揚是縱橫的法人代表,做武器生意的那個公司也是以周揚的個人名義辦的,這次參加戰的人也都是那個公司的,所以,事情還有轉機的可能。」

「接下來這段時間警方和檢察院方面肯定傳你們每一個人去調查,特別是我,同時也會對縱橫上下進行搜查。但縱橫生意的合法和賬目沒有讓他們可下手的地方,人嘛,只要頂得住頭幾天的疲勞戰和心理戰,什麼都不承認,就好辦。陳君毅他們一定是什麼也不會説的,警方手裏沒有我們的把柄,再加上以我們的關係網,我相信一切都會朝好的方向轉變的。」

「巖少你放心,我們死也不會説出任何事的。」

「只要揚姐沒事就好,等事情過了,我們再找那些混蛋算賬!」

「這次消息警方是怎麼得知的?一定有人搗鬼,不知道是不是中東那批傢伙的底。」

「檢察院和警察那方面有那麼多的高官,平時和我們稱兄道弟的,又有把柄抓在我們手上,這次也得讓他們出出力氣了。」

「對,還有軍方那些人。」

周巖揮揮手,止住了大家的話,「這次不同一般,發生了戰,警方也死了人,不會那麼輕易放過我們的,大家心裏得有個數。那些高官們,這次當然得讓他們出全力,否則大家就一塊死!」

「好了,等下楊律師會來告訴大家如何跟警方説話,大家小心點。」

所有人都退下了,周巖還是坐在椅子上不動。

李東寧也不説話,默默地想着接下去該做什麼。

周揚沒被捉到,和警方發生戰的人都是周揚開的那個小公司名下的人。雖説周巖和周揚是姐妹,但是沒有證據證明她也參予了武器走私的行動,周巖和縱橫其它人都還是有逃的機會。再加上她們的後台太硬,關係又廣,和許多政府各個方面的人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這個案子難保不會被當做主犯在逃的未破之案而置之高閣。

這樣的話,失敗的還是警方,而縱橫仍可以逍遙法外……

「寧……」

李東寧思路被打斷,吃了一驚地抬頭,看到周巖不知何時已走到她身邊。

「不要太擔心了,會好的,縱橫還有我周巖在,會沒事的。」她挨着李東寧坐下,「首先先過了調查這一關,再想辦法把陳君毅她們保出來…」

看着李東寧驚訝的眼光,周巖笑了笑,「你以為戰現場抓到的人就會被關死在獄中?會有辦法的,我縱橫數十億的財產,我就是清家產,也會保他們出來的。有錢好辦事!」

李東寧説不出話來,呆呆地看着周巖。她不知道她反抗的是什麼?是縱橫?

還是……她只覺得心重得象是被放上了一塊大石頭,人象是要窒息了一樣難受。

「寧,你知道嗎?我不是那些人的老大。聽到他們死了,我第一個想到的是:幸好不是你,幸好不是你出事了!否則我一定要瘋了……」周巖猛地一把把李東寧死死抱在懷裏,喃喃重複着:「幸好不是你!幸好不是你……」

她的重重地在李東寧的嘴上,瘋狂地親吻着。那簡直不象是一個吻,象是要把她吃進肚子裏一樣啃咬着。

李東寧被親得忘記了一切,只知道這是周巖的吻。她任周巖咬着,並主動把舌頭伸進周巖的嘴裏,讓她把自己咬得鮮血直。她緊緊地抱住周巖,怎麼也捨不得放手,她想就這樣和周巖吻下去,不要去想任何的事、不要去想自己的責任、不要去想有一天她會離開周巖、她會失去周巖……

周巖終於從瘋狂中清醒了一點,慢慢有鬆開李東寧的跡象。李東寧不想被放開,還想把周巖拉回自己懷抱。

周巖還是堅決把兩人的距離拉開,心疼地抹去李東寧嘴角的血,「對不起,我把你出血了,對不起,寶貝,我真的是瘋了。」

李東寧看着周巖的臉,搖搖頭,表示不要緊。

「你我嗎?寧?我知道你是我的,可我從來沒聽過你説過,你説給我聽好嗎?」周巖低柔的聲音,讓李東寧只覺得口一下被苦痛溢,哽住了的喉嚨發不出聲音。

周巖嗎?這個已不需要懷疑。可是,她説不出口,特別是在她給周巖如此重大的打擊後。

她呆呆的看着周巖,話在嘴邊打轉,可就是説不出來。

周巖寵嘆了口氣,把李東寧抱回懷裏,重新覆上她微張的

這是温柔得讓人心醉神的一個吻,帶着周巖對她腔的意。李東寧被吻得魂都象是飛上了天堂,整個人要酥倒在周巖的懷抱裏。可她的心在哭,她的心痛得快要裂了。

「周巖,我你……雖然你曾那樣對我、雖然你是一個罪犯……可我還是你!…………我騙了你,我讓你這樣傷心。可是我必須這麼做,對不起!……你殺了我吧!我願意死在你的手裏!你殺了我吧……」

yudot 2024-08-17 20:42:40

第十四章

室內燈火通明,李東寧坐在沙發上,焦慮不安地等着一早就被專案組叫去的周巖。她無意識地咬着自己的手指,慢慢想着到目前為止的這個案子的情況。

這段時間調查陷入了僵局,縱橫有關人員的口風很緊,沒有人出任何一點有用的東西。所有的罪責都被推給了逃得不知去向的周揚身上,其它的事都是一問三不知。

整個案子的消息全被封鎖住,報紙、電視上看不到一點的影子。各方面説項的人源源不斷,警方和檢察局的有關人員家裏的門檻都快要被踏破,電話更是不停歇地在響。

當初周揚決定自己主外,周巖主內,就是為防萬一的周全之措。保住周巖,就是保住了縱橫、保住了翻身的希望。只要讓案子成為久拖不決的舊案、老案,再以縱橫的力量,以金錢、以關係,來慢慢渡過這一關。

而且她們一定能渡得過去。

震驚整個小鎮的警匪戰,竟硬被下,不讓提起。專案組的同事們不僅被人説項,還遭到威脅。

上面已經有人放話,説縱橫願用鉅額金錢來補上週揚走私對國家造成的損失;既然沒證據證明周巖參予了周揚的行動,就不能抓好人。只要把周揚列為國家通緝犯,全力緝捕,並將抓到的人判以重罪,這個案子就算結了。

那麼大的一個走私案、死傷多人的戰,都是周揚一個人帶着心腹暗中乾的,其它人全無一點關係!

李東寧不搖頭,這樣也説得通?

可是找不到突破口。

縱橫整個都被搜遍了,還是找不到那本真正的賬本;也沒有人説出做那本賬的會計是誰;找到的賬目全是乾淨的,合法的。

看到那些頂住巨大力,堅持調查的同事們那急劇削瘦的身形,布血絲的眼睛,李東寧到深深的內疚。她原先的想法有誤,就算是現場抓到周揚,周揚也一定會一肩扛下所有的指控,不會拖累整個縱橫、連累周巖。

該如何才能找到那本賬本,把縱橫置於死地呢?無論如何也要讓周巖相信,警方已接近了那最關鍵的證據了,讓心慌的她主動暴出賬本的所在地。

那樣,周巖就無論如何也翻不了身了……

李東寧心情複雜地看着明亮的房間。

天一有點暗下來,她就打開了房間裏全部的燈,希望讓晚歸的周巖,遠遠就能看到家裏亮着的燈,知道她在等她。她知道那樣,周巖會很開心的。

昨天買來的花依然嬌燦爛,映得室生機的。她剛剛才把有點爛掉的部小心地剪去,換了清潔的水。

燒好的菜擺在桌子上,已經都涼了。可她不願意端到廚房去,她想讓周巖一進門就看到花、看到桌上的菜和等她的人。

她全心全意地做着這些,本想不到這太象是一個子在等待遲歸的丈夫。

直到一切都很完美了,實在找不到可做的事了,她才歇下來。

一停下來,她就無法剋制地開始想調查的事。她很不想去思考如何才能抓住縱橫的犯罪證據,如何才能抓住周巖!可是她不得不想,而且還想的很細緻、很周全。

她坐在自己心佈置出來的家裏,想着如何去摧毀這一切。

按着太痛苦不堪的李東寧,也不能理解為什麼自己能做到這一點。她沒有一點懷疑自己對周巖的情,卻也完全肯定自己會盡忠職守的把周巖逮捕歸案……

她常會想起周巖溢着深情的眼睛和對她揚起嘴笑的樣子。

她還能擁有這樣的周巖多少時間?

等到真相大白時,她會用什麼樣的表情來看她?驚駭?不能置信?痛恨?李東寧簡直不敢想下去。

到時候,周巖一定會每天每夜的在痛苦、自責,痛悔自己放錯了情,痛悔自己害了親如一家人的兄弟、害瞭如此疼她的姐姐……她能承受得住這種痛苦嗎?

睡覺的時候,她總是要抱着我。伸手摸不到我,她會醒的……看到空空的四壁,她會難過成什麼樣子?她會不會哭?

她一定不會我了,她一定是恨不得要殺了我……

不管我是如何的她,不管我是如何的忘不了她,她都不會知道……她都會一直恨我……

她不會再我了,周巖不會再我了……

這個想法讓李東寧整個人痛得縮起來,眼淚幾乎都要掉下來了。

千萬不能哭出來!該死的!會讓周巖擔心的!不,會讓她懷疑的。李東寧急忙衝到窗邊,大口大口地着微涼的空氣,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她苦笑了一聲。人前人後都從不淚示弱的她,也有今天。

「我回來了,寧!」門口忽然響起了周巖的聲音。李東寧一驚,她有點慌地站起身。

她臉上來不及掩飾的傷,讓周岩心疼。

她走過來,輕輕地把李東寧抱住,温柔地摸着她的頭髮,細細的吻落在李東寧的脖間:「沒事的,會好的。你放心,沒什麼我周巖做不到的!」她微笑地抬眼看着李東寧。李東寧心痛得都快要裂了,她緊緊抱住這世上最她的人……也是她最的人……

輾轉的吻象是無休止似地持續,沒有人捨得放開對方。周巖身上傳來的悉氣味讓李東寧益發痛苦。

她不想失去她……她真的不想……

可我怎樣才能永遠擁有你?我如何才能不背叛自己的良心、不背叛自己的信仰、不背叛自己的職責而擁有你呢?

為什麼老天要這樣整我?把我們放在如此極端的兩面?

她太痛了,頭痛、心痛,全身都在痛……李東寧再也支持不住了,她腿一軟,整個人倒在周巖的身上。

一把抱住那無力的身體,周巖擔心地看着李東寧,「你沒事吧?他們今天為難你了?」

李東寧心虛地低下了頭:「我沒事,只是有點累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周巖重又親住李東寧的嘴,好久,她才喃喃地低語:「寧,有你在我身邊真好。那種調查太折磨人了,」她扶正李東寧的身子,用手輕輕摸着她的臉,「每次快要被他們得神經衰弱的時候,我就想到你。想着只要堅持下去,就能回來見到你,就能抱住你了……」

李東寧心中痛得説不出話來,眼睛被湧出的水氣充。她轉過頭,拼命想掩飾自己的情緒,可週巖温柔撫摸的手,讓她簡直就要哭出來了。

「菜都做好了,熱一下就行了,你先去洗個澡吧,出來就能吃飯了。」她只好急忙逃進廚房,背對着周巖,把菜放進微波爐裏。

「好吧,那辛苦你了。」看到李東寧為自己忙呼着,周巖幸福地微笑着,一整天的沉和疲勞,好象一下就消散了。

回家真好,能再看到她的寧……

周巖一離開,李東寧立刻全身懈了氣似地把頭靠在牆上她快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抱着周巖痛哭,把所有的事都講出來,拼命求她原諒的……

李東寧的心一驚。

她慢慢立直身體,關上微波爐的門;再把爐火打燃,熱着已經墩了好久的湯……

「李東寧!你若因私廢公,忘了對方是一個罪犯、忘了慘死的同事、忘了自己是個警察,你就她媽的不是人!」

「寧,最近事情不太好!我們內部有內!周揚出事和警方能對我們的事瞭如指掌,都是他乾的。」

李東寧的心直提到嗓子眼上。

「可是我就是想不出這個人究竟是誰!我不得不説我很佩服他,還沒有人能把我周巖騙得如此慘的,他是第一個!」

「可你不會有事的,對吧?事情不是一直往好的方向轉機嗎?」

「事情是一直往好的方向轉。你放心,他贏不了我的。」周巖一口喝乾杯裏的酒,「但還是得小心!他知道我們太多的事了,連那本賬本都知道。警方非常肯定那本賬本的存在,現在詢問和調查搜索全往那個方向進行,這樣下去,找到那本賬本是遲早的事。」

「那你想怎麼辦?」李東寧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和平常一樣,可她的心跳得都快蹦出來了。

她的策略成功了!周巖果然忍不住要把賬本暴出來了!

「那個賬本是留不住了!還有那些和各個官員往來的記錄。雖然毀了實在是很可惜,可是現在也沒辦法了。」

「毀了那些記錄,我們還能讓他們去為我們賣力嗎?」

「那些只是記錄我們給一般官員的錢的金額和要他們辦的事。還有一些中央級官員拿我們錢、和我們合作的證據,那些東西我不怕他們搜去,照樣留着。現在當務之急的是得趕緊把那賬本毀掉!我不知道到底是誰出賣了我們,在沒有找出他之前,我不能隨便讓人接觸到那本賬本。我被警方監視的太嚴,不能隨便活動!沒有辦法自己去做這件事。我現在能相信的只有你和忠叔!你是新人,警方沒有花太大的注意力在你身上;忠叔在他們眼裏只是一個沒用老管家,對他也不太重視。」

「忠叔可信嗎?」

「他是我們家的鄰居,孤伶伶的一個老人,看着我和周揚長大的。我小時候周揚外出打工時,都是他照顧我的,他就象是我的家人,絕對沒有問題!明天你們分別出發,小心後面的尾巴,在國際貿易大廈的底樓和財務見面,然後一起去拿賬本,當場就銷燬它!毀了它,我們就安全了!」

周巖有些擔憂地看着李東寧:「我不想你冒這個危險的,可是我不相信別人!

你路上一定要小心!「

李東寧心酸難忍地看着周巖。

對不起,我要讓你失望了!可是我是真的你的!我是真的你的……

我就要失去你了,可我這麼的你,我好捨不得你……明天你就再也不會用這種眼神,如此温柔地看着我了。過了今晚,我就會是你今生最恨的仇人!可你仍是我最的人……我非常你、非常你,你知道嗎?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是多麼的你了。

她猛地抱住周巖,把她緊緊的和自己貼在一起。

周巖一直吻着李東寧的頭髮,在她耳邊輕聲地説:「我的寶貝,我你!我你……」

李東寧抬頭吻住周巖的嘴,把那句切割她心的話堵住……

不要想一切,讓我們在最後的一晚狂吧!李東寧鬆開擁抱住周巖的手,靜靜地凝視着周巖那俊美的面孔,手一推,把周巖推倒在沙發上。

她退後一步,在周巖驚訝的目光下,開始自己的衣服。周巖的氣了,眼神裏有毫不掩飾的情味道,她目不轉睛地盯着李東寧的每一個動作。

在周巖貪婪的注視下,李東寧臉紅得快要燒起來了。她難堪地別過頭去,不敢看周巖,站在那裏為自己鼓了半天的氣,才咬着牙,繼續用哆嗦的手褪下外衣,內衣,長,內……直到自己不著一縷。

她赤着身子慢慢跪在周巖面前,把她的扣子一顆一顆打開,然後輕輕的吻上去,最後把頂峯上的那粒珍珠一口含在了嘴裏嚥着,她用盡自己知道的所有方法,用嘴取悦着周巖。

到周巖抓住她頭髮的手開始發緊,嘴裏出耐不住的低,李東寧的呼重了起來。想要周巖的念頭一步步侵佔着她的理智,她的頭腦裏只有一種聲音:「想要你、想要你進到我身體裏來……」

她邊努力地抓住周巖的舌不放,邊忍受不住地把周巖的手指引向身下那個隱密的口。當手指艱難地入時,一陣電狂襲過她的全身,她無法忍耐地吐出嘴裏的果實,伏在周巖的腹部低聲呻起來。

周巖的呼更加凌了,她抬起李東寧的臉,把另外一隻手也伸入李東寧的嘴裏,玩着她滑的舌頭,李東寧完全發不出聲音,呻全被堵在喉嚨。可她的手指仍在自己的甬道中着,另一隻從自己口中拿出的時候,手指上掛着晶瑩的絲線,直接落在了自己戰慄着的花朵上着,用兩隻手同時在着自己,讓她全身上下都是晶亮的體

如此主動的李東寧是周巖從未見過的,她被這情的畫面刺得熱血沸騰。

猛地出放在李東寧身體裏的手,周巖魯地把她推倒在地板上,騎在了她平坦的上,掉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直到全身赤!然後把自己的手指又重新對準那因為猛然的失落而微微張開的小口,一鼓作氣地直頂到李東寧身體的最深處。

猛烈地進入的疼痛讓李東寧悶哼一聲。聽到李東寧的痛哼聲,周巖止住了自己的動作,猶豫了一下。李東寧顧不得什麼面子問題了,回手把周巖的頭按向自己,用顯得有些暗啞的聲音叫道:「快!不要停!我喜暴!」

周巖一聽,立刻毫不客氣地進李東寧的身體深處,重重地撞擊在那脆弱的內壁,興奮地聽着李東寧幾乎控制不住的叫聲。

周巖猛烈的進攻讓李東寧一時間腹如刀絞,她已經分不清什麼是快、什麼是痛苦。她很想要周巖,她想要周巖的全部,這個念頭強烈得幾乎要讓她瘋狂。

她一遍遍地叫着要周巖再猛些,一遍遍地把自己的身體回撞向周巖,她要周巖更深的進入,她要和周岩溶為一體。

磨擦幾乎要燃起大火,李東寧內部的火熱讓周巖深陷其中無力自拔,她冶的表情讓周巖痴狂,她使出全勁重複着穿透李東寧的動作,她已經是想不到什麼是温柔了。

「啊!啊!啊……天哪!天哪!」被周巖撫得要癱倒在地上的李東寧仍在一直叫着:「求求你快點!再猛點!啊……周巖、周巖……」被她的話起漫身烈焰的周巖,一把拉起李東寧,狠很地抱起她,環繞住她柔軟細緻的肢,把她直撞向牆壁,死着她的身體,從下往上繼續使勁磨蹭着她,牴觸到她花的深處……

隨着周巖強力的撞入,李東寧整個人被她頂得高高抬起。她仰着脖子,象快要窒息似的拼命着氣。

身體被毫不留情穿透,幼地背部被堅硬的牆壁來回磨擦出了火花,痛和快在她身上同時烈地回。李東寧腦中一片的空白,全部的身心只能被這最原始的情淹滅。此刻的她,和周巖是一體的。她擁有她最的人,在她的身體裏,和着她的脈搏一起狂舞!

望升至頂峯,火熱的體順着大腿瀉出來,這場瘋狂的得到一刻的緩機。緊貼在一起的兩人保持着原勢不動,拼命地氣。

緩過一口氣的李東寧回過神來,盯着周巖的臉,抱住她:「你今天一定要把我暈過去,否則我不饒你!」她捧住周巖的臉,用嘴覆蓋住她,兩人再次着。

她瘋了!一定是的,否則怎麼會説出這麼恬不知的話?可她就是想説,她控制不住自己!她想要周巖,她想要周巖……

「我會讓你徹底昏過去的,寶貝!」話音未落,周巖就抬起李東寧的一條腿,再次穿透了這付她到骨髓裏去的身體。

她讓李東寧離開牆壁的支撐,所有的重量都落在自己的身上,火熱的體互相摩擦,懸空的體位讓周巖的更加深入地捅進李東寧的身體,讓李東寧到象是要被周巖貫穿了她的全身,再從她嘴裏直接穿出。她渾身烈地發着抖,不顧羞地把自己的雙峯送到周巖的口中,覺到被狠狠的啃咬着,好象自己要被她吃掉了一般,雙手死死地抱住正在侵犯她的人的後頸。

烈貫穿的李東寧終於無力地癱在周巖身上,周巖也經不受這個重量而倒下,兩個人滾到地上,重的息聲充斥着整間房間。周巖退出李東寧的身體,手上沾熱的體。讓周巖驚訝不已的是,倒在地上的李東寧竟傾過身體,抓住她的手指不顧髒污的,一口含到嘴裏,用細小的舌尖着。

周巖直着氣,看着她仔細地把她身上殘餘體乾淨,又轉過臉把自己的首含進嘴裏套。受不住刺的周巖向後倒去,全身心地享受着這個瘋狂的舉動帶來的巨大快覺着李東寧的舌象一條滑的蛇一樣在自己的身上盤旋着。

當那舌進入她的下面時,周巖驚叫一聲。可李東寧聽若未聞似的繼續着她的動作,那軟的舌頭儘可能的伸進口,擴張它,在壁上打着轉。

周巖被得氣不成聲地説:「別、別……不乾淨的,寧,別這樣……」李東寧沒有一點停止的跡象,還變本加厲地用手掰開周巖的大腿,讓自己的舌更深入的在道里

靈巧的舌捲起,輕柔地伸入那緊閉的口,在道中游移。它的速度漸漸加快,在張開的甬道中進進出出,了那裏。

李東寧停止了在周巖下的動作,俯在幾乎要失神的周巖身上,用手輕輕的摸着她的臉。周巖從殘酷的快中清醒了,吻了吻李東寧的,嘆着氣説:「來吧。」

她把李東寧拉進卧室,兩手撐在窗台上,張開雙腿,等待着李東寧的進攻。

李東寧把沾潤滑的手指伸進周巖的口,進一步滋潤它。等到它充分的柔軟後,她迫不急待地一點點地推進周巖的身體裏。

那緊迫擠的甬道進了李東寧的整個食指,然後馬上象是刺破了什麼一樣的全身緊縮起來,但是她到了周巖身體內的脈搏的烈跳動,帶着她身體的一部份。

她抬眼,看見周巖有些痛苦的皺眉,於是她親了又一下一下週巖的背部,等到她全身放鬆了下來,隨即展開了她的掠奪。巨大的衝力讓周巖猛烈搖動着,幾乎要站不穩。可她仍儘量的高抬起,好讓李東寧能帶給自己更大的快樂。

在狹窄空間中的烈磨擦,讓李東寧在強仰住的喊聲中迸發。她自己的口也被周巖死死地咬住,發出疼痛和快樂的覺,她全身抖動着,到自己的熱情斷續地刺入周巖的體內。

在李東寧仍在得到周巖的動和恍惚中時,周巖已經反客為主,開李東寧的鉗制,轉身推倒李東寧,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就着先前的潤,直接佔據了她的身體。

上一波的快還在持續,下一波的衝擊立刻到來,李東寧失聲大叫,整個人在上拼命扭動着,想擺這個過份強烈的刺

可週巖的執着進攻讓她只能發出近似慘叫的喊聲,她被周巖着已經神智不清了,她顫抖的手想推開在她身上的周巖:她真地要被周巖死掉了。

「巖、周巖!你饒了我吧!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啊……你這個該死的,你要把我壞了!天!啊、啊……」

「你不是要讓我把你暈過去嗎?你現在還很清醒嘛!」周巖笑着,猛地高高抬起李東寧的腿,架在自己的肩上,繼續她那殘酷的折磨。

「你、你……你要死我了!天哪!啊……」

李東寧大聲叫喚了一聲後,全身繃得象馬上要斷掉的細繩,然後渾身癱軟的張大着被周巖放下的腿,眼神渙散地看着窗外,任周巖猥褻把從她身體裏出的體塗到她的身上。

「天啊!你真的是太猛了!我都覺得要被你刺穿了。」過了好久,她才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是嗎?你意是我最大的幸福!,不過,看樣子,我的努力離你的要求還差那麼一點,寶貝,讓我們再一起瘋狂吧!」

李東寧驚得瞪大眼,心裏痛罵自己為什麼會説出那種話,真的是有病!可她還來不及制止周巖,那靈巧的手指又開始了在她體內又一次的肆……

在不知道是第幾次後,李東寧連單都無力抓住,只能任周巖恣意地擺自己的身體,叫都叫不出來,還不及她確認自己的覺,她就陷入了黑暗世界裏。

第十五章

李東寧練地開着車,不動聲地打量着身邊的女人.窄小的臉和總是瞪得大大的眼睛給人一種神經質的覺,象一繃得過緊的弦,隨意有斷裂的危險。

質量不錯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好象是二十元一件的地攤貨;細薄的頭髮被很小心梳得十分的整齊。

怎麼看,她都是一個很老實、很謹小慎微的人,就如那些每天都可以看到的騎車上下班的小職員,只會安份守紀的過着小子。可沒想到,這樣的女人竟就是那個讓警方深神秘、卻一直找不到的縱橫財務。

此時的她神慌張地來回絞扭着雙手,從那緊張得青筋直跳的手背和冒着汗的額頭上,看得出她是非常的緊張。

李東寧暗想,賬本和這個傢伙,兩者得一,就可以萬事大吉了。把這種人抓到警局裏,讓人嚇一下,一定是什麼都説出來了。

可一切還是等見那本賬本再説。

李東寧從車窗裏看出去,看着外面來來往往的人、車。今天的事情一辦完,她就可以溶進這些平凡的人羣中,恢復她的正常身份,過正常人的生活了。

不用再擔驚受怕、不用再隱瞞身份、不用再説慌……

也不會再見到那個人了……

「在前面岔路口拐彎!」李東寧的恍惚被打斷,她看到那個財務有些不的看了她一眼,「開車的時候最好小心點。」李東寧沒吭聲,按她説的方向拐了彎。

車很快就轉上了盤山公路,不久又轉進了一條石礫鋪出的小路上。

小路彎彎曲曲的,盡是沙石泥土,有些地方都快被伸長的樹枝遮得看不見了,卻是十分的平整。她們坐的麪包車很順利地一直開到一幢小小的別墅前停下。

這座風景秀麗的低山,是這個城市有名的別墅區,有十幾幢這樣的別墅分落其間。別墅間相隔很遠,都是躲在綠樹叢中,十分的隱密。

而這幢房子在樹木的遮掩下,幾乎和整座山溶為一體,更是難以被人發現,李東寧不暗歎周巖她們真是會找地方。

在那個財務的帶領下,她們上了二樓。那個瘦小女人轉着門上的密碼鎖,左右扭了幾下,進一把鎖匙。她抬眼示意李東寧,李東寧拿出周巖給她的鎖匙,進另一個孔中,兩人同時一轉,保險櫃的門開了。

李東寧看到保險櫃裏,有着大量的賬本和其它一些資料。

在那個財務透着緊張的聲音催促下,她還來不及為終於看到了這個關鍵證據而動,就忙着把它們搬下樓。

忠叔先一步打開壁爐的火。火苗迅速竄起,映紅了三人微微汗的臉。

李東寧站在三人中間,正對壁爐。忠叔蹲在邊上,因不習慣,他把從車上帶下來的放在身邊的地上。那個瘦小的財務,站在離壁爐稍遠的地方,不安地盯着那竄起的火苗。

等爐火燒到最旺的時候,蹲在地上的忠叔立刻動手,要把那些賬本丟進火中。

可當他要拿起邊上的賬本時,竟沒有動。他立刻下意識地去摸放在身邊的,也摸了一空。

幾乎同時,他聽到站在一邊的那個財務發出一聲極為恐懼的尖叫聲。

忠叔驚駭地抬起頭……他看到李東寧面無表情地端着對着他,一隻腳正踏在那些賬本上。忠叔的頭腦一時反應不過來,呆了一會,扭頭看向那個財務。

此時的財務已是面無人,整個人縮在角落裏,全身發着抖,牙關咯咯作響,好象隨時都有暈過去的可能。

忠叔再轉過頭,以不能相信的眼光看着拿對着他的李東寧。

一時間,房間裏只聽到壁爐裏的火苗發出劈啪的響聲,沒有人説話。

忠叔終於明白了,李東寧要奪賬本!她要把這些賬本給警方!

他猛地站起身,哆哆嗦嗦地指着李東寧:「你、你……是你出賣了我們!…

…你竟然背叛小巖!「他因極度的氣憤和痛恨而全身顫抖着,象是要隨時撲上來似的前傾着身子,」你竟然會背叛小巖!她對你這麼好,這麼相信你!她到骨子裏去了,而你竟然在她最困難的時候背叛她!你還是不是人呀!「他聲嘶力竭地喊着,聲音因過大的嘶喊而變得沙啞,血紅的眼睛瞪得幾乎要掉出來。現在的他恨不得把李東寧碎屍萬斷,他要殺了這個絕情的女人!

李東寧心情複雜地看着這個一直在全心照顧着周巖,也照顧了她的人,端的手不有點下垂。

「忠叔,你不要動!警察馬上就要到了。你沒參予她們的犯罪行為,最多是一個知情不報。你老老實實的,很快就會沒事的。」

「你為什麼背叛小巖?你怕坐牢是嗎?你出賣她換你的自由?你這個人!

你害了揚揚,害了那些兄弟!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叛徒!周巖那個笨蛋,竟上你這個不是人的東西!你這個婊子養的!「

「夠了!你住嘴!這不存在什麼背叛不背叛的問題!我本來就是警察!我只是完成我的任務!」

「你是警察?」忠叔一下呆住了,「你是警察!」他出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可憐的小巖她竟上了一個卧底!她知道了,一定會傷心死的……」他有氣沒力地説着,之前所有的力氣一下子全部消失,搖搖晃晃地站不穩身子。

「對,我是警察!是卧底!忠叔,你會沒事的,我保證!我不想傷害你的。」

李東寧放柔聲音想安這個受到巨大打擊的老人家。

忠叔象是沒聽到似的一直在喃喃自語:「小巖會傷心死的,這會毀了小巖的,會毀了小巖的……」

李東寧痛苦不堪地聽着他不斷重複的話,呆呆地看着着淚的忠叔,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忠……」

猛地一股巨大的衝擊力一下就把她撲倒在地。李東寧大驚地回頭一看,駭然發現撲倒自己的居然是那個瘦小的財務!她一直在邊上發着抖不説話的,誰也沒想到她竟會這樣做!

李東寧立刻想掙她的制箍,可那個人象是臨死瀕擊的人一樣,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兩手死命地抱住李東寧的,讓她一時無法擺她的制。

「你放手!我要開了!」李東寧衝着那個埋頭抱人的傢伙大喊,那人本置之不理,只是用全身的力氣抱住李東寧,不讓她起身。

旁邊的忠叔咋一呆,馬上反應過來,乘這個機會抱起地上的賬本,轉身狂奔出門。

李東寧不願開殺他,情急之下,用柄猛擊那人的頭,直砸得她頭破血,再也無力支持,倒向一邊。一掙這個不要命的傢伙,李東寧立刻跳起來,衝向門口。一出門,她一眼看到,忠叔已把賬本放到沒熄火的車上,正準備開車逃走!

「站住!別我開!」李東寧用指着忠叔,大喊!

忠叔回頭看了一眼李東寧,不顧她的威脅,徑直開動汽車。

「該死的!」李東寧被這一變故氣得要死,眼看車就要開走了,不得已,她開擊中一個輪胎。帶着一隻癟輪胎的車子仍歪歪扭扭加速地向前開去。李東寧再一,又擊中一個輪胎。兩個輪胎都癟掉的車子失去了方向控制,卻仍掙扎着向前開去……

這時,遠處傳來急促的警鈴聲。上山的路只有一條,忠叔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了。李東寧不再開阻攔,任忠叔開着車歪歪扭扭地試圖逃跑。突然,一陣刺耳的機器磨擦聲傳來,只見那破了兩個輪胎的麪包車大震,發出尖鋭的聲音,象瘋了一樣直撞向路邊凸出的山壁。

「轟!」隨着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強烈的爆炸氣猛衝向李東寧,震得她只得趴倒在地上,一時動彈不得。

在濃煙中,李東寧勉強抬頭看向車子的方向,只見那裏已是一片的火光。

李東寧爬起來,踉嗆了兩步,咳着嗽,看着那輛汽車已被烈焰籠罩——沖天的大火燒燬了一切,一地的焦黑殘骸,什麼都沒有了!

李東寧又驚又痛地看着面前的慘景忠叔死了!他為了不讓那些賬本落入警方手中,他選擇了讓自己和賬本一起毀滅於大火中。

刺耳的警鈴聲近,驚醒了呆立原地的李東寧。她急忙轉身跑回樓裏,她不能讓那個財務跑了!她剛進門就定住了,呆呆地看着那個在拼命泣的人,用顫抖的手握着電話……她知道電話的那頭會是什麼人。

李東寧像是僵住了一樣,渾身發軟。她使出全身的力量,才能讓自己不出慌恐的樣子,讓自己還能站在那裏不倒下。但,巨大的恐懼瘋湧衝襲而來:真相大白了,該來的都來了!周巖!周巖現在會是怎樣?是痛不生還是恨得發狂?

她無法讓自己邁向前一步,她只能呆在原地,看着那個在泣的人。

好不容易,那個一直在哭的財務總算開口了。她邊哭邊説:「我不會對不起巖少的,要不是巖少,我們一家早就死了,是她救了我!救了我的老公、孩子!」

李東寧愣愣地聽着。她的心好象被掏空了,那個聲音很不真實地在周圍迴旋、忽遠忽近。她必須強迫自己集中神,才能聽到她在講什麼。

「我就是死也不會出賣巖少的。我知道自己膽小,我知道自己膽小……」她聲音變得含糊不清,人慢慢地往地上倒去……

「你怎麼了?!」李東寧搶上一步,一把接住她傾倒的身體。黑的血,從那個發青的嘴角下,臉、已是一片的慘白!可淚還在……那個瘦小的女人努力地想説些什麼,可是她已經説不出話了。她死死地抓着李東寧的衣袖,象一個怨毒的鬼一樣瞪着李東寧。漸漸地,她的力量消失了,她鬆開了緊糾着李東寧的手死亡帶走了她所有的力氣。李東寧把她放倒在地上,伸手合上了她仍然瞪着的眼……

掉下的話筒在她面前搖晃着,連接電話另一頭的那個人。李東寧哆嗦着手,拿起那個話筒,緩緩地放到耳邊……一片的寂靜,只聽得到自己急促的呼聲…

「李、東、寧!」……

「匡鐺!」一聲,李東寧象觸電似的把電話扣上。她不敢聽、她沒有辦法聽!

那聲音……一字、一字,帶着心最深處的悲痛,帶着淋淋鮮血,慘厲悲悽……

「周巖……」李東寧無力支撐住自己的身體,跌坐在地上,「周巖……」

淒厲的警鈴聲蓋住了李東寧痛苦的聲音,她靠着沙發,看着自己的同事跑進房間。焦急詢問她情況的聲音、跑上跑下的腳步聲……一切都是那麼的虛幻,只有那個被她傷透了心、只有那個總是温柔笑着看她的女人佔據着她全部的意識。

「周巖……」

警方從樓上搜出了剩餘的賬本和資料。雖然大部份的證據已被忠叔銷燬,但現有的資料也足夠把縱橫和周巖置於死地。

同事們興奮的呼聲和熱烈的擁抱驚醒了失神的李東寧,她看到大家那麼動地神情,終於也到了一絲的喜意。她微笑地回應着大家的祝賀,口裏説着謝謝的話語。

忙碌的一天終於要過去了,李東寧回到了離開了近兩年的宿舍。她打開房門,揭開遮蓋的布,慢慢地坐下……

雪白的牆壁、簡單的傢俱,這間她住了一年的房間,到處透着一股陌生冰冷的覺。白天的忙讓她無暇去體會自己的心情,直到現在……

直到現在……她一個人,在沒有周巖的房間裏……

沒有周巖……

李東寧到一股刺心的痛,痛得讓她幾乎不能呼

周巖!

李東寧一直拼命氣,想分散自己的思想,但是那痛徹心扉的覺讓她本無法思考。

周巖!

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李東寧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自己的頭,慟哭失聲……

liuzc999 2024-08-17 20:42:40

第十六章

周巖逃走了!在他們找到賬本的時候,周巖已帶着手下消失不見。據説,有人看到她乘當天的航班,飛離中國。在登機記錄中並沒有發現她和其手下的名字,警方斷定她們一定是用了假護照上的機。周巖並不是警方通緝的對象,更由於此案被封鎖消息,也給她們的逃離造成了方便。

李東寧知道周巖有好幾本不同的護照,包括她自己,周巖都有給她準備另一個身份的護照。只是沒想到周巖的行動這麼快,在甫受到打擊的同時,還能冷靜迅速地帶人逃離。

是啊,那種人才,天生的領袖人物,不會那麼輕易地認輸的。自己曾那麼的幸運,被那個如王者一般的人着,被她温柔地抱在懷裏,小心地呵護着……也許再也不能見到她了……每當這個念頭浮起,李東寧的心就象要停止跳動般地痛着。

她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埋頭於此案的後續工作。她沒沒夜地忙着整理證據,提審涉案人員,甚至出庭作證,不讓自己有任何能閒下來的機會。她腦子裏全是案件、案件、案件……累了就在辦公室裏倒頭就睡;醒了,抹把臉繼續工作。

太過繁忙的工作和緊繃的神經,讓她身形急劇削瘦。同事們都看不下去了,勸她休息一下,她也置之不理。

她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只要她稍稍停下來,只要她累得不得不一口氣,那種瘋狂的想念、那種要死她的絕望,就佔據她整個的人、整個的心,讓她呼不了,讓她痛苦狂…

神上的巨大力和過重的勞累,終於讓她在一天,加班至清晨的時候暈了過去。再也看不下去的同事,硬是把她架回宿舍休息。

可她睡不着,她的人累得都快要虛了,可頭腦就是清醒異常。她無法平靜下來,只有那個名字,那個人,在她心中、在她腦中盤旋……她想見她,她想她的懷抱、她想她想得快要發瘋了……

為什麼這個痛苦怎麼也不能減少一分?不是説時間可以讓記憶模糊嗎?兩個多月過去了,為什麼卻是越來越強烈?

