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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老師請同門的這天,居然派他執壺,這真算非常的體面。一直鬧到七月底邊,才算清靜清靜。新科進士到這時候,都要請假回籍省親。這賈端甫本已無親可省,就是掃墓也還可擱在腦裡,看看丈人子更是不要緊的,倒是要散散硃卷,打打託勢,張羅兩個住京的旅費是第一切己之事。

所以,也就隨著眾人照倒請了一個假。因想:我這回到家是個兩榜京官了,本地官府自然也要拜往拜往,住在丈人鋪子裡似乎不像樣子,於是先寫信託同年達怡軒,代他找了一所三間兩進的房子。又在京動身前幾天,寫了封信與他丈人,說是叫他夫人先搬到新房子裡住著,門口貼好了報條,釘好了進士的匾額,僱一個男僕、一個女僕、一個燒飯的。用度還是要請他丈人接濟的。他丈人接到這信,本來是個心愛的女婿,現在又中了進土,做了官,那來的信比那道土的符咒還要靈些,就—一的依著他佈置。

不多幾天,賈端甫錦衣歸裡。頭一天打蘆涇港到家,不免辛苦,又有些附近的鄰居親友,過來道喜,更覺勞乏。做了官的人身體是尊貴的,自然要在家歇歇。他丈人周敬修算他第二天必定要來登門,忙把店堂後頭一間客屋鋪設齊整,還備了些點心菜蔬,穿了衣帽專誠等候。誰知到晚並未見來,叫出店的打聽打聽,說:“今天坐轎子出來,只拜了州里的惠大老爺,同花布捐的王大人,就回去了。”到了第三天,他丈人有些熬不住,只好穿了施子馬褂,套了靴子,戴了大帽子,先到女婿府上來道喜。那周敬修走到賈端甫的門口,看見旗鑼牌傘站滿了在街上,說是州里惠大老爺正在裡頭會著,周敬修不敢進去,只好站在門外老等。這位惠大老爺在裡頭談了好半天,才聽見裡頭喊送客。外頭的頭鑼紅黑帽銜牌紅傘一個個的站立齊整,又停了一會,才看見藍呢四轎抬了出來。原來這位州大老爺就是增朗之增二少爺的老翁,名字叫惠椿,號叫蔭州。他看見賈端甫用了京官,又聽見本地會試的舉人回來說起他是厲尚書的得意門生,所以見他回來,應酬的格外周到。頭一天拜了之後,第二天就趕緊回拜。先是賈端甫叫人擋駕,他定要登堂道喜。

擋了兩次擋不住,只得請了進去。一見面就行了大禮,起來笑著說道:“老同門你怎麼這樣的客氣,我們同在厲老師的門下,那就是通家至好,以後儘管便衣常到兄弟那邊去坐坐,我也不時要來請教請教,千萬不要見外。”又問了厲老師同京裡的些情形,所以坐了許久才端茶告辭,走到臺階子下要上轎的時候,還拉著手說了許多話。就是多年換帖至好,也沒有那麼親熱。比到他前年相待的情形,真是大不相同。這惠大爺的轎子出門之後,周敬修才敢走了進來。賈端甫卻也降階相,他向來是跟著似珍姑娘叫爹爹的,這回中了進土,卻在那爹爹上頭加了“丈人”兩個字,“叫了一聲“文人爹爹”,說道:“我昨天本來就要過來請安,因為拜了州里同花布捐兩處,談的工夫都不小,在轎子裡又坐了半天,實在有些痠,只好就回來了。今兒要過去又聽說州里要來回拜,恐怕他定要拜會,不能不在家裡等等,果然擋了幾次再擋不住,坐到這時候才走。

你老人家倒先來了,真是對不祝”說著就邀他丈人在炕上坐著,送了茶。他也坐在對面炕上,衣冠相陪。周敬修是個生意中人,看見這樣官腔官板的,實在不慣。坐在炕上動也不是,靠也不是,真得他手足無所措了。心裡要想到裡邊去看看女兒,爭奈這賈端甫只管講京中考試的規矩、臚唱的儀節,及些官場的情形,剪不斷他的話頭。

周敬修又不懂得這些,惟有唯唯而已。隔了半天,賈端甫的話才祝周敬修正要開口,只見賈端甫從京裡帶回來的一個管家戴著大帽子,恭恭敬敬的走了進來,手裡拿了一個拜帖、一個拜匣上來。回道:“州里惠大老爺送來的賀儀四十兩,還有一份請帖,請老爺明天的申刻吃酒。”周敬修聽那管家的聲音,是個揚州人。賈端甫把帖子同封套細細的看了一看,叫這管家在廳背後轉堂門口,把新用的劉媽喊了出來,在轉堂門口遞與劉媽,代太太暫時把這銀子收好,並叫太太在那窗口書桌橫頭文具盒子裡面,拿一張印好的謹領謝的帖子,一個木紅封套,一枝筆同墨盒子,代拿出來。

又等了一會,劉媽託謝帖、封套、墨盒,拿了出來,仍站在轉堂門口,與這管家。這管家恭恭敬敬的拿出來,放在炕桌上。

賈端甫在那謝帖上角端端正正的寫了“敬使一元”四個小字,又在身邊表袋裡挖出一塊洋鈔,封在木紅封套裡,又在面上寫了“茶敬”二字,旁邊注了“一元”兩個小字,與管家。連帳子拜匣待州里來人回去道謝,又叫這管家託請帖放在護書裡,預備明天去吃酒的時候面繳。托墨盒子同筆在轉堂門口與劉媽拿過去。這邊,周敬修看沒有事了,才說道:“我女兒好麼?我要看看他。”賈端甫沉了一下,想這是沒得說的,只好拿著官腔喊了一聲:“張全!”那個京城裡帶回來的揚州管家,又戴著大帽子恭恭敬敬的走了上來,垂手站著。賈端甫向他說道:“你叫劉媽傳話,同太太說,外老太爺要進來看太太呢。”那張全到廳背後轉堂門口,叫了劉媽,同他說了。

那劉媽進去回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