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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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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艇已到了水榭下方,內官們原以為只是兩個不知事的宮女,近了才發現是太子妃和晉王妃,頓時犯難。皇帝抬起頭,看一眼後笑了笑:“讓她們過來。”子虞和趙曦被接上岸,在水榭前跪拜謝禮。皇帝與倪相專心致志下棋,偶有間暇抬頭問道:“怎麼到這裡來了?”趙曦見皇帝神和悅,欣然答道:“妾與晉王妃想要採蓮,誤打誤撞才來到這裡呢。”皇帝含笑道:“兩手空空,看來並無收穫。”趙曦將剛才失方向的過程說了一遍,她語音清脆,又善於調動氣氛,連倪相都被她說地微笑連連。皇帝又問了幾個問題,見她們都有疲,便讓宦官將他們送回。

這一往回走,才知道她們遊轉了半個皇宮,經明鏡湖,方清苑,要回泰宮有老長一段路。趙曦搖漿半已覺得疲倦,靠說話來提神,一路停停歇歇,宮人正去叫肩輿儀仗,身後已有幾個黃衣宦官趕了上來,手上都捧有木盒。見了子虞和趙曦,兩個宦官笑道:“幸好趕上了。陛下著我等給各宮娘娘送花,剛才見太子妃和晉王妃空手而歸,也命送來。”子虞打開盒子,裡面擺著兩朵剛採摘的蓮花,花瓣疊疊,似霞飛丹,嬌的如同一張綺麗笑靨。

回府之後,子虞換上單衫,將兩朵蓮花擺在寢居內的玉瓶中,一則看這花朵嬌美可喜,二則怎麼也算御賜之物。才剛擺好,睿定就已經回來了。子虞想到今所遇,心情極好,笑著接出去,卻是一愣。

睿定身著便服站在正廳,神彷彿平靜,只是目光寒徹,如能凍人。下人們不知所以,噤聲肅立,不敢稍動。子虞也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還未開口。睿定已冷冷道:“都下去。”下人如蒙大赦,頃刻退了乾乾淨淨。

子虞不安地看著他,燈火如晝,將他俊美而冰冷的容顏照得纖毫畢現,似冰雕石鑄。她輕呼一口氣,柔聲問:“發生什麼事了?”子虞的聲音清脆輕軟,是南方獨有,每次都能讓睿定服軟。

可今次睿定毫不所動,轉過臉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沉聲問:“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子虞的心撲通一跳,慢慢移開目光:“能有什麼事…”睿定瞧著她,目光沉凝,直得她不過氣來,過了片刻,他才冷冷哼了一聲:“這件事必然是殷相幫你蠻地嚴實。”子虞的心徒然一沉,身子亦不由顫了一下,這些都躲不過睿定的視線,於是眸底又沉了幾分,他轉身走,子虞突然抓住他的袖子,艾艾地喚他:“睿定…”睿定腳步一緩,回頭看她,但見她衣衫單薄,臉上已無半點血,心下微微一軟。子虞趁這個機會,拉著他的衣袖不放:“你就算要發脾氣,也總要聽我解釋幾句。”他默不作聲,任她牽引到內間寢居,在屏風前驀然停步。

子虞抬頭看他,發現他的神情復又淡漠,冷眼看著房中一處。她轉過頭去,一瞧蓮花身子猝然發冷,睿定用力一甩袖子,再也不看她,轉身即走。子虞幾乎覺得透不過氣來,急急喊他“睿定——”可這一次,沒能再喚他回頭。

子虞在房中坐了許久,直到房中燈火全滅。秀蟬舉燈入內,瞧見她的模樣著實嚇了一跳。取來外衣為她披上。

過了半晌,子虞輕輕了口氣,彷彿還有絲茫然地看著她。

“王妃,”秀蟬低聲道“奴婢剛才打聽到了一些消息。”子虞在她的攙扶下坐到了邊,四肢麻木,幾乎都不聽使喚,她的臉也不好,可依然給了秀蟬些微笑容。秀蟬頓時得到了鼓勵,她明白自己與其他一般婢女的不同之處就在這裡:絕對不在關鍵的時刻說一些無用的廢話。