想她想得快要瘋了……

我好想見你,好想見你……只要一面就好,讓我見到你……你不是恨我嗎?

你恨我入骨吧!那來殺我啊!殺我報仇啊!

你這個笨蛋!為什麼還不來?為什麼還不來殺我?

你來親手殺了我呀!讓我能再見你一面……讓我再見你一面……我真的是好想你……就讓我見你一面……就一面……

周巖……

為什麼你還不來?你來殺了我……

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麼的脆弱,本無法生存在沒有你的世界裏……

縱橫因走私罪被國家沒收全部資產。只是剩餘的賬本上記載的縱橫走私的金額並不大,被燒掉的部份又不能拿來做為證據來起訴她們。最後縱橫只是被定為一般的走私罪,此案的重心轉為追查各級受賄官員。

搜出的賬本和各級官員的往來記錄,讓反貪局以此為據,逮捕了大量的貪官。

從一般的政府工作人員到省級大員,皆有落網。其數量之多,讓人不得不驚歎縱橫的規模和周家姐妹的能力。

接下來的工作就給了反貪局和檢察院的專案組,警方不再介入此案,只是發出命令,追捕逃逸的周家姐妹和她們的手下人員。但世界之大,無從找尋。她們就象是平空消失一般,不留一點的痕跡。抓不到周巖,讓李東寧鬆了口氣。她無法想像那個高傲如帝王般的人,蹲在狹小監獄裏,被獄警呼來喝去的樣子。

深夜的都市,霓虹依然閃爍,車輛穿梭往來,過夜生活的人們佔了這個城市的每一個喧鬧的角落。

李東寧孤獨一人,沒有目標地在這不夜城裏走着,站在明亮燈光下的影裏,看着那個紙醉金的繁華世界。

沒有那個人,自己就如失了魂一樣的無助;所有的光、所有的快樂都不屬於自己……

我贏了嗎?在你我的對決裏。

我覺得我輸了!

我連人帶心都徹底地輸給了你,乾乾淨淨、一點也沒有剩下……

遠處的黑暗中,一輛黑的車子幽靈般地跟着踽踽獨行的李東寧。

車子裏的周巖,透過暗的車窗,看着那個她曾付盡所有過的人,而如今卻是最恨的人……

悶熱的晚風吹過,揚起那單薄身體上的衣袂,三個多月沒見,她竟瘦成這樣,不穩的身形象是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

哼!

忙於收拾我們?你就這麼的處心積慮地想着如何對付我們?必置我們於死地而後快?李東寧,你殺我兄弟,走周揚,讓我在國內無法立足……你厲害!我看中的人果然厲害!整得我們差點統統進監獄!

周巖面帶肅殺可怖的神情,死死地盯着那削瘦的身影……自從知道李東寧是警察,她的心就象被生生撕裂般的痛……她最、最信的人……是她帶她進縱橫的,她委她以重任,全然地相信她……縱橫之所以有今天,全是因為她,引狼入室!是她周巖害死了那一班兄弟!差點就害死了周揚,她唯一的親人!這世上最疼她的人!

她無法面對那些忠心待她的手下,那些早如家人一般的人。可她更無法面對的是,李東寧對她的欺騙!她的恨不得把心都掏給她了,仍不能打動她一分。所有的柔情都是假的,全是為了騙取她信任而裝出來的!

她無法接受!

她曾有多她!現在就有多恨她!

……她還是那麼漂亮,站在俗的燈光下,仍是清得不帶一點塵世的味道……

我曾見過的最出的女人!我曾以為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

越幸福的假像,撕破後,越讓人痛不生……

這三個月,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渡過來的。心,無時無刻不在被煎熬着。痛苦、自責、內疚、仇恨……

不可遏制的憤恨在心裏翻滾,此時的周巖,恨不得親手一分分地把那人撕碎,讓她嚐盡痛苦地慢慢死去!

李東寧抬起頭,看向那輛擋住她去路的車……看着車門打開……

周巖!

她看不到左右拿着,靜靜圍上來的黑影,只能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人……

周巖!你終於來了……我終於見到你了……我真的是好幸福,能在臨死前見到你!能死在你的手上

我的人……

氣溢了整個的眼眶,李東寧捨不得眨眼地貪婪注視着站在她面前的周巖。

她看得出周巖眼裏那刻骨的仇恨,通紅的眼睛象是要滴血似地瞪着她……可她顧不得這些。

能再看到周巖!

巨大的喜悦衝着她的全身她死也瞑目了!

「李東寧!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吧?」冰冷的聲音象是罩了一層嚴霜,沒有一點的温度,「不得不説你很厲害,我很佩服你!」李東寧的心一顫,那寒冷的聲音象冰稜,直刺進她的心臟,讓她全身象浸在了冰窟中……那個總是温柔地笑着看她的女人……

「你戲演得很好!看着我象傻子一樣被你騙得團團轉,成就不小吧?」

近那個動也不動的人,周巖直視着李東寧的眼……黑亮的眼仍然清澈,鎮定如恆,沒有一點的懼意……若能從她眼裏看到懼意,她也就不是李東寧了!

倔強高傲的人!

周巖到一陣揪心的痛苦她還是她!在被她如此的背叛之後……那種酸苦,一時間讓她説不出話來。

下心中的酸楚,她用刻意裝出的嘲諷語氣説:「你們都以為我走了。可我怎麼會丟下你一人,自己走了呢?」

帶着輕浮的冷笑,周巖勾住李東寧的下巴,「你可真盡忠職守!為了整垮我們縱橫,不惜張大腿,讓我玩了一年!怎麼樣?我的技術還讓你意吧?」

李東寧一下子漲紅了整張臉,她既痛苦又難堪地看着周巖。她那受傷的表情刺痛了周巖的心,一股酸澀味道直湧上喉嚨……她心的不甘、不捨,恨得……

恨得自己都不知道她恨的是什麼?

看着眼前的女人,仍是美麗得讓她心動不已。

想要她!想要她都快瘋了!為什麼、為什麼她能這麼狠心的粉碎這一切?讓自己本無法原諒她,只能恨她……

我得不到這個女人!我得不到!!!!!!

付盡了所有的情……

周巖用盡全身的力量,狠狠地一拳揍向李東寧,看着她直跌到地上,血從嘴角下……

「我不會讓你這麼快就死的!我會讓你一點一點的被生割,慢慢地死去……

把她帶走!「

看着手下把倒在地上的人拉起,推向車子。

那人還是沒有説一句話,略低着頭,伸手擦去嘴邊的血。她那高挑的身子仍舊直,覺不出將死的驚恐和畏縮。

沉默地走過她的身旁,沒有低頭……周巖忍不住轉身看向那修長的背影瀟灑如舊……

車門被關上的一瞬,她抬頭看了一眼,深深的……依然清亮的眼睛裏似乎帶着憂傷和……依戀……

是依戀,是嗎?

她有一點捨不得我?

心猛地收緊,象是被焦油滾燙,成一團。只一個淡淡的眼神,就幾乎讓她站立不穩。

周巖失心喪魂地看着車門關上,看着車消失在夜幕中…

第十七章

周巖透過單向鏡,看着在另一個房間裏的人……

李東寧仍是沒有什麼表情,讓人看不出她現在的心情。她靜靜地站在那裏出神,思緒已不知道飄向何處。

身邊打手們行刑的準備動作,她本就是視若不見。現在的她,好象只是在悠閒地站在午後的花園裏,曬着太,任自己的神智飛在清朗的天空中……平靜得甚至稱得上有點柔和的表情,看得周岩心如麻。連拿着木、皮鞭的打手們,都有點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監督行刑的小方,咬了咬牙,斜眼朝鏡子方向看了一眼,朝行刑者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揚起的皮鞭在空中打了個旋,帶着撕裂空氣的聲音,落那個頎長削瘦的背影上……血濺出來,象開出點點的紅花……

周巖全身緊繃,她覺得,那一鞭象是落在她的心上……曾如此寶貝護的身子……她知道那薄衣覆蓋下的肌膚,光潔滑膩,沒有一點的瑕疵。她曾一寸寸地親吻過,不釋手的撫摸過……

鞭子一次次的落下,再捲起,雪白的皮膚被鞭子一條條地帶起,留下錯的血溝……看着那赤紅的血中綻出的白的彩,周巖痛心的想,那一切已是往昔,那完美的身子已不復存在……

剛才的淡然神情已消失,李東寧美麗的臉上布痛苦的神情,汗水大量地滲出,滑下臉龐。她痛得渾身打顫,死咬着下要衝口而出的慘叫。

接着鞭子後,是。一下來,她的腿骨立斷。李東寧的悶哼立刻轉為慘哼,臉煞白地癱在地上。

皮鞭和錯落下,鮮血如箭一般的出,翻開的肌下是森森的白骨。

李東寧雙手緊緊摳住身下的地板,全身發顫,痛苦不堪。她到自己身上好幾處的骨頭都被打斷了,斷開的肋骨象是刺進了腹部,血從她嘴裏咳出。她本能地想避開直擊在她口的木,剛一抬頭,皮鞭已打在她的臉上。血一下子狂而出,額頭火辣辣地痛,鮮血模糊了她的眼睛,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腥紅……

周巖看不下去,背過身去,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隔壁的聲音依然清晰入耳,鞭子落在皮膚上的聲音,木擊打在人身上的悶響,甚至是骨頭的斷裂聲,但就是聽不到一聲的慘叫。

周巖腦中一片空白地看着對面的空牆,聽着那可怕地聲音。

站在她邊上的劉明致,心情沉重地看着周巖,看着她臉的失措、痛心。他走到單面鏡前,看着那血腥的行刑場面。

倒在血泊中的人,兩條腿已被打斷,血大量地從嘴中湧出,死死摳着地板的手指慘不忍睹,指甲全被摳得斷裂……可那人還是不出聲地忍着那不該是人能忍受得了的痛苦。

打手們拉起李東寧因死命摳着地板,已是血模糊的雙手,用老虎鉗夾住她左手的小手指,狠命一鉗。一聲脆響,手骨立斷!

李東寧痛哼出聲,整個人向後傾倒,全身搐着。她急速地着氣,失去焦點的瞳孔茫然瞪視着天花板。

左手的五隻手指指骨很快被一一鉗斷,李東寧痛得昏都昏不過去,渾身抖得幾乎散架,卻仍然沒有發出讓嗜血的打手興奮的慘嚎聲。

連打手們都覺得有些惑:這樣還不夠痛嗎?怎麼連慘叫聲都聽不到?幾個人互相看着對方,再看看手裏的刑具,到有點糊塗。他們停了一會,扔掉手裏的木皮鞭。其中一人拿來一把尖利的刀,慢慢刺入那已看不到一塊完好肌膚的身子,深深地扎進大腿骨裏,一轉。隨着讓人驚心的聲音,腿骨裂開了。

刀子拔出,又入手臂手軟軟地癱下。四肢的骨頭被逐一入,連續的斷裂聲讓人心驚。

李東寧持續地慘哼着,全身抖得越發厲害。她那瘦削的肩膀急劇地起伏着,眼神渙散,可僅剩的理智讓她仍不願叫出聲。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快點失去意識,不管是死、還是暈,只要能受不到這種酷刑,就是短短一會也好。可是,那些人不願讓她暈過去,在火裏被燒得通紅的鋼絲鞭子已打上她的身子,如火燎炮烙。

所到之處,身體立刻被燒焦,發出刺鼻的味道。代替木的鐵條打碎了關節,帶着火花的鞭子瘋狂落下。

李東寧痛得如同被人刀斫斧劈,被生生凌遲。她在地上無意識地翻滾着,痛哼着,只求能速死,好擺這種非人的折磨。

半側着臉監刑的小方受不了了,他示意打手們停下,走到被肆得已不成人形的李東寧身邊。他把冷水潑到李東寧的臉上,看着她有點清醒過來。

「你向我們求饒吧!你好好的求饒,我就讓你快點死去!」

李東寧神智不清地呆看着面前的小方,沒有反應。小方又再説了一遍,她有點明白了。這個曾在本和她並肩作戰的人,想給她個乾脆的了斷。

她帶着,微微朝小方扯出一個很淡的笑,閉上眼睛……

小方呆呆地蹲在李東寧面前……半晌,他站起來,又看了一眼鏡子,走回角落。

屋子裏靜默了一會,打手們面面相覷,眼裏有不忍和佩服。他們集體看向小方,小方輕輕地點點頭。

再次落下,這次是直接打在李東寧的頭上,血如雨般四濺,強大的衝擊力把李東寧打到牆角……劉明致清楚,那些打手也不想再繼續對這樣的人動刑,想快點解決掉她的生命,結束她的痛苦。

他轉身,對仍是呆坐不動的周巖説:「巖少,她快不行了,你不想看一下嗎?」

周巖全身驚跳了一下,慌地站起身,走到窗前。

入目的慘景一下讓她驚的瞪大眼,她往後倒退了一步,死死盯着那個血模糊的人。

初次見面,那發着淡淡光暈的雪白皮膚,致的五官和清冽的輪廓……曾讓她移不開目光的人……而眼前的人全身已找不出一寸完整的皮膚,血如泉湧,看不出有絲毫當初的形象。修長美麗的四肢、細長而略帶骨的手指,如今癱軟在血中,已全部被廢掉;空氣中帶着皮被燒焦的氣味,濃烈的血腥味…她還記得,擁那個人入懷時,讓她貪婪的清氣息,純真人的味道……

周岩心痛得説不出話來,口象被一團重重的石頭住……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好象還只是在昨天,還曾幸福地擁吻着;她還曾抱着那個情過後的慵懶的身子,輕輕過布細汗的光滑肌膚………

又一落下,那身是血的人撞擊到牆上,額頭裂開了一個長長口子………

繼續落下,前的骨頭又斷了,連帶着內臟都象是碎了,鼻子嗆出血來。

李東寧在劇痛中,覺到自己離死亡很近了,她有一點快要解的輕鬆。她勉強張開眼,看向那片鏡子……她知道,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人就在那面鏡子的背後。

她想在臨死前最後一次的受到她……周巖……她終於能報仇了,自己死了,她會不會好受些?會不會少恨我一點?

好想你能抱我……好想能再看到你對我微笑……

你!周巖………

周巖僵硬地立在鏡子前,難以置信地看着李東寧……她好象看到了李東寧眼裏有一抹笑意,清淡如風……

大的木重重打下,鮮血四濺!

温和注視的眼睛失去了光澤,人往一邊徐徐倒下……

「住手!」周巖口大喊。

在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站在那是鮮血的房間裏。她氣,不知道該説什麼。

劉明致緊跟着她衝入房間,不等周巖的吩咐,立刻和小方動手抬起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李東寧。

「趕快給陳醫生打電話!快去!」劉明致儘量低聲音説,他不想驚動那個站在血泊中愣掉的人。

李東寧到了光的明亮,及清涼的風拂過她的臉頰。窗外有小鳥在清脆地叫,帶着樹葉被光照的清香。剛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夢中的周巖冷冷地看着她,冷可怖。真可怕,她不要那樣的周巖,她喜周巖總是一副疼她的樣子……

「你醒了?太好了,你睡了好久了!」身旁一個直愣愣的聲音一下帶回了李東寧的全部神智。她驀地睜大眼,映入眼廉是雪白的牆壁……

好痛!她剛一想動彈,一陣劇痛就讓她的舉動半途而費。疼痛讓她徹底清醒過來一切都不是夢!

那讓她瘋狂死的痛!那雙燃燒着怒火的眼睛!這一切都是真的,而我並沒有死!

我沒有死?為什麼?

「你聽到我説話了嗎?喂!」一隻手在她面前晃,李東寧動了動頭,看向那聲音的來源。

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傻傻的!

李東寧一時反應不過來,愣愣地看着那張陌生的臉孔。

那頭湊了上來,「你不會傻掉了吧?我哥説你的頭被打壞了。」「不過不要緊,我哥説我的頭也是壞的,但是我還是活得很好的,很開心!」那人嘻嘻笑着,象是在努力地安着李東寧。

「你哥?」李東寧從幾乎發不出聲的喉嚨裏擠出一點含糊的聲音。

「是呀!我哥叫劉明致,我叫劉明遠,你叫我小遠就行了。是我哥叫我來照看你的,噢,對了,我得去告訴我哥,你醒了。」話音未落,那個人已跳起身,直衝出門。

沒一會,劉明致進來了。他走近李東寧的邊,低下頭輕聲説:「你醒了?醫生説你會沒事的。」

看到李東寧惑的表情,劉明致又説:「我們現在在本,你已經昏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你身上的骨頭再過一些子就會長好,到時你就可以動了。」他猶豫了一下,又開口,「是巖少叫停手的。」

他似乎不知道該講什麼,過了一會,揮手叫過那個神抖擻站在一邊的人,「這是我弟弟,一生下來頭腦就有點不好,但是很聽話,照顧人還是可以的。我想,由他照顧你比較合適。」

李東寧呆呆地看着劉明致,她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劉明致也半天不吭聲,那個劉明遠拼命左右扭動着頭,看看哥哥,又看看上的人。

「我這樣做都是為了巖少……」劉明致不看李東寧,用很輕的聲音説。

他轉過頭,「小遠,有什麼事就叫醫生,聽到了嗎?」

「聽到了!」很響亮的聲音回答道。劉明致點點頭,身而去。

「你身上包了好多布,」那個呆頭呆腦的聲音又響起,「我哥説你的骨頭全斷了,花了好久才接上的。」

李東寧低下眼,看到被紗布裹得嚴嚴的自己。

「不過,你放心,我會把你照顧得好好的。」劉明遠那張是笑容的臉又湊上來,很認真地向李東寧保證着。

李東寧沒有看她,移動全身上下唯一可以動的頸部,看向窗口……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死?

那樣子還不夠讓她恨?還想怎麼樣折磨我?

李東寧虛弱的閉上眼……只要她高興就好!

cannibal 2024-08-17 20:42:40

第十八章

在黑暗和光亮的錯中沉浮,到一道迫人的視線,固執地拉住她的神智,慢慢離那黑的世界。

李東寧微微睜開眼。一片刺目的燈光,讓她很不舒服的皺起眉。一聲輕響,光消失了,她覺好多了,又閉上眼。

可那視線仍緊不放地糾着她,象毒蛇,伸着長長的舌信,在她臉上盤旋――帶着死亡、帶着怨恨……

李東寧不得不重不睜開眼,藉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努力地找尋着視線的來源……

周巖!

心裏乍一湧起的愉被那霾的眼神驚住,那眼神裏的徹骨寒意讓李東寧一下回到現實的世界裏,她的心被凍住了。

她垂下眼睛,不願看着那讓她全身發冷的視線。

「你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嗎?」和視線一樣冰冷的聲音傳來,「你全身的骨頭都斷了。雖然醫生儘量接了,還打了很多的鋼條在你身體裏,但是你再也不能象原來那樣了。」李東寧心一顫,抬起眼看向面前的周巖。

「你不能再跑動和跳躍了,連較長時間的站立和行走都困難。恢復得好的話,也許能慢慢動着走個十幾分鍾,象洗澡、穿衣這種事,對你來説,也是很難做到的了……」周巖冷冷地看着神情茫然地李東寧,俯下身,讓她的視線定在自己身上。她盯着李東寧的眼,低聲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説:「你殘廢了!今後你就跟一個廢人一樣,什麼事都不能做!」

那木然的眼睛動了一下,在周巖還來不及抓住任何東西前,又歸於一片的平寂。那仍澄淨如水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周巖,幾乎是一眨不眨的。象深夜裏的湖水,着莫名的情緒………

好漂亮,象是會把人入一般的人。周巖呆看着,嘴有些顫抖,幾乎就要往那曲線柔軟的上落下………

「啪!」的一聲脆響,周巖狠狠的一個巴掌,打着李東寧偏過臉去。她有些氣急敗壞的直身體,兇狠地瞪着李東寧。

「讓我告訴你這個廢物還有做些什麼!」

她一把拉下遮住李東寧下身的被單,讓她最隱密的地方暴在月光的照中。

「你只能被人幹!」

她不看李東寧漲紅的臉,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就把手指狠狠地刺入。

打着石膏的腿張開着,方便了周巖把自己直接入李東寧乾澀緊小的體內。

李東寧漲紅的臉立刻轉成慘白,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滑落。全身無法動彈的她,只能癱在上,任周巖發狂地侵犯她,任她瘋狂地蹂躪……

柔軟的內部被瘋狂擴張,那些瘋狂手指裏面撞擊,可怕的兇器象是要把她搗碎爛一樣的衝擊,讓她受傷不久的腹部疼痛如絞。血了下來,她似乎聽到了自己的下體被撕裂的聲音……虛弱的李東寧本經不住這樣的折磨,漸漸沉入昏中……

突如其來的一陣劇痛,讓李東寧不住痛呼出聲,一下從半昏中清醒過來。

沉醉在李東寧體內的周巖一下僵住了身子,趕緊拿開碰到她腿部的手……痛苦地着氣的李東寧,看到了周巖臉上閃過的驚慌……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掠過,李東寧閉上眼,靜靜地等待着周巖的下一步攻擊。

周巖幾乎是氣急敗壞的往前一頂,再次暴地撞入那受傷的甬道,看着那漂亮的眉宇糾在一起。

她恨自己的軟弱!象要發身的怒火般,她發瘋似地,更加猛烈地凌着身下的人………

夜涼如水,皎潔的月輕盈地掛在空中……周巖忽然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也是這樣的天,這樣的月,她懷裏抱着那讓她百般珍的身子,輕輕地一遍遍撫過……

而眼前的人,渾身包着紗布,躺在上不能動彈;敞開着的下身,出紅白相間的濁,讓人不忍直視……

周巖呆立良久……

她慢慢移動身體,機械地打開櫃門,拿出清潔的巾,用臉盆打好水,輕輕地擦拭着那污穢不堪的下體。清洗乾淨後,她又用乾布小心擦乾。

血還在滲出,細細地,沒有停……

周巖用布按住傷口……覺到手下的身體一顫,她趕緊巾,低下頭,用舌輕着那裂開的傷口。象羽般輕柔……來來回回,一遍一遍……直到那傷口停止了出血,她才抬起身子。

蓋好被單,她走到李東寧的頭,跪下來,痴愣愣地看着昏中的李東寧――密密長長的睫低垂在慘白如紙的臉上,落下濃重的影……慢慢地俯下身子,吻住那沒一絲血……柔軟温和……我的寧!

我這麼你!這麼的你……為什麼不能打動你一點點?

開始強迫你,是我不好!是我錯了!我對不起你!你不能原諒我嗎?你知道我有多你的!我們不是一直很幸福嗎?

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下來,落在那依舊美麗的臉上,周巖輕摸着那繃帶的頭,不住地親吻着那蒼白的,含住那淡的舌……

你叫我怎麼辦?放過你?我怎麼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怎麼對得起關在監獄中的手下?

警察的職責對你就這麼重要?不能為我放棄?

……你我?你到底我?你有沒有一點我?

腹的悽楚一湧而出,嘴抖得親不下去,她死死抓住李東寧唯一完好的右手,把臉埋進那温暖的掌心……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這麼狠心!

我不要腦子裏都是你!我不要再你了!我不要再想你了!

……我好痛苦……寧……

周巖嘶嘎悽絕的慟哭着……

心裏的痛苦和內疚得她不過氣來。人前強扮出來的堅強和冷酷,在這一刻煙消灰散!只有心裏的痛讓她慟心透髓地悲泣!

……

不知道哭了多久,周巖終於止住了眼淚。她直起身,長時間地凝視着李東寧……

你!

一個充戀和温柔的吻落在李東寧額上,滑下臉頰,停在上……

心心念念都是你……

………

我要忘了你!

我不能對不起為我捨棄命的人……

我會忘了你的!

周巖走向門口。

開門的一瞬,她回頭再看了眼躺在上一動不動的李東寧……

你是我今生最的人……

……也是最恨的人……

「李東寧現在怎麼樣了?在醫院好久了,恢復得如何?」周揚看着面前的資料,象是很隨意的樣子問道。

周巖有些心虛地瞥了眼對面的周揚,「骨頭長得差不多了,現在可以勉強下走幾步。」她低下頭看着地板。

「聽説你經常去醫院?」周揚向後一靠,隔着辦公桌看着整整瘦了一圈的周巖。

聽不到周巖的回答,周揚長嘆了一口氣。

「雖説你都是晚上去,但傳出來,是會傷兄弟們的心的。」

「我知道……我、我不會再去了……」周巖抬起頭,臉都是愧疚之,「姐,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那些兄弟。忠叔從小看我長大,到老又為我而死,我……」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不過,下一瞬,她重重的吐了口氣,口氣變得強硬起來,「我會忘了她的,姐,你放心!」

「那就好,我相信你!」周揚面帶微笑,掩下心中的不安,但願如此!她心情沉重地想。

房間一時陷入沉寂,兩個人都不説話。過了半天,周揚突然開口道:「你記得倉田吧?那個本商界大老,到過中國,我們接待過的。」

「記得,怎麼了?」周巖不解地看着周揚。

「我們要想在本立足,需要他的支持,否則還是很困難的。」周揚停住,象是在考慮該如何説才好,「嗯……那個……他説他很願意幫助我們……他是個女家……」

周巖愣了一下,臉上開始失

「他通過他的私人秘書向我表示,他想要李東寧……他在中國時就對她印象很深,但他知道當時李東寧是你的情人,他沒有説出來。但現在…我有跟他説,李東寧已經可以算是體無完膚了。但他説不要緊,只要臉沒事就行,他還是想要。」

周揚又靜默了一會,「還有,陳君毅就要出來了,下週就會來本。姓高的那個老傢伙這次幫了大忙……錢花老了!不過還算值得。」。

周巖渾身一顫,幾乎是面無人地看着周揚。看到這樣的周巖,周揚不忍説下去。她推開椅子,走到周巖身邊坐下。

「我只是跟你説一下這些事,我不會你的,你自己作決定!」她把周巖抱在懷裏,摩挲着她的頭髮,「你是我最心的妹妹,這世上最重要的人,我不想你難過……我你,巖!」她低頭親吻着周巖的額頭,「我不你,你自己想……」

伸手緊緊地抱着最疼自己的姐姐,周巖使出全身的力,才沒有讓自己在這個温暖的懷抱裏痛哭出來。

李東寧在劉明遠的大力攙扶下,艱難地從車裏出來,她腳步虛軟地搖晃着,所有的重量都在劉明遠身上。劉明遠雖然腦子不太好,但是力氣倒很大。他很盡力、很小心地扶着李東寧,努力讓她能站穩。

李東寧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地對劉明遠低聲地説了聲謝謝。硬撐着無力的腿,她艱難地向前挪動着,每走一步,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短短的一段路,李東寧已經走得是臉煞白,氣息微弱了。覺到周圍那不友善、甚至仇恨的視線,李東寧低着頭,漠然以對。她不知道為什麼周巖叫她到這裏來。

也許,周巖終於要狠下心來殺她了……李東寧心想,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了……

一進房門,她就看到了站在房間中央的周巖。周巖看也不看李東寧,冷然地對劉明遠説:「放開她!」

劉明遠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周巖,又轉頭看他哥哥。劉明致不吭聲,上前拉過弟弟。失去支撐的李東寧站立不住地搖晃起來。她想靠自己的力量站穩,可是兩條腿本不聽使喚,虛弱的沒有一絲力氣。她只能頹然倒地。

劉明遠立刻要上前,卻被臉沉的劉明致死死拉住不放。

李東寧努力想直起身子,可一樣沒有力氣的手,本起不了作用。她很快就放棄了無謂的掙扎,靜靜地趴在地上不動。

「李東寧!好久不見!」李東寧抬起眼,看清了向自己走來的人……陳君毅!

李東寧驚訝地睜大眼,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陳君毅現在不是應該被關在監獄裏嗎?他犯的可是死罪!

「想不到吧?應該被斃的人居然會出現在你面前!」陳君毅眼睛裏充了刻骨的仇恨,臉上卻帶着嘲諷的笑容。「你這麼盡忠職守,可其它人並不是這樣。

很可笑吧?你這個英雄現在是手腳俱廢,而我這個死刑犯卻在這裏自由自在的生活!「

近李東寧,居高臨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無法爬起的人,「在獄中的每一天,我都在想,如果我能出來,我要如何對待你!現在看到你這樣,我很高興!可是,這還不夠!只是這樣還不夠!張小寧死了!周雲死了!忠叔死了!……我弟弟…

…我弟弟…「眼淚直了下來,聲音一下被哽住。陳君毅用手狠狠抹掉淚,仍是用象要生吃了李東寧似的目光死盯着她。

「我恨不得生剝了你的皮!吃了你的!」他一腳踢向李東寧。

腹部受到重擊的李東寧,痛得縮起身子,手按着腹部不作聲。

「不過,巖少有個更好的辦法,我相信,那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我看你還能硬到什麼時候!」陳君毅發出一陣神經質的笑聲,「你知道嗎?你馬上要被送給蒼田健吾了!蒼田那個老傢伙,可是有名的會折磨人。特別是,有時候他還會把玩膩的女人送給他的手下。呵呵……被那羣中惡鬼輪着,我倒想看看,你還倔不倔得起來!也許到時,我會去求蒼田,讓他再把你給我。我要讓大家都看看你那些捅爛掉的身體;或者我會把你扔到街上,讓所有人都欣賞一下你那副樣……哈哈哈……還是把你扔到一羣喜玩變態遊戲的傢伙面前,讓他們把你幹死比較好!」

李東寧瞪大眼睛,聽着陳君毅惡毒下的話!她不相信周巖會這麼做!她掙扎着半撐起上身,看向站在一邊默不作聲的周巖……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這樣做的!你不可能用這種方法來羞辱我的!我不相信你會這樣做!

這時,有兩個本人走過來,朝周巖一低頭,「謝謝周小姐!我們代蒼田先生謝您!」一説完,他們就彎下,把李東寧從地上拖起。

怎麼可能?!李東寧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巖!她看到周巖目光閃動,卻低垂着眼始終沒有吭聲。

「周巖……」李東寧低叫。

她震驚地盯着周巖,急切地想從她嘴裏聽到否定的聲音,可是沒有!周巖至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保持着沉默。

那兩個人從左右兩邊架着她,把她拉向門口。李東寧拼命回頭看周巖,眼裏充了不信和驚慌。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這樣做的!對不對?周巖……可馬上就要出門了,她看到門外有一輛黑的車子在等着,車門已經被打開。

「周巖!」李東寧驚慌失措地回頭高叫,一頭金髮漉漉的貼在兩鬢。

周巖抬頭……

面無表情……

是真的!周巖真的要把她送給別人去玩

李東寧的眼神一下暗了下來,臉上是絕望和悲涼……

她不再叫了,就這樣一直看着周巖,一直看着,直到被架出房門……

屋一片死寂,沒有人出聲,連一點的咳嗽聲都沒有……

……

「該死的!她想咬舌自殺!快!堵住她的嘴!」門外一陣的驚叫聲。

周巖整個人猛地抖了一下。

她隨即轉過身,象沒事人一樣走向周揚,「好了,這件事總算解決了,我和周揚還有事要談,先走一步了。」她用手攬住周揚的肩。

手臂被周巖死勁抓着,周揚痛得一下咬住了。她強忍着,若無其事地和周巖一起從側門離開。

第十九章

「蒼田先生,人到了!」

「嗯。」優然品着茶的老人,一身和服,氣度雍容淡定。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被放到塌塌米墊上的李東寧面前,微笑地蹲下身。「記得我嗎?我們在中國見過,」他伸手滑過李東寧的臉,「想你好久了,你還是和我印象中的一樣漂亮嘛。」

健壯的老人毫不費勁地把李東寧癱軟的身子抱在懷裏,看到她被堵住的嘴,蒼田嘆了口氣,「聽説想自殺呢,真可憐!我怎麼可能讓你死?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你。」蒼田摟緊了懷裏的人,親了親李東寧的額。覺到李東寧全身繃緊,整個身子象受驚一樣顫動着,蒼田呵呵笑了起來。

「別怕,很快你就會習慣,我會讓你瘋狂的。」他放下李東寧,向站在一邊的人微擺了一下頭。

立刻,有兩個穿黑西服的女人上前,動手開始李東寧身上的衣服。很快,她就被得一絲不掛,被大張着腿擺放在墊上,任那些貪婪下的視線侵犯。

極度的羞讓李東寧緊閉雙眼,全身僵硬得一絲也動不了,只有長長的睫劇烈顫抖着,有一圈淡淡的痕……

蒼田把李東寧重又抱回懷裏,嘆了口氣,微笑地説:「周巖真狠得下心,把這麼完美的身子打成這樣。」他摸着李東寧身上一條條的傷痕,「可惜是可惜了,不過,這些傷疤讓你更討人憐,讓我這個老頭子看着也好心疼,我可憐的寶貝……」

老人特有的冷硬的手玩着瘦弱的身子,慢慢伸到那柔軟的體中,把那些輕輕地捏着。

李東寧猛地驚跳了一下,蒼白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她抬起無力的手,哆嗦着想推開那猥褻地把玩着她下身的手。可她徒勞的動作只是增加了蒼田玩她的樂趣,看着她臉掩不住的恐懼,蒼田哈哈笑了起來。他俯下身子,伸出舌頭,細細地舐着年輕的肌膚,漸漸往下延伸而去……

李東寧全身的寒豎起,膩膩的口水讓她噁心地都快吐出來了。可她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只能讓老人遍全身……

好想死!

可她連自殺都沒有辦法……

「真是漂亮,連這裏都長得這麼漂亮。」蒼田輕吻着李東寧的下身,抬起頭欣賞着她羞絕的表情,拿過一個枕頭,墊在李東寧的下,把她那最隱密的部位展示在自己面前。

用手指撥了一下那粉紅口,老人發出了意的嘆息聲,「周巖竟捨得把這樣的尤物送人,呵呵……我可得好好玩玩!被周巖那樣一個女人玩了這麼多次,這裏肯定還沒有被男人碰過吧?顏還這麼人,形狀也保持得很好,你真是生來魅惑人的。」

老人抬起身,繼續嘮嘮叨叨地説着,「我不喜那種豐柔滴滴的美女,真是討厭。在中國看到你一眼,我就忘不了你。你那桀驁不遜的氣質,帥氣硬朗的樣子,可真有味!可怪的是,你又會讓人好想疼你、好想看你被在身下,呻、哭泣的脆弱模樣,我還從來沒有對任何女人這樣戀戀不忘過。」

「乖一點,才不會吃苦頭。惹怒了我,可是會很慘的。」蒼田拿下李東寧嘴裏的布,「多漂亮的孩子……」他低下頭想親李東寧的

「啊!」蒼田急忙縮回頭,「你還想咬舌!混蛋!」他氣急敗壞把布回她的嘴裏。

「你真狠!我可不喜不聽話的寵物!來人!」蒼田高聲叫着守在門外的侍從。「給她點教訓,讓她學乖一點。」

「是,先生!」那兩個穿西服的女人一鞠躬,從一邊的櫃子裏拿出器具,跪在李東寧的身邊。

其中一人點燃了一盞小酒燈,燒着手裏的針。等長針變紅,她們立刻用很專業的手法,不急不徐地把針扎進李東寧的蒂中。

劇痛讓李東寧象發狂了似的在褥上烈扭動,冷汗象雨一樣地淌下。那兩個女人全不受影響,住她的身體,冷靜地把針穿進那稚中。蒼田帶着穢的笑容,拿過一隻巨大的黑物,準對那淡紅的,猛地頂入。看着那緊緻的口被強力撕開,傷口的鮮血下細膩的肌膚,蒼田興奮得全身發抖。

他最喜看那些氣勢強硬的女人被折磨到崩潰,哭着求饒,然後乖乖的任自己玩。一想到這裏,他已經快要等不及了,他要玩死這個讓他想了好久的女人,看着她發瘋!他要看着她被一羣人輪!他迫不急待地要上了她!

氣,胡着那抖動的身體,兩隻手急切地到處摸,「該死的!你真漂亮!喜這樣嗎?還要不要玩更刺的?」

他拿起身邊的針,魯地摩挲着她豐的輪廓,猛地擰起那紅的突起,直直地把針刺了過去。看着李東寧驀地睜大眼睛,痛苦地直氣,蒼田興致更加高漲,立刻再拿起一隻針,同樣地扎入另一邊的頭。

李東寧痛不生地掙扎着,豆大的汗水涔涔而下,臉蠟白得跟死人一樣。

蒼田得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朝手下一偏頭,電接上,在李東寧身體裏的針頓時猛震起來。

李東寧的身體立刻如風中敗絮般地狂抖,喉嚨裏不斷髮出嘶啞的慘哼聲。那兩人這時卻鬆開了她,只綁住她的雙手,按在頭頂,任她在墊子上辱地扭動着、顫抖着……

而蒼田則施施然退回到茶桌邊,繼續喝起茶,欣賞着眼前的情畫面……

周揚放下一個棋子,默然地等着周巖走下一步,看着周岩心神早不知飛哪去了的樣子,她也不説話。過了好久,她才輕碰了一下週巖,指指棋盤。

周巖一驚,醒過神來,慌忙隨手走了一子,想掩飾自己剛才的失神。周揚看到她直接把車放在自己的馬口下,也不作聲,默默地把車吃掉,再等。

周巖勉強自己把心思放在棋盤上,卻發現自己早大勢已去。她尷尬地對周揚扯扯嘴,努力想作出一個輕鬆的表情,但沒有成功。

周揚看着她臉的慌,失了魂魄似地坐立不安,猶豫了一下,低聲説:「你這樣做,算是幫大家出了一口氣了,陳君毅也很意。」她斜眼觀察了一下週巖的表情,「這事情就算是過去了,以後我們縱橫在本立住腳,還有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的。」

周巖呆視着周揚説話的嘴,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周揚也不再吭氣。

兩人沉默地對坐着……

嘩的一聲,周巖猛地推開椅子站起來,眼神遊移地不敢正視周揚。

周揚抬頭看着她,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周巖咬了咬,終於把眼睛對住了周揚。她想説些什麼,卻沒説出來。她恨聲地一拳砸在桌面上,一扭頭,急步而出。

守在門外的周巖的手下,一見她出來,立刻起身,緊跟而上。

周揚仍是靜靜地坐在原處,低頭對着面前的棋盤,聽着外面的汽車發動、相繼絕塵而去……

車子一停到蒼田在這裏的別館門外,周巖就跳了下車,快步往裏走。跟隨的人端着,即刻分散開,迅速接近蒼田的保鏢。

蒼田的保鏢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看着這些明顯是訓練有素的人,手持械突然湧入,舉指着自己,他們全都一時間不知所措、呆立當場。

蒼田剛得到周巖闖入的消息,周巖就已經推門而入。蒼田的侍從衝上去,卻馬上就被兩把黑了回去。

周巖神情冷地看了一眼着電,倒在褥上無力哆嗦着的李東寧,轉身向蒼田一低頭,隨即直身體,語氣沉穩地説:「蒼田先生,打擾了。我要把人帶回去!」

蒼田氣得臉發青,恨聲道:「你們姓周的不講信用!想帶走就帶走?太囂張了吧?」他轉頭大罵手下,「你們這些飯桶,就讓人輕易闖入,真是白養你們這羣廢物了!」

「蒼田先生不要怪他們。你是正經商人,我們可是混黑道的,當然會在這方面佔點優勢。我也知道我們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還請蒼田先生送我們出去。」

「你、你……」

「這件事是我處理不當,還請蒼田先生見諒!改有機會必當登門向蒼田大老賠罪!但人我必須帶走!」一説完,周巖就走向李東寧,一把把她從上拉起……

劉明致把轉向蒼田,「蒼田先生請!」

蒼田恨恨地瞪着周巖,可在冰冷的口威脅下,她也只好低着頭走出去。

周巖本不再看蒼田,動手拔掉李東寧身上的所有東西。她鐵青着臉,抓住全身癱軟的李東寧,也不拿東西遮住她的身子,就這樣把她直拖出房間。

一路上,所有的人都驚駭地看着神情暴唳可怖的周巖,看着她暴地拉着全身赤的李東寧的手,連拖帶拽,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步穿過走廊花園,象扔一塊破布似地把她丟上車。

一路上,周巖也不説話,兩眼象是要出血似的通紅。一到住處,她立刻把人直接拖進浴室,打開頭,也不顧自己被水淋得透,拿着巾,拼命擦洗着李東寧的身體。

房外的手下沒有一個人敢吭聲,也沒有人敢去阻止,全部屏着呼,膽戰心驚地等在門口。

擦到李東寧的皮膚都快要血了,周巖才狠狠打了李東寧一個巴掌,把漉漉的她踉踉蹌蹌地拉出浴室,推倒在房間中央。

被這樣的一路當眾侮辱,讓李東寧羞得腦中一片空白,失去了所有的反應能力,瞪得大大的眼睛灰暗無光,本看不見任何東西。周圍都是人,可她連遮一下自己赤的身體都想不到,象一個被拔光衣服的布娃娃一樣,痴愣愣地坐在地上。

許多人轉過頭不忍目睹。劉明致拿過一條浴巾,想遮住李東寧的身體,卻被周巖一把奪下。

她抓着浴巾,沒頭沒腦地打向李東寧。周巖的淚直下來,也不去擦,只是象瘋了似的猛踢猛打倒在地上的人……

「我恨你!我恨你!我就不信我狠不下這個心!」她甩掉手裏的巾,在屋內暴躁地來回走。

「我這個混賬!混賬!真她媽的不是東西!」她一拳打向牆壁,雪白的牆上點點血跡。周巖覺不到一點的疼痛……

我竟然為了這個害死我們好多兄弟的人,又讓其它兄弟們赴險,我真是昏了頭了!我怎樣才能不想她?我要怎樣才能狠得下心?我真沒用!真沒用!我真是白痴!為了這種人!她發狂地一遍遍猛擊牆壁,「笨蛋!笨蛋!笨蛋!」好不容易縱橫才有復起的希望,又被自己搞砸了……好不容易才自己硬下心……

「巖少,別這樣,別打了!你受傷了!」眾人死命拉住周巖,硬把她拖開。

周巖被強行拉到沙發上,充血的眼仍兇狠地盯着倒在地上的李東寧……

會有辦法的!會有辦法讓我不要你的!

我會讓自己一想你就噁心!就吐!

「巖少……」看到周巖眼裏的光完全不正常,劉明致擔心地叫了一聲。周巖聽都沒聽見,仍然死死盯着李東寧……

突然,她發出一陣神經質的笑聲,越笑越大聲,笑得她差點不過氣來。她一邊咳還一邊笑,用手擦着臉上橫的淚水,笑個不停……

周圍的人都被她嚇壞了。劉明致和小方拼命叫着她的名字、搖晃她。他們害怕這樣的周巖、害怕她就這樣瘋掉了!

周巖終於停止了狂笑,揮揮手,「你們幹什麼?嚇成這樣?我沒事,我剛想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她咧着嘴呵呵笑着,「我怎麼沒早想到?我會一想到她就吐的。」

「阿力,把Lion牽來!」

所有的人都莫明其妙的,看着阿力把那條高大的純種狼犬牽到屋子裏來。

周巖抓起李東寧,抓住她的兩條胳膊,讓她跪趴在自己腿上,嘿嘿地笑着,在她耳邊低聲説:「你看,你看着這條狗!我要讓它幹你!讓我們看看,被狗幹,你會不會也達到高!」

看着神智不清的李東寧沒有反應,周巖很不意,扭着她的頭,讓她對着那條兇猛的公狗。

「看!你給我看清楚!這條狗、這條狗馬上就要你了,先讓它給你來段前戲如何?」

「來!」周巖命令阿力。阿力一縱手裏的皮帶,讓狼狗撲到李東寧背上,指示它用舌那滲血的下身……

李東寧一直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狗,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等那狗撲上來,長長的舌頭開始自己的下半身時,她才終於明白了即將要發生的事……

恐懼一下衝擊至全身,頭腦中好象有什麼東西斷裂了……

「不、不……不!」她陡然尖叫起來,「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求求你!周巖,我求求你!不要這樣!」

她想起身逃開,可卻被周巖緊緊住……她驚恐萬狀地回頭,看到那狗伏在她身上……覺到自己的下身被狗舌着!

「不!不!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周巖!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她死抓住周巖的衣服,拼命地搖着她,泣不成聲地哭喊着,「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對我!你殺了我吧!你把我一刀刀地切了、剁了,好不好?你讓它把我吃了!你讓它把我吃了!好不好?不要這樣!我求求你!你要我做什麼都行,不要這樣!」

「啊!」她歇斯底里的痛哭着,使出全身的勁要掙出周巖的手。「要不你用火燒死我!你用火活活燒死我!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這樣!……我求你,周巖!你讓我死吧!」

………

周巖傻掉了。

她抓着李東寧的手,呆呆地看着她,完全忘了該做什麼!她看着那一向倨傲強硬的女人,那個全身骨頭被打斷了,也不叫一聲的女人,如今臉淚水地在她面前,哭喊着,苦苦地哀求着自己、哭着求自己殺了她………

心痛得無法忍受!怎麼會這樣痛?好象被生生扯出體外……

天啊!

我在做什麼?

我在做什麼!

「把狗拉開!快把狗拉開!」周巖大叫,一把把李東寧抱在懷裏,痛哭出聲……「沒事了、沒事了,你看,狗被拉走了,不在了!你看呀!」

李東寧淚眼模糊地看着狗被牽離了自己,帶出房間……

她閉上眼,虛地癱倒在周巖懷裏,全身顫抖地哭着,淚不止……

周揚聞訊趕來,事情已經過去了。她看到劉明致等人的眼睛都是紅紅的,默默地站在周巖身邊,沒有人説話……

周巖抱着頭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周揚走上前,蹲下身,仰起頭看周巖臉上錯的都是淚!她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轉身走進卧室。

她慢慢走到窗邊,低頭看着地上那個已是形銷骨立的人,象失了魂魄似地蜷曲着身子。那仍然漂亮的眼睛失去了往曾有的所有光彩,空得印不出任何的東西……

周揚蹲下來,輕輕地碰觸了一下那削瘦的臉……隨手而來的是劇烈的顫動。

一直呆然木坐的李東寧象個受驚的孩子,驚恐地把身體更加蜷縮起來,拼命想再往角落裏擠……頭死死埋在胳膊裏,看都不敢看來人一眼……

周揚看着這樣的李東寧,到原來有的恨好象淡淡地散去了……曾經那樣倔強的人,帥氣漂亮得象天上飛翔的鷹!

那個出得讓我也目炫的女人!

可現在……不僅身體永遠殘廢了,連意志都崩潰了……

周揚蹲在那裏看着李東寧,想到外面的周巖,心裏一片的苦澀……我們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麼?今生會是這樣的命運……

可憐的小巖……

難道她們就要以一起瘋掉的結局而告終嗎?

不!

不………

我最寶貝的妹妹……

唉……

……算了……

「李東寧!我是周揚,我只是想來看看你,不要害怕……」她儘量地放柔聲音,伸出手,想把李東寧的身子扳過來………可李東寧卻嚇得直縮,恐懼地發出嗚嗚的低叫聲………

「不要怕,你沒事了!到上去休息一下好嗎?」

李東寧一聽到「」字,更加害怕,狂地搖着頭,整個人都在抖。

「好了、好了,你就呆在這裏,沒事了、沒事了……」等到李東寧安靜下來,周揚嘆着氣問,「你想要什麼嗎?我讓人拿給你……我讓她們拿點東西給你吃吧,你一天沒吃東西了。」

説完,她就站起來要走。李東寧動了一下,好象想説什麼。周揚停住,「你想要什麼嗎?你説給我聽。」

李東寧抬起頭看着周揚……

『你想要什麼?「

「求求你……」很微弱的聲音喃喃地説……

「什麼?」

「求求你……」李東寧顫抖着拉住周揚的腿。她象是抓住最後一救命的稻草一樣,用盡全部的力量………

「求求你讓我死!我求求你……殺了我!隨便什麼方法,殺了我!我求求你!」

周揚看到李東寧一直痴呆的眼睛,忽然充希盼之,驚得僵立當場。

「你不是很恨我嗎?我害死你們那麼多人!你殺了我報仇啊!你可以把我拔皮、凌遲……還有……還有……」她怕周揚不答應,就這麼走掉,又急又慌地拼命想還有什麼可怕的死法,急得額頭上的汗一直往外冒……

周揚受不了了!

她看不下去,也聽不下去……

李東寧覺出周揚要走,驚恐地想拉住她,「還有活人解剖!對、對,你可以肢解我!先不要殺我,讓我看着自己被砍成一段段的,內臟都被挖出來,好不好?求求你,我求求你!殺了我……」

周揚象逃似地衝出房間,站在走廊上,茫然地聽着裏面傳出絕望的哭聲……

好不容易下心頭湧出的酸楚,她才看到守在門口的小方,側着身,肩膀一直動……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周巖面前……

良久,她才對低着頭的周巖説:「殺了她吧!」

她看到周巖一下抬起頭,臉的悽惶和不願意………

「殺了她,給她一個乾脆……她現在這個樣子,不如死了好!」

「殺了她吧……」

yiqianye 2024-08-17 20:42:40

第二十章

天漸漸暗了下來。

鉛灰的天空,沉重地着整個世界。

清冷的月光稍稍出一點的光輝,又迅速被移動的烏雲遮住。天地頓時陷入一片的黑暗之中,死寂得象是一個巨大的棺材,慢慢合上了那可怖的蓋子。

李東寧仍呆坐在窗邊,雙手抓着自己的衣襟,象一個木做的雕像……

她好害怕……她害怕有人來,把她帶出去,再被那樣的凌辱!她寧願被活活打死、寧願被再殘酷的刑法折磨死,也不要那種羞

她好想死……好想死!

死了,就不用害怕那種侮辱會什麼時候再來……就受不到所有的尊嚴都被剝光扯光的痛苦!

啪的一聲,光線照亮了整間房子。李東寧驚恐地抬起頭,用手遮住突來的光,半天才看清楚,默然站在那裏的人。

周巖!

李東寧嚇得幾乎要跳起來。

是不是、是不是又要用什麼法子來侮辱我?又要、又要……頭腦裏全是恐懼,不能受到任何別的東西。李東寧驚恐地睜着眼,絕望地看着周巖慢慢地走近…

一切都變了,原來那個心高氣傲的帥氣美麗女人,消失得一點也看不到了。

如今發着抖縮在角落裏的人,那麼的脆弱,脆弱得如此陌生……如此的讓人心疼……

周巖到一股濃烈的苦澀在心裏散開……周揚説得沒錯,這樣子,死對於她來説,反而是件好事!

殺了她吧……

怎麼能忍心、忍心看到她這樣……

嚥下心裏湧上的酸楚,周巖把手裏的杯子放到身邊的茶几上,「你不是想死嗎?……這是一杯加了毒的水,你喝了就會死了!」

聽到死字,李東寧立刻地直起身,看向那杯水……但是她不相信事情會這麼簡單,不知道周巖又想要搞什麼鬼!李東寧懷疑地看了看周巖,重又垂下眼……

周巖坐在沙發上,用很疲累的聲音説:「算了,我也不想再折磨你了。事情就這樣結束,你死了,我也解了!」

李東寧半信半疑地再次看向周巖,看到周巖神黯然,閉着眼靠在沙發上,象是看都不想看她……

是真的!

李東寧的頭腦漸漸清朗起來……

是真的!我真的可以死了!

所有的苦都可以結束了!再也不會有那些可怕的屈辱等着自己了!一切、一切都可以結束了!李東寧動得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不知道從哪冒出的力氣,讓她很快就爬到茶几邊,用直哆嗦的手,端起那個盛體的杯子……

手在顫抖,杯子裏的水開始搖晃。李東寧緊張起來――不知道水撒出來一點,會不會影響效果……

千萬不能撒出來!千萬不能……

她儘可能地穩住呼,心裏反覆地叫着,讓自己不要太動了……她兩眼死盯着水面,很小心地用雙手捧過那杯子,戰戰兢兢地湊上嘴………

太好了!太好了!終於可以死了!

真的是太好了……

好象從來沒有到過這樣的輕鬆,身體飄飄然的,象是在蘭天中輕盈地飛揚……

臨喝下水的那一霎那,李東寧笑了!她真的覺得好開心!終於結束了!不會再有任何的痛苦了……

周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看到李東寧笑了……

不是那種晦澀的笑,是一個真正的笑!象烏雲過去,光燦爛地照向冰封的大地,明亮而又快!

她哭了!

她跳起來,一掌打掉那個杯子!

杯子砸在地上,發出輕脆的響聲。破碎的玻璃帶着水光,在燈光的照耀下,發出炫麗的光芒……

「不!不!你休想!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死心吧!我不會這麼便宜你的!我要和你上一輩子!」周巖掉着淚,聲嘶力竭地狂吼着。她一腳把李東寧踢倒在地上,怒氣衝衝地衝出房間。

「劉明遠,進去收拾房間!」

李東寧被踢倒在地上,呆呆地盯着四散的水跡,哭無淚……任來人把她從地上拖起,放到上。她只是一動不動地盯着前方,象一個已死了的人……

收拾好地上的玻璃碎片,抹去水跡,來人把燈關上,虛掩着門,輕手輕腳地走出去……

好久,李東寧才動了一下,在被子的遮掩下,把手伸到自己面前……一片鋭利的玻璃在空氣中閃着動的光芒,冷的藍……

李東寧把那碎了的玻璃片象寶貝似地握着,緊緊地貼在心口……她再張開手,仔細地看着那斷片發出的寒光……她怎麼從來沒有發現,碎了的玻璃,在微弱的月光映下,輝映的是這麼美麗的彩……

出一絲的笑意,很淡,帶着希望,和一點的輕鬆……

只有這個辦法了!只有這個辦法可以讓自己死!老天,你保佑我好嗎?讓我能成功!讓我一定能死成啊!

老天保佑!

李東寧很虔誠地在心底默默唸着。

有人要進來了!李東寧立刻不痕跡地把碎玻璃藏在枕頭下,沒有睜眼。她知道那只是來定時檢查她情況的人。那人打量了一下李東寧,把她的手拿出被子,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就走了出去。

等人一走,李東寧立刻放鬆地吐了口氣,慢慢把手伸進枕頭下,握住了那片玻璃……

她把手移向頸部……

只有這一個辦法!

就讓我們賭時間吧!

她咬着牙,使出所有的力氣,用那鋭利的玻璃,狠狠的切向自己的頸動脈!

周揚跑着衝進了醫院。

當看到坐在手術室門口的周巖,抬起蒼白的臉看她時,她差點癱坐到地上去!

她大口大口地着氣,看了眼「手術中」的紅燈,走到周巖的身邊,一把將她抱到懷裏。

一聽到李東寧自殺的消息,她就嚇得一路飛趕而來。她怕李東寧出了什麼事,情緒極度不穩定的周巖,也會跟着出事。

「沒事了。有個醫生剛剛出來説,因為發現的及時,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她很快就要出來了。」

周巖平靜的語氣,反而讓周揚到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她鬆開手,不安地探究着周巖的表情……

周巖對着周揚出一個帶着苦澀的微笑,「我也沒事,你不要擔心。」她的聲音很輕,但眼神裏卻透出一種堅定!

「……等她醒了,我還要照顧她呢,怎麼可能會有事?」她轉開頭,不看周揚那臉的惶惑……空氣象停止了動,沉重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那時候,看到她躺在血泊裏,我真的以為她死了……她的臉那麼白,什麼脈搏都摸不到,」周巖臉上的笑逝去,「無論我怎麼按住那傷口,可血還是大量地出來,我都快急瘋了!我想她是死定了!」

「我當時很害怕!非常害怕!我怕她就這麼死掉了,我怕再也看不見她睜開眼睛了……坐在這裏等的時候,我慢慢不怕了。怕什麼呢?怕她死嗎?怕失去她嗎?這有什麼好怕的?她死了,我怎麼可能活得下去?我死了,又怎麼可能會受到失去她的痛苦?」

周揚大驚失,「小巖,你怎麼能這樣想?你、你……」她心痛得説不下去,兩手抱着頭,癱坐在椅子上。

幸好!幸好李東寧沒有死!幸好她沒有死!周揚後怕得手心都是汗!全身虛軟得一點勁也沒有……

「我看到她躺在血泊中的那一瞬間,我就明白了,我本放不下她!我一直都在騙自己,一直都在告訴自己,我可以沒有她……可是我錯了!我她,得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以後什麼都不要想了,我要一直照顧她、陪在她身邊!」

「可她……」

「我知道,她一定是恨死我了!可我不管!我不管她我,是不是恨我恨得要死!反正我不會放開她,我就要永遠和她在一起!」

周巖的臉上閃現着失去了很久的光輝,讓她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先前的所有頹然、所有的沉一掃而空,她又恢復到周揚所悉的那個帶着點霸道又總是無比自信的樣子。

周揚不知道自己該是高興還是擔心,腦中成一團,呆呆地注視着周巖。

「姐,對不起……」周巖收回望向遠處的目光,不安地看向沒有出聲的周揚,「我讓你為難了……」

「不要這樣説……」周揚心酸地看着這半年多來,一下憔悴了好多的周巖。

「我也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還有被關在牢裏的兄弟!對不起所有跟着我的兄弟!我是一個沒用的人,我不配當他們的老大,我對不起他們!……我、我要退出縱橫!」

她用手止住周揚説的話。

「以後,我只想做一個安份守紀的老百姓,象一個丈夫一樣的保護她,象一個子一樣的照顧她,守着她過很普通的子……」她攬住周揚肩膀,將頭靠在上面,「對不起,姐,我讓你失望了,你原諒我好嗎?我知道你會原諒我的……」

周揚摸着她的頭,嘆了口氣,「我怎麼可能會怪你?只是你要想清楚!」

「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我決定了!」

看着周巖那決絕的神情,周揚無話可説。她心裏明白,李東寧若是死了,也就等於把周巖上了絕路!

看到周巖這麼痛苦,看到李東寧現在的樣子,她早就不恨了!

現在她只知道,她不能失去唯一的妹妹!無論要她做什麼,她都願意!她不能失去周巖!

可事情能順利嗎?

烈的李東寧,在被整成這樣子後,怎麼可能會原諒周巖?

以周巖對兄弟們的情,她又怎麼可能不去顧及他們的受?若得不到諒解,她如何能擺那沉重的負疚

周揚的眼前象有一團濃重的黑影,慢慢地迫過來,寒透骨,一點一點地滲進她的身體裏,讓她全身冰涼。

不住打了個冷顫,兩手緊緊地抱住周巖,一點也不敢鬆開。她害怕有朝一,這個懷裏會是空的,她再也抱不到自己親的妹妹了……

……

好黑!一片的漆黑!為什麼會這樣?我在哪裏?

對,我自殺了!我切了自己的動脈!

我死了嗎?

……

李東寧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柔和的綠!她勉強自己定了定神,看清了周圍的情況……

病房!

沒死!

我沒有死

我真的沒死!

為什麼!

為什麼老天也不讓我死!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連老天都站在她那一邊!

還要被怎樣凌辱?還要怎麼樣折磨我才夠?為什麼她就是不讓我死!為什麼?

別的卧底被抓住,不都殺了嗎?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殺我?

……用那種方法羞辱我!為什麼會用那種奪去我所有尊嚴的方法對我?為什麼連讓我死的象個人、象個人都不行!她要如何才能放手?

周巖!

你要怎麼樣才能解恨?才能殺了我?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

李東寧臉是淚,恨得象有一團烈火在口燃燒,燒盡了她所有的覺!只有恨!只有恨!

強烈的怒火讓她掙扎地抬起身,伸過右手,把左手腕上的輸針一把拔下…

因為這張臉嗎?

這張臉嗎!

她想也不想,用那針頭扎進自己的臉頰,使出全力地往下拉………

針一下就斷了,她也不管,還是死命地用斷了的針頭往裏扎,拼命割下去!

剛被醫生叫出去待事情的周巖,聽到了房間裏發出的聲響,猛地轉身衝進去,就看到李東寧自殘的舉動!

她一把奪下李東寧手裏的針,把她死死地上。

醫生和護士紛紛湧入,給情緒動的李東寧注了鎮定劑,讓她重又昏睡了過去。

臉上的被劃開了,針斷在裏面,醫生趕忙取出斷針,練地合好了傷口,才走向跪坐在前的周巖。

「沒關係的,這些傷都可以整形的。好了後,一點都看不出來。」

「不用……」周巖緩緩的搖搖頭,「就讓她這樣……」

醫生很驚訝得聳聳眉,「那麼漂亮的臉,可惜了。」

周巖握着李東寧的手,很温柔看着她那受了傷的一側……「有什麼關係呢?

無論她變得怎樣,我都覺得她是最漂亮的……「

漫漫的長夜,安靜的病房裏只聽得到儀器發出的細微聲響。

周巖坐在李東寧的邊,痴痴地凝視着那沉睡的面孔。昏睡中的李東寧,臉上沒有了痛苦和恐懼,顯得那麼的平和、寧靜,象是一個受了傷的天使,柔弱得讓人疼惜。

「傻瓜……」周巖憐地低語着,「你以為我只是喜你的外表嗎?我會讓你知道,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你……」

「……對不起……我把你傷得這麼重,我知道你一定是恨死我了……我不敢奢求你會原諒我!但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陪着你!陪你一輩子!我用我這一生來向你贖罪!等你原諒我……我再也不會傷害你了!……我最的寶貝……我你!」

juexh 2024-08-17 20:42:40

第二十一章

手指沾着一點的水,輕輕劃過乾裂的嘴,撫過臉頰上的紗布,「寧,喝一點水好嗎?你什麼都不吃,又不喝水,太傷身體了……」

周巖坐在沿,看着偏過頭去的李東寧。

「我讓人煮了點瘦粥,你吃一點好嗎?光靠輸是不行的……你再不吃東西,胃就要受不了了。你身體這麼虛,胃再壞了,會很難恢復的……吃點好嗎?

……要不先喝點水?「周巖小心地摸着李東寧的頭髮,低聲下氣地勸着。

李東寧目光冷漠,本不看她,對她的話沒有任何的反應。周巖難過地不知道該説什麼,「寧……對不起……」她的聲音很低,帶着一點沙啞,「之前我的確是很恨你。你也許不知道,被自己最的人欺騙的滋味!在得知自己深着的人,一心想把自己置於死地的覺。這種痛讓我無法思考,心痛得讓我以為,我就會這樣活活痛死掉!我當時真的是氣瘋了,死了這麼多人,縱橫倒了,大家拋家棄子的逃出國,連為我付出那麼多的姐姐,都差點因我而死。而這一切都是我最、最信任的人乾的!我這麼她,可她一直在騙我!我實在受不了。我恨得只想用最殘酷的方法殺死你,我想讓你後悔,後悔這樣對我!可我終究還是狠不下心……我自己狠心,可還是沒辦法……我好痛苦!痛苦得真想死了算了!」

周巖緊緊抱住懷裏的李東寧,輕輕地吻着她的頭髮……

「對不起,我那樣對你……我知道你很恨我,我不敢求你原諒我,可是,我不能讓你死!我沒有辦法看着你死……對不起……」

周巖低下頭,用是痛苦的眼神注視着李東寧。

「我很你,而我以為,我打動了你,你也上了我……我抱你的時候,看着你的眼睛,我以為我看到了情,很深,象我一樣。我覺得好幸福,我常常在心裏謝上天,謝它對我周巖這麼厚,把我最心的人賜給了我,讓我能擁有她,讓她的心裏能有我……可我錯了,這一切都是假的……」

一股熱到她的喉嚨,幾乎要衝上頭頂,讓她無法説下去。她困難地仰着,側過臉,不想讓李東寧看到她眼裏的淚光。

李東寧閉上了眼……

「想到你本就不我,我就心痛得要血。一想到你在我們最幸福、最情的時候,心裏都是在恨我的,在想着如何把我投入監獄,我就……」

淚再也不受控制,了下來……「我知道這不能怪你,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一開頭就是我強迫你的,你恨我也有道理……可是我真的很你,我是真心的…

…「

靜靜的病房裏,只聽到周巖制不住的哽咽聲。

「我寧願你一殺了我,在我抱你的時候,在我最幸福的時候。不要讓我知道這一切,不要讓我知道,你對我的温柔都是假的……」

「……寧,我你,我不會再傷害你了,我永遠陪着你!你的身體會好的,我找最好的醫生給你治,你會好起來的!」她臉是淚,頻頻吻着李東寧的臉。

「你先喝一點水好嗎?你再不吃東西,醫生就得……就得給你強制進食了,求求你先喝一點水,好不好?」

看着李東寧一無反應,周巖猶豫了一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俯下身把水注入李東寧的嘴裏。

水被緊閉的牙關阻擋住,下了臉龐。周巖又傷心又無奈,着淚,看着表情冰冷的李東寧。

「對不起……」她用很低的聲音在李東寧的耳邊説,小心但是強力地撬開李東寧的牙齒,再次喂水……

可她剛鬆開嘴,還沒來得及直起身,李東寧就一口,把被強灌進的水全部吐到她的臉上,臉嫌惡地瞪着她。

周巖反地閉上眼,卻沒有躲閃。她低着頭,任水從臉上慢慢地下……

過了好久,她才再次喃喃地説:「對不起……」

她不敢正視李東寧忿恨的眼神,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門外,向等在門外的護士點點頭。

看着醫生走進病房,周巖沒有勇氣跟進去。她無力地跌坐在門外的椅子上,聽着門裏隱隱傳出的聲音。

她現在再也沒辦法看李東寧受苦了!她曾施加在李東寧身上的酷刑,那種讓人想都不敢想的侮辱……

她恨我!我永遠也得不到她的心……永遠也得不到!

強烈的心痛讓周巖死勁地抱住自己,使出全身的勁才下當場痛哭出來的望。每想到這些,她的心就象被刀刺穿的痛!也許,心,真的被刺穿,也不會有這樣的疼痛!

……馬上,就要為死去的人舉行祭奠了……

祭奠!

説是什麼都不想,又怎能不想?

那些因我而死、為我而死的兄弟……

忠叔……

我跟他説,我要養他到老,讓他安養晚年……每次聽到我這樣説,他總是很開心,總是笑呵呵説小巖長大了,能養忠叔了,忠叔不怕老了沒飯吃了忠叔要看着小巖穿上婚紗的樣子……

可他死了……為了我……

活着太痛苦了……

也許死亡對於我們,倒是最仁慈的方法,不用再嚐盡這種心被活活撕裂的痛苦,不用去面對兄弟們怨忿的目光……

可是,這世上並沒有黃泉路,能讓我陪着她一起走……人只有這一輩子,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我再也看不到她了,再也沒辦法抱着她,受她的温度…

……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有可能讓我彌補她,才有可能再看到她的微笑、讓她幸福……

……

我想跟她在一起……

我不想放開她……

靈堂是早就設在那裏的。

周揚一到本,第一件事,就是秘密租了一幢小樓,把為她而死的兄弟的靈位設在樓下大廳,她自己就住在樓上。

在得知忠叔和財務也在同時喪命,周揚把她們的牌位一併供在這間屋子裏。

這次是因為陳君毅到了本,周揚決定專門為死去的兄弟舉行一場公祭,讓縱橫所有的人都來拜祭這些逝去的兄弟。

整間屋子白布環繞,淡淡的香煙輕輕嫋嫋地穿行其中,象是靈魂在輕飛,戀戀不捨地繞不去……

周揚站在黃藍相間的花圈中,看着眼前的五個靈位,喉嚨象是被東西堵住,淚溢了她的眼眶……

縱橫倒了!她十幾年的心血。這些跟着她這麼多年,相濡與共的兄弟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靈位裏的氣氛肅穆莊嚴,低低的泣聲充整間房子。

照片上悉的容顏,帶着或飛揚或靦腆的笑容,看着自己生前的好友、兄弟……

陳君毅站在靈前,看着自己弟弟那照片上生氣的笑臉,仍然無法相信,他那個總是充活力,蹦蹦跳跳到處瘋的弟弟,就這樣永遠的走了……

「哥哥對不起你,我不應該讓你進縱橫,我以為我把你帶在身邊,可以保護你,可我錯了。對不起!」淚從臉上滾落,他痴痴地凝視照片裏的弟弟,表情很柔和……「強強,哥哥好捨不得你……」

門打開,又有人陸續走了進來。屋子裏的哭泣聲陸續止住,幾乎所有人都看向來人。

周巖帶着劉明致等人,走到靈前,默默地鞠了三個躬。她的視線掃過照片,但很快就低下來,走到陳君毅面前,低聲説:「請節哀!」

陳君毅聽到這句話,臉上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抬起頭冷冷地看着周巖,「不知道巖少叫我如何才能節哀?」

周巖痛苦地看着陳君毅,説不出話來,「對不起……」好半天,她才從堵住的喉嚨裏掙扎出一點聲音。

「對不起?」陳君毅重複了一句,他的笑變得苦澀。他轉頭看着陳君強的照片,看着那個對着他笑得很燦爛的男孩,不再説話。

「她人呢?李東寧那個貨呢?帶她上來!」旁邊站出一個壯實的男人,狠狠地擦了一把淚,高聲叫着。

劉明致看了一眼臉蒼白的周巖,走出門。不一會,他推着李東寧走了進來。

李東寧表情淡漠。她象是本沒看到屋子的人,沒有覺到那些投到她身上的仇恨的目光,只是看着面前的照片。

「巖少,你準備把她怎麼處置?這些人可都是被她害死的,我們大家也都被她害得有家不得回……」

「什麼怎麼處置!一斃了,告祭兄弟們的亡靈……」

「對,若是巖少狠不下心,由我們動手!」

「你這個兇手,怎麼能坐在靈堂上?你得給被你殺死的人下跪!」

在吵雜的人聲中,突然響起一聲爆喝,一個人大步走上來,一把抓起輪椅上的李東寧,暴地把她推倒在地上。站在一邊的劉明致不知道該不該阻擋,猶豫中,李東寧已象個破布娃娃似的被人丟出去,沒有一點的掙扎之力。

周巖一看到李東寧被推倒,本能地想上去扶她。她往前走了兩步,卻又停下,沒有再動。

「巖少,你還捨不得殺她嗎?你喜漂亮的女人,嗯……我們兄弟們都可以幫你找!」

「是呀,巖少,反正她已經殘廢了,全身又都是疤,也沒什麼好玩的了吧?」

周巖站在那,盯着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李東寧,沒有反應。

周圍的聲音慢慢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她説話。

周巖終於把目光從李東寧身上收回,轉身走到陳君毅面前,低聲説,「我、我知道應該把她殺了,為死去的人報仇……可是……她現在四肢都已經斷了,成了殘廢……能不能、能不能請你饒過她……」

「不!」陳君毅立刻打斷周巖,「她殺了我弟弟,殺了這麼多人!為什麼要饒她?」他一字一頓地説,兩眼通紅地瞪着周巖。

周巖被堵得説不出話,羞愧地低下頭……

可她不想放棄,她想要李東寧……

「我知道!不管怎麼説,她都該被殺!沒有可饒的理由……只是、只是……

我還是她,我不想她死……「

「周巖!你!」陳君毅氣得一下漲紅了臉,「她那樣對你!還差點殺了揚姐,你還她?我們這些跟着你十幾年的人,都比不上她一點?你、你……枉費我還一直把你當老大!枉費我那個傻弟弟這麼你,你、你本就不配!」

陳君毅的話象重錘擊在周岩心上,幾乎讓她站不穩身體。蒼白的臉變得慘白,她呆呆地站在那裏,象一個死人。

陳君毅看着這樣的周巖,氣憤之餘,還是有點不忍心。他停住了嘴,無言地瞪視着周巖……

周巖抬起頭……

「你罵得對,我是沒有資格當你們的老大!我不配!」她痛苦地看着陳君毅,「我也不配得到陳君強對我的,我周巖今生今世是對不起那些死去的人,對不起你們!我會把我名下一半的財產拿出來,給那些死去兄弟們的家屬……我退出縱橫!」

她不看大家震驚的目光,,「我知道我這樣做並不能彌補我的過錯,也不能減少一點你們心裏對她的恨……可是,我沒有別的辦法……」

她回頭看李東寧。她看到那清澈的眼睛,正靜靜地注視着她……她的淚慢慢滑下……

「我很她,我沒有辦法讓自己不她……」她轉過頭,再看向陳君毅,「

對不起……我是太自私了。可是……能不能放過她?「

「我求求你、求求你們,放過她。我帶她走,永遠也不再出現!我求求你們……」

周巖兩腿一彎,當場跪在陳君毅的面前,「是我周巖對不起你們大家,我欠你們的……」

所有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過大的震驚讓她們一時呆住了,人象被定住似的全都動彈不得。

「求求你們饒了她好嗎?」周巖的話驚醒了大家。劉明致、小方等人慌忙跟着一起跪下。

「巖少!」「巖少!」「巖少你別這樣!」其它人驚惶地上來,想拉起周巖,可是她死也不起身。

「巖你為什麼這麼傻?李東寧她本不你,還這樣害你,讓你差點進監獄,你還對她這麼好?」陳君毅失聲尖叫,「君毅,你就饒了李東寧吧!巖少也很痛苦的。她也想對得起兄弟們,她……李東寧已被打成殘廢,這輩子也算是廢掉了!