“殿下入宮並沒有其他事,只是出宮之前,被玉城公主身邊的人請了去。”子虞方才也想過,什麼人能不顧殷相的權威在睿定面前搬是非,現在終於有了答案。她先是一怔,慢慢低下頭去,沉了半晌,擺手讓秀蟬離開。可秀蟬並沒有動,子虞知道她還有話說。

“奴婢見識淺,”秀蟬斟酌了一下,開口說“可依舊覺得這事不同尋常,似乎專對王妃而來,王妃千萬小心。”子虞定定看著她,烏黑的眸子在燈火下有一種奇異的光彩,秀蟬不敢直視,微微垂目。片刻後子虞才悵然嘆息,顯然已經將這話聽進了,秀蟬這才安然告退。

這一夜降了雨水,勢頭不大,卻綿綿不絕,為夏帶了第一絲涼意。翌一早,就有近侍前來稟報睿定:王妃病了。睿定沒有表態。儘管昨動靜不大,但闔府皆知昨的事,下人們摸不清主人對這件事的態度,於是一致保持沉默。

到了傍晚,仍不見子虞的身影,睿定上了心,詢問左右,才知道王妃病弱未起。他一早以為子虞與他鬧氣,所以稱病,現在聽人回說是風寒入體,氣惱之下仍不由惦念,一時心思冗雜。

內院早已熄燈,只有子虞的房中有微弱燈火,小廝提燈將睿定引入房內時沒有驚動任何人。

子虞躺在塌上,雙目緊闔,似已入睡,只是眉間緊鎖,想是夢中也不安寧。睿定剛才已聽說她高燒未退,坐到塌邊,輕手撫摸她的額頭,熾熱如火,讓他的掌心一顫。

子虞夢淺,幾乎立時就醒了過來,燈火朦朧,她看著眼前人,以為這又是紛亂夢中的一角,疲倦地眨了眨眼。睿定只是沉默地看著她,臉還沉毅,目光已溫柔了幾分。

子虞見他如此鮮活,不是夢中模樣,心裡一酸,兩顆淚珠就從眼角沁落。睿定為她擦去淚水,溫言道:“這是何苦。”轉頭又瞧見衾被落在一旁,出她素衣袖,長髮如藻,就要起身為她蓋好。子虞以為他要走,掙扎著起來,拉住他:“別走。”

“不走,”睿定將衾被拉攏到她肩膀“我哪裡就不去,就陪著你。”這話又勾起子虞的傷心,淚水簌簌而落。她幽咽著說:“當的情況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那時大營裡沒有人,我找不到商量的人,只能去找你,獵場那麼大,我轉了半天只遇到了陛下的隨營,等我醒來,天都晚了,周公公說夜裡行走獵場並不安全,所以留在那裡,陛下命人營中掛帳,徹夜舉燈…怎麼回來,就被人傳成了那樣…”睿定見她神倦極,怕她傷身,一手摟住她,一手撫她的背,安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子虞靠著他的肩,淚眼婆娑,委屈地說:“別人在你耳邊挑撥,你都信了,我要解釋,你連半句都不聽就走了…你什麼都不知道。”睿定苦笑不已,擁她入懷,說道:“我知道,你和玉城不對,所以她說的話,我只信三分。”子虞捶了他一下:“三分你就如此。”睿定握住她的手,笑容漸漸斂去,神也平靜下來。燈光將他的側臉映照地如同刀裁,子虞看著,心思也隨著沉重起來,她方才哭地狠了,頭已暈沉沉,睿定開口說了一句話,又讓她重新清醒過來。

“子虞,我舉得宮裡有人在謀劃我們。”

“為什麼這麼說?”她抬頭問,聲音不住輕顫。

“市間傳言不過是民眾穿鑿附會,以訛傳訛造成。而宮裡則不同,那裡從不無風起lang,任何一個舉動,就隱藏著那些女人的有的放矢。”睿定平淡地說道。

子虞的臉唰地一下雪白,怔怔看著睿定,勸說道:“也許只是個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