你也是知道巖少是怎麼對她的,那也不是人能受得了的!你就放過她們吧!「

「是呀,君毅,不管怎麼説,李東寧在本也救過我們的命。要不是她,我們早死了!你就饒了她吧!」

「住嘴!你們都給我住嘴!」陳君毅象被針扎到似的大叫,「死的又不是你弟弟,你當然不在乎!」

小方張嘴反駁,可看到陳君毅那可怖的神情,他嚇得又縮了回去,不敢作聲。

全場鴉雀無聲,除了站在一邊一直沒有吭聲的周揚和她的貼身保鏢黑翼,幾乎所有的人都跪在地上。

陳君毅苦笑起來,「周巖,你這是在我!」

周巖搖搖頭,「不,我求你……」

「如果我不同意呢?」陳君毅盯着她。

周巖回答不出。

「我跟你説,我不同意!我不要放過她!我要殺了她祭我弟弟!」他冷笑着,從懷裏掏出……

周巖猛顫了一下,立刻又恢復平靜。她沒有再説什麼,只是轉身抱起倒在地上的李東寧……

她凝視着李東寧的臉,很温柔、眼睛裏有深深的戀和不捨……李東寧心一動,垂下眼,避開了她的目光……

周巖出很淡的微笑,輕輕嘆了口氣,在李東寧的耳邊低語:「我你,寶貝!」她象是在抱一個最珍貴的寶物一樣,把李東寧摟在懷裏……

她抬起頭,對陳君毅説:「我想過了,如果你不肯放過她,我不攔你!是我周巖對不起你們,我無話可説!」

她低頭吻了一下李東寧的額頭,「你可以殺了她!」她看到陳君毅不相信的表情,笑了起來,「真的,我周巖説話算話!」

她把李東寧推開了一點,「你可以她的頭,但請讓她死在我懷裏。」

陳君毅眼睛一亮,雙手握,就要對上李東寧的頭……

「不要!」

自始至終沒有出聲的周揚衝了過來,進兩人之間,用自己的身子堵住口!

黑翼緊跟着也衝過來,他想拉開周揚,卻沒有拉動……

「揚姐,你幹嘛?你快讓開!」陳君毅驚叫。

「揚姐小心,會走火的!」黑翼急得汗都了下來,死命想拉過周揚。

可週揚抓住手不放,「君毅,巖是個死心眼,你若殺了李東寧,她肯定活不下去!我們周家姐妹對不起你!可是,我就這麼一個妹妹,我求求你放過她們!」

她面無人臉的害怕和哀求,「我知道我不該這麼做,可是……她是我妹妹,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帶大,她就象是我女兒一樣,我不能讓她死!我求求你,你可以殺了我,不要殺她!」

「周揚你讓開,這不關你的事!」周巖跪在地上大喊!

周揚沒有讓開,只是抓着管,哀求地看着陳君毅;陳君毅愣愣地瞪着周揚,沒有動作;黑翼也不敢再動,他怕會把碰走火了,傷了周揚,畢竟這是自己了半輩子的女人……

三人一時僵在那裏。屋子靜悄悄的,所有的人都緊張得大氣也不敢出!

良久,陳君毅鬆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看着周揚……黑翼趕忙從周揚手裏拿下

周揚內疚地看着陳君毅,「君毅,對不起……」

陳君毅搖搖頭,「都是為了……」他轉過身,拖着疲累的腳步,走出了房間。

周揚又氣又傷心地看着死死抱着李東寧的周巖,跺跺腳,也跟了出去……

周巖抱着李東寧站了起來,所有的人都跟着站了起來……

劉明致扶正輪椅,想幫周巖把李東寧放進輪椅裏。周巖低聲説了聲謝謝,卻沒有鬆手,自己抱着李東寧走向門口。

到了門口,她停了下來,回過身,對跟上來的劉明致等人説:「你們不要跟我了,我不帶任何縱橫的人走,你們以後好好跟着揚姐吧……」

「巖少!」劉明致哽住了。

「我們想跟着巖少……」小方帶着哭聲説;周巖微笑了笑,「謝謝你們!」

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門……

她小心地把李東寧安置在車裏,繫好安全帶……

劉明致推着輪椅,帶着劉明遠跟過來。

「巖少,讓我弟弟跟着你吧!他不是縱橫的人,頭腦也不好,不能找別的事做。你一個人照顧李東寧總不方便,多一個人好些,可以輪看護她。」

周巖看了看可憐兮兮站在一邊的劉明遠,想想自己確實需要一個幫手。而且劉明遠一直照顧李東寧,也算是有經驗了,於是就點點頭,對劉明遠説:「上車吧!」

生怕周巖不要他的劉明遠,一聽這話,立刻喜笑顏開,趕緊收好輪椅,鑽進車的後座。

「多保重,巖少!我們永遠是你巖少的人!」

周巖笑了起來,這是她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出的發自內心的笑容。她抱住劉明致,拍拍他的背,「你也多保重!」

她向站在房門口的小方、朱峯等人揮揮手,駕車而去……

deathmrjick 2024-08-17 20:42:40

第二十二章

「寧、寧……」

呼喚自己的聲音象是從遠處傳來,飄忽而不真切,帶着焦急和心痛……在李東寧不甚清晰的頭腦裏,只有這樣的覺。

受過殘酷折磨的四肢象是在瘋狂地反噬,抗議曾經受過的慘痛。每一分每一寸的骨頭都在痠痛,痠痛得讓人止不住要慘呼出來。

全身都在着虛汗,手控制不住地在顫抖。千遍萬遍地在心裏對自己狂喊:忍住,一定要忍住!可是這種無窮無盡的痛讓人如何能忍住得住?什麼也看不見,瞪得大大的眼裏一片的空茫,唯一能受到的就是痛,讓人瘋狂死的痛!一刻也不停歇,步步緊……痛象撲天的海,慢慢地滅她的所有意識……渾身上下,只有痛在張狂地叫囂着!

李東寧在上拼命扭動、掙扎,那種不是人能忍受的痛苦讓她已經神智不清了。若要一直忍受這樣的痛苦,不如死去……誰能來殺了我?殺了我!

「殺了我!」她再也忍不住了,發狂似地搖着頭,撕心裂肺地慘呼出來,「天哪!把我殺了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寧、寧!你再忍一下,很快就會好的!寧,對不起,對不起!」

好象有誰在哭,温熱的體滴在臉上,慢慢地滲到她的心裏,滲入她的身體……慢慢地熱起來,象在她心裏點了一把火,一點點地驅散無處不在的痠痛。火燃燒起來,遍佈她的全身,熱乎乎的好舒服,把象浸在冰水裏的四肢烘乾烘熱…

她的全身都暖了起來,那死的慘痛漸漸消失了。她渾身透地倒在布汗水的章,虛弱地連眨一下眼的力氣都沒有,眼神渙散地看着沒有目標的前方………

周巖頭上的汗水一滴滴地下來,混着她的淚,落在李東寧的臉上……她還在用力地按摩着李東寧的胳膊,烈的虎骨酒燒得她手上的皮膚劇痛,可她一點也不在乎。只要能讓李東寧好受些,讓她吃什麼苦她都願意!

「寧,對不起……」看着李東寧慘白如死的臉,周巖默默地着淚。她放下藥酒瓶,把虛弱的李東寧抱進懷裏………

「你會好的。醫生説了,堅持復健,每天都擦虎骨酒、泡温泉,你會慢慢好起來的。你再忍一段時間,再忍一段時間就會好的。本的天氣氣太大,對你受過傷的身體不好。我在託朋友辦移民,我們很快就可以去加拿大。那裏氣候乾燥,你就不會這樣痛苦了,你就會好的……我你,寧……我你………」

在周巖的喃喃低語聲中,李東寧緊繃的身體馳鬆了下來。她閉上了眼,在周巖温柔的撫下,緩緩陷入半糊的狀態中……

透了的身體還有一點難受,可她並不擔心,她知道她很快就會舒服了………

模模糊糊中,李東寧覺到周巖小心地把她抱離鋪,下她的衣服,用温熱的巾拭去她身上所有的不適。隨後,一條大大的幹巾把她全身裹了起來,輕輕擦乾她的每一寸的肌膚。李東寧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任周巖為她忙碌着。換上了乾淨的睡衣,再躺回上……也不再,而是柔軟幹地包圍着她,帶着一點她最喜的雨後原野的清香……

「好好睡,我在這裏陪着你……我的寶貝……」一個吻落在她的臉上,温柔得象窗外輕飛的櫻花。

李東寧舒服得輕哼了一聲,臉上出一絲意的微笑,終於沉入了深深的睡眠中……

院櫻花盛開,在暖柔風中搖曳生姿。粉的櫻花瓣隨風如雪花般飄飛,落英繽紛,嬌不可方物……

李東寧坐在輪椅上,花,落在她的頭上,身上。她伸出手接住嬌的花瓣,端詳着手裏的淡紅,抬起頭……漫天的櫻花雨……

短促而燦爛的一生!在生命最麗的時候隕落……武士神!她閉上眼,受着花瓣輕滑過臉上的觸覺……苦笑………

無論她怎麼努力,她就是站不起來,連把自己的身體稍稍撐離輪椅的力量都沒有……永遠得依賴別人才能生活,沒有一點的自理能力。

要多久才能恢復?當年雄心的自己象是一個久遠得褪了的夢,飄渺虛幻。可這個夢有時卻又鮮明得讓人無法正視,它在自己面前輕篾地笑着,提醒着自己……

什麼都失去了,所有的理想、所有的追求……曾經付出的辛勞和汗水,現在想起來竟如此可笑。短短几年的警察生涯,如曇花一現!

殘掉了的身體唯一能做的就是,伸出還有點力氣的右手,接住幾片落下的花瓣……

康復?幾時才能恢復?恢復到原來的身手已是不可能了。她還記得那位老醫生用憐憫的目光看着她,跟她説,堅持下去,過幾年,她就慢慢的能自行走路了……

慢慢的能自行走路……只能走……

每次的季節變化,她都得忍受全身每一處的關節痠痛。那種痛,讓她幾乎要地打滾;每一天。她都只能讓人抱在懷裏換衣洗澡;每一次,她都得在人視線下,張開腿解決本該是一個人在廁所裏做的事………

復一的忍受這種身心上的雙重摺磨,為的就是有朝一能自己慢慢走路?不能跑、不能跳、不能開車,天氣稍微一變,就又得躺回上重複這種非人的子!

我的人生就要這樣走完?當一個廢物,在周巖施捨的情中,屈辱的生活?

若她厭煩了。我要何去何從?一個人孤伶伶的,在陌生看護的眼下渡過漫長的餘生?

我的生活就非要依賴一個把我折磨成這樣的人?依賴一個用那些方法侮辱我的人?我才不到二十五歲……幾時是個盡頭?

我再也不可能和她平等的相處、不可能和她抗衡……她會永遠的高高在上,我一輩子都只能依賴她,仰視着她……我無法忍受!我不要這樣的子!我恨你!

恨你……

李東寧心裏一陣疼痛,淚湧上,了眼……她把頭垂下,埋進手臂裏……

周巖……

你為什麼要那樣對我?你可以用最殘酷的方法殺死我,可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淚無聲無息地了下來,染了衣袖……

我恨你對我做的一切!我不要你現在恩賜的情……

與其當個只能依靠別人才能生活的廢物,不如就象本古時的武士,活得快意,死得壯烈!

可我……

死都不能!死都不能!我一無用處!一無用處……

周巖……

「寧,不要想太多了。你只要記住我你!我會永遠在你身邊陪着你就好了,其它的什麼也不要想……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就去環遊世界,吃盡天下美食!玩累了,我們就在自家院子裏,看着花,喝下午茶;傍晚,我們就牽着手去散步,……我們永遠在一起,不會分開的!」周巖並沒有強迫李東寧抬起臉,只是輕摸着她的頭髮……

「我們結婚好嗎?我們先在本辦個儀式,讓我姐來給我們證婚。然後我們到允許同結婚的國家去,再註冊結婚!」

李東寧吃了一驚,傻傻地看着眼前正視着她眼睛的周巖……

「我們結婚吧,寧……」

最先到周巖住處的周揚看着眼前的妹妹,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傻丫頭!」。

剛一開口,眼裏就有一陣熱湧起,她趕緊垂下頭。停了會,她才把手裏的禮物給妹妹:「祝你新婚快樂!」

周巖臉微微紅了起來,低聲説:「謝謝你,姐!」她手裏拿着周揚的禮物,一時不知道該説什麼好,只是內疚地看着周揚。

周揚先笑起來,「傻站在這幹嘛,還不快去招呼客人!今天他們可是準備把你灌醉的,你趕快去巴結他們一下,好讓他們等等手下留情……」

「姐……」周巖打斷了周揚故作開心的話,「對不起!我、我……」

周揚搖搖頭,「自家姐妹説這些做什麼?」她情複雜地看着周巖,象從小到大常做的那樣,寵周巖的頭髮……「你幸福就好!」

「姐……」周巖一下哽住了,她一把把周揚緊緊抱在懷裏,「姐、姐……」

「好了,大喜的子,別哭呀!」周揚還想開兩句玩笑活躍下氣氛,卻也覺得喉嚨酸澀得説不出話來。她抱着心的妹妹,心酸楚地説:「答應我,無論如何,你都要幸福!」

「我會的!我得到她,我是最幸福的!姐,你放心!」

「你覺得幸福就好!」周揚在心裏長嘆了一口氣,推開了周巖,笑着拍拍她的臉,「好了,好了,又不是媽送女兒出嫁,笑死人了。你快去招呼客人吧,我先進去了。」

她偏過頭,不想讓周巖看到她紅了的眼,匆匆進了屋。緊跟其後的黑翼,冷着一張臉,把一個紅包放到周巖手裏,從嘴裏擠出一句:「恭喜!」看也不看她,幾步追上週揚。

周巖拿着黑翼的紅包,苦笑了一下――周揚那邊的兄弟一定很氣自己……她甩了下頭:不管了,只要能永遠跟寧在一起,什麼都不再去多想了!她把紅包進口袋裏,向客廳走去……

「巖少,恭喜!」「巖少,新婚快樂!」……

面對一屋的人,周巖一下愣住了,她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不僅自己原來的手下全來了,連周揚的手下也來了不少。大家都笑着圍上來,向她説着祝福的話,把一個個紅包遞給她……

結婚,在中國人眼裏算是相當荒唐的一件事吧,更何況其中一個還是害他們的兄弟、把他們得有國不能回的仇人……可他們為了她,竟還是接受了…

周巖動得兩眼發熱,平裏談笑風生,長袖善舞的她,一時竟説不出話來。

劉明致看到周巖有點失態,趕緊笑着説:「巖少頭一次看到這麼多的紅包,傻掉了?」

屋的人轟笑,周巖也不住笑了……

李東寧坐輪椅上被推進餐廳,看到裏面擺了四、五張圓桌,都幾乎坐了人,一絲錯愕掠過總是平靜冷漠的臉上。

牆上的大紅喜字得晃眼,粉的氣球飄浮在半空中,成束成束的鮮花推了房間――今天是她的婚禮,平生第一次,也應該是唯一的一次……她淡淡的眼神掃過這一切,落在了今天的另一位主角身上……

穿着正式黑禮服的周巖,氣宇軒昂、俊帥得讓她一時竟無法移開眼。她就這樣傻傻地看着她,看着她走過來,象一個帝王……

走到她面前的周巖彎下,一個清的吻落在她的上。隨後,李東寧就被一雙有力的手扶起,靠在温暖柔軟的膛裏,慢慢地走向主桌。

「今天你是我的新娘!寧!」周巖在她耳邊低語。

什麼?!鬼才是你新娘呢!

李東寧一聽這話,一下怒火衝頂,來不及細想,就惡狠狠地瞪了周巖一眼。

剛一瞪完,她就後悔了,垂下頭,不去看周巖臉上立刻出的開心笑容。

周巖被李東寧一瞪,高興得合不攏嘴。她的寧終於有表情了,假以時,她一定會看到她更多的表情,也一定會看到她的笑臉的!

抑不住心喜悦的她讓李東寧小心地坐下,確定她坐得舒服了,又俯在她耳邊低聲説:「要不,今天我是你的新娘好了!」

太過興奮,讓她的聲音沒控制好,這句話講得桌人都聽到了。全桌爆笑,馬上所有人都知道了,大家又笑又叫,打趣得周巖臉通紅。她偷偷看了眼李東寧,看到她並沒有出生氣的表情,這才開始笑得張揚,一句句回敬過去。

等大家靜下來後,周巖高聲説:「今天我周巖結婚,非常謝兄弟們捧場!

這裏沒有新郎,只有新娘。我們兩個都是新娘!我周巖今生今世誓與李東寧為伴,永不分離!這裏的兄弟都是見證!「

她笑地轉回身,把李東寧扶離椅子,面對着自己,等她站穩後才鬆手。接着,她從懷裏拿出一個藍的絨盒,「啪」的一聲,盒子打開,兩枚樣式樸素的銀戒指並列在深的絲絨上,閃着柔和的光澤。

周巖握住李東寧的左手:「這是我專門定製的婚戒,白金的,背面刻着我們的名字。你看……」她把戒指舉起。在燈光的照耀下,李東寧看見戒指的背面果然有自己和周巖的名字,不知怎的,她的臉就紅了起來。

周巖握住李東寧的手,就要把戒指給她戴上。李東寧皺了一下眉,想縮手,卻被周巖緊緊拉住不放。戒指套進李東寧修長的手指,周巖又不動聲地強迫她拿住另一隻戒指,自己把左手的無名指伸進那個小小的銀圈裏。

眾人呼起來,周揚拿起兩杯酒,遞過來:「祝你們百年好合,永遠幸福!」

周巖深深地看了周揚一眼,笑着接過酒杯,一飲而進。

李東寧的手被周巖緊緊握住,無法動彈,只得連忙把頭偏開,想避開周巖遞過來的酒。周巖直視着她,目不轉睛……把酒再次飲進,卻猛地抱住李東寧,用嘴堵住了她的

李東寧大驚,還來不及閉上牙齒,酒的辛辣已順喉而下,整個人都隨之熱了起來。她無力掙扎,任周巖藉着喂酒,把舌頭伸進來,輕輕地捲上她的舌,挑逗着,又眷戀不捨地退了出去。

她的頭暈了,不只為酒。她心裏過大的仇恨讓周巖每次想吻她時,都轉頭拒絕。而這個久違的吻,象夜裏清清淡淡、似有若無的馨香,滲進料峭的寒風中,讓人帶着一絲對幸福的期盼……

周巖……她心中只有這一個名字在低聲地迴旋,周巖……

當週巖鬆開她時,李東寧已本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軟倒在周巖的口。

周巖惜地抱着她,一遍遍地撫過李東寧的頭髮,轉過臉,有點歉顏地對周圍看傻掉了的人笑笑。

周揚對這個做事向來肆無忌憚的妹妹白了一眼,站起身,拿着酒杯對大家説:「今天是我妹妹的大喜子,大家不醉不歸!誰等等還能走着回去,誰就不是哥們!」

她的話打破了因不習慣看見同接吻而有些尷尬氣氛,大家又熱乎起來,發揮起北方漢子的豪,開始互相頻頻灌酒。

眼前的景象離虛幻,噪雜的人聲在耳邊不真切地響着;周巖的笑臉,送到嘴邊的佳餚,都那麼朦朧……李東寧混混噩噩的頭腦裏,只有一個念頭:

我竟然連她的一個吻都抗拒不了……

她把我給別人隨意地玩、讓我光着身子示眾、讓……面前這些喝着酒笑着説恭喜的人,有多少看過我被那樣的羞辱?

我穿再多的衣服又有什麼用?我在他們眼裏永遠是光着身子,被別人玩的人,甚至連一個女都不如!

沒有比這更羞的了!

可這樣侮辱我的人,而我竟連她的一個吻都抗拒不了……若她的手伸進我的衣服裏,象原來那樣撫我,象原來那樣遍我的全身呢?

……

一股強烈的快從下身急速地湧起,迅速擴散到李東寧的全身。好想、好想……李東寧咬住牙,用盡力氣去忍住太過劇烈的覺。她的全身象要起火似的滾燙,但心冷得如冰!

本無法拒絕……被她擁入懷裏,被她一次次進入的愉,如蟻附骨。

我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一個的人了?她那樣對我,而我……竟然還想被她擁抱!被她戴上戒指的那一瞬,我竟然還會有幸福的覺!

我、我……

羞憤絕的李東寧,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臉上一片蒼白。

時時都在注意着她的周巖,不顧李東寧虛弱的抗阻,將她摟進懷裏,來回撫摸着她的背,讓她緊繃的身體慢慢地松馳下來。整個酒宴中,周巖一刻都沒有鬆開她,一直緊緊地把李東寧摟在懷裏,一邊邊地安撫着她。

夜深,周巖懷抱着身穿白和式睡衣的李東寧,靜靜地坐在房前的前廊上,看着漫天飛舞花瓣。夜涼如水,在月光映襯下的粉小花,帶着夢幻般的光芒,象無數輕飛的靈,在天地間飄,又輕輕落在園中清澈的池水裏……

李東寧靠在周巖的懷裏,神情恍惚地看着這如夢似的美景,看着兩人手指上那銀的小圈……

這是幸福嗎?

「寧,我你!無論你疾病、健康、貧窮、富有,我都和你在一起!」在耳邊輕柔的誓言,如神的低語,莊嚴而又神聖,滲進冷硬的心,一點一點地溶化着它……

不……

李東寧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第二十三章

時間很快就從進入了初夏。炫目的光灑入這個式的庭院裏,給翠綠的枝樹染上一層薄金,映得室生輝。

院綠蔭遍地,間中有嬌的花朵盛開;彎彎曲曲小徑鋪着條石,在疏樹矮草中穿過,青苔綠草漫上石階,沒入水中,更映得池水清碧;清的微風穿花過樹而來,柔柔地掠過人身,滌去初夏的暑氣,沁沁涼涼得讓人舒服得幾近糊。

深木的迴廊略高於地面,接着一個和式的卧室。卧室的推門大大的敞開,李東寧平時常靠在卧室的褥上,看小院裏的風景,而周巖就靜靜地坐在一邊陪她。

氣最大的天過去了,李東寧的身體沒有象之前那樣痠痛。再加上週巖每天都給她擦虎骨酒,按摩身體,抱着她泡温泉,配合心調製的飲食,讓李東寧的身體有了一些好轉。

於是,在天氣好的時候,周巖就會推着她外出逛逛,買點小玩意,或者在小店裏吃本的小食,生怕她一直呆在屋子裏太悶了。

只是無論周巖怎麼做,李東寧都是冷冷的表情,本不理她。劉明遠照顧她時,她還會説聲謝謝,但只要是周巖在,她就一聲不吭,看也不看她。周巖也不強求。她並不指望李東寧會很快就原諒她,以她的個,這是本不可能的。她只是想……總有一天的,總有一天寧會對她笑的!

她有耐心,可以慢慢的等……她們還有時間,一年不夠,兩年!不然,十年夠了嗎?只要能永遠和寧在一起,只要能永遠這樣抱着她,她就覺得幸福……

她常常在李東寧的耳邊輕聲説話,講她小時候的故事,計劃她們將來的生活,説七八糟的笑話……更多的時候,她只是抱着她,一起看小院的風景,看花落花飛,聽鶯啼鳥鳴。子就這樣靜靜滑過,似乎要滑到永遠,直到年華老去,青鬢華髮……

如果沒有那一天……

那天是個光明媚的子,光照在這個古老的城市,減了一份的炎熱。在清風的輕拂下,和熙怡人。

她一如往常地推着行動不便的李東寧在前面走着,保鏢走在不遠的後面,四散開來,不引人注意地跟着周巖。

周巖本是堅決不要縱橫的人,但據確切消息,伊勢家殘餘的手下誓殺周家姐妹報仇。在不得已中,她只得接受了周揚的安排。

但她自認消失得很隱密,所以並不認為伊勢家剩下的那點人能找得到她。她時時為還在東京的周揚擔心,自己卻把全部心思放在李東寧身上,仍是常帶李東寧外出散心。

在古城的靜巷裏,斑駁樹影在地上晃動,明亮的光穿過樹葉的間隙,在地上輕跳。周巖和李東寧坐在樹下的圓桌邊,喝着茶,看着對面的小小神寺,享受夏裏的清涼。

茶香輕揚,淡碧的清茶在紫砂茶盞中微……

神寺那邊閃過一個人影。

風掠過,花香浮動……周岩心中一凜。

有個保鏢從暗處出來,靠近周巖;周巖看向邊上的李東寧――她神自若地喝着杯中清茶,清淡如風……周巖正想伸手拉李東寧,忽見李東寧眼光一閃……

「卧倒!」周巖大喊,抱住李東寧,就地一倒。順勢掀翻桌子,擋在面前!

子彈破空而來,撕裂空氣,密集地讓人一時抬不起頭。在桌子的遮擋下,周巖把李東寧一把推到一棵樹後,自己掏應戰。

堅硬的木桌,擋不住子彈的穿透,一顆子彈擦周巖手臂而過,留下一道血痕。

周巖看向一邊樹後的李東寧,心裏慌了,「若我被打死了,寧怎麼辦?誰來照顧她?」巨大的恐懼衝上她的心頭,周巖害怕得手直抖,幾乎要拿不住

樹後的李東寧仍是神情淡定,只是兩眼一直凝視着周巖,沒有移開……

一聲驚呼,那個保鏢的手中彈,掉下!

這時,對面的聲低了點,躲在旁邊的縱橫保鏢的火力下了對方的勢頭。

一人大叫:「拉巖少過來!」

在周岩心緒紛,還在看李東寧時,被人一把抱住,被大力拉向對面的房子後面。她大驚要回身,卻被前面伸出的手拉住,拖入屋後。

「寧!不,寧!你她媽的放開我!放開我!」周巖拼命掙扎着,想回到李東寧的身邊,無奈卻被死死抱住。子彈在周圍烈飛旋,挾焦熾的空氣撲面而來。

對方的火力加大,非置周巖等死地不可!

周巖無法跑回原處,只能先求能消滅對手。她繼續開,在間隙中扭頭,心急如焚地看一眼小路那邊的李東寧。

戰況烈膠着,但對方明顯不是縱橫的對手,形勢開始控制在縱橫手中。周巖稍鬆了口氣,停下,想再看李東寧的情況……

背後突來的慘叫讓她一驚回頭,正目睹身後的屋頂上直摔下兩人,重重地跌倒在地上不動。

周巖的心猛地縮成一團,強烈的後怕讓她腿都軟了:她們都忽視了這個死角,若這兩人沒被打死,她周巖今天絕對是死定了!

身冷汗,用手擦了下臉,向旁邊的保鏢説了聲謝謝。那個人沒有回答,只是驚愕地看着對面,臉上有不可置信的表情。

周巖不解地順着視線看去……她看到了對面的李東寧,仍是靠着樹幹不動,肩膀上卻有血跡漸漸暈開。垂下的手握着一把,她靜靜地看着自己,眼裏有訴不盡的温柔……

周巖呆了呆,猛然醒悟――是李東寧殺了那兩人,救了她!

寧?寧救她?

上次救她是為了取得她的信任,但這次呢?她不是恨她嗎?她不是一直想置她於死地嗎?無論自己對她怎麼好,她都要把她繩之以法,可現在為什麼要救她?

一時間,周巖腦中成一團,只是死死地盯着李東寧……

她看到李東寧輕輕地吐了口氣,把一直停在她身上的目光轉開,看向遠處的天空。

天很藍,幾乎是透明的輕雲如扯散了的絲絮一般,飄浮在藍天中。風中有花草的清香,微涼,軟軟地吹過……

如此鮮活而美麗的世界!

李東寧臉上出淡淡的笑容,她閉上眼,象是在很舒服地受着這一刻美好的時光。

周巖只呆了幾秒,就回過了神。她很清楚地看到李東寧的笑,帶着輕鬆解的味道……她曾見過!

「不!」周巖狂叫。

李東寧拿的手慢慢抬起……

「寧,不要!」因巨大的恐懼而突生的力量,讓周巖一下就甩開了拉住她的手,不顧外面仍是子彈橫飛,直撲向李東寧!

抵住了太……

周巖整個人撞過來,李東寧一歪!

響,鮮血四濺!

李東寧臉是血,仰頭倒下……

「不!不!寧,寧!你不要這樣!我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睜開眼!」周巖如一隻受傷的野獸,瘋狂地搖晃着地上的人,淚和血從她臉上一起下。

整個世界一片的血紅,模糊而不真切。什麼戰,呼喊聲都聽不到了,只有眼前那緊閉着眼、一動不動的人。

「巖少,不好!警察來了!快走!」近的警笛聲刺耳尖叫,消滅了殺手的保鏢死命叫着周巖,「巖少快走,如果被警察抓到就完了!」幾個人上來一起拉開周巖。

「不!不,寧還沒死!子彈沒有擊中太,只是擦過去了!我要趕快帶她去醫院!她不能死!不能死!我要跟她在一起!你們放開我!」周巖死命地抱住懷裏的人,兩眼血紅地狂叫。

保鏢狠心地把血的李東寧從周巖懷裏奪下,不顧她的烈反抗,硬是把她架走:「警察會送她去醫院的,我們救不了她!警察會送她去的醫院的!」

「不,你們放開我,她還沒死,我要救……」柄重重地打在周巖的頭上,周巖兩眼一黑,暈倒在保鏢的身上。

「情況怎麼樣?」從東京趕來的周揚,問守在急救室門外的手下。手下搖搖頭説:「一直在搶救,送進去已經五、六個小時了,還是沒有消息。」

周揚神黯淡了下來:「那周巖呢?」

「她們給巖少打了穩定劑,現在應該是在家裏睡着了。」

周揚點點頭,沒有再説話。

雖然本警方從來沒有過問過她們,但她們畢竟在中國犯下案子,每一步都得小心謹慎。這次又發生戰,送醫搶救的李東寧又被人常看到和周巖在一起,以後的麻煩事一定少不了。

縱橫為了能在本站住腳,一開始就和本最大的黑道組織山口組接上關係。

山口組的老大佐藤健原就和周揚情甚好,現在縱橫來投靠,並送給山口組一大單的武器生意,讓山口組獲利極豐,兩下情更是融洽。

有這個大靠山,周揚倒不懼本警方會拿她們怎麼樣,何況事情又不是她們挑起。只是事情安排得讓警方也要有面子,對上頭能待,必須要周詳進行。

現在首要的問題是穩住周巖,不能讓她來醫院。這個醫院到處都是警察,一出點什麼事,就會影響大局,造成不可收拾的麻煩!

周揚重重地嘆了口氣,煩燥地在室外踱步。有個縱橫的人過來,在周揚耳邊低語:「警察要叫人去問話,已經派人去巖少那了。」

周揚嗯了一聲,轉身向身後的陳君毅道:「劉明致那邊如何?」

「他已經事先和周巖那邊的人通過話,現在正在趕去。佐藤先生也已經和本警方高層聯繫上了,揚姐放心。」陳君毅低聲回答。

周揚聞言鬆了口氣,現在讓她擔心的是周巖。要是李東寧救回來也罷了,若是沒救成……周揚只覺得心慌意,簡直不敢想下去。

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邊摘口罩邊走過來,「病人的家屬在嗎?」

周揚一僵,立刻走過去:「我是!她怎麼樣了?」

「對不起。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她失血過多,再加上本身身體就不好,在手術中因心力衰竭死亡。請節哀順便!」

周揚的頭腦轟地一聲響,空白一片!

李東寧死了!

就象被一桶冰水從頭澆下,周揚渾身冰冷,臉慘白,嘴哆嗦地説不出話來。

周巖!周巖怎麼辦?我妹妹怎麼辦?等她醒來,要見李東寧怎麼辦?

她受不了的,受不了的!

周揚從來沒有到過這麼的無力,恐懼和擔心讓她渾身的力量象被空一下,搖搖晃晃地幾乎站不穩。黑翼趕緊上前抱住墜的周揚,要把她扶到邊上坐下。

周揚阻止了他的舉動,推開他,心情沉重地走進手術室。

雪白的四壁,冰冷的儀器,躺上手術枱上毫無生氣的人!

周揚慢慢走近,低頭看着安靜如沉睡的李東寧,手輕輕滑過她臉上那條彎曲的傷疤……

「你還是那麼漂亮,連死亡都沒有讓你改變。」周揚輕嘆了口氣,「你終於成功了,你總是成功的是嗎?你是我見過的最出的人!……真希望我們是在另一種情況下見面。」

周揚久久地注視着李東寧平靜的臉,「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我妹妹!我會好好照顧周巖的,你放心。」。

她拉起李東寧身上的白布,看着那年輕漂亮的臉寵,漸漸消失在白布的覆蓋下。

「傻孩子,兩個傻孩子……」她低低地自語。

門外躁雜的人聲驚動了周揚,她剛在心裏叫了聲糟糕,手術室的門就被砰地撞來。神情可怖的周巖站在門口,死死地盯着手術枱上那覆着白布的人……

周揚使了一個眼,把想阻止周巖進來的手下支了出去。門關上,周揚稍退了一步,讓出位置。

周巖不説話,只是死盯着那塊白布,一步步走了過來。

她伸出手想揭開布,又停住,停在半空中的手象打擺子似地拼命顫抖,就是不敢碰那塊薄薄的白布。好久,她的手終於觸到了白布,慢慢揭了開來……

「寧?」周巖輕輕地喊了聲,聲音抖得象要斷掉,帶着恐懼和不確定。

靜靜地躺在白布下的是她的寧,那麼寧靜安詳,如雪一樣白的臉上似乎還帶着一絲微笑,漂亮得一如平常。

「寧!」周巖又叫了一聲。

手術枱上的人一動不動,沒有一點生氣。周圍的儀器都已經關掉,整個房間死寂得嚇人!

她死了!

李東寧死了!

「不!」周巖狂叫起來,「不!」她撲倒在李東寧的身上,死出全身地力氣猛搖着她,「不!寧,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求求你醒來,看看我!你不用理我,可求求你張開眼,不要這樣!寧!」

象是要把全身的血嗆出來似的痛哭,周巖象瘋似地狂叫,拼命搖着那沒有動靜的人,「寧,我你,我你!你要我怎麼做你才會醒來?我什麼都聽你的,你醒來好不好?寧,我你……」周巖狠狠地吻上李東寧似乎還殘留着一點餘温的嘴,狂着。她的淚打了身下人的臉,她邊吻邊哭,泣不成聲。

「你醒來,醒來!我叫你張開眼!」無論她如何吻,李東寧都沒有反應。周巖聲嘶力竭地喊着,抓住她的肩膀,拼命往上撞,「你起來,把眼睛張開!」

周揚上前死命地抱住周巖,要把她從李東寧身上拉開,「她死了!李東寧死了!周巖,別這樣,她死了!」

「不,不!她沒死!她恨我,在嚇唬我!她沒有打中太,沒有打中!我撞開她的手了,她沒有打中,她沒死!」周巖用勁推開周揚,返身緊緊抱住李東寧,用顫抖的手摸上李東寧的臉,「對不起,我剛撞痛你了?你不要生氣,好好睡一覺,我再帶你去泡温泉。你最喜泡温泉的,我知道。然後再吃你喜的碎帶子手卷和生魚片,喝一點清酒,好不好?我在這裏陪着你,你好好睡一覺……」

她的聲音很低很輕,象是生怕吵醒睡夢中的李東寧,温柔得讓人哭泣。

周揚站在那裏,嗚咽得説不出話來。淚眼朦朧中,她看到周巖抱着李東寧,小心地一遍遍撫摸着李東寧的頭髮,心意足地凝視着她以為在睡中的人,臉上出幸福的微笑……

周揚斜靠在上,看着在沉睡中的周巖。剛才在醫院,最終還是醫生趕來,給周巖打了一針,她們才能把周巖拉離李東寧。

眼看藥效要過了,周揚忐忑不安地等着周巖醒來,緊張得手心直汗……

她看到周巖動了一下,慢慢地睜開眼睛,不太清醒地看着她。周揚也不敢出聲,只是呆呆地和周巖對視。

不久,周巖出了一個寵的笑容。她用手攬過周揚的頭,在她上輕啄了一下:「你醒了?我竟然睡着了,對不起。我先去給你點吃的,然後我們去泡温泉。」

周揚措不及防地被親了一下,一時愣住了,周巖已經迅速地翻身下,走了出去。

「劉明遠,去照顧寧,她醒了!」周巖在外間叫着,周揚聽着只覺得心酸難忍,眼淚直往外湧。她起身,拍拍臉疑惑跑進屋的劉明遠的肩:「出去待著,別跑遠了。」

她擦掉淚,走到廚房,站在門口看着周巖在忙來忙去。

周巖抬頭看到周揚,有點吃驚:「姐,你什麼時候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先給寧點東西吃,馬上就好,你先在客廳坐一下。」

周揚説不出話來,她不忍心去驚破周巖的好夢,只得強忍着淚,看着周巖在忙着準備點心。

周巖很快就好了,端着小點笑着對周揚説:「你也來一起吃一點吧,這是當地的名點,寧最喜吃的。」

她急急地走進餐廳,放下手裏的東西,回頭奇怪地看着身後的周揚:「你幹嘛不坐,老跟着我做什麼?坐吧,我去扶寧過來。」説着就要往卧室走。

周揚一把拉住她,「等等,我先跟你説會話。」

周巖好笑地掙她的手:「你今天好奇怪的。你先等等,寧醒了,我得先讓她吃點東西。」

周揚不語,默默地跟着周巖進卧室。

周巖看着空無一人的,愣住了,「寧呢?她剛還在上的。」她不解地回頭看周揚,看到周揚低着頭不作聲,她再回頭看……

「寧死了……」周巖喃喃地低語打破了室的寂靜,「她死了……」她的臉上看不出悲傷,一片的木然,轉身離開卧室。

周揚心驚膽戰地跟在她後面,看她直直地走回餐廳,盯着桌上的點心。

「這個紅豆包是寧很喜吃的,還有這個棗泥核桃餡的酥餅,我專門請一位中國的點心師傅做的。什麼麪包蛋糕的,她都不太吃,只喜吃這些……」

淚緩緩從周巖臉上下,她靜靜地説:「我好痛苦。」

周揚一直淚,捂着嘴哭着。

周巖拉開壁櫃的門,「這裏都是我收集來的玩意,想討寧開心的。」她拿起一個匣子把玩着,「現在都沒有用了……」

她打開匣子,光一閃。

一直藏身門外窺視的黑翼,猛地拉開門,直撲向周巖。周揚大驚抬頭,看到周巖手裏握着一把寒光盡現的匕首,正要往心口去。

她嚇得衝過去,和黑翼一起強行搶下週巖手裏的兇器。

周巖痛哭地拉住周揚:「你為什麼不讓我死?!為什麼?!」周揚哭得説不出話,只是緊緊地抱着周巖,「你想讓我活活痛死嗎?你想讓我一點點的痛死嗎?」

周揚抱着周巖,把她的頭死死地在自己懷裏:「求求你,為了我,活下去。」

「不!」周巖狠命地推開周揚,「你什麼都不知道!」她嘶聲叫着,踉蹌後退,跌坐在地上。「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她!她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周揚跪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你還有我呀?你就忍心讓我痛苦嗎?我為了你什麼都願意做,你就稍稍想想我,別讓我失去你……我求求你,為我活下去好嗎?姐姐求求你!」

周巖淚臉的看着周揚:「你為什麼這樣我?你想讓我生不如死地活在這世上嗎?你好殘忍!沒有她的子,我每一秒都跟在十八層煉獄似的。」

「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她再也不會出現在我面前了。無論我再怎麼做,她都不會知道;無論我多想她,想得發瘋,我也看不到她!我每看一樣東西都會想到她,每看到一個人就恨不得對方就是她!可她死了!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再看到她!永遠、永遠!一點辦法也沒有!我的心痛得快死了,你知道嗎?!我好想抱她……可再也抱不到她了……」

周揚拼命的搖頭,泣不成聲地説:「我不會讓你死的,我會陪在你身邊,時時刻刻看着你!你別想自殺,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周巖忽然笑了:「現在的情況好象當初我看着寧,不讓她自殺的時候。報應真是來的快,我那樣殘酷地傷害她,現在報應來了……」

她扭過頭看向屋外的小院,靜靜地,輕柔地説:「寧很我,我現在終於知道了,她是那麼的我………被我那樣對待後,還是我!我得到了我最寶貝的人的,我本該是多幸福的人……可是我親手毀了這一切!我永遠失去了她……」

永恆的戰火 2024-08-17 20:42:40

第二十二章

「寧、寧……」

呼喚自己的聲音象是從遠處傳來,飄忽而不真切,帶着焦急和心痛……在李東寧不甚清晰的頭腦裏,只有這樣的覺。

受過殘酷折磨的四肢象是在瘋狂地反噬,抗議曾經受過的慘痛。每一分每一寸的骨頭都在痠痛,痠痛得讓人止不住要慘呼出來。

全身都在着虛汗,手控制不住地在顫抖。千遍萬遍地在心裏對自己狂喊:忍住,一定要忍住!可是這種無窮無盡的痛讓人如何能忍住得住?什麼也看不見,瞪得大大的眼裏一片的空茫,唯一能受到的就是痛,讓人瘋狂死的痛!一刻也不停歇,步步緊……痛象撲天的海,慢慢地滅她的所有意識……渾身上下,只有痛在張狂地叫囂着!

李東寧在上拼命扭動、掙扎,那種不是人能忍受的痛苦讓她已經神智不清了。若要一直忍受這樣的痛苦,不如死去……誰能來殺了我?殺了我!

「殺了我!」她再也忍不住了,發狂似地搖着頭,撕心裂肺地慘呼出來,「天哪!把我殺了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寧、寧!你再忍一下,很快就會好的!寧,對不起,對不起!」

好象有誰在哭,温熱的體滴在臉上,慢慢地滲到她的心裏,滲入她的身體……慢慢地熱起來,象在她心裏點了一把火,一點點地驅散無處不在的痠痛。火燃燒起來,遍佈她的全身,熱乎乎的好舒服,把象浸在冰水裏的四肢烘乾烘熱…

她的全身都暖了起來,那死的慘痛漸漸消失了。她渾身透地倒在布汗水的章,虛弱地連眨一下眼的力氣都沒有,眼神渙散地看着沒有目標的前方………

周巖頭上的汗水一滴滴地下來,混着她的淚,落在李東寧的臉上……她還在用力地按摩着李東寧的胳膊,烈的虎骨酒燒得她手上的皮膚劇痛,可她一點也不在乎。只要能讓李東寧好受些,讓她吃什麼苦她都願意!

「寧,對不起……」看着李東寧慘白如死的臉,周巖默默地着淚。她放下藥酒瓶,把虛弱的李東寧抱進懷裏………

「你會好的。醫生説了,堅持復健,每天都擦虎骨酒、泡温泉,你會慢慢好起來的。你再忍一段時間,再忍一段時間就會好的。本的天氣氣太大,對你受過傷的身體不好。我在託朋友辦移民,我們很快就可以去加拿大。那裏氣候乾燥,你就不會這樣痛苦了,你就會好的……我你,寧……我你………」

在周巖的喃喃低語聲中,李東寧緊繃的身體馳鬆了下來。她閉上了眼,在周巖温柔的撫下,緩緩陷入半糊的狀態中……

透了的身體還有一點難受,可她並不擔心,她知道她很快就會舒服了………

模模糊糊中,李東寧覺到周巖小心地把她抱離鋪,下她的衣服,用温熱的巾拭去她身上所有的不適。隨後,一條大大的幹巾把她全身裹了起來,輕輕擦乾她的每一寸的肌膚。李東寧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任周巖為她忙碌着。換上了乾淨的睡衣,再躺回上……也不再,而是柔軟幹地包圍着她,帶着一點她最喜的雨後原野的清香……

「好好睡,我在這裏陪着你……我的寶貝……」一個吻落在她的臉上,温柔得象窗外輕飛的櫻花。

李東寧舒服得輕哼了一聲,臉上出一絲意的微笑,終於沉入了深深的睡眠中……

院櫻花盛開,在暖柔風中搖曳生姿。粉的櫻花瓣隨風如雪花般飄飛,落英繽紛,嬌不可方物……

李東寧坐在輪椅上,花,落在她的頭上,身上。她伸出手接住嬌的花瓣,端詳着手裏的淡紅,抬起頭……漫天的櫻花雨……

短促而燦爛的一生!在生命最麗的時候隕落……武士神!她閉上眼,受着花瓣輕滑過臉上的觸覺……苦笑………

無論她怎麼努力,她就是站不起來,連把自己的身體稍稍撐離輪椅的力量都沒有……永遠得依賴別人才能生活,沒有一點的自理能力。

要多久才能恢復?當年雄心的自己象是一個久遠得褪了的夢,飄渺虛幻。可這個夢有時卻又鮮明得讓人無法正視,它在自己面前輕篾地笑着,提醒着自己……

什麼都失去了,所有的理想、所有的追求……曾經付出的辛勞和汗水,現在想起來竟如此可笑。短短几年的警察生涯,如曇花一現!

殘掉了的身體唯一能做的就是,伸出還有點力氣的右手,接住幾片落下的花瓣……

康復?幾時才能恢復?恢復到原來的身手已是不可能了。她還記得那位老醫生用憐憫的目光看着她,跟她説,堅持下去,過幾年,她就慢慢的能自行走路了……

慢慢的能自行走路……只能走……

每次的季節變化,她都得忍受全身每一處的關節痠痛。那種痛,讓她幾乎要地打滾;每一天。她都只能讓人抱在懷裏換衣洗澡;每一次,她都得在人視線下,張開腿解決本該是一個人在廁所裏做的事………

復一的忍受這種身心上的雙重摺磨,為的就是有朝一能自己慢慢走路?不能跑、不能跳、不能開車,天氣稍微一變,就又得躺回上重複這種非人的子!

我的人生就要這樣走完?當一個廢物,在周巖施捨的情中,屈辱的生活?

若她厭煩了。我要何去何從?一個人孤伶伶的,在陌生看護的眼下渡過漫長的餘生?

我的生活就非要依賴一個把我折磨成這樣的人?依賴一個用那些方法侮辱我的人?我才不到二十五歲……幾時是個盡頭?

我再也不可能和她平等的相處、不可能和她抗衡……她會永遠的高高在上,我一輩子都只能依賴她,仰視着她……我無法忍受!我不要這樣的子!我恨你!

恨你……

李東寧心裏一陣疼痛,淚湧上,了眼……她把頭垂下,埋進手臂裏……

周巖……

你為什麼要那樣對我?你可以用最殘酷的方法殺死我,可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淚無聲無息地了下來,染了衣袖……

我恨你對我做的一切!我不要你現在恩賜的情……

與其當個只能依靠別人才能生活的廢物,不如就象本古時的武士,活得快意,死得壯烈!

可我……

死都不能!死都不能!我一無用處!一無用處……

周巖……

「寧,不要想太多了。你只要記住我你!我會永遠在你身邊陪着你就好了,其它的什麼也不要想……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就去環遊世界,吃盡天下美食!玩累了,我們就在自家院子裏,看着花,喝下午茶;傍晚,我們就牽着手去散步,……我們永遠在一起,不會分開的!」周巖並沒有強迫李東寧抬起臉,只是輕摸着她的頭髮……

「我們結婚好嗎?我們先在本辦個儀式,讓我姐來給我們證婚。然後我們到允許同結婚的國家去,再註冊結婚!」

李東寧吃了一驚,傻傻地看着眼前正視着她眼睛的周巖……

「我們結婚吧,寧……」

最先到周巖住處的周揚看着眼前的妹妹,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傻丫頭!」。

剛一開口,眼裏就有一陣熱湧起,她趕緊垂下頭。停了會,她才把手裏的禮物給妹妹:「祝你新婚快樂!」

周巖臉微微紅了起來,低聲説:「謝謝你,姐!」她手裏拿着周揚的禮物,一時不知道該説什麼好,只是內疚地看着周揚。

周揚先笑起來,「傻站在這幹嘛,還不快去招呼客人!今天他們可是準備把你灌醉的,你趕快去巴結他們一下,好讓他們等等手下留情……」

「姐……」周巖打斷了周揚故作開心的話,「對不起!我、我……」

周揚搖搖頭,「自家姐妹説這些做什麼?」她情複雜地看着周巖,象從小到大常做的那樣,寵周巖的頭髮……「你幸福就好!」

「姐……」周巖一下哽住了,她一把把周揚緊緊抱在懷裏,「姐、姐……」

「好了,大喜的子,別哭呀!」周揚還想開兩句玩笑活躍下氣氛,卻也覺得喉嚨酸澀得説不出話來。她抱着心的妹妹,心酸楚地説:「答應我,無論如何,你都要幸福!」

「我會的!我得到她,我是最幸福的!姐,你放心!」

「你覺得幸福就好!」周揚在心裏長嘆了一口氣,推開了周巖,笑着拍拍她的臉,「好了,好了,又不是媽送女兒出嫁,笑死人了。你快去招呼客人吧,我先進去了。」

她偏過頭,不想讓周巖看到她紅了的眼,匆匆進了屋。緊跟其後的黑翼,冷着一張臉,把一個紅包放到周巖手裏,從嘴裏擠出一句:「恭喜!」看也不看她,幾步追上週揚。

周巖拿着黑翼的紅包,苦笑了一下――周揚那邊的兄弟一定很氣自己……她甩了下頭:不管了,只要能永遠跟寧在一起,什麼都不再去多想了!她把紅包進口袋裏,向客廳走去……

「巖少,恭喜!」「巖少,新婚快樂!」……

面對一屋的人,周巖一下愣住了,她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不僅自己原來的手下全來了,連周揚的手下也來了不少。大家都笑着圍上來,向她説着祝福的話,把一個個紅包遞給她……

結婚,在中國人眼裏算是相當荒唐的一件事吧,更何況其中一個還是害他們的兄弟、把他們得有國不能回的仇人……可他們為了她,竟還是接受了…

周巖動得兩眼發熱,平裏談笑風生,長袖善舞的她,一時竟説不出話來。

劉明致看到周巖有點失態,趕緊笑着説:「巖少頭一次看到這麼多的紅包,傻掉了?」

屋的人轟笑,周巖也不住笑了……

李東寧坐輪椅上被推進餐廳,看到裏面擺了四、五張圓桌,都幾乎坐了人,一絲錯愕掠過總是平靜冷漠的臉上。

牆上的大紅喜字得晃眼,粉的氣球飄浮在半空中,成束成束的鮮花推了房間――今天是她的婚禮,平生第一次,也應該是唯一的一次……她淡淡的眼神掃過這一切,落在了今天的另一位主角身上……

穿着正式黑禮服的周巖,氣宇軒昂、俊帥得讓她一時竟無法移開眼。她就這樣傻傻地看着她,看着她走過來,象一個帝王……

走到她面前的周巖彎下,一個清的吻落在她的上。隨後,李東寧就被一雙有力的手扶起,靠在温暖柔軟的膛裏,慢慢地走向主桌。

「今天你是我的新娘!寧!」周巖在她耳邊低語。

什麼?!鬼才是你新娘呢!

李東寧一聽這話,一下怒火衝頂,來不及細想,就惡狠狠地瞪了周巖一眼。

剛一瞪完,她就後悔了,垂下頭,不去看周巖臉上立刻出的開心笑容。

周巖被李東寧一瞪,高興得合不攏嘴。她的寧終於有表情了,假以時,她一定會看到她更多的表情,也一定會看到她的笑臉的!

抑不住心喜悦的她讓李東寧小心地坐下,確定她坐得舒服了,又俯在她耳邊低聲説:「要不,今天我是你的新娘好了!」

太過興奮,讓她的聲音沒控制好,這句話講得桌人都聽到了。全桌爆笑,馬上所有人都知道了,大家又笑又叫,打趣得周巖臉通紅。她偷偷看了眼李東寧,看到她並沒有出生氣的表情,這才開始笑得張揚,一句句回敬過去。

等大家靜下來後,周巖高聲説:「今天我周巖結婚,非常謝兄弟們捧場!

這裏沒有新郎,只有新娘。我們兩個都是新娘!我周巖今生今世誓與李東寧為伴,永不分離!這裏的兄弟都是見證!「

她笑地轉回身,把李東寧扶離椅子,面對着自己,等她站穩後才鬆手。接着,她從懷裏拿出一個藍的絨盒,「啪」的一聲,盒子打開,兩枚樣式樸素的銀戒指並列在深的絲絨上,閃着柔和的光澤。

周巖握住李東寧的左手:「這是我專門定製的婚戒,白金的,背面刻着我們的名字。你看……」她把戒指舉起。在燈光的照耀下,李東寧看見戒指的背面果然有自己和周巖的名字,不知怎的,她的臉就紅了起來。

周巖握住李東寧的手,就要把戒指給她戴上。李東寧皺了一下眉,想縮手,卻被周巖緊緊拉住不放。戒指套進李東寧修長的手指,周巖又不動聲地強迫她拿住另一隻戒指,自己把左手的無名指伸進那個小小的銀圈裏。

眾人呼起來,周揚拿起兩杯酒,遞過來:「祝你們百年好合,永遠幸福!」

周巖深深地看了周揚一眼,笑着接過酒杯,一飲而進。

李東寧的手被周巖緊緊握住,無法動彈,只得連忙把頭偏開,想避開周巖遞過來的酒。周巖直視着她,目不轉睛……把酒再次飲進,卻猛地抱住李東寧,用嘴堵住了她的

李東寧大驚,還來不及閉上牙齒,酒的辛辣已順喉而下,整個人都隨之熱了起來。她無力掙扎,任周巖藉着喂酒,把舌頭伸進來,輕輕地捲上她的舌,挑逗着,又眷戀不捨地退了出去。

她的頭暈了,不只為酒。她心裏過大的仇恨讓周巖每次想吻她時,都轉頭拒絕。而這個久違的吻,象夜裏清清淡淡、似有若無的馨香,滲進料峭的寒風中,讓人帶着一絲對幸福的期盼……

周巖……她心中只有這一個名字在低聲地迴旋,周巖……

當週巖鬆開她時,李東寧已本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軟倒在周巖的口。

周巖惜地抱着她,一遍遍地撫過李東寧的頭髮,轉過臉,有點歉顏地對周圍看傻掉了的人笑笑。

周揚對這個做事向來肆無忌憚的妹妹白了一眼,站起身,拿着酒杯對大家説:「今天是我妹妹的大喜子,大家不醉不歸!誰等等還能走着回去,誰就不是哥們!」

她的話打破了因不習慣看見同接吻而有些尷尬氣氛,大家又熱乎起來,發揮起北方漢子的豪,開始互相頻頻灌酒。

眼前的景象離虛幻,噪雜的人聲在耳邊不真切地響着;周巖的笑臉,送到嘴邊的佳餚,都那麼朦朧……李東寧混混噩噩的頭腦裏,只有一個念頭:

我竟然連她的一個吻都抗拒不了……

她把我給別人隨意地玩、讓我光着身子示眾、讓……面前這些喝着酒笑着説恭喜的人,有多少看過我被那樣的羞辱?

我穿再多的衣服又有什麼用?我在他們眼裏永遠是光着身子,被別人玩的人,甚至連一個女都不如!

沒有比這更羞的了!

可這樣侮辱我的人,而我竟連她的一個吻都抗拒不了……若她的手伸進我的衣服裏,象原來那樣撫我,象原來那樣遍我的全身呢?

……

一股強烈的快從下身急速地湧起,迅速擴散到李東寧的全身。好想、好想……李東寧咬住牙,用盡力氣去忍住太過劇烈的覺。她的全身象要起火似的滾燙,但心冷得如冰!

本無法拒絕……被她擁入懷裏,被她一次次進入的愉,如蟻附骨。

我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一個的人了?她那樣對我,而我……竟然還想被她擁抱!被她戴上戒指的那一瞬,我竟然還會有幸福的覺!

我、我……

羞憤絕的李東寧,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臉上一片蒼白。

時時都在注意着她的周巖,不顧李東寧虛弱的抗阻,將她摟進懷裏,來回撫摸着她的背,讓她緊繃的身體慢慢地松馳下來。整個酒宴中,周巖一刻都沒有鬆開她,一直緊緊地把李東寧摟在懷裏,一邊邊地安撫着她。

夜深,周巖懷抱着身穿白和式睡衣的李東寧,靜靜地坐在房前的前廊上,看着漫天飛舞花瓣。夜涼如水,在月光映襯下的粉小花,帶着夢幻般的光芒,象無數輕飛的靈,在天地間飄,又輕輕落在園中清澈的池水裏……

李東寧靠在周巖的懷裏,神情恍惚地看着這如夢似的美景,看着兩人手指上那銀的小圈……

這是幸福嗎?

「寧,我你!無論你疾病、健康、貧窮、富有,我都和你在一起!」在耳邊輕柔的誓言,如神的低語,莊嚴而又神聖,滲進冷硬的心,一點一點地溶化着它……

不……

李東寧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第二十三章

時間很快就從進入了初夏。炫目的光灑入這個式的庭院裏,給翠綠的枝樹染上一層薄金,映得室生輝。

院綠蔭遍地,間中有嬌的花朵盛開;彎彎曲曲小徑鋪着條石,在疏樹矮草中穿過,青苔綠草漫上石階,沒入水中,更映得池水清碧;清的微風穿花過樹而來,柔柔地掠過人身,滌去初夏的暑氣,沁沁涼涼得讓人舒服得幾近糊。

深木的迴廊略高於地面,接着一個和式的卧室。卧室的推門大大的敞開,李東寧平時常靠在卧室的褥上,看小院裏的風景,而周巖就靜靜地坐在一邊陪她。

氣最大的天過去了,李東寧的身體沒有象之前那樣痠痛。再加上週巖每天都給她擦虎骨酒,按摩身體,抱着她泡温泉,配合心調製的飲食,讓李東寧的身體有了一些好轉。

於是,在天氣好的時候,周巖就會推着她外出逛逛,買點小玩意,或者在小店裏吃本的小食,生怕她一直呆在屋子裏太悶了。

只是無論周巖怎麼做,李東寧都是冷冷的表情,本不理她。劉明遠照顧她時,她還會説聲謝謝,但只要是周巖在,她就一聲不吭,看也不看她。周巖也不強求。她並不指望李東寧會很快就原諒她,以她的個,這是本不可能的。她只是想……總有一天的,總有一天寧會對她笑的!

她有耐心,可以慢慢的等……她們還有時間,一年不夠,兩年!不然,十年夠了嗎?只要能永遠和寧在一起,只要能永遠這樣抱着她,她就覺得幸福……

她常常在李東寧的耳邊輕聲説話,講她小時候的故事,計劃她們將來的生活,説七八糟的笑話……更多的時候,她只是抱着她,一起看小院的風景,看花落花飛,聽鶯啼鳥鳴。子就這樣靜靜滑過,似乎要滑到永遠,直到年華老去,青鬢華髮……

如果沒有那一天……

那天是個光明媚的子,光照在這個古老的城市,減了一份的炎熱。在清風的輕拂下,和熙怡人。

她一如往常地推着行動不便的李東寧在前面走着,保鏢走在不遠的後面,四散開來,不引人注意地跟着周巖。

周巖本是堅決不要縱橫的人,但據確切消息,伊勢家殘餘的手下誓殺周家姐妹報仇。在不得已中,她只得接受了周揚的安排。

但她自認消失得很隱密,所以並不認為伊勢家剩下的那點人能找得到她。她時時為還在東京的周揚擔心,自己卻把全部心思放在李東寧身上,仍是常帶李東寧外出散心。

在古城的靜巷裏,斑駁樹影在地上晃動,明亮的光穿過樹葉的間隙,在地上輕跳。周巖和李東寧坐在樹下的圓桌邊,喝着茶,看着對面的小小神寺,享受夏裏的清涼。

茶香輕揚,淡碧的清茶在紫砂茶盞中微……

神寺那邊閃過一個人影。

風掠過,花香浮動……周岩心中一凜。

有個保鏢從暗處出來,靠近周巖;周巖看向邊上的李東寧――她神自若地喝着杯中清茶,清淡如風……周巖正想伸手拉李東寧,忽見李東寧眼光一閃……

「卧倒!」周巖大喊,抱住李東寧,就地一倒。順勢掀翻桌子,擋在面前!

子彈破空而來,撕裂空氣,密集地讓人一時抬不起頭。在桌子的遮擋下,周巖把李東寧一把推到一棵樹後,自己掏應戰。

堅硬的木桌,擋不住子彈的穿透,一顆子彈擦周巖手臂而過,留下一道血痕。

周巖看向一邊樹後的李東寧,心裏慌了,「若我被打死了,寧怎麼辦?誰來照顧她?」巨大的恐懼衝上她的心頭,周巖害怕得手直抖,幾乎要拿不住

樹後的李東寧仍是神情淡定,只是兩眼一直凝視着周巖,沒有移開……

一聲驚呼,那個保鏢的手中彈,掉下!

這時,對面的聲低了點,躲在旁邊的縱橫保鏢的火力下了對方的勢頭。

一人大叫:「拉巖少過來!」

在周岩心緒紛,還在看李東寧時,被人一把抱住,被大力拉向對面的房子後面。她大驚要回身,卻被前面伸出的手拉住,拖入屋後。

「寧!不,寧!你她媽的放開我!放開我!」周巖拼命掙扎着,想回到李東寧的身邊,無奈卻被死死抱住。子彈在周圍烈飛旋,挾焦熾的空氣撲面而來。

對方的火力加大,非置周巖等死地不可!

周巖無法跑回原處,只能先求能消滅對手。她繼續開,在間隙中扭頭,心急如焚地看一眼小路那邊的李東寧。

戰況烈膠着,但對方明顯不是縱橫的對手,形勢開始控制在縱橫手中。周巖稍鬆了口氣,停下,想再看李東寧的情況……

背後突來的慘叫讓她一驚回頭,正目睹身後的屋頂上直摔下兩人,重重地跌倒在地上不動。

周巖的心猛地縮成一團,強烈的後怕讓她腿都軟了:她們都忽視了這個死角,若這兩人沒被打死,她周巖今天絕對是死定了!

身冷汗,用手擦了下臉,向旁邊的保鏢説了聲謝謝。那個人沒有回答,只是驚愕地看着對面,臉上有不可置信的表情。

周巖不解地順着視線看去……她看到了對面的李東寧,仍是靠着樹幹不動,肩膀上卻有血跡漸漸暈開。垂下的手握着一把,她靜靜地看着自己,眼裏有訴不盡的温柔……

周巖呆了呆,猛然醒悟――是李東寧殺了那兩人,救了她!

寧?寧救她?

上次救她是為了取得她的信任,但這次呢?她不是恨她嗎?她不是一直想置她於死地嗎?無論自己對她怎麼好,她都要把她繩之以法,可現在為什麼要救她?

一時間,周巖腦中成一團,只是死死地盯着李東寧……

她看到李東寧輕輕地吐了口氣,把一直停在她身上的目光轉開,看向遠處的天空。

天很藍,幾乎是透明的輕雲如扯散了的絲絮一般,飄浮在藍天中。風中有花草的清香,微涼,軟軟地吹過……

如此鮮活而美麗的世界!

李東寧臉上出淡淡的笑容,她閉上眼,象是在很舒服地受着這一刻美好的時光。

周巖只呆了幾秒,就回過了神。她很清楚地看到李東寧的笑,帶着輕鬆解的味道……她曾見過!

「不!」周巖狂叫。

李東寧拿的手慢慢抬起……

「寧,不要!」因巨大的恐懼而突生的力量,讓周巖一下就甩開了拉住她的手,不顧外面仍是子彈橫飛,直撲向李東寧!

抵住了太……

周巖整個人撞過來,李東寧一歪!

響,鮮血四濺!

李東寧臉是血,仰頭倒下……

「不!不!寧,寧!你不要這樣!我求求你不要死!求求你睜開眼!」周巖如一隻受傷的野獸,瘋狂地搖晃着地上的人,淚和血從她臉上一起下。

整個世界一片的血紅,模糊而不真切。什麼戰,呼喊聲都聽不到了,只有眼前那緊閉着眼、一動不動的人。

「巖少,不好!警察來了!快走!」近的警笛聲刺耳尖叫,消滅了殺手的保鏢死命叫着周巖,「巖少快走,如果被警察抓到就完了!」幾個人上來一起拉開周巖。

「不!不,寧還沒死!子彈沒有擊中太,只是擦過去了!我要趕快帶她去醫院!她不能死!不能死!我要跟她在一起!你們放開我!」周巖死命地抱住懷裏的人,兩眼血紅地狂叫。

保鏢狠心地把血的李東寧從周巖懷裏奪下,不顧她的烈反抗,硬是把她架走:「警察會送她去醫院的,我們救不了她!警察會送她去的醫院的!」

「不,你們放開我,她還沒死,我要救……」柄重重地打在周巖的頭上,周巖兩眼一黑,暈倒在保鏢的身上。

「情況怎麼樣?」從東京趕來的周揚,問守在急救室門外的手下。手下搖搖頭説:「一直在搶救,送進去已經五、六個小時了,還是沒有消息。」

周揚神黯淡了下來:「那周巖呢?」

「她們給巖少打了穩定劑,現在應該是在家裏睡着了。」

周揚點點頭,沒有再説話。

雖然本警方從來沒有過問過她們,但她們畢竟在中國犯下案子,每一步都得小心謹慎。這次又發生戰,送醫搶救的李東寧又被人常看到和周巖在一起,以後的麻煩事一定少不了。

縱橫為了能在本站住腳,一開始就和本最大的黑道組織山口組接上關係。

山口組的老大佐藤健原就和周揚情甚好,現在縱橫來投靠,並送給山口組一大單的武器生意,讓山口組獲利極豐,兩下情更是融洽。

有這個大靠山,周揚倒不懼本警方會拿她們怎麼樣,何況事情又不是她們挑起。只是事情安排得讓警方也要有面子,對上頭能待,必須要周詳進行。

現在首要的問題是穩住周巖,不能讓她來醫院。這個醫院到處都是警察,一出點什麼事,就會影響大局,造成不可收拾的麻煩!

周揚重重地嘆了口氣,煩燥地在室外踱步。有個縱橫的人過來,在周揚耳邊低語:「警察要叫人去問話,已經派人去巖少那了。」

周揚嗯了一聲,轉身向身後的陳君毅道:「劉明致那邊如何?」

「他已經事先和周巖那邊的人通過話,現在正在趕去。佐藤先生也已經和本警方高層聯繫上了,揚姐放心。」陳君毅低聲回答。

周揚聞言鬆了口氣,現在讓她擔心的是周巖。要是李東寧救回來也罷了,若是沒救成……周揚只覺得心慌意,簡直不敢想下去。

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邊摘口罩邊走過來,「病人的家屬在嗎?」

周揚一僵,立刻走過去:「我是!她怎麼樣了?」

「對不起。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她失血過多,再加上本身身體就不好,在手術中因心力衰竭死亡。請節哀順便!」

周揚的頭腦轟地一聲響,空白一片!

李東寧死了!

就象被一桶冰水從頭澆下,周揚渾身冰冷,臉慘白,嘴哆嗦地説不出話來。

周巖!周巖怎麼辦?我妹妹怎麼辦?等她醒來,要見李東寧怎麼辦?

她受不了的,受不了的!

周揚從來沒有到過這麼的無力,恐懼和擔心讓她渾身的力量象被空一下,搖搖晃晃地幾乎站不穩。黑翼趕緊上前抱住墜的周揚,要把她扶到邊上坐下。

周揚阻止了他的舉動,推開他,心情沉重地走進手術室。

雪白的四壁,冰冷的儀器,躺上手術枱上毫無生氣的人!

周揚慢慢走近,低頭看着安靜如沉睡的李東寧,手輕輕滑過她臉上那條彎曲的傷疤……

「你還是那麼漂亮,連死亡都沒有讓你改變。」周揚輕嘆了口氣,「你終於成功了,你總是成功的是嗎?你是我見過的最出的人!……真希望我們是在另一種情況下見面。」

周揚久久地注視着李東寧平靜的臉,「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我妹妹!我會好好照顧周巖的,你放心。」。

她拉起李東寧身上的白布,看着那年輕漂亮的臉寵,漸漸消失在白布的覆蓋下。

「傻孩子,兩個傻孩子……」她低低地自語。

門外躁雜的人聲驚動了周揚,她剛在心裏叫了聲糟糕,手術室的門就被砰地撞來。神情可怖的周巖站在門口,死死地盯着手術枱上那覆着白布的人……

周揚使了一個眼,把想阻止周巖進來的手下支了出去。門關上,周揚稍退了一步,讓出位置。

周巖不説話,只是死盯着那塊白布,一步步走了過來。

她伸出手想揭開布,又停住,停在半空中的手象打擺子似地拼命顫抖,就是不敢碰那塊薄薄的白布。好久,她的手終於觸到了白布,慢慢揭了開來……

「寧?」周巖輕輕地喊了聲,聲音抖得象要斷掉,帶着恐懼和不確定。

靜靜地躺在白布下的是她的寧,那麼寧靜安詳,如雪一樣白的臉上似乎還帶着一絲微笑,漂亮得一如平常。

「寧!」周巖又叫了一聲。

手術枱上的人一動不動,沒有一點生氣。周圍的儀器都已經關掉,整個房間死寂得嚇人!

她死了!

李東寧死了!

「不!」周巖狂叫起來,「不!」她撲倒在李東寧的身上,死出全身地力氣猛搖着她,「不!寧,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求求你醒來,看看我!你不用理我,可求求你張開眼,不要這樣!寧!」

象是要把全身的血嗆出來似的痛哭,周巖象瘋似地狂叫,拼命搖着那沒有動靜的人,「寧,我你,我你!你要我怎麼做你才會醒來?我什麼都聽你的,你醒來好不好?寧,我你……」周巖狠狠地吻上李東寧似乎還殘留着一點餘温的嘴,狂着。她的淚打了身下人的臉,她邊吻邊哭,泣不成聲。

「你醒來,醒來!我叫你張開眼!」無論她如何吻,李東寧都沒有反應。周巖聲嘶力竭地喊着,抓住她的肩膀,拼命往上撞,「你起來,把眼睛張開!」

周揚上前死命地抱住周巖,要把她從李東寧身上拉開,「她死了!李東寧死了!周巖,別這樣,她死了!」

「不,不!她沒死!她恨我,在嚇唬我!她沒有打中太,沒有打中!我撞開她的手了,她沒有打中,她沒死!」周巖用勁推開周揚,返身緊緊抱住李東寧,用顫抖的手摸上李東寧的臉,「對不起,我剛撞痛你了?你不要生氣,好好睡一覺,我再帶你去泡温泉。你最喜泡温泉的,我知道。然後再吃你喜的碎帶子手卷和生魚片,喝一點清酒,好不好?我在這裏陪着你,你好好睡一覺……」

她的聲音很低很輕,象是生怕吵醒睡夢中的李東寧,温柔得讓人哭泣。

周揚站在那裏,嗚咽得説不出話來。淚眼朦朧中,她看到周巖抱着李東寧,小心地一遍遍撫摸着李東寧的頭髮,心意足地凝視着她以為在睡中的人,臉上出幸福的微笑……

周揚斜靠在上,看着在沉睡中的周巖。剛才在醫院,最終還是醫生趕來,給周巖打了一針,她們才能把周巖拉離李東寧。

眼看藥效要過了,周揚忐忑不安地等着周巖醒來,緊張得手心直汗……

她看到周巖動了一下,慢慢地睜開眼睛,不太清醒地看着她。周揚也不敢出聲,只是呆呆地和周巖對視。

不久,周巖出了一個寵的笑容。她用手攬過周揚的頭,在她上輕啄了一下:「你醒了?我竟然睡着了,對不起。我先去給你點吃的,然後我們去泡温泉。」

周揚措不及防地被親了一下,一時愣住了,周巖已經迅速地翻身下,走了出去。

「劉明遠,去照顧寧,她醒了!」周巖在外間叫着,周揚聽着只覺得心酸難忍,眼淚直往外湧。她起身,拍拍臉疑惑跑進屋的劉明遠的肩:「出去待著,別跑遠了。」

她擦掉淚,走到廚房,站在門口看着周巖在忙來忙去。

周巖抬頭看到周揚,有點吃驚:「姐,你什麼時候來了?也不通知我一聲。」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先給寧點東西吃,馬上就好,你先在客廳坐一下。」

周揚説不出話來,她不忍心去驚破周巖的好夢,只得強忍着淚,看着周巖在忙着準備點心。

周巖很快就好了,端着小點笑着對周揚説:「你也來一起吃一點吧,這是當地的名點,寧最喜吃的。」

她急急地走進餐廳,放下手裏的東西,回頭奇怪地看着身後的周揚:「你幹嘛不坐,老跟着我做什麼?坐吧,我去扶寧過來。」説着就要往卧室走。

周揚一把拉住她,「等等,我先跟你説會話。」

周巖好笑地掙她的手:「你今天好奇怪的。你先等等,寧醒了,我得先讓她吃點東西。」

周揚不語,默默地跟着周巖進卧室。

周巖看着空無一人的,愣住了,「寧呢?她剛還在上的。」她不解地回頭看周揚,看到周揚低着頭不作聲,她再回頭看……

「寧死了……」周巖喃喃地低語打破了室的寂靜,「她死了……」她的臉上看不出悲傷,一片的木然,轉身離開卧室。

周揚心驚膽戰地跟在她後面,看她直直地走回餐廳,盯着桌上的點心。

「這個紅豆包是寧很喜吃的,還有這個棗泥核桃餡的酥餅,我專門請一位中國的點心師傅做的。什麼麪包蛋糕的,她都不太吃,只喜吃這些……」

淚緩緩從周巖臉上下,她靜靜地説:「我好痛苦。」

周揚一直淚,捂着嘴哭着。

周巖拉開壁櫃的門,「這裏都是我收集來的玩意,想討寧開心的。」她拿起一個匣子把玩着,「現在都沒有用了……」

她打開匣子,光一閃。

一直藏身門外窺視的黑翼,猛地拉開門,直撲向周巖。周揚大驚抬頭,看到周巖手裏握着一把寒光盡現的匕首,正要往心口去。

她嚇得衝過去,和黑翼一起強行搶下週巖手裏的兇器。

周巖痛哭地拉住周揚:「你為什麼不讓我死?!為什麼?!」周揚哭得説不出話,只是緊緊地抱着周巖,「你想讓我活活痛死嗎?你想讓我一點點的痛死嗎?」

周揚抱着周巖,把她的頭死死地在自己懷裏:「求求你,為了我,活下去。」

「不!」周巖狠命地推開周揚,「你什麼都不知道!」她嘶聲叫着,踉蹌後退,跌坐在地上。「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她!她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周揚跪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你還有我呀?你就忍心讓我痛苦嗎?我為了你什麼都願意做,你就稍稍想想我,別讓我失去你……我求求你,為我活下去好嗎?姐姐求求你!」

周巖淚臉的看着周揚:「你為什麼這樣我?你想讓我生不如死地活在這世上嗎?你好殘忍!沒有她的子,我每一秒都跟在十八層煉獄似的。」

「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她再也不會出現在我面前了。無論我再怎麼做,她都不會知道;無論我多想她,想得發瘋,我也看不到她!我每看一樣東西都會想到她,每看到一個人就恨不得對方就是她!可她死了!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再看到她!永遠、永遠!一點辦法也沒有!我的心痛得快死了,你知道嗎?!我好想抱她……可再也抱不到她了……」

周揚拼命的搖頭,泣不成聲地説:「我不會讓你死的,我會陪在你身邊,時時刻刻看着你!你別想自殺,我不會給你機會的!」

周巖忽然笑了:「現在的情況好象當初我看着寧,不讓她自殺的時候。報應真是來的快,我那樣殘酷地傷害她,現在報應來了……」

她扭過頭看向屋外的小院,靜靜地,輕柔地説:「寧很我,我現在終於知道了,她是那麼的我………被我那樣對待後,還是我!我得到了我最寶貝的人的,我本該是多幸福的人……可是我親手毀了這一切!我永遠失去了她……」

alerzake 2024-08-17 20:42:40

第二十四章

李家琪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看向那個女人了,她的注意力全被那個人引了過去,快要記不住她現在正身處於一個人聲鼎沸的公共酒會上。

李家琪是一家裝修設計公司的設計師,她所在的公司承接了合縱連橫的一部份裝修設計工作。作為主要設計師的她,這次也被列為邀請對象,有幸參加這個豪華的酒會。

這是一個高尚住宅區的奠基酒會,舉辦者是這個東方大都市裏的一傢俬人房地產公司。這個公司規模不大,而且是新成立不久的,但幾乎人人皆知,原因就在於它擁有一塊極具增值效力的地皮。

這塊地臨河,有一片不大的樹林,河對面就是市中心的高樓大廈,耀眼的幕牆玻璃亮得晃眼。不遠處有一座橋通向對岸,而且只要坐兩站公共汽車,就可以到高架,可以輕鬆地到這個城市的任何地方。

這麼一塊寶地在這個極度商業化的大城市裏,算是碩果僅存的了。據説為了爭這塊地的開發權,多少有背景的人打破了頭、撕破了臉,使盡手段,卻一直沒有人能得到。於是在別處都見針地蓋了高樓時,這麼一大塊地卻一直閒置在這,任它螢飛草長。

不過,前不久,它突然被一家原來從不見經傳的公司拿到,計劃在這裏興建一片高級住宅區。

公司的名字怪的,有四個字,叫「合縱連橫」。公司的總經理姓周,是一個明強幹的中年女人。她是國外一個著名大學的MBA碩士畢業生,在房地產業內打滾多年,是個非常出的管理人才。

但公司並不是她的,她也只是一個高級打工者。公司的所有人,合縱連橫的真正老闆,就是那個幾乎奪去李家琪全部目光的女人.和忙碌地四處和人寒喧的周總不同,她只是很低調地站在一個角落裏,除了個別幾個來賓,她都不上前招呼。最多在周總把人帶到面前時,微笑地講幾句。

可她就那樣靜靜地站着,也非常的引人注目。不完全是因為她出的外表,温馴謙和的笑容,也是因為她在舉手投足間,不經意出的貴胄氣派,在來賓中顯得卓而不羣。

她接待的那幾個來賓,李家琪敢保證來頭都不小。他們的到來都會在人羣中引起低低的喧譁,還有不少本市的政府高官上前搭話,臉上堆諛媚的笑容。

而那些人大多隻是敷衍地點頭微笑一下,就被那個女人帶入另一間房間。從彼此的神情來看,他們都相當嫺

「喂,你看什麼看呆了?」被朋友揶揄,李家琪的臉不住紅了起來。她急忙找了個藉口應付,她的朋友眨眨眼,抿嘴一笑,又轉身沒入人羣中。作為合縱連橫企劃部的一名職員,今晚她可真的是忙得旋不接踵。

李家琪被這麼一説,也不敢再盯着人家看。喜靜不喜鬧的她,拿着一杯飲料站到大廳外的走廊上,看着墨藍天空上的點點繁星。

背後傳來人聲,李家琪轉過身,正好看見那個女人和幾個人説笑着過來。

隨着她越走越近,李家琪看清了她的長相。她看上去也就只有二十多歲,五官深刻,笑容美麗,相當有女人味,帶着一副黑框的眼鏡看上去安靜無害。的嘴,堅硬的線條讓人清楚,她是一個意志相當堅定的女人.但是她臉部的線條柔和顯得很斯文儒雅。

也許是覺到有人在看她,那個女人朝李家琪這個方向看來。兩人的視線錯,李家琪慌得象被當場抓住的小偷,倉皇地低下頭。

避開女人目光的她,沒有看到那人在看到她時,臉一變,眼睛裏充了驚訝……

李家琪剛進宴會廳,她那個朋友又跑到她邊上,大口大口地喝着手裏的飲料。

李家琪看着她那副飢渴樣,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麼累成這樣?成牛飲了。」

「譁,忙死了,今天來了好多大人物。許多政府官員都來了。」那女孩邊忙不迭地喝着水,還邊誇耀着。李家琪只是靜靜笑着,聽着她興奮地指點着各個大人物。對於埋頭設計的她來説,這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

女孩終於説累了,住了嘴,兩人靜靜地看着大廳裏的紅男綠女。

「我知道你今晚一直在看誰。」那女孩突然轉過來對李家琪説。

李家琪一愣,回頭看到女孩臉上得意的笑容。

「你今晚一直在看我們大老闆!看得都呆掉了,呵呵……」

李家琪被一下説中了心事,有點慌。可看到對方如此肯定,她想否認都不行,只好尷尬地笑了兩聲。

「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那女孩看李家琪尷尬的樣子,好心地安她,「她第一次出現在公司時,公司裏所有的男人女人都看傻了,我也一樣!」

「她是很帥也很美噢!總之就是男人女人都逃不過的。」她的眼睛閃閃發光,臉上出陶醉的神。她的直接和快消除了李家琪的難堪。看到她不加掩飾的慕之情,李家琪笑了出來。

她逗那個女孩:「喜上她了?」

「當然,那種女人……」女孩興奮的表情變得有些黯淡,「不過,又有什麼用,她才不會注意到我這種人呢。」她有點自嘲的笑笑。

李家琪想到那個女人的風度氣質,家資背景,沒有吭聲。

「但是,不僅是我啦,其它人她也看不上眼。」小女生就是小女生,情緒一下又轉過來了,「你剛來不知道,很多人在追她呢。雖然她很少到公司來,可是每次一來,都有好些人來找她。特別是知道她喜的是女人後,公司裏那些女人那個親熱勁,讓人看了真是受不了。」她撇撇嘴,做出一個嘔吐的表情,李家琪看了直笑。

「不過她從來沒跟那些女人出去過,總是很客氣地把她們送走。那些都是大美女呢!」

「你怎麼知道的?」

「我原來在總經理秘書室上班,我都是親眼看到的。」她眨眨眼,「不過,你長得也漂亮的,學歷又高,也許有希望噢。」

李家琪臉紅了,「別瞎説,我可不敢高攀。」她想到那女人手上的戒指,一個樣式很樸素的銀環,「她結過婚了吧?」

「是呀!在三年前就死了。」女孩的態度嚴肅了起來,「聽説是個大美人,漂亮得很。大家都説她現在不女朋友,是因為還想着她太太,我也是這麼覺得。」

「為什麼?」她是娶了一個太太……

「因為有幾次我看到她笑着送人出去,可是人一走,她立刻就不笑了。她臉上的那種表情,也不是痛苦,可好幾次我看了都覺得心酸。」那女孩默然良久,喃喃的補充了一句:「她真痴情。能被這樣的人深着,死了也值了……」

兩人都沒有説話,默默地想着各自的心事。

酒會終於結束,李家琪在等她朋友時,又看到了那個女人,她正在送客。

她不由自主地走到到窗户邊,從上往下偷偷欣賞那個女人的背影。她正站在酒店側門前,和一位李家琪覺得有點臉的人在説話。那個門比較偏,進出的人很少,那人很親熱地搭着她的肩,笑着在講着什麼。她低頭説了幾句,兩人一起大笑起來。那人笑着摟了她幾下,上車而去。

車走後,她並沒有立刻回身,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那裏。夜風輕輕掀起她身上的高級長衫的下襬,拍打在她身上。

李家琪忽然覺得此時的她,顯得那麼的孤寂落寞,有一股深刻的悲哀從她骨子裏散發出來。映得她身邊的夜更加的黑暗沉,門前明亮的燈也變得悽清離。

剛才的繁華與熱鬧恍如隔世………

李家琪呆呆地看着她,無法移開目光。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只有短短的一段時間,那女人轉過身,走向門口。踏上台階的那一瞬,她有意無意地抬起頭,看了一眼李家琪所在的窗口,隨即步入酒店。

李家琪慌地往後一退,躲開那女人鋭利的視線。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她發現,希望沒有,她匆匆地走回大廳。

走在軟軟的地毯上面,她忽然想起來那個面孔悉的人會是誰了。那人的臉部輪廓和一位電視上常出現的中央領導人非常象,從年紀上看,應該是那位中央領導的兒子,而且看他一臉傾慕……

以此來看,她們的大老闆親身接待的另幾個人,身份肯定也一樣顯赫。李家琪偷偷咋了一下舌:背景真大,怪不得能拿到那麼塊好地。

走在安靜的林蔭道上,夜風吹拂,讓昏沉的頭腦變得清明淨。兩個女孩帶着酒會興奮的餘韻,一路開心地説笑着,搖搖晃晃地向前走。

一輛黑的越野車毫無徵兆忽然停在她們身邊,李家琪吃驚地轉過頭,看到那個她盯了一晚上的女人,正從車窗裏探出頭來。

「我載你們回去吧!」那個女人帶着一絲很淡的微笑,靠着車窗看着她們。

太過大的驚訝,讓兩人一時反映不過來,只是呆呆地看着這個俊美優雅的女人,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她們傻掉的樣子,那女人的笑容加深了,「小許,和你朋友一起上車吧。」

她叫着她公司裏的那個女孩的名字,「我送你們回去。」被叫到名字的女孩這時才如夢初醒,趕緊點頭,拉着李家琪坐到車的後座。能被心儀的女人記住名字,小許無比高興,衝着李家琪直擠眼。

而李家琪也萬萬想不到,竟能跟這個女人這麼接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想到要載她們,李家琪心裏成一團,難道剛在走廊上的相遇,讓她對自己有不錯的印象?

兩個女孩心的甜,但卻沒有人敢開口。在問清兩人的住址後,那個女人眼睛盯着前面的道路,也沒有説話的意思。

把小許送到家後,車裏的兩人仍然保持着沉默。李家琪心的緊張,又充着期待。她看着窗外飛快消失的景物,只希望她住的地方永遠也不要到……

「我還沒自我介紹呢。」那女人忽然開口,打破了車裏沉悶。李家琪被嚇了一跳,慌張抬頭,正看到那個女人通過後視鏡在看她。

「我叫周巖。」女人低沉的嗓音很柔和,在黑夜裏有一種魅惑人心的味道。

李家琪勉強自己出一個比較自然的笑容,「我姓李,我叫李家琪,在風尚室內設計公司工作。」

「你姓李?」

「對啊。」李家琪不懂為什麼這個女人會對她的姓表示驚訝。

她從後視鏡裏看到周巖笑了一下,「我們公司別墅的內部是你設計的吧?我看過,不錯,很有風格。」

李家琪自認得意的作品被肯定,讓她一下子笑靨如花,人也沒那麼緊張了。

「謝謝周總的誇獎。你們公司別墅的內部格局設計得很好,周圍環境又漂亮,會比較容易安排。」

周巖笑了笑,「就叫我周巖吧,不要這麼客氣。」

「那你也叫我名字就好了,都別這麼客氣。」李家琪立刻跟上。周巖又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笑着同意了。

「你是本地人?」

「不是,我家在附近的一個小鎮上,坐車要三四個小時才能到。」

「噢!」周巖應了一聲,「常回家嗎?」

「我大概每個月都會回去一趟。」

「江南小鎮大多很漂亮,你家的鎮子也漂亮吧?」

「是啊!很漂亮。我們那從明清開始就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你如果去,看到的景物大多是明清時留下來的。我們鎮上有許多小河,水可清了,河邊全是柳樹、桃樹。天時,桃紅柳綠的,美極了。我家就臨河,過一條石板鋪成的路,就是河岸。」

「那你家一定也是舊時帶院子的房子。」

「對!我家院子裏還有一個小小的花壇。我爸就很喜在上面種些花花草草的。」講到自己的家,李家琪忘掉了拘謹,話也開始多了起來。

「你家有幾個人?」

「我爸、我媽、我姐和我。」

「你姐……」李家琪覺得周巖的聲音忽然變得有點怪,她探究地看向後視鏡。

可她沒發現周巖的眼神有什麼變化,她還是很平穩地開着車,她想應該是自己多心了。

「你姐也應該象你這樣在外地工作吧?」

「不是,她一直在我們鎮上工作。」

「一直在鎮上?」

「是呀!她讀完大學就回老家了。」

「讀完大學回小鎮工作?」

「是啊。她是學文的,她喜在家裏寫寫文章,翻譯點東西,然後寄出去換稿費。」

「學文的?」

「對啊,怎麼了?」李家琪看到周巖的眼裏是錯愕,覺得不解的。

「沒什麼,我還以為你姐會和你一樣,搞藝術呢。」周巖大概是覺到了李家琪的疑惑,笑着解釋,「你長得這麼漂亮,又這麼能幹,你姐也一定不差,竟然會呆在一個小鎮裏,真是少見。」

「周……」李家琪還是不習慣直呼她的名字,頓了一下。

「周巖。」那女人笑着接上。

「周巖,」李家琪調皮地一笑,「謝謝你的誇獎。我姐她不太願意和人打道,好靜,小鎮比較合適她。」

「她多大了?」

「27」雖然李家琪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奇怪,但她還是回答了。

「27?」周巖重複了一遍,象是有點困惑。

李家琪不願意再講她家的事,轉移話題問起周巖的情況。

「我?主要是做房地產,在好幾個城市都有公司。但公司都是給別人管理的,我只是偶爾會去看看。」周巖不在意地講着自己,語氣平靜無波。

「平時除了偶爾出去應酬外,我一般都呆在家裏。不信?是真的。我不太喜應酬,都給下面的人去做。我家附近有一家不錯的酒吧,我有時會去那裏喝點酒,其它時間都在家。」

「你住哪呢?」李家琪鼓起勇氣問。她臉上直紅起來,快速掃了一眼周巖。

「帝園。」後視鏡裏的眼睛是盯着路的,沒有看李家琪。

「啊,帝園,那幢可以看到北山和綠湖的高樓?」

「是啊,我住在頂樓,從窗户看出去,一片的綠。」

「譁……」李家琪嘆起來。那可是超貴的樓宇,每平方米的售價都要上萬。

頂樓起碼要兩萬一平方……又是可以看到山景湖景,恐怕得兩萬好幾一個平方!

李家琪在心裏拼命計算着房價,數着後面要有多少個零……

「咦?那不對呀!帝園和我家不同方向啊,你繞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數完零後,李家琪忽然想起,她住的地方和帝園是兩個方向。

周巖仍是微微笑着,「我正想開車兜兜風,就順便送送你們。」

李家琪心裏如小兔跳,紅着臉,不敢看周巖那黑亮的眼睛。

「我也很高興跟你聊天。」周巖沒有注意到李家琪臉上出現的羞澀表情,只是看着前方的道路。

周巖沒有打開房間的燈。她藉着窗外的月光,掉外套,把領子鬆開,坐在卧室的上。

邊的小櫃上放着一個相框,照片裏的年輕女人微笑着看向周巖。周巖用手輕輕滑過玻璃下那張漂亮帥氣的臉龐,小心摩挲着。

「寧,我今天看到一個女孩很象你,不知道會不會是你的親人。我很想見見你父母。我想替你孝敬她們。他們失去象你這樣出的女兒,一定非常傷心……」

淚一滴滴地掉在冰冷的玻璃上,周巖抬起頭想止住眼淚,可是一陣劇烈的心痛讓她淚如雨下……她把緊緊地貼在照片裏的人的臉上,一遍遍地親吻着她。

如這三年多的每一個夜晚,她痛哭失聲……

「對不起,我沒有好好地護你!我讓你這麼痛苦……我真捨不得你!三年多了,你離開我三年多了,我每時每刻都在想你,每時每刻!我想你想得快瘋了,可是你再也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寧…我你!我你……這是我的報應,是我那樣折磨你的報應!你讓我每一天都活在地獄裏……我想抱你,我好想抱你……無論我做什麼,你都回不來了,都回不來了!我你啊,寧!寧……」

黑夜再次的降臨,幽暗的酒吧裏瀉着隱約的樂曲,傾訴着淡淡地憂傷……

李家琪坐在吧枱邊,看着酒吧那一頭獨自買醉的女人.她很隨意地靠在椅背上,拿着酒杯的左手無名指上,有一圈銀環,閃着模糊的光芒。

李家琪覺得她的每個動作都那麼好看,有着成功女人特有的風度,卻又沒有那種討人厭的霸氣女人喜炫耀的虛榮。她沉靜的臉上,帶着濃重的落寞……

她看着窗外,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動靜了。從李家琪這個角度,她可以透過那黑框的眼鏡看到她的眼睛。那雙如夜般幽深的雙眸,帶着深深地悲哀。那種絕望的痛苦,無邊無際,籠罩着她整個的人……

那天那個瀟灑自如、如光般耀眼的女人,此時是這樣的脆弱……

她好想再看到她的笑容,就象那天她對她笑的那樣,温柔得讓你的心跟着輕輕揚起,飄在和熙的風中……

她好想能抹去她眼裏的傷……李家琪站起身,鼓起全身的勇氣走向周巖。

「嘿,周巖!」李家琪硬着頭皮叫着那個本沒看到她的人。

「啊,是你!」周巖看到李家琪,立刻出笑容,「坐吧,想喝點什麼?」

又看到那種温柔的笑容,李家琪的心顫了起來。

「真巧,在這裏碰到你。」周巖隨口説了一句,轉身對過來的服務生點飲料。

李家琪無法接話。她不敢跟她説,其實她這兩天都在這附近的酒吧打轉,就是希望能再遇見她。

接下來的幾天,李家琪每天都象被牽引似地,到這家酒吧找周巖。而周巖也象是她的到來。幾次下來,李家琪發現周巖是個非常風趣的人,見識又廣。

和她聊天,非常的輕鬆愉快,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只是,有時候她會忽然沉默下來,看着她的臉,思緒卻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李家琪能覺得到,她不是在看她。她是透過她的臉,看着另外一個人……

她眼裏那慟心透髓的悲痛,讓李家琪看着都幾乎落下淚來。

「周巖……『她很輕地叫着她的名字。

「對不起,我走神了。」周巖清醒過來,急忙轉開視線,一口喝乾了杯裏的酒。李家琪沒有吭聲,只是看着她。

看到李家琪默默詢問的執着目光,周巖躊躇了一會,最終還是選擇瞭解釋:「你長得象我的……」她沒有説下去,只是摸着手上的戒指。

她知道了,她一定是長得象她死去的太太,李家琪心裏一下充了酸澀。她苦笑起來,笑自己太天真,象她這樣出的女人,怎麼可能會看上她?

怪不得她會主動載她,會和她聊天,會看着她出神……

一切如夢般的幸福,都是因為她象那她死去了三年多的太太!在這一刻,李家琪忌妒死了那個女人――她會是怎樣的一個人,能讓這樣出的女人,想了她三年,還是忘不了!

可也是因為她長的象她,才能這樣的坐在周巖對面,才能和她聊天,看着她温柔的微笑!能這樣也不錯了……苦澀中,李家琪還是到一絲慶幸。

「對不起……」對面的女人又一次説。

「沒關係。」李家琪搖搖頭,低着看着杯裏的體。

……

「你仍然很她?」走出酒吧,看着前面的人,李家琪終於問出了一直堵在心裏的問題。

她看到周巖渾身一顫,停下腳步,低着頭不説話。那堅實的背影一時間顯得如此悽苦孤寂,竟讓人有不堪一擊的錯覺……

李家琪後悔地咬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周巖在清涼的夜風中默然良久,才低聲説:「是,我還是很她!我這一輩子都只她一個……」

淚一下就湧入李家琪的眼……她喜這個女人,她她!可是她不她,永遠也不會!她所有的心都屬於那個死去多年的女人……

「對不起……」周巖站在李家琪面前,温柔地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看着這張似曾相似的臉,她忽然想起李東寧的淚,她想起她抱着她哭喊的樣子……

她的心象被猛地挖了出來,眼淚洶湧地奪眶而出。她急忙轉過身,拼命要抑住自己,不想讓李家琪看到她的失態。可那深入骨髓的撕心之痛,讓她控制不住地掉淚……

開着車的周巖又恢復了常態,神情平穩。李家琪從她的臉上看不出她剛才的悲傷,她從來沒有在一個人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痛苦……

車窗外明滅的燈光掠過她的臉。李家琪又心酸又憐地看着這個女人,看着她臉上清冷的線條。

能被這樣的人上,死了也願意……李家琪想起小許説過的話。是啊,死了也願意……

「上次聽你説你的家鄉,我很興趣。」一直沉默的周巖突然提起幾天前的話題,「我想看看那個古老的江南小鎮。你什麼時候要回家,我可以載你去,你給我介紹一家旅館就成了。」

「好啊!」對這個意想不到的提議,李家琪的心止不住地狂跳,「我還可以給你當導遊,我家的那個小鎮周圍還有不少美麗的風景。」

「那就説定了,走時叫我一聲。」周巖轉頭看了眼臉笑容的李家琪。看到她那掩飾不住的興奮,她也不由得微笑起來。

這是一個很安靜的小鎮,象一個世外的桃源。外面翻天覆地變化,象是一點也沒有影響到這裏。

小橋下輕淌着清澈的水,在光映照下,閃着粼粼波光;河岸煙柳輕籠,長長的枝條隨風婆娑舞動,甚是清雅靜逸。石板鋪就的河邊街道上,來往着兩三個步調悠閒的居民;窄窄的石階通往小河,有幾個婦女在河邊捶打着衣服。

李家琪興致地帶着周巖推開河邊一處房屋的門。她一進門就聲地叫着爸媽,開心地跑向急急出來接她的父母。

周巖跟着進去,看着這個有着森森修篁的小小院落。

潔淨得一塵不染的青卵石鋪整個院子,閃着潤澤動的光。綠茵茵的苔蘚蜿蜒石中,在濃蔭下,分外的深邃清幽。

一側的花壇上立着幾塊形狀奇特優美的假山石,假山石下是各花草,隱約的花香彌散在小院清涼的空氣裏。有些顯舊的粉牆上,爬了牽牛烏藤,深碧的枝葉中,點綴着幾朵粉紫的小花,在微風中輕顫。

周巖的心裏忽然到一陣的悸動,這個清雅出塵的院落給她一種悉的覺……

李家琪沒有注意周巖神情的變化,高高興興地跟她父母介紹她。李家琪的父母是很樸實的老人,待人非常和藹,讓人望而親近。

「去認識一下我姐姐!走吧,她在後院,我帶你去。」回到家的李家琪象是隻跳躍的小雀,染得周巖也覺得心情輕鬆多了。

她微笑着任李家琪拉着她穿過廳堂。

李家的後院有點雜,牆上靠着一些不用的物品,掛着些乾菜。雜草從石磚中伸出頭來,稀稀落落地點綴着地面。

院的右邊有一株高大的樹木,優雅伸展的枝葉遮住了半個院子,綠葉中開着粉近白的小花,在光的照下,燦爛明媚……

院中老舊的井台邊,站着一個年輕的女子,正抬頭看着樹嬌的花葉……

一眼看到她,周巖就如焦雷轟頂,徹底地呆住了。她的臉瞬間轉為蠟白,象是失了魂魄般地僵立當場,兩眼死死地盯着那個人。

風起,細小的花瓣樸樸簌簌地如細雨般灑落。白衣布的她,身形修長,在漫天的花雨中,宛如神仙中人……

……

淚,緩緩地滑落……

周巖透過模糊的視線看着那人,嘴裏喃喃叫着那無時不盤旋在心裏的名字:「李東寧……」

zmq553428 2024-08-17 20:42:40

第二十五章

一切都消失了。

風、漫天的花雨,邊上的人……

什麼都覺不到,眼裏心裏都只剩下面前的這個女子……

略顯蒼白的臉上沒有了那道醜陋的疤痕,仍是那般光滑細膩,一如初識;輕柔的布衫裹着那修長均稱的身體,一頭淡的發被風吹得輕輕揚起……

而那雙在她夢裏出現過千百回,以為再也看不到了的雙眼,正驚愕地看着自己……

周巖百集地站在原地只知道掉淚,哽咽地説不出話來――那站在花雨中如往昔一樣漂亮炫眼的人是她的寧!

寧沒有死!她沒有死……

她活的好好的,已經可以站起來了!

千萬不要是個夢!千萬不要是個夢!如果這真的只是一個夢,求求上天,請永遠永遠也不要讓我醒來……

「這是我姐姐李家靜。」李家琪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她無比驚訝地看着淚面,死盯着她姐姐看的周巖,又看向臉震驚的姐姐,「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周巖象是沒有聽到她的問話般,視線沒有一刻離開李東寧的身上。她的身體不穩地搖了兩下,幾乎是踉蹌地向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她把手伸向李東寧,想碰她,可在下一刻又畏懼地縮了回來。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這一刻讓她害怕的事情太多了:她怕碰不到那讓她思念得幾乎發瘋了的人、她怕這一切只是一個虛象、她怕夢會被驚醒……

她怕寧會生氣……

「寧……」她只能着淚低叫着她的名字。

李東寧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在自家的後院裏見到周巖,太過意外的見面讓她一時間也傻住了。她瞠目結舌地看着周巖,身體象被定住似地動彈不得。

「到底是怎麼了?你們認識?」李家琪提高了的聲音驚醒了呆愣中的李東寧。

她神情有點恍惚地看看自己的妹妹,又看看周巖。最後她的視線落在了李家琪拉着周巖胳膊的手上,目光一下變冷,轉身就走。

周巖嚇得趕緊甩開李家琪的手,衝上前想攔下李東寧。

「寧,我……」被李東寧那不見一絲温度的眼睛一瞪,周巖本不敢伸手拉她。她站在李東寧面前,死死地看着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才不讓自己把李東寧抱進懷裏,「我跟家琪只是朋友,別的什麼關係都沒有!寧、寧……」

「讓開!」李東寧冷冷的開口。

周巖不敢不聽話,連退兩步,讓出道來。李東寧看都不看她,從她面前走過。

一看李東寧拐彎上樓,周巖立刻要跟上,卻被李家琪一把拉住。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叫我姐李東寧?你們之前認識?」

「對不起!」周巖温柔又堅決地把李家琪的手拉開,「以後有機會再跟你解釋。家琪,謝謝你!」

她用最誠摯的語氣説完,立刻飛奔上樓,擋住了正要關門的李東寧,「求求你,讓我進去!」

李東寧知道自己現在的力量無法攔住周巖,只好放棄地退開。她又氣又恨地看了周巖一眼,坐在沿不吭聲。

周巖反手合上門,走到前,她的目光片刻也沒有離開李東寧的身上。看着神情冷漠的李東寧,她長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跪在李東寧的面前,握住她的雙手。

李東寧掙扎了一下,想回手,可週巖沒有鬆手,只是緊緊地抓着她的雙手不放。

「寧……」周巖象呻似的叫着她的名字,「我好想你……我以為你死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簡直要瘋了。我每天都在想你,每時每刻都在想你。

每個晚上我都抱着你的相片,和你説話,親你……可那冰冷的覺無時不在提醒我,你死了!你再也不回來了!我痛苦極了!我好想你,寧……「

她把臉埋在李東寧的手掌中,渾身顫抖着。李東寧覺到一股温熱的體染了她的手心,她的眼一下就紅了。她急忙轉開頭,咬着牙硬是忍下心裏瘋湧而出的痠痛……

周巖把臉抬起,一遍遍地輕輕吻着李東寧的手,「我你,寧,我你……」

她仰起頭看着低頭不語的李東寧,開心地笑了:「能再見到你,能握住你的手,我太高興了!天哪!我真不敢相信,你還活着……」

李東寧從眼角里瞄到周巖臉的傻笑,轉過頭狠狠的瞪了周巖一眼,「我是死是活和你沒有關係!該死的,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你和我妹又是怎麼回事?」

「我和你妹什麼也沒有!我公司新近要建的一批別墅是由你妹設計的。在奠基酒會上,我碰到了家琪。我覺得她長的跟你有點象,很有可能就是你的親人。

我想通過她找到你父母,我想見見你的家人,想替你孝敬她們。可她口中姐姐的情況跟你本不象。她説她姐姐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裏,還是學文的。我想我恐怕是搞錯了,可是又不死心,總想試試運氣。我回國後就開始找你的家人,可是一直就找不到。我的手下一個也沒有帶回來,沒有幫手,一切都得靠自己查。我私下去找過你原來的同事,有幾個願意説的,但也都不太瞭解你。只説你是從別的警局調來的,來的時候就叫這個名字了。至於從哪畢業的,原來在哪個警局,統統不知道。我猜你應該是一來就準備當卧底,全部身份都換過了,除了幾個高層領導外,沒人知道你的真實情況。我也曾想通過上面的關係找你,可他們別的還好説,一説這個就支支吾吾的。他們大概是認為我還不願意放過你,想找你的家人報復,都不肯幫忙。這次能見到你,一定是上天安排的!而你竟然沒有死,我簡直不能相信!老天對我周巖真的是太好了……「

聽到這裏,李東寧猛地甩開周巖的手,目無表情地盯着她。周巖不安地看着神情不善的李東寧,「怎麼了,寧?我、我跟家琪説過我不會她,她知道的。」

她抓住李東寧的手臂,「這三年多,我沒有一刻不在想你,我……」

李東寧一把推開周巖,站起身走到窗前。

「寧?」周巖跟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她的臉。李東寧立刻把頭轉開,可週巖還是還是看到了李東寧臉的痛苦和憤恨。

「你竟然能回國,還能象原來一樣公開做生意!」李東寧一拳打向窗框,「這算什麼?你們縱橫這麼大件案子,你這個首犯之一……」她氣得説不下去。

「寧,」周岩心痛得抓過李東寧的手。她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聽到李東寧冷冷的聲音響起:「放手!」周巖一驚,看到李東寧臉沉。她不敢不聽話,只得依依不捨得鬆開了手。

李東寧氣苦地伏在窗台上,用手抱着頭不説話。

「我能回來有很多原因。主要是因為縱橫主動和政府合作,做為國家販賣武器的中間商。你知道,我們在這方面關係多,信譽向來很好。我們為政府牽了不少線,國家賺大頭,我們只些佣金。這樣,我們縱橫也算是離黑道,改做合法生意了,大家都好。還有些別的生意,都是我們在做中間人,為國家做貢獻,算是將功補過。還有、還有……當時還有些和上面人物的往來賬沒有被搜去,出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何況彼此間本來情就不錯,現在我們改歸正了………」

「所以他們你們回國做生意了?是不是還算做國華僑?還是海歸派?」

李東寧的臉白得讓人不忍目睹,立起來的身體微微搖晃着,象是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

周巖擔心無比地看着她,想扶她,又不敢。

「沒有!只有我一個人回來。當時的條件只是放出在獄中的兩個兄弟,讓成家了的兄弟能把子兒女接到身邊。回國是我堅持的,我想回到你成長的地方,我覺得這樣會離你近一點。費了很多的人力物力,我才能回來。我現在在幾個城市做的房產生意,不少有關係的人都有股份,有錢大家賺。而且如不是重大場面,我也不會面,都給別人打理。寧,我現在是很守法的生意人,連税都不少一分。」

李東寧苦笑了一下,沒有再説什麼。她無力地轉過身子,慢慢地走向。快到邊時,她的雙腿象是支撐不住身體似的抖了起來。李東寧站不住了,伸出手想扶住楣。可還沒來得及扶住,人就已經要向一邊倒下。

周巖再也忍不住了,搶上幾步,一把把李東寧摟入懷裏……

長久以來執着思念,以為早已失去的人重新抱在自己懷裏,周巖淚如雨下。

她哭喊了一聲寧,不顧李東寧的推拒,深深地吻住了她的

周巖的懷抱、周巖的吻、周巖的氣息,周巖的淚……李東寧的頭腦一下完全空白,整個人癱在周巖的懷裏,任她吻……

她無力抗拒、也本想不到抗拒……

「啊!」在門外看了半天的李家琪,突然看到兩人擁吻,傻住了。她怔了好半天,才不住尖叫起來驚叫聲打斷了兩人的接吻。重新找回理智的李東寧,發現周巖居然在自己家裏吻她,還被她妹抓個正着;更可怕的是,自己竟雙手環着她的脖子,被她吻得神魂俱飛!

她又羞又氣又恨,恨周巖更恨自己,氣得不知如何是好。她狠狠地打了周巖一個耳光,氣急敗壞地推開李家琪,奪門而出。

周巖現在怎麼也不敢去惹氣頭上的李東寧,她呆呆地站在房子中央,和仍在驚駭中的李家琪面面相覷。

「怎、怎麼回事?你……我姐……你……」李家琪好半天才結結巴巴地開口,眼前的這一切讓她完全糊塗了。

「就象你看到的那樣,我你姐!」周巖看着李家琪的眼睛,神鎮定。

李家琪愣愣地看着她,「你一直着的那個死去了三年多的太太指的是我姐?」

「是的!」

「可你們、你們……」李家琪不知道該説什麼。

周巖出了一個很苦澀的笑容,「我曾經做過很對不起她的事,她恨我……可我非常她,想求她原諒……」

「家琪吃飯了,」李母上樓來叫兩人,「周小姐一起來吃吧,飯都做好了。」

「不,我不吃了,我還有事,要先走。」周巖看到李母温和慈的笑容,心虛地低下頭。她慌地致謝,又下樓和李父道了別,匆匆離開了李家。

李家琪本沒有心思吃飯,她胡地拔了幾口飯,就把碗一推,説:「我不吃了。」站起來就上樓躲進自己的房間裏。

李家父母不解地看着焦躁不安的女兒的背影,又探詢地看向悶頭吃飯的女兒,卻發現她的臉更差。她們雖然奇怪,但因為習慣了不去太多過問兒女的事,也沒有多話,只是輕言細語地叫身體不好的女兒多吃點菜。

李家琪跑回自己的房間,抱着枕頭直掉眼淚。她雖然知道周巖本不她,可心裏還有一線的希望,希望能常常和周巖在一起,也許有一天……

可她找到了她的人,那人還是她姐姐!怎麼會這樣?她的人、她親姐姐竟然是一對,怎麼會這樣?

她悶坐在房間裏,母親送水果給她,她也沒理,只是呆呆地發愣。夜幕慢慢降臨,整個房間暗了下來,李家琪打開房間的燈,走到窗户前面,看着靜靜動的小河。

她想着心事,眼睛無意識地四處看。突然,她看到了一個悉的身影……

「周巖!」她氣吁吁地跑到她看到的人面前,「你怎麼會在這?」

坐在樹下長椅上的周巖抬頭看到李家琪,「噢,你吃完飯了。」説完,她又回過頭,繼續看着前面。

「嗯。」李家琪應了一聲,坐到她身邊。順着她的視線,透過柳樹長長的綠枝條,她看到河的斜對面,她姐房間窗户裏出的燈光……

「你一直在看她?」李家琪咬了咬,紅着眼輕聲地問。

「是啊。」周巖沒有轉開眼睛,仍然看着那柔和的光芒。

李家琪看着近在咫尺的周巖的臉龐,細細地看着她那修長的眉、直的鼻樑,的嘴……和那深情凝視的目光。

那目光全給了對面那空無一人的窗口,沒有一點落在她的身上……李家琪止不住地傷心。

「你看到她了?」她垂下頭,不敢再看那讓她心動不已的人。

「看到了。她有三次走過窗户,還有一次就站在窗户那看着河水。她看了好久……」周巖説話的聲音很輕很慢,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笑容裏有着李家琪從來沒有見過的幸福。

看着這樣的周巖,李家琪再也忍不住,眼淚直往下

「對不起!」覺到李家琪在哭,周巖終於收回了視線,輕輕地理了理李家琪被風吹散了的長髮,「對不起,別哭了!」

夜風中,周巖的聲音顯得無比的温柔。李家琪的淚掉得更兇了,她知道自己這個女人,但她的,全給了她姐姐,永遠也不可能分一點給她……

不過,周巖深的是她最喜、最崇拜的姐姐,這也讓她覺得比較好受。她那個什麼都傑出的姐姐,現在卻幾乎變成一個半殘廢。她雖然不説,但心裏一定很難過。

她想起下午看到的那一幕,姐姐還是喜周巖的。有象周巖這樣深她的人照顧她,陪着她,她應該會高興。而周巖也不會再這麼痛苦了……

唉,有什麼比她姐姐和周巖的幸福重要?她雖然得不到周巖的,但她會多一個姐姐,周巖會成為她的家人,她也該足了。

李家琪看着墨藍的天空,長長地了一口氣,總算是止住了哭泣。她胡地抹去淚,勉強自己出一個微笑,抬頭對着正擔憂地看着她的周巖。

「我沒事。」

「對不起……」周巖再一次輕聲道歉。

「不要這麼説,周巖。我知道你不我,是我自己……」李家琪説到這裏,又忍不住想哭了,她趕緊換了個話題:「你出來後就一直坐在這裏?那你一定還沒有吃飯。我去給你買點東西。」

周巖還沒來得及説話,李家琪就匆匆跑掉。不一會,她拿着一些點心和可樂回來。

「這是我們這有名的蒸餃,趁熱吃吧。」

「謝謝,」周巖覺得自己真的是餓了,不客氣地接過來大吃起來,「唔,真的很好吃。」

「我姐最喜吃了。」李家琪微笑着偏過頭,看着餓了好久的周巖埋頭苦吃的樣子。

「哦,你姐還喜吃什麼?我記得她吃燒烤的。」周巖邊吃還時不時抬起頭看一眼對面的窗口。

李家琪下心中泛起的酸澀,甩甩頭,「現在她身體不好,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喜吃也沒辦法。我媽總是些清淡的菜給她吃,拼命給她燉補湯,我想她吃得快要瘋了。」

「是嗎……」周巖停下了筷子,抬眼看向對面,若有所思。

「嗯……其實我還應該對你説對不起。」李家琪吐吐地説,眼睛盯着地上被自己踢歪了小草。「關於我姐的事,我沒對你説實話。」

「傻瓜,」周巖還以為是什麼事,聞言不覺失笑,「你沒説實話是對的,是為你姐好。我想一定是有人叫你這樣説的。」

「是呀,那時我姐重傷回國,她的一個同事接我們去看她,當時她就千叮嚀萬囑咐,對任何人都得按這樣説。」李家琪看着她姐房間傳出的燈光,「我姐傷的真重,全身幾乎都癱掉了,當時的情形真是太可怕了。要不是我爸媽哭着求她堅持下去,我想她本撐不下來。她一直是那麼出,我想她當時一定是恨不得自己死了的好……」

沒有聽到周巖聲音,李家琪回頭,看到周巖沒有在吃餃子,臉眶紅紅地盯着餐盒。可她沒太在意,仍自顧自地説下去:「可以跟我講講你們的事嗎?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我姐她、她對你……咳……還有,你知道我姐是怎麼受傷的嗎?她那時身上全是傷疤,臉上也有疤,做了好多次手術才消掉。聽醫生説,她全身的骨頭都幾乎被人打斷過,是硬硬打斷的,太殘忍。那些人真的是太過份!」

她看到邊上的周巖頭都抬不起來,困惑地問:「怎麼了?」

周巖還是不看她,過了好半天才用很低的聲音説:「如果、如果我跟你説,她身上的那些傷都是我造成的,你會怎麼想?」

「啊?」李家琪驚訝得説不出話來,不能相信地看着周巖。

周巖象是非常疲累地靠在椅背上,溢難言苦痛的眼睛注視着河面。她臉上那痛悔不堪的表情,讓人看得心跟着沉了下去。

「我和你姐的事,我只能跟你説,我她,非常。我對她做過很多很過份的事,得她走投無路要自殺。可她,在最關鍵的時刻卻還是救了我一命。」

「你把她打成那樣,她還救你?」

「是啊……」周巖的表情變得柔和了,「她還是救了我」

「怎麼會這樣?」李家琪聽得傻掉,腦袋的漿糊。

周巖轉過身,看着李家琪,「你説呢?」她笑了,臉上揚溢着耀眼的幸福,還有一點的得意。這時的她整個人象是會閃光一樣,一掃先前的頹然,顯得意氣風發。

李家琪看到如此瀟灑自信的周巖,不覺痴了……

李家琪站在自家的門口前,不捨地看着眼前的周巖,「你一定要回旅館噢,別再呆在那裏了。我姐每天早上起來後都會在附近走走,你早點來就可以遇到她的。」

微弱光線下,李家琪看到周巖眼裏閃過和一絲靦腆。她略側着頭,帶着如初戀的少女一般羞澀表情,讓李家琪看得又憐又心酸。那表情存在的時間很短,周巖很快就恢復了穩重有禮的樣子。她微笑着,象對待自己的妹妹一樣,拍了拍李家琪的肩,親切地道了聲晚安就準備離開。

大門忽然被打開,兩人一驚回頭,看到李家靜站在門口,緊皺着眉地看着她們。裹在她削瘦身體上的薄衣,象是抵不住夜風的侵襲,簌簌抖動着。

周巖一見就急了,「寧,快回房去,小心着涼了。」

李家靜聞言,惱火地狠狠瞪了她一眼,周巖立即不敢再吱聲,着急地看着她。

李家靜低頭擔憂地看了看李家琪,幾不可聞地輕嘆了口氣:「早點回去休息吧,好晚了。」

她也不看周巖,推着李家琪進院,隨手就把大門關上。李家琪急忙回頭,但已經看不到周巖了。

李家靜一進門,就放開李家琪,也不説話,徑直地走上樓。李家琪還對着關上的門愣了一會。一跺腳,她追着她姐也上了樓。

「姐!」她在李家平的門口追上了她,「我不知道你們發生過什麼,可是周巖她真的是很你。」

李家靜站在房門前,背對着李家琪。聽到這話,她沒有回頭,只是冷冷地説:「這不關你的事。」説着就進了房。

李家琪鍥而不捨地緊跟她一起進房。「她離開我們家後,就一直坐在河對岸,看着你的窗户,只希望能多看到你兩眼。

李家靜怔了一下,不自覺地看了一眼窗外。

「她説她三年多沒見到你了,只想能一直看着你……」李家琪一陣心酸,眼睛就模糊起來。

李家靜不悦地看着泫然泣的妹妹,「你怎麼突然就變成她的説客了?那傢伙很厲害嘛,一下就把我妹妹拉到她那邊去了。」

「不是的,她沒有拉我!只是我看到了她的痛苦!她的痴情讓我好動。」

李家靜瞥了眼動的妹妹,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沒有任何表示。

李家琪坐在邊,也低着頭不説話。好久,她才抬頭看向姐姐――明亮的燈光清晰地照在李家靜沉默不語的臉上,李家琪看到了她眼底深處那沉重的憂鬱。

「我她……」她看到李家靜迅速轉過頭盯了她一眼,表情有點疑惑。她帶着淚笑了起來,「我是真的她,很她。所以,我希望她能幸福………」一説完,淚水就直了下來。

李家靜一把推開椅子站起來,「那個混蛋!」

李家琪看着怒火中燒的姐姐,趕緊説:「是我自己喜上她的,和她沒有關係。她跟我説,她永遠都她死去的人。許多人追她,她都沒有動心。她常一個人去酒吧裏喝酒,看着她臉上的那種悲慟,我真的是受不了。她一直想着你,心裏本容不下別人。我真的希望她能開心,可她本不我,我沒有辦法……」

「別説了!」李家靜受不了地打斷她,「我不要聽這些,你回房去。」她拽着妹妹,想把她趕出去。

「你明明也她的,否則為什麼還要救她!」李家琪甩開姐姐的手,不依不饒地叫起來。

李家靜一僵,臉一下變得蠟白,「她跟你説什麼了?」

李家琪看到一下子變得嚴厲可怖的姐姐,害怕地縮起肩膀:「她沒説什麼呀。

她只説她做過很多對不起你的事,可你還是救了她。「

李家靜深深地盯了她一眼,表情鬆懈了一些,「回房去,這些都不關你的事。」

李家琪被推着出去,還死命回頭不放棄地勸着:「我也希望你開心呀!你下午那樣,誰都看得出來你還是喜她的。我不在乎是不是兩個女人在相,只要你們都幸福……」

「你給我閉嘴!」

「不要!」

兩人這樣推推搡搡地到門口。剛一開門,她們就大驚失地發現,李母正站在門口。很明顯她已經聽到了一切,她的臉上錯着吃驚、傷心,正愣愣地看着她們。

兩個人張惶失措地傻在那,都不知道該説什麼。

還是李母先開口。她裝作什麼都沒聽見似的,顫着聲對女兒説:「家靜,你身體不好,要早點休息啊,別累壞了。」她沒再多説,蹣跚地轉身離開。

她們兩人都看到了母親背對着她們在偷偷擦淚,本就瘦小的身影顯得更加佝僂……

李家琪一溜煙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李家靜跌坐在上,捂着臉低叫:「天哪……」

fanwenxue 2024-08-17 20:42:40

第二十六章

臨近黎明時,李東寧才稍微糊了一下。紛的思緒讓她幾乎是一夜不能成眠。

可是就在夢中,周巖也不肯放過她,如白天時一樣執着、步步緊。李東寧看到她冷冷的眼,盯着她,然後離去。自己一人站在一片嚇人的空白中,淚不止;可下一秒,周巖又對她微笑,温柔地把她抱在懷裏,用低沉的聲音,一遍遍地告訴她,她她……

窗外隱約傳來的人聲輕易地喚醒了淺眠的李東寧。她睜開眼,看到一抹明亮的曙光穿簾而入,映在深棕的木製隔扇上,柔和的黃暈。

她試着起,可是裂的頭痛讓她頹然倒下。臉伏在枕上,冰涼漉的覺提醒了她那個短暫的夢,她自嘲地笑了。

又歇了一會,她還是勉強自己起來,換上衣服,走出房間洗漱、吃飯。她緩慢機械地做着這一切,完全憑着本能。夢中那撕襲她心肺的痛苦、被拋棄的恐懼和時而的甜依然死死地糾着她,大腦如癱瘓了一般被困其中,無法掙

早飯後,她仍如每一天一樣出門散步。沿着河岸走了一會,她來到一塊小小的空地。這塊地在小鎮的邊沿,在清晨薄霧中寂靜地獨立,空無一人。空地上有兩株大樹,鬱郁蒼蒼,樹幹上爬着苔蘚,已經很有點年頭了。空地的一頭是座古舊的戲台,一邊靠着河。坐在河邊的石條上,可以看到對面的菜田。如今已是盛夏,觸眼所及,全是一片葱綠。風一吹,嘩嘩地一片綠,在太的照耀下閃着金的光芒。

李東寧每天散步,都喜來這裏休息,看着這無邊的田野,和夾雜其中的零落樹木。沒有人聲,只有天地間自然的風聲、樹葉的沙沙聲和間或傳來的幾聲鳥鳴。

平和美麗的世界……不屬於自己的世界。李東寧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擺心中的煩,去真真切切地受這片寧靜。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忘不了那個人?更不知道為什麼向來傲氣的自己,在被那樣對待後,還是無法全然地恨她。

還是想她……

李東寧閉上了眼。

不敢相信,在她面前,自己竟是這麼一個毫無骨氣的人。

想到在夢中,自己因周巖的絕情而痛苦、又因她的語而欣喜若狂……李東寧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為什麼就是忘不了她呢?真的不想再想她了……

真想自己能全然地恨她,不理她!看着她傷心、看着她抱着自己的腿求她原諒,就是不理她!

不……

是希望自己能完全地漠視她,放開過去的一切,追求新的東西。

李東寧忽然想起了自己最初的願望:幹一番事業、有一個温暖的家。做一個賢惠的子,可的孩子。假時,就和老公孩子上街,去公園玩,看孩子騎在自己丈夫的肩上,得意地東張西望。旁邊,就是自己幸福的笑臉……

有多久沒有想起這一切了?自從五年前認識周巖,一切都離了正軌。腦袋裏除了職責外,就是周巖、周巖!

我不要這樣!這樣的我,連自己都看不起。李家靜,你一定會忘掉她的,你會有自己新的生活。拿出點樣子來,你一定會忘掉她的,一定會的……

該死的。

突來的心痛打斷了她心裏象咒語一樣反覆唸的話。她痛得用手死死按住口,腦袋裏卻飛快地閃過一句話:她好想被周巖抱在懷裏……

李東寧絕望得恨不得直接跳進河裏算了!

周巖一早就遠遠等在李東寧的門前,看到她出來,就悄悄地跟在後面。看着李東寧的臉比昨天更加蒼白,她心痛得不得了。她真想能把她抱進懷裏,細心地呵護着,看着紅暈染上她的臉頰……

可是她現在什麼也不能做……

她只能忍着心酸,跟在李東寧的身後,貪婪地看着她修長瘦削的背影。

她看到李東寧走到一個優雅清靜的地方,先是茫然地看着對面的風景。可很快,她就用手捂住了臉。

她知道她很痛苦,因為自己……

自己的出現,一定帶給她很大的衝擊,讓她再次回想起不願再想的往事。

可她不想放棄。

寧還是她的,她想陪她一輩子……周巖就這樣坐在不遠處的石階上,痴痴地看着李東寧。

光透過樹葉照下,很温和。風掠過水麪而來,帶着一絲的涼氣,驅走暑氣。

寧靜的天地,古老的景物,讓人真有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味道。

她覺得幸福……

李東寧站起身,周巖也站了起來,但沒有躲開。她看着李東寧直直地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

她神情冷峻地看着她,象在審視,眉頭皺得很深。周巖很想伸出手去撫平那深深的溝壑,可沒敢,只是乖乖地等着李東寧的動作。

李東寧把眼轉向牆角,冷淡地説:「周巖,你別再跟着我了。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你死心吧。」

周巖的視線一刻也沒有離開李東寧的臉。她看着她,聽她説完,只回答了三個字:「我你!」

聽了周巖的話,李東寧本是灑直立的身子,微微晃了晃,不顯眼得讓周巖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

李東寧還是不看周巖。

「那又怎麼樣?你那樣對我……」想起那不堪回憶的畫面,李東寧的心象被針紮了一下,痛得快要麻木了。她苦笑起來,「忘了我吧,我也會忘了你的。」

她説完就想走。

周巖一把拉住她:「我忘不了你,你也忘不了我……」她的語氣肯定得如同在講一個不可改變的事實。

「你敢説我忘不了你?」李東寧猛地轉身,惱火地盯着她:「你怎麼樣是你的事,別再來煩我!」

「寧,原諒我。」

「你少來!」李東寧幾乎是暴怒地甩開周巖的手,「你把我整成那樣,現在又想我原諒你。你倒想得很美,什麼好事都你佔了!」

「寧,對不起,對不起……」周巖面對李東寧的指責,無言可答,急得差點就要跪在她面前。

可李東寧本不給她機會,拔腿就走。

留下週巖,跟又不敢跟,不跟又不甘願。僵立原地好久,才拖着步子朝着李東寧的方向走去。

才拐了兩個彎,她就看到了李東寧。她正站在街道的一邊,面前是一個高大拔的男子,兩人在説着話。

周巖聽到那男子嘴裏親切地叫着靜妹妹,態度親密。他低着頭看着李東寧,臉上染起淡淡的紅暈,閃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東寧,任誰都看得出,他是非常的喜面前這個出眾的年輕女人.周巖的腳步象被釘住了一樣,一步也動不了。她站在遠處看着兩人,她看到李東寧臉上帶着温柔的笑容,那種她已太久沒有見到過的表情。

她覺得好苦,整個人象被浸在苦水裏。她自信李東寧她,可對方是個男人,有着她永遠也無法有的優勢。看着那男子痴的眼神,李東寧柔和的笑臉,周岩心裏又酸又澀。

她沒有看下去,轉身往回走。

如果自己不再出現在李東寧的面前,她應該會切斷和過往的所有牽連,不再去想。她應該會選一個男子結婚。以她的條件,會有許多好男人願意娶她。就象剛才的那個一樣,一定願意照顧這個身體不好的漂亮女人……

重新站在戲台下,想着剛剛李東寧的話,周巖第一次想,她是不是真的該放手,讓李東寧得到另一種幸福?

不再出現在她面前,讓她忘了自己?這樣,寧會幸福嗎?

想到不能擁有李東寧,周巖的心象被生生挖去。沒有寧的生活如同行屍走,心空地,苦不堪言。這三年多的非人子已經快讓她瘋了。

可是,寧會幸福的,是嗎?

只要她能幸福……

周巖坐在台階上,看着剛剛李東寧坐的地方。

寧……

她捂住自己的嘴,整個身子痙攣着縮成一團,嘶嘎地痛哭起來……

自從早上和周巖説完話後,李東寧就再也沒看到她了。結果李東寧一天都煩躁不安,老是裝作不經意地用目光搜尋着周圍。她總以為那人會忽然冒出來,默默地跟在她後面。可是一天了,周巖沒有再出現。

李東寧吃完晚飯,回到自己房間。可她本坐不住,站起來走到窗邊,裝做看河水,卻偷眼打量着四周。

她還是沒有看到周巖的身影……

她黯然地倒回上,心裏五味雜陳。她猜是周巖被她早上的話打動了,不再來糾她了。周巖為了她好,願意放手,這應該是最好的一個結果了。她可以不受過去的影響,開始重新生活。

可是……

她想周巖啊……

她想周巖抱她、她想周巖對她説她、她想看到周巖的笑容、她想要周巖為

她抹去淚痕……

她想在山中寺院中虔誠求佛的周巖;她想在林彈雨為救兄弟狠狠打了她一

拳的周巖;她想為她做飯的周巖;她想為她講笑話的周巖、她想抱着她温柔疼

她的周巖……她想那霸道地宣佈她屬於她的周巖……

意氣風發的、瀟灑不羈的、深情注視的……

都是周巖!

都是周巖……

要如何才能忘了她?

「你還好吧?家靜。」李母端着點心到李東寧的房間,「你晚上飯吃的太少了。小鋭他媽媽燉的這湯的,你喝點吧。」

李東寧一點胃口也沒有,但為了讓母親放心,只好拿着勺子慢慢地喝起來。

李母沒走,坐在一邊看着女兒喝湯。神情猶豫着,象是想説什麼。

「媽,你怎麼了?」李東寧不覺得奇怪。昨天的那一幕給母親的打擊一定很大,不可能沒有想法。她停下喝湯的手,靜靜地等着母親發話。

「家靜……,我和你爸在想,那個、嗯……」李母吐吐的,半天説不出話來。

李東寧看到母親為難的樣子,放柔了聲音,微微笑着説:「媽,有什麼話就説嘛,有什麼關係呢?」

李母略有些尷尬地看着女兒:「我和你爸在想,你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是不是也應該考慮一下結婚的事了?」

李東寧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母親的意思。她的臉一下就紅了起來,低着頭不吭聲。

「家靜,你從小就很有主見,我和你爸也沒管過你。可你今年也27了,女人總要結婚的吧?」李母憐地看着自己的女兒,「你也知道的,張家的老二小鋭一直喜你,都等了你這麼多年了。那小夥子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又懂事又能幹。你不在家的時候,都是他常來家裏幫我們老兩口做事……」

「啊?不行、不行。」李東寧吃了一驚,「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能耽誤人家。」

「沒關係的,小鋭他願意。他剛給你送湯來,我有跟他提到這事,他説他願意。那孩子很乖,他會把你照顧好的。」李母有些焦急地望着女兒。

「我和你爸也老了,你身體不好,我們一直想讓你再舒服點,可是總不周全。

我們想,你如果結婚了,你丈夫也幫着照顧一點,你的身體也能恢復得快些。「

「我的身體好多了,不需要太多照顧。再説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我本不他,這太對不起他了。我不同意。」

李母看到女兒一口就拒絕掉了,傷心地了眼睛。「你是不是捨不得、捨不得那個……我們也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可是,兩個女人……這總不是個事兒啊………」李母抹了一把滲出的淚,聲音都哽起來。

「不,媽,我和她……我和她沒什麼。」李東寧想否認。可是她後面的聲音太微弱,連自己都不相信。

李母不忍心看女兒痛苦的樣子,趕緊岔開話題:「沒什麼就好、沒什麼就好。」

她勉強地出一個顫抖的笑容,「你別擔心小鋭,這孩子願意的。」

「不、不行,我不能誤他。」李東寧只是拼命搖頭。

「靜妹妹,」張鋭一直站在門外,緊張地等待消息。聽到裏面傳出的話後,他鼓足全身的勇氣推門進來,「靜妹妹,這樣不會誤我的!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是我非常喜你。伯母跟我講這件事的時候,我真的是太高興了。」

李東寧從來沒有聽過這樣大膽的告白。她呆了呆,臉一下就紅得讓人不忍目睹。

「不、我……」

「能有這個機會在你身邊,我好高興的。」張鋭生怕李東寧不同意,急忙打斷她的話,「真的。」

張鋭的心跳得好快。看着李東寧漲紅的臉,他簡直無法把目光從她身上開。

他沒想到這樣漂亮的一個女人,在這方面竟然還是這麼的青澀,害羞得讓人覺得在實在是可

「可是我、我……」李東寧轉開頭,不敢正視如此熱烈痴情的眼睛。「我不……」

「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不我,可是我是真的很喜你。」剛才突如其來的勇氣消失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象蚊子叫似地讓人幾乎無法聽清。

他低着頭,扭動着自己的衣角,「我不會煩你的,我只想能好好照顧你,讓你的身體好的快一些。」

「家靜,我和你爸也很意小鋭。城裏的男子嬌氣蠻橫得很,哪會有小鋭貼心。你就聽媽一句,答應吧。」李母幾乎是低聲下氣地求着女兒。

李東寧不忍心地抬起頭,叫了聲:「媽,你別這樣,我……」

她轉頭看向張鋭,看到這男子也是眼淚汪汪地站在那,痴痴地看着自己。她説不下去了……

「鋭哥,我知道你對我好。」好半晌,還是李東寧打破了屋難堪的氣氛,「可是,你也知道我的身體差到什麼程度,跟一個廢人沒什麼兩樣。你這麼年輕,長得也好,你何必……」

「我願意!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願意做。」男子的臉又紅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李東寧。

李東寧怔怔地看着張鋭。

她和張鋭從小就認識,是知道這個男孩的好的。她從休養院回家,就常在家裏看到張鋭忙碌的身影,她也對他很有好。只是她向來在男女間的事上放的心少,從來不知道這個大哥哥對自己是這樣的痴情。聽到這樣的告白,説不動也是騙人的。李東寧忽然想到,若是想永遠不和周巖有關係,實現自己原來的夢想,張鋭是最好的丈夫人選。

可是……真的從此以後,和周巖成為陌路?

這個念頭剛掠過腦子,李東寧就心痛得差點出淚來。她趕緊低下頭,不願讓人看到她眼中的淚光。

光是這樣想想,就已經要承受不了,自己怎麼可能會把周巖忘掉?李東寧徹底絕望了。三年多了,自己沒有忘了她一點。每每夜,瘋狂想的都是那個混蛋!

為什麼當時沒有死掉?死了就一了百了,什麼都不知道了!就不會發現自己是一個軟骨頭,竟然還在那樣傷害自己的人。

她那樣對我,怎麼還能原諒?有什麼辦法可以原諒?本沒有辦法原諒!

你這個混蛋、混蛋、混蛋!為什麼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讓我現在,想不出任何辦法,能讓自己原諒你……

沒有辦法原諒你……

「家靜,算媽求你,你就答應了吧。」看到李東寧就是不同意,李母急得直掉淚。

「媽……」李東寧抬起頭,看着着淚的母親和緊張不安地張聆。她茫然地想,這是唯一的一個能讓自己少想點周巖的機會了。

有了自己的家,將來再有自己的孩子,應該就不會再象現在,腦袋就只有那一個人了吧?

……

「哎呀,周巖!你怎麼一直呆在房間裏不出去呀?還了這麼多的煙。」李家琪一衝進周巖的房間,就被屋子的煙嗆得直咳嗽。她趕緊打開窗户,關上電燈,讓新鮮的空氣進入這個房間。

她做着這一切,可房間的主人卻一動不動地呆坐在沿,象是覺不到來人似的。

李家琪回身奪下週巖手上仍在冒煙的香煙掐掉,才坐到桌前的椅子上。

她看到周巖一天之間形容變得憔悴不堪,神情萎。兩隻眼紅紅的,沒有一絲的光彩。她好難過,看到一向瀟灑、風度翩翩的周巖變成這個樣子。

她真不忍心再給她打擊,可是……

「我姐要結婚了。新郎是我們鄰居家的男孩子,他們大概很快就會去辦手續。」

李家琪一咬牙,硬是狠心地直接把話説清。

本來象是一具殭屍的周巖,一聽這話,全身猛地抖了起來。她本就蠟白的臉,變得更是一絲血也沒有了。她瞪大眼看着李家琪,青白的嘴顫抖着就是發不出聲音。

李家琪被她嚇着了,害怕地叫起來:「周巖、周巖,你沒事吧?」

周巖沒有回答,但李家琪一迭聲的叫,也喚回了她的一點神智。

她的眼慢慢溢出了淚水,她沒有遮掩,只是目不轉瞬地看着李家琪。淚緩緩了下來,可在淚水中,周巖卻出了一個很淡的笑容,苦澀得讓人看了想哭…

「是嗎?那要恭喜她了。」周巖輕聲地説,又伸手拿了一煙,為自己點上。

「什麼?你怎麼這麼説?」李家琪瞪大眼,不可思議地看着周巖。

「那你説怎麼辦?我拿到你家去搶人?」周巖説着這話,臉上還是帶着那悽然的笑。

「你不是很她嗎?我姐她明明也……」

「就是因為太她了,」周巖截住了李家琪的話頭,「所以我希望她能開心。」

「周巖、周巖……」李家琪説不出話,只是一直地叫着她的名字。她哭着看着煙霧後周巖那蒼白的臉。

「不要哭啊,」周巖的聲音飄忽得不象人的發出的,「你姐結婚是件好事。」

她不笑了,眼裏是難言的苦痛。她木然地看向窗外,看向李家所在的地方,「不知道,她丈夫能不能把她照顧好?」

李家琪再也受不了了,她一把抱住這個傷心絕的女人大哭起來。

周巖象是被幹了生命似的,一動不動地坐在那,任李家琪抱着她痛哭,兩眼只是呆呆地看着李家的方向……

draod 2024-08-17 20:42:40

第二十七章

了下來,早上出的一點光,很快就藏到了雲後。到了傍晚,烏雲遮頂,才六點多,天就幾乎全暗了。風哨哨吹過,帶下幾滴雨點,讓久酷的天氣有了一點涼意。

幾乎是拖着步子回家的李家琪,臉跟天氣有得拼。她走進客廳,隨口叫了聲父母,直接走到張鋭面前,情緒低沉地説:「鋭哥,我有事找你,到我房間來。」

進了房,李家琪也不説話,只是把手裏的幾張紙遞到他面前。張鋭有點疑惑地打開來,沒看幾行就呆了。他一頁一頁地慢慢看着,神情就有些惶然。

這幾張紙上面,全是一條條記着要如何照顧李家靜的注意事項,事無鉅細,密密麻麻。光是洗澡一事,就詳細地註明,要大致多熱的水,洗完後擦一次身子還不行,要用幹巾多擦幾次,確定不留一點水氣,然後還要馬上擦虎骨酒或活絡油。上的被褥要小心什幺、穿衣服要注意什幺;天熱要如何、天冷要如何、下雨天又如何;李家靜喜吃什幺菜,不喜什麼,紙上還寫着,會隨後附上菜譜;大約多久會把好的虎骨酒送到;活絡油只能用什幺牌子……

字寫得很端正,是用黑的鋼筆水寫在紙上。只是紙上是點點的水跡,暈開了字,模糊了整張紙。

張鋭有些發傻地抬頭看了一眼天,又低下頭對着那些紙上那些斑駁不堪的字。

倏忽間他明白了,這是淚水!有人李家靜到這個程度!知道她要結婚,着淚寫下對李家靜的關心,卻什幺也不爭。只想着能讓她幸福,讓自己把她照顧好。

那帶着淚痕的字,字字都在強烈地傾斥着那人對李家靜的痴狂、戀。

張鋭捧着這張紙,懵怔得象個夢遊人,腦袋裏象被了一堆爛絮一樣成一團。他楞在那裏,心裏什幺覺都有,嫉妒、擔心、害怕、動……

這樣深的情,誰能不動?李家靜能抵抗得了?她能拒這樣強烈的情不顧,和他結婚?看着紙上那瀟灑不羣的字體,他沉重地再一次認識到自己和李家靜的差距。寫這樣的字的人,一定是很有學問、素質很高的人吧?本不是自己所能比擬的。

他覺得剛剛接近了一點的李家靜,一下又離她好遠,像是遙不可及的一個虛像……

李東寧因為天氣轉變的原因,一天都呆在房間裏。她通過窗户,看着她妹妹跑了出去,過了半天,又垂頭喪氣的回來。

她知道她是去找周巖了,告訴她自己有可能會結婚。周巖會衝過來反對,還是硬起心放手?

李東寧在房間裏坐立不安,等着李家琪進門告訴她。可她沒來找她,這讓李東寧更是慌。她沒法控制住自己焦燥的情緒,硬撐着下,慢慢走到李家琪的房間。

她進門就看到李家琪靠着窗户,正無打彩地看向窗外。而張鋭,手拿着一迭的紙,傻站在那發楞。

李東寧瞥了一眼那似乎是寫了字的紙,問她妹:「家琪,怎麼了?」

「哦,姐。」李家琪深深地看了她姐一眼,指指張鋭手裏的東西,「她忙了大半天寫出來的。」

李東寧飛快地看了一眼紙,神情不太自然地猶豫着,可最終她還是伸出手把紙拿了過來。

張鋭的心得快極了,氣都要不過來。他屏住呼,死盯着坐在邊的李東寧,沒放過她臉上一點的細微變化。

他看到李東寧一看到紙上的內容,臉就開始變了。她先是有點吃驚、接着就有些不知所措。再看下去,李東寧臉上痛苦的神越來越濃。

她用手捂住了嘴,像是要下什幺。可是她失敗了,淚水溢出了眼眶。她立刻低下頭,想要遮掩過去。可心好象被生生挖了一個,痛得讓人受不了,血和淚融在一起,拼命往外湧。

這下不張鋭呆了,連李家琪也目瞪口呆。她們在李東寧臉上看到的向來是微笑和淡定,從來沒見過她傷心成這樣的。

李東寧抬起手擋住了淚的臉,雙肩一直在抖。

她快速地擦了一把淚,硬生生地把淚水了回去,有點虛弱地站起來,強自鎮定地對張鋭説:「對不起,鋭哥,我不能和你結婚。」

「不!」雖然張鋭心裏早有準備,但還是叫了出來。

「對不起,」李東寧聲音破碎,但眼神卻很堅定地看着張鋭:「因為我是同戀,所以我沒辦法嫁給你。」

「啊!」張鋭和李家琪統統驚叫起來。李家琪沒想到李東寧竟然公開承認自己是同戀,而張鋭,更是整個人都要傻掉了。

「對不起!」李東寧走上前對他又説了一句。

張鋭含着淚看着李東寧,知道説什幺也沒用,默默走出房間。

李東寧的膛劇烈起伏着,象是有一種東西要從她心裏爆炸出來。她猛地轉身撲到欄杆上,對着大門大喊:「周巖!」。她也不顧自己身體的傷痛,怒氣衝衝地奔下樓梯。可還沒走到底,李東寧一個腿軟,整個人就要從半空中直直跌下。

跟在她後面的李家琪,和呆呆地看着張鋭走掉的李家父母,都驚呼一聲,急着想扶住她。可有一個迅捷的身影飛衝過來,搶在她們前面,一把就接住了從樓梯上跌下來的李東寧。

「寧,你沒事吧?」周巖被這一幕嚇得聲音都變了,死死抱住李東寧虛弱的身子。

李家琪走後,她還是沒有按下渴望再看一眼李東寧的望,來李家附近打轉。

她剛看到一個男子快速的奔了出來,有點擔心地往裏面張望,沒想到卻聽到李東寧的叫聲。

「你鬆手!」李東寧在周巖的懷裏掙扎起來,「你這混蛋,我叫你鬆手!」

她神情動,嘶啞的吼聲裏卻有着明顯的哭腔。

周巖也不理她,硬是把她抱到椅上,才放開手。

她一放手,李東寧就跳起來,把手裏的紙回她的懷裏:「你幹什幺寫這個?

我的事和你沒有關係!「

周巖一看那紙,眼睛就紅了起來,「寧,」她抬頭看着氣恨加的李東寧,酸澀地説:「我沒想破壞你結婚的。我只是不放心,怕別人照顧不好你。」

「不要你管!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管!」李東寧大叫。她氣苦地看着周巖,心都是絕望。

她太周巖了!李東寧再不甘願也只能承認。她這輩子都無法忘掉周巖,都無法擺她的身影。周巖隨便的一個舉動,都能讓她方寸大,她實在不能理解這樣的自己。

她沒辦法跟其它人在一起,除了周巖。她想要周巖!她想忘了一切,和周巖在一起!

可強烈的自尊心讓她無法就這樣原諒周巖。她不知道在被周巖那樣對待後,要如何原諒她。

這樣軟弱的自己讓她痛恨,可她沒有辦法……

周巖……

她往後踉蹌了一步,臉白氣弱地説:「你走吧。別再出現了,讓一切都結束吧。」

周巖站在那裏,盯着李東寧的臉,出一個含着戀的苦澀笑容,「我很想你,寧……」

她輕輕的一句話讓李東寧徹底崩潰,她捂着臉痛哭出聲。

她那像是要把心都摳出來的哭泣,讓所有人心驚落膽。

屋外風雨加。

大雨如傾盆之水,被狂風吹得四處狂飈,在黑幕中扯出一道道慘白的線條。

堂屋裏亮着一個發出昏黃燈光的白熾燈,更顯得外面的悽風苦雨。

李家的人被這一幕震驚得僵如木偶,直楞着眼看着這個從來都是堅強得過頭的女人.天地間響着的只有李東寧那揪人心肺的哭泣聲和呼呼掠過的風聲、雨點急促地砸在地上的的聲音。

周巖一看李東寧掉淚,心裏一陣劇痛。她顧不得什幺,跪倒在李東寧身前,死死抱住她,哭叫着:「寧,我對不起你!你原諒我,原諒我吧!我你,我太你了,我快要瘋了!」

李東寧拼命搖頭。她不要聽周巖的話,不要聽!

她哭着對周巖狂喊:「你要我怎幺原諒你?你殺了我,我不會怨你。你把我打成那樣,我也不恨你。可是,你怎幺能那樣對我?你叫我怎幺能原諒你?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你恨我騙你,可是我再做了什幺對不起你的事,在被你打成那樣後,我全還清了。你為什麼不一殺了我,把我送給別人,為什麼你要那樣羞辱我?你她媽的不是人啊!你還有什麼臉來求我原諒?你走!你走!我不要見你!我再也不要見你!」

她發狂似地一腳把周巖踢開,指着大門:「你給我走!」

周岩心如刀割,臉是淚地看着李東寧,説不出話。她知道李東寧説得對,她無理可恕。可是她實在不捨得李東寧。

這一走恐怕就再也無法和李東寧在一起了。她已經失去過她一次,那種痛苦她承受不了第二次……

她拼命掉着淚,可仍然跪在李東寧面前哀求地看着她。

看到周巖不動,李東寧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腦袋混得快要爆炸了。她現在只知道,她不能見周巖。看着周巖臉上苦苦的哀求,她不敢保證自己下一秒會不會就原諒了她。

着淚看着周巖,嘶啞着聲音説:「好,你不走,我走!」

她一側身讓過周巖,還沒讓人反應過來,幾步就衝進漫天呼嘯的大雨中。

周巖驚得伸手要抓李東寧,可李東寧的動作太突然,讓她一把沒有拉住。

「寧!」巖急得跳起,返身追進雨裏。

傻了半天的李家琪尖叫起來,也追了出去。

憑了一口氣衝出來的李東寧,還沒到門口,猛烈得幾乎讓她暈死過去的疼痛就使她重重地跌到地上。堅硬的青卵石磕到她四肢的骨頭,她痛得全身無力,倒在地上直髮抖。

「寧,你怎麼樣?」周巖撲在她身邊,一把抱起全身癱軟的李東寧,飛奔上樓。

「快給浴缸加熱水!」周巖急促地大喊。

「可是我們家沒有浴缸啊!」緊跟其後的李家琪都快要哭出來了。

周巖怔了一下,「幹巾,幹巾總有吧!再用臉盆倒熱水來!」

「有、有。」慌成一團的李母被周巖的吼聲叫醒,趕着去拿幹巾。

周巖把全身冰冷的李東寧放在上,胡地撕開她身上的衣服。

「熱水、幹巾都來了!」李家琪端了一盆熱水進來。李父手裏拿着四個熱水瓶緊跟着,「這裏還有熱水。」

「好,放下!」周巖用身體擋住她們的視線,口氣強硬地命令着。

周巖接過李母遞來的熱巾,用勁擦着李東寧冷僵硬的身體。兩個老人含着淚,拼命擰着熱巾,遞給周巖。

周巖一刻不停地為李東寧擦着身子,豆大的汗珠滴下來。整間房間只有李東寧強抑着的痛苦呻和周巖重的氣聲。

一等李東寧全身發熱發紅,周巖立刻換幹巾,直擦到她的身上一點水氣也不剩,才用乾燥的薄被裹住李東寧赤的身體。

「你們有跌打酒吧?」周巖疲累地回過頭。

「有,有,在這。」沒事很久的李母忙不迭地答應着,從屜裏拿出一小瓶藥酒。

周巖接過藥酒,二話不説又埋頭給李東寧按摩。

李東寧痠痛得意識都快失去了。她僅僅能做到的就是,咬着牙硬忍住那要死人的痛和酸,不讓自己狂叫出來。

「寧,你覺得怎麼樣?」耳邊有人反覆地叫着她的名字,模糊的理智告訴她,這是周巖的聲音。

周巖……

李東寧伸出無力的手,顫抖地拉住了周巖的前襟。她想到周巖的懷抱裏去,想被她抱着……

「我好難受……」李東寧用微弱的聲音呻着,「好難受……」

「再忍忍,很快就好了。」温暖的落在她的臉上,斷斷續續的,卻沒有停止。

熱水一遍遍地擦身,驅去了她徹骨的寒意。被包在温暖的被褥裏,又有一種火熱碰觸着她,反覆磨擦着,慢慢引起了她身體裏的暖意。最後,痠痛減輕了,自己被抱進一個温暖的懷抱中,有着周巖的味道。

「周巖、周巖……」神智無法凝聚,過往一切的悲慟、憤恨都融化在一片空茫之中。聞着深刻於心的悉氣息,躺在深之人的懷裏,這時的李東寧是最幸福的。

她喃喃地叫着周巖的名字,在她的懷裏,受到她的呵護疼,享受着她温柔的親吻……

雨還在下,風依然狂嘯而過。

可此刻小屋裏的空氣,卻變得靜謐安詳了。昏暗的燈光像是變得明亮,四周飛舞着活潑的小靈,笑着鬧着圍着這對相的人團團打轉……

幸福的氣息緩緩溢開,滲入黑暗的夜幕中。風雨好象也變得温情,頻頻輕撞着緊閉的窗户,想染一些房間裏的温暖。

李家的一對老人,全都屏住了呼,不忍心去打破這一屋的寧靜。她們看到自己的女兒,表情柔和得像是正做着一個甜夢的孩子,沉沉地睡在這個女人的懷裏。

他們那個要靠大量安眠藥才能換取一點睡眠的女兒……

而那個氣質高貴的神秘女人正用意的眼光,疼惜地注視着她……

什麼是幸福?

這就是幸福……

李母慢慢下了眼淚……

可是幸福是短暫的,轉瞬即失。

李東寧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周巖,你走吧。」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着周巖,語氣很平靜,「我不想再見到你,我太累了。」

周巖低着頭,好久才開口:「等你能下了,我就走。」她不看李東寧的表情,自顧自地開始照顧起李東寧的起居飲食。

李東寧也沒和她爭,靜靜地讓她為自己換衣,喂自己吃飯,按摩身體……李家沒有人提到昨天的事,像是什麼也發生似的。兩位老人對周巖的態度很温和、很客氣,還有一點拘謹。周巖照顧李東寧,她們就做下手幫忙,再也沒提結婚的事。

周巖中午隨便在街口買了一碗麪條吃。下午,李東寧的關節又開始痠痛,周巖使盡了一切辦法讓她好受些。

家家户户開始亮燈,李母想留忙得頭汗的周巖在家吃飯,可週巖沒答應。

她委婉地拒絕了李家的邀請,一個人回到旅館洗澡,又上街吃了一碗麪。她回到李家,和李家的人打過招呼,隨即又到李東寧的房間。

李東寧的房間沒有開燈,透過窗外朦朧的光線,周巖看到李東寧正裹着被子睡着。周巖悄聲地走到她的邊,安靜地坐在一邊,看着她睡夢中清的容顏…

什麼時候能再把你抱在懷裏,哄着你入睡呢?

周巖痴痴地想着,無意識地拿起李東寧的手,放在嘴邊輕吻了一下。

剛一吻上,周巖就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她擔心地看向李東寧,怕把她吵醒了。可李東寧還是一點沒動靜地躺在上。

周巖皺了皺眉頭,覺得有點怪異。李母有跟她提到,李東寧是很難才能睡一個好覺,常常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可現在……

周巖抬頭看向頭櫃,看到上面有個藥瓶。

她一驚,一把抓過那個瓶子,發現那是一個安眠藥的瓶子。瓶子可容幾百粒的安眠藥,可現在,空空無也……

周巖腦袋轟地一聲。

她撲上前抓住李東寧的雙肩,拼命地搖晃:「寧、寧,你醒醒!醒醒!」

她嚇壞了。她好怕李東寧就這樣永遠閉上眼,不會再看她了……「你不要死,寧,不要死!」她象瘋了一樣大叫。

「寧!你……」周巖叫到一半,就住了口。她看到李東寧睜開了眼,正莫明其妙地看着她。

「你、你……你沒事?」周巖一看到李東寧醒了,全身立刻象垮了一樣軟了下來。

李東寧被她搖得頭昏眼花的,楞楞地説:「我沒事啊。」

「那、那……」周巖哆嗦地舉起手裏的瓶子。過度的驚嚇,讓她一時氣虛得話都説不出來。

「那是安眠藥,我每天都要吃的。」李東寧看到周巖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有點明白了。「裏面沒剩幾顆,我剛就都吃了。」

周巖聽完李東寧的話,才知道是自己搞錯了。她想個笑容,自我解嘲一下。

可她的嘴角剛勉強扯動了一下,還來不及笑,眼淚卻先掉了下來。

她就那樣坐在邊,抱着頭泣。

李東寧靠在上沒動,怔怔地看着這個淚的女人……

第二十八章

李東寧斜靠在上,看着窗外的藍天白雲。

過了一會,她知道,周巖走了……

這幾天,她早上醒來沒多久,周巖就會進來,照顧她穿衣洗漱。周巖的動作很小心、恰到適處。她總是很温柔地看着李東寧,卻不説任何話,黑亮的眼睛執着地追逐着李東寧每一分細微的表情。

周巖每天都會給她按摩,然後把她抱下樓,讓她坐在後院的綠樹下。

雨過天晴的子,天空清朗明亮。刺眼的光透過樹葉減弱了炎熱,穿堂而入的風有點涼意,帶着户外河水的味道。

李東寧坐在藤椅上,看着周巖從井裏吊起一個西瓜,切成一半,用勺子挖出紅的瓤,送到她嘴邊。被井水浸得沁涼的瓜,沒有冰冷的覺,温和地驅走了身上的暑氣。

傍晚的時候,全家人都會圍坐在井台邊,吃着水果聊天。周巖是話題的製造者,笑的來源。這時的李家琪也是個快樂的小女孩,沒有了她在城裏工作時的沉穩樣。

李家老倆口拿着大蒲扇搖着,被逗得呵呵笑着合不攏嘴。

李東寧身上蓋着周巖拿下來的薄巾被,靜靜地聽着她們講話。有時,她也會出一絲隱約的笑容。

李家的小院有了消失很久了的輕鬆樂……

李東寧躺在上出了半天神,才慢慢走下樓。她看到餐桌上擺着周巖煮的魚片粥,粉的魚片在雪白的粥裏,所有的姜已經被挑出。

明明知道人已經走了,她的目光還是不自覺地飄到廚房的方向。

當然不會有人。

李東寧硬是口間那陡然空覺,坐下來,默默吃着早餐………

「她做完早餐就走了。她説她答應過你,等你能自己走了,就離開。」李家琪的聲音有點嗡嗡的,也不看她姐。

李東寧手裏的筷子停了一下,又繼續撥動稀飯。

飯桌上沒有人再説話,只有碗筷相碰地輕微響聲……李父忽然冒出一句:「這稀飯煮得還真好吃。」

過了兩天,李家琪也回城上班了,李家又恢復到之前的安靜。

李東寧一如既往地散步,做着適當地康復運動,翻看她訂閲的最新電腦雜誌和書籍。傍晚,她還是會坐在樹下乘涼。井裏依然浸着西瓜,可她總覺得少了當初的滲到心裏的清涼,西瓜好象也沒有那麼甜了。

李家父母常看着她躺在藤椅上,眯着眼看着頭頂上飄動的樹葉,悠悠地不知在想什麼。一想就好久……

這樣的子緩慢得向前移動。一個很少説話的女兒,兩個寡言的老人,李家的小院裏,可以聽到風過樹梢的聲音。

可這天,李家的小院有了點變化,打破寂靜的是李父略比平時高的興奮聲音。

李父原來是鎮上小學的校長,退休後,就辦了一個少年活動室,為的是能讓放了學的孩子有個看書的地方。

活動室裏有很多書,都是他收尋和訂購來的。女兒工作後,也常買一堆書送給他。她們知道,這比送什麼都好。他晚年最大的樂趣就是收集各種書籍,看着孩子們在那裏看書學習。

今天他回來的比平時略晚,一到家,就一反常態地滔滔不絕地説着。

「今天我算是開眼界了。現在社會進步真快,我們老嘍,跟不上了。」李父拿起茶缸喝了口泡好的綠茶,臉上帶着興奮的紅光。「平時在家裏,也常看到家琪她們在擺電腦,我還以為那只是用來看看資料、打打字的。其實不是,它的用處可大了………」

李東寧聽得有點糊塗,她父親怎麼忽然對電腦的興趣這麼大?

「點一下那個小東西,就可以看到很多的新聞,全世界發生了什麼事,你馬上就知道了。還可以看許多的書,什麼書都有。有了它,就象有了一個大圖書館。

學會它,能幹很多事……「

「是嘛?這麼有意思?」李母遞上來一條擰乾的巾,「瞧把你高興的。」

「我當然高興,以後我們鎮上的孩子也能學電腦,不比城裏的孩子差。」

「學校買電腦了?」李東寧幫母親把菜端上桌,隨口問了一句。

「呃,不……」李父忽然有點結巴,「學校沒買,是、是……」

李東寧看了一眼父親,「有人送電腦給你的活動室。」

「咳,是啊,她、她送的,四台,她還説暑假的時候要教孩子們用。」李父小心地看了一眼女兒的表情,「你不會反對吧?孩子們可開心了。」

李東寧拿起筷子開始吃飯,頭也不抬地説:「不關我事。」

從這天起,李東寧雖然仍是看不到周巖,可她卻覺到身邊到處都有周巖的存在。

首先是她家桌上的菜有了徹底的改變,居然連餐韓餐都擺出來了――這種她母親一輩子都沒有吃過的菜式。

第一次看到母親端出一盤壽司時,李東寧都呆了。

的海苔包着白的米飯,中間是紅黃綠三的餡――完全手工製作的壽司,整齊地排列在雪白的瓷盤裏;灑着桔紅魚子的碎帶子手卷和切成一片片的淡紅三文魚,分別擺放在另兩個方盤上。

除此之外,竟還有細竹編的餐墊,襯在這些細的瓷器下。

李東寧不用問,都知道是誰折騰出來的。她看着面前的這些彩淡雅的餐點,咬着沒有説話。

李母看到女兒沒有動筷子,嘆了口氣:「吃點吧。老吃我炒的那幾種菜也膩了。你的胃口又不好,每次看你吃得這麼少,媽都很心疼的。」

她憐地看着神情似乎有些不悦的女兒,「媽是想你身體早點好,你老是這麼虛弱,媽總覺得沒照顧好你。」説到後面,她的聲音都帶着哽咽。

「媽,你炒的菜我吃得好的,沒必要這些。」李東寧趕緊安母親。

「唉,你不用安我,我知道自己做菜的本事,幾道家常菜隨便吃吃。天氣熱,吃點涼菜舒服,這個正合適。」

她看到李東寧還在猶豫,柔聲勸道:「吃吧。別看桌上都是小菜,可是做起來還很麻煩。那個,嗯……做了一上午才做好。」

李父端了一大碗湯放到桌上。「不過,湯還是中國的好。這是筍乾鹹湯,也很清淡,多喝點。」

她坐下來,夾起一片三文魚,沾着芥末和醬油吃下,「嗯,真的很好吃。」

她又嚐了幾口小菜,「不錯、不錯,小本還這些的。家靜,吃吧,別想太多,身體最重要。」

李東寧在父母期待的目光下,拿起一個手卷,送進嘴裏……

兩位老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心裏暗暗地鬆了口氣。

李父出了笑容,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他夾了一個生魚片放在老面前的盤子裏,「你也吃啊,來,嚐嚐這個。」

「哎喲,這真的很好吃。生的呢,我開始都不敢相信這也能吃。她怕我們吃不慣,還另烹了些飯菜。可這真的不錯,今天我可真是開眼界了。」李母一臉驚奇地吃着生魚片。

她還另外做了菜?想得可真周到。

李東寧吃着手卷,看着父母快樂的笑臉,心情也慢慢柔和起來。自從自己受傷回來,父母總是憂心忡忡地擔心她這個,擔心她那個,難得有幾次象這樣的開心。

而這幾次,還都是周巖帶來的。

看樣子,那傢伙還把她父母哄得真高興。李東寧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手卷很好吃,魚片也切得夠專業,簡直跟她吃過的本餐館裏的水平差不多。

她離開的這段時間,就是去學這些嗎?

李東寧想起,以前周巖也曾這樣努力做菜給她吃。她還記得當時周巖説因為自己老學不會,氣得教她的廚師要舉鍋鏟打她……現在她在學做這些時,不知道又有什麼好笑的事。

想到這裏,李東寧微微笑了……

第二天,李東寧臨去散步前,在堂屋裏站了好久。她知道,周巖現在一定在她家廚房,和她母親一起準備她的午晚餐。

她就在走廊的那頭,現在就在……

要去見她嗎?

可是,見了又如何?原諒她?還是把她趕走?

她不知道該做什麼。

幾種情緒在她心裏翻騰,想見周巖的念頭大得讓她幾乎控制不住。她站在台階上,雙手在口袋裏,兩眼盯着花台上的石筍。

廚房那頭似乎傳來母親的低笑聲。李東寧留神聽了一下,但沒有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她忽然覺得自己這個舉動真夠可笑的,一副優柔寡斷的小女生樣。

李東寧氣地用頭撞了一下房柱,拖動着腳步,向門外走去。

她坐在那個戲台前的空地上,看了一上午的河水……

李東寧散步回來,剛進房門,就看到有好幾本厚厚的書擺在她的書桌上。她走近一翻,發現這些大部頭、硬封殼的新書,竟然全是國外最新出版的英文原版電腦書!她簡直不敢想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東寧向來對計算機系統安全方面非常有興趣,但是因為受傷,也荒廢了好幾年了。從休養院回家後,她託人買了些有關的書籍,自己也訂了些雜誌,可這一切只是杯水車薪,僅僅是了勝於無。

她通過網絡,查看世界上最新防火牆的簡介,大致知道了一些最新的系統安全方面的情況。可是她不到這方面最新的書和資料,本沒法深入瞭解,更談不上學習了。

眼看着自己被這個世界拋得越來越遠,卻沒有辦法追上,李東寧的心灰透了。

可現在,所有想要的東西都在自己面前,甚至還有正版的軟件,她真的是喜出望外。

李東寧立刻坐在電腦前面,開始動手安裝。

這幾張光盤全是現今最新的防火牆軟件,其中還有李東寧久已渴望一見的checkpoint,世界上最行的,由以列設計出來的防火牆。李東寧把這張盤放進光驅時,她的手都在抖。

當看到所有的軟件安裝運行正常,她一個人高興地對着電腦傻笑了好久……

接下去的子,李東寧完全沉浸在學習中。

她對這方面很有天份,她可以拿起一本厚重的書,慢慢地翻看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看完一本書,然後就開始在電腦上擺。她總能很順利地把從書上看來的東西,轉為實用。

她用一台電腦當服務器,安裝好各種的防火牆,另一台裝了hacker程序。她一邊運作所學的hacker技術,盡力消除進入的痕跡;一邊又通過安全系統,全力追蹤入侵電腦。

對於她來説,這比世界上最好玩最烈的電腦遊戲還刺。每掌握一個新的技術,李東寧都興奮無比。

這幾本書給她帶來了一個嶄新的世界,讓她本已沉寂絕望的心重新有了希望。

她的身體已經不允許她重當刑警了。那永遠要做個最出的刑警的追求,已經在被周巖打斷第一骨頭的時候終結了。

可她不甘於平淡。她不願意一輩子只做一個頂着一官半職,腋下夾着小皮包,整天和各種會議、各種文件打道的警察;不願意靠着那點功勞吃老本,終碌碌無為,混混噩噩地等着退休。她不能以她的身手來抓罪犯了,可是仍能運用她的頭腦,將犯罪份子繩之以法。她仍然可以和那些狡猾的傢伙鬥一鬥,看看到底是誰的手段、誰的技術更高明!

李東寧一掃之前的鬱,整個人都沉浸在興奮之中,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了。

李東寧發現,似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個新事物在等着她。

拿到書的兩個星期後,散步回來的她,還沒進院子,就看到自己家樓上的窗户前,支起了竹簾。

這種竹簾子並不是簡單地掛在窗户上,它象遮棚似的被撐了出去,然後才垂下來。擋住了大部份光的直,卻不會阻礙風的動。竹簾素簡古樸的樣子,很適合這幢舊式小樓的風格,並不顯得唐突。李東寧在樓下欣賞了一會,才慢慢地走上樓。

她一進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爬綠葉的竹屏風。她吃驚地站住腳,愣愣地打量着這個從沒見過的東西。

這個竹屏風有三扇,用竹作框,中間用細竹編成一個個方格子。竹屏風的下部編得很密,擋住了隱在後面的花盆。花盆裏種着牽牛花,鮮綠的葉子順得方格彎延而上,錯落有致地布了整個屏風。

這個綠葉屏風,能蔽卻不擋風。屋外的清風吹來,屏上的綠葉顫顫搖動;

點綴其間的粉紅的花朵,嬌人………

這個屏風被放在面對後院的窗户前,作為竹簾外的又一道屏障,擋住了西邊斜入屋的光。

屏的綠葉,映得整間屋子綠蔭一片,不僅涼,還讓這間深棕基調的房間充了生氣。

李父正調整着屏風的角度,看着李東寧進來就停了手,站在一邊,疼地看着一臉驚喜的女兒。

李東寧走上前,輕撫着一片片可的綠葉,碰碰嬌的小花,「真漂亮!謝謝你,爸。」

李父也轉頭欣賞着眼前鮮活雅緻的屏風,「不用謝我,這不是我的。」

李東寧看了一眼父親,垂下了視線。

「還有那個,在你書桌上。」

李東寧回頭一看,不住叫起來,「天哪,這太可了!」

她幾步跨到書桌前,「這、這是,荷花?這麼小,怎麼的?」

桌上青瓷盤的清水裏,亭亭立着幾朵淡紅的荷花。深綠的圓葉浮在水面上,只有碗口般大,而荷花,卻只有小酒杯一樣大。

「她按書上説的,試種了好幾次才養成一盤,我倒真佩服她的耐心。」李父走過來,坐在屋角的藤椅上。「我也沒想到,她這樣的人也會看《浮生六記》。

除了《浮生六記》,她還看了不少古書,古文底子厚的。不僅李白杜甫、唐宋八大家,連漢以前的古文,她都看過。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背:涼秋九月,外草衰……我非常吃驚。可她把整篇《李陵答蘇武書》全背出來了。和她談天,真是有意思。「

李父沒有看李東寧的表情,自顧自地説下去。

「我們這房子夏天有些西曬,我們這麼多年過下來,也沒太在意,想着忍忍就過去了。還是她想得周到,這些東西都是她的,在你散步的時候搬過來的。」

李東寧坐在邊,兩眼定定地看着小荷花,沒有作聲。

「我想你也應該猜到,她搬到鎮上住了。她每天一大早,就從邊門到我們家廚房,為你準備早餐,然後是中餐晚餐。還真難為她,每次都想辦法做出新鮮花樣,就怕你吃膩了。這些東西,不值幾個錢,可要出來,得花好多心思。她每天來給你折騰這些,還不敢讓你看到她,只偷偷躲在廚房那邊。她説只要讓你能生活得舒服些,開心些,她就足了。象她做到這份上的人,我這輩子都沒見到過……你身體不好的那幾天,她那樣細緻地照顧你,讓我和你媽都覺得,之前我們做的真的是太不夠周全了。還虧我們是你的父母。唉,對自己的女兒,還不及一個外人好。」

「爸,這……」李東寧剛想開口,就被她父親揮揮手製止了。

「你不要以為你父親是被她那幾台電腦,幾個笑話就收買了。我清貧一輩子,讀得幾本書,這點骨氣還是有的。我是被她這份心動的。」

李東寧心情複雜地看着父親,不知道該説什麼。

李父也看着女兒。猶豫了一下,繼續説:「其實、其實這也不是重要的……」

李父又停了下來,目光在地板上逡巡了半天,才象是下定決心似地抬起頭。

「讓我願意接受她的原因,是……唉,」他重重地嘆了口氣,「我在她照顧你的時候,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那戒指,不是和你屜裏的那隻一模一樣嗎?」

李東寧聽到這話,先是吃了一驚,隨即整張臉變得通紅,頭也低了下去。

「那枚戒指,你那麼寶貝。我看到你常常拿出來看,一看就好久。我記得有次你醒來,一時沒有找到那戒指,你當時急得臉都白了。那次是我在你懂事以來,第一次看到你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在你傷那麼重、那麼痛的時候,你也沒有讓我看到過那種表情。」

李東寧聽了臉漲得更紅了。她把頭偏過一側,不願意讓父親看到她難堪的樣子。

李父看到女兒這樣,笑了起來。他站起身,走到李東寧身邊,摟住她的肩膀,「好了、好了,別這麼不好意思。你還是那樣,一碰到這種事就容易臉紅。」

李父疼惜地摸着女兒柔柔的短髮,等她的臉沒那麼紅了,才繼續往下説:「你不在的時候,我也拿那戒指出來看過。它反面的那個幾個拼音,我拼了卻一直不懂它的意思。

那天聽她一直叫你李東寧,我才想起來。戒指上的拼音,不正是周巖和李東寧嗎?我想到這個,又看到你在半昏中一直抱着她。我就想,算了,我也不管什麼女人跟女人了,什麼都比不過我女兒的幸福重要……「

「爸,我、我………」李東寧的聲音一下就哽住了,「她……我不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她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們的事,她説了一些,其它的吐吐的。

我想一定是很過份,讓你無法原諒她。你當初的堅持,讓我真為你驕傲,你是我的好女兒。至於讓你痛恨的事,我雖然不太清楚,可是你的心還是願意原諒她,不是嗎?不然你不會還想着她。人這輩子過得很快,一眨眼就老了,你要知道什麼事對自己是最重要的。有些事,能放手就放手,讓它過去。我知道你向來很有主見,你自己想,我不再多嘴了。要記住,不管你做了什麼決定,我們都支持你。「

……

接下來的子,李東寧在看書的時候老走神。不是躺在上看那屏的綠葉被風吹得輕輕搖動,就是看桌上的小荷花。

桌上的荷花有一朵盛開了,有一朵還是花蕾,都是嬌美可人。窗外的光灑進來,給它鍍上了一層金光;微風一吹,又讓它搖曳生姿,光彩溢。

李東寧面前攤着一本書,用手撐着下巴,看着它……

李東寧想起和周巖在一起時,周巖對她的寵

她想起在商業場中,瀟灑自如地周旋於各人物間的周巖;想到她再忙,也會偷偷溜到自己身邊,湊過身,臉得意地説:「被我死了吧?」

自己當時是如何地被她的孩子氣逗得大笑……

想到她們比擊……每次輸了,她都有本事找出各種天方夜譚的理由來不承認。看着她一本正經、無比嚴肅地講得荒誕無比、卻又無法駁倒的理由,自己總是笑到手軟。這時的她,就會笑地拉着她再比……

想到她們倆,常在房頂的平台上,隨着輕柔的樂曲,摟着彼此跳舞。什麼話也不説,只是靜靜抱着對方。她喜周巖把頭湊到自己的肩上,用嘴受着她脖子上的温度,然後被她的温柔地封住……

……周巖……

李東寧心裏忽然湧上一股強烈的想見周巖的願望,這個願望大得讓她再也按捺不住了。

她想見周巖,她想看到她的笑容,想看到她痴情的眼光……其它的一切,她現在都不想再想了。她想的太多了,這三年多,不,是這五年多來,她每天都在想,每時都在想……

她實在不想再想了,她的頭好痛。

她想見周巖……

不顧外頭光正熾,李東寧站起身就走,她只知道自己想見她……

她走得太快了,等到了活動室外面,她的全身已是又酸又痛,累得連呼都覺得艱難。

她硬撐着無力的身體,勉力走到一棵樹後面,靠着樹,閉上眼虛弱地氣。

臉上也不知道是熱汗還是冷汗,拼命往下淌,可她連舉手擦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這時,活動室的方向傳來一陣笑聲,引得李東寧抬眼望過去。

她看到被一羣孩子圍在中間的周巖,正仰頭大笑。她周圍的孩子也笑成一團,整間活動室洋溢着樂的氣氛。

李東寧一下就看痴了。

周巖那大笑的模樣如以往一樣的飛揚跋扈,帥氣得讓李東寧看得心醉神,移不開目光。

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場合,周巖在談笑間,常常不經意出一種帝王貴胄的派頭,帶着一種自信,和深藏於心的霸氣。這樣的周巖,總能在一瞬間就牢牢地抓住李東寧的全部目光;讓她的心,無法抵抗地全面沉陷。

痠痛的身體、酷熱的天氣、臉的汗水……什麼都不存在了,只有周巖,那個神采風發,在笑着的周巖……

李東寧凝望着她,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已掛起了一絲的微笑……

夏去秋來,轉瞬又到了冬天。李東寧還是忙於身體的復健和看書;周巖,還是每天在李家的一角,變着花樣照顧着李東寧的飲食起居。

周巖這兩個字,在李家已經不是難以出口的忌。李家的老倆口會很自然地告訴李東寧,這是周巖做的、那是周巖送的……

周巖説,這韓國的小菜清涼,口味比較重,卻沒有油,在夏天可以常吃,開胃;周巖説,不能在電腦前坐太久,要多動動;周巖説,天冷了,這被褥是鴨絨的,又輕又暖和,蓋着舒服;周巖説,江南的冬天凍,要裝個空調取暖;周巖説……

李東寧沒有説什麼,但誰都可以看得出,在聽到周巖一句句的待、看到周巖心為她做的東西時,她的臉上總是出掩飾不住的笑容,有點羞澀,很淡,很幸福……

雪似飛花,悠然飄下,這世間萬物只餘黑白兩,簡單幹淨。

李東寧坐在緊閉的窗前,看着周巖從大老遠的山中寺院裏為她折來的紅梅。

梅紅如火,瓣錚,寒香襲人。

在暖哄哄的房間裏,她雙眼微微眯起,輕聞着清淡宜人的香氣……

「周巖,你這傢伙,就是不放過我嗎?」

她象個淘氣的孩子般皺皺鼻子,伸手點了一下梅瓣,笑了……

室清雅的花香中,她足地閉上眼睛,俯在桌上,受着這緊緊包圍着她的温暖。

尾聲

周巖坐在她公司興建的住宅小區裏的小樹林裏,看着遠處的藍天。大約現今的人都習慣於匆匆奔忙的生活,喜去看那眩麗奪人的霓虹燈,享受杯中的腥紅,已無暇坐在安靜的小林中,看白雲在藍天中緩緩移動,看花謝花飛……所以,這個小樹林總是人跡罕至。

可週巖很喜來這裏,欣賞着繁華都市中難得的自然美景,任思緒飛揚,在她想念的人身邊繞。

她成百上千次地乞求着上天,希望有一天,她能和她深的那個人,一起坐在這片林子裏,看片片花瓣悠然而下,落在茵茵草地上,粉紅鮮綠……

李東寧離開家鄉回警局已經一個月多了。

她走的那天天很藍,是個倒寒,很冷。她在門口等她,告訴她,她要重回警局工作了。

周巖沒有説什麼,只是下自己身上的皮衣,披到李東寧身上。

李東寧沒有拒絕。

「祝賀你。」周巖的聲音很穩,目光直直地看進李東寧的眼裏。

李東寧沉默地盯了周巖半天,周巖眼裏只有毫不動搖的堅決。李東寧失笑,她抬頭看了看天,象是有點無可奈何似地搖搖頭。

「我走了,再見。」她瞥了眼周巖,輕聲説了一句,上車而去。

她現在不知道李東寧的情況是如何,但相信她一定很忙。她還不至於如此不識趣,在這個時候去打擾她。

她決定等三個月,等李東寧一切安定下來後,就去找她。周巖是下定了決心,李東寧在哪,她就會在哪。

她知道寧深她,知道寧的心結已經慢慢解開了。剩下的,就讓自己用這輩子來彌補她。她要一直哄着她、呵護着她,讓她幸福……

我最心的寶貝……周巖看着開始變紅的天際,長長地了口氣。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了……

她從椅上站起,轉過身……

寧?

李東寧穿着一身筆的墨藍警服,手裏拿着警帽,站在不遠的花樹下,靜靜地看着周巖。

周巖象傻了一樣站在那,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寧回來了!她來找她?寧主動來找她?

李東寧看到周巖那驚呆了的樣子,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下頭看地上的花瓣。

天哪,是寧,真的是寧來了。

周巖恍過神來,幾步衝上前,「寧,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來了!」

李東寧抬起頭,對着周巖只是笑……

穿着一身新制服的李東寧,更顯得身形高挑拔,氣質凜然。她仍是那種前邊有點長的茸茸的頭髮,清俊的臉龐,漂亮的五官,美麗得讓周巖看得發痴。

「你真是好看極了……」周巖的目光本離不開李東寧,嘴裏喃喃地低嘆着。

李東寧被她説得紅了臉,橫了眼周巖:「白痴。」

「我是花痴!」周巖忽然很正經地説了一句,隨即大笑地一把抱住李東寧,「天哪,我的寶貝,我真不敢相信。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來找我,哈哈。我都下定了決心,要跟你八年抗戰,一定要把你重新追回來!」

李東寧笑着不説話,乖乖地靠在周巖的懷裏,意地聞着那久違了的氣息。

「啊,對,過去坐吧,別站累了。」周巖忽然想到李東寧的腿不能久站,萬般不捨地鬆開了點懷裏的人。

「好啊。」李東寧應了一聲,卻不見周巖的動靜。她奇怪地看了眼周巖,卻見她正死死盯着自己的

「你想幹嘛?」李東寧警覺地問:「我好想親你……」周巖着氣説:「別,我可是穿着警服哪!」李東寧緊張地往後一退。

「我知道。」周巖很氣,「我們過去坐。」

「好漂亮!」李東寧坐在長椅上,仰頭看着綠蔭中的映襯的幾株花樹。

「這個小樹林叫巖寧居,」周巖仍緊握着李東寧的手,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她的臉,「我蓋的每個小區裏,都有一個巖寧居。」

李東寧斜眼看了周巖一下,「好土的名字。」她的嘴角向上彎起,眼裏有掩不住的笑意。

「嘿嘿……」周巖高興得只知道傻笑。李東寧也沒理她,全身放鬆地往後一靠,舒服地坐在椅子上,欣賞着眼前的美景。

周巖好容易才把一直咧開的嘴合上,「你的工作怎麼樣了??」

「我要求做和互聯網系統安全有關的工作,領導就讓我負責這方面的一個處。」

「在這裏?」

「是啊,這是我的原單位,我畢業後就分配在這裏。」

「噢,太好了。」周巖兩眼發光,「緊挨着這樹林有幢別墅,前面就是河,環境很清幽,景緻又好。我讓他們留下來不賣了,我們自己住。」

她小心地窺視着李東寧的臉,「我在這裏還有套房子,在頂樓,風景也很好。反正,你説你喜哪,我們就住哪。」

李東寧看到周巖興奮的樣子,有點壞壞地笑了起來,「誰要跟你住在一起?

局裏分給我一套房子,我要住那裏。「

「啊?」周巖有點氣,但很快就小聲地嘀咕一句:「我是不會讓你一個人住的。」

「你説什麼?」

「沒什麼,」周巖趕緊坐直身子,「你樓下住誰?」

「幹什麼?」

「把他的房子買下來,在屋頂上鑽。」周巖的態度非常嚴肅認真。

李東寧聽了大笑,周巖跟着笑。

「我真幸福,坐在這裏和你一起聊天,看着你笑。」周巖象是嘆息地説,「我以為再不會有這樣的幸福了……我當時真的相信你死了,我看到你躺在那,蓋着白布……你們騙得我好慘,我都差點瘋了。」

「活該,你瘋了才好。」李東寧語氣兇狠,但是眼裏卻依然帶着笑,戀地看着周巖。

周巖悻悻然地乾笑兩聲,看到李東寧沒有生氣,放了心。

「告訴我,你們怎麼騙得那麼真?我和周揚全被騙倒了。」

「這很簡單,和醫生説好的。我失蹤了,我的同事都認定是你乾的,但是苦於沒有證據,沒辦法公開要求本警方協助追捕你,可是他們還是通過私下的渠道要求本警方幫忙。本警方找不到我們,就只好注意周揚和伊勢家的情況。

伊勢家和你們火拼,警方得到了消息。他們趕過去,正好把我救了。我的傷並不太重,很快就離了危險。可是為了防止你們會再次報復,本警方就待醫生製造出我死亡的假象。在手術室裏,有醫生協助,騙你們個幾分鐘還是很容易的。

我也是醒來後才知道這些的。「

「這招還真厲害,騙得我死死的。」周巖不顧李東寧微微的掙扎,緊緊把她摟在懷裏,「還好老天對我周巖好,又把你還給我了。」

「是誰好呢,」李東寧揪住周巖的耳朵,「想清楚點!」

「哎喲,是我寧寧好,寧寧好!還有警察姐姐好!」周巖趕緊捂着耳朵大叫。

李東寧被周巖逗得直笑,「警察姐姐?嘴很甜嘛。」

「那當然,以後警察就是我永遠的歌頌對象,每個警察都是我的兄弟姐妹。」

周巖促挾地對李東寧笑笑,「因為從今以後,我就是警察的家屬了,當然要誇警察。」

李東寧愣了下,隨即就紅了臉,有點不好意思的轉過頭。

微紅着臉的李東寧漂亮得讓人目眩神,周巖覺得自己的所有魂魄都飛了,全身的血直往腦子湧去。

「去吃飯!祝賀你重新工作。」周巖忽地站起,大聲地説。

「幹嘛突然這麼急着要吃飯?」李東寧被周巖搞得莫明其妙的。

「因為,我們吃完飯還有許多事要做,時間是很寶貴的。」周巖把李東寧從椅子上拉起。

「什麼事?」

「這個事。」周巖迅速地在李東寧上點了一下,笑嘻嘻地看着李東寧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寧,我都憋了四年了,現在美當前,再憋我就要爆掉了。」

「誰、誰理你!」李東寧羞得看都不敢看周巖。

「老婆,你就可憐可憐你老公……」

「周巖!誰是你老婆!」

「噢,我説錯了,我説錯了,我們都是老婆……寧,其實我是為你着想,我怕憋壞我的小寧寧。」

「你、你……你怎麼還這麼皮厚?」

「都老夫老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寧,我們叫外賣好不好?省時間……」

「啊,寧,住手!你可以踢我,但是千萬不能扭我的手,萬一你把我手扭壞了,你下半輩子的福…」

「哎喲!痛、痛!腿被踢斷了……寧,你等等我!哎喲,你這腳還真狠……」

【全文完】

gustavgu 2024-08-17 20:42:40

很不錯的小説,劇情真的不錯,如果不是H問,估計真的可以去寫小説了

shenwuyue2009 2024-08-17 20:42:40

這個以前看過,不過這次是完全版,真是有喜

PS:有個BL的版本真的很雷

carry100 2024-08-17 20:42:40

寫的很細膩,看了讓人體內血加速膨,樓主還需要再加油!

peterzoma 2024-08-17 20:42:40

這部小説劇情蠻不錯的,支持一下!

紅心也一併贈上,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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