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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明察秋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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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晨臨出發,洪平安將一封寄自天州看守所的信給羅成。

羅成一看署名,嚴富道。再一讀信,驚呆了。

信很簡短:“羅成,我叫嚴富道,曾用名嚴小松,就是幾十年前曾在油燈下教你念書的老師。我記得看你寫字時,右手虎口處有一顆很大的痣。我是在看守所讀報時看到你念念不忘那段往事,我愧於給你這樣一個學生寫信,學生榮耀了老師,老師卻辱沒了學生。我原是天州製藥有限公司總經理,半年多前,在你還沒到天州時,我因經濟犯罪被捕入獄,案子拖得比較久,現在才判下來,有期徒刑十五年。我已準備上訴,估計改判的可能很小。無論減不減刑,最多二三十天內我就將去勞改監獄。我汗顏幾度,還是決定給你寫這封信,是妄想在服刑前見你一面。我已六十,見你一面,為的是找到活下去的決心。這個乞求可能十分過分,你大可不必為難。打擾了。嚴富道愧書。”羅成放下信,看看右手虎口處的痣,扶著自行車沉思良久。

洪平安說:“這個節目最好不安排,對你影響不好,特別是正在調查期間。”羅成頗躊躇了一下:“人還是應該看的,先下鄉吧。”羅成這次下鄉,原計劃只帶兩個人,洪平安和王慶。葉眉執意要跟著去,說:“我不屬你管,無論你同意不同意,我都有權跟蹤我想採訪的對象。”羅成只能點頭同意:“那你不要騎車了,騎摩托吧,這樣小分隊萬一有事,也能機動一下。”三輛自行車一輛摩托穿過城市,騎到市郊寬敞馬路上。

路過小龍鄉政府,羅成說看看。

進了大門,四面房間都鎖著,空無一人,院子很髒。

羅成拿起一把大掃帚掃起來。洪平安、王慶、葉眉也都找掃帚掃起來。一個瘦男人從外面趕來,驚詫地問:“你們是哪兒的?”羅成頭也不回地回答:“市裡來的。”瘦男人疑惑地說:“你們怎麼跑到這兒掃院子來了?”羅成一邊掃一邊說:“我們的任務就是走到哪兒髒就掃哪兒。”瘦男人是個矮個子,仰著臉將羅成看了好幾眼:“這不對,等等。”就跑到屋裡拿了一張報紙,上邊登有羅成視察工作的照片,圍著羅成轉了幾圈,最後說:“您是羅市長吧?”羅成說:“不敢冒充。”瘦男人立刻上來奪掃帚:“書記鄉長都是新上任的,他們分頭去抓學校危房改造了,要不要打他們手機把他們叫回來?”羅成掃完最後幾下,把掃帚給了瘦男人:“不用了,你傳個話,工作要做好,院子也要衛生,你們把鄉政府院子搞衛生了,把鎮上街道搞衛生了,我讓縣委焦書記查你們幾回,最後就在你們這兒召開文明衛生現場會,樹你們當標兵。”一路騎著看著,他們第三天晚上到達女媧縣補天鄉採石村。

傳說女媧在這裡採石補天。

還沒到村口,面幾輛拖拉機亮著燈裝滿樹木開過來。

羅成看著第一輛過去,頗生疑惑,這是剛砍伐下的,有的樹連枝杈都沒去淨。他讓洪平安將隨後幾輛攔住,問這是砍的哪兒的樹,幹什麼用?一輛拖拉機上跳下來一個瘦長臉,大概是個小頭目,看著羅成幾人像是幹部,就說道:“全市學校危房改造,這是去蓋學校的。”說著跳上拖拉機,揮揮手就一輛一輛開走了。羅成疑疑惑惑看了看,推上車往前沒走幾步,看到一個瘦老頭跪在路邊哭喊。羅成還沒張嘴,面又一輛拖拉機亮著燈開過來。老頭磕天求地向拖拉機哭拜。拖拉機上丟下一句:“你這老不死的哭魂呢。”便開走了。

羅成問老人:“您這是哭喊什麼呢?”老人大概是哭昏了,不看人就衝羅成哭天喊地拜起來:“你們行行好,把這樹給我留幾棵吧。”羅成拿下搭在自己脖子上的巾遞給老人:“您擦擦汗,醒醒神,把話說清楚。”老人醒過一點神來,就著月光看著羅成四個人:“你們是縣裡來的?”羅成說:“您先別問我們哪裡來,能幫您解決問題就行。”老人跪在那裡把話講了。他和兒子多少年前承包了一片荒山,後來荒山拍賣,他們又買斷了五十年經營使用權,他們在山上種滿了樹。老人說著說著又哭天喊地一下下拜起來:“種了十幾年,自己蓋房子都捨不得多砍一啊。”羅成問:“他們砍了樹,是蓋學校嗎?”老人痴呆地搖了搖頭,抬手一指:“學校在那邊呢,破了幾年快塌了,至今也沒人管。”羅成問:“您兒子呢?”老頭說:“叫鄉里抓走了。”羅成已經蹲下,問:“為什麼抓走?”老人閉著眼微微晃著:“不讓砍樹,破壞危房改造。”羅成說:“樹是你的,要砍也要和你商量,要談價錢。”老人還在那裡閉著眼痴呆一樣晃著:“他們說,我們以前辦的承包和買斷手續都無效。”羅成說:“大爺,您先回村,我們來幫您解決問題。”老人不信,搖了搖頭。洪平安說:“這是羅市長。”老人又搖了頭,說:“你是好人,可你不是市長。”那邊幾個村民過來了,羅成讓他們把老人攙扶回村。他問老人:“你怎麼知道我是好人,不是市長?”老人舉了舉手中的巾,還給羅成:“你是好人。”又指了指羅成幾人的自行車“縣長都不騎車。”幾個村民說:“從來就沒有縣長來過這兒,鄉長都一兩年不來一趟。”羅成問:“鄉長叫什麼?”村民們說:“姓牛,吃得肚皮跟牛一樣大。”羅成指著那幾輛盤著山路走遠的拖拉機問:“他們把樹木拉哪兒去了?”村民們說:“還不是拉到那邊煤窯去了。”說著,村民們又疑惑地看了看這幾個騎自行車的所謂市長及隨從們,攙著一瘸一拐的老人走了。

羅成決定開始行動,他看了看遠遠要消失的拖拉機燈光說:“應該確鑿掌握他們把木頭拉到什麼地方去才好。”葉眉自告奮勇:“我開摩托追上去,跟蹤一下。”羅成說:“你一個人走夜路太危險,”他指了指王慶“你坐摩托車後座,一塊兒去。”洪平安對王慶說:“你的自行車留給我,我一人騎兩輛沒問題。”羅成對葉眉說:“我和平安去前面看看學校,然後直接去鄉政府。你們跟到目的地,搞清木材去向,也直接去補天鄉。”葉眉發動摩托,帶上王慶開走了。

羅成和洪平安騎上一段車,就到村口小學校了。打著手電照了照幾間房,都破得四面透風,窗戶上面全是塑料薄膜,扯碎了,在夜風中嘩嘩作響。兩間是教室,推門進去,手電一照,破爛不堪。關了手電,屋頂透見天上月亮。推一推柱子牆壁,也都搖晃。兩間小房大概是遠道住校學生的宿舍,掀起草蓆摸了摸,是實心土炕。羅成說:“冷炕怎麼可能教出熱學生。”兩人出了學校,騎車去鄉里。

羅成問:“下鄉三天覺怎麼樣?”洪平安騎著一輛車用一隻手帶著另一輛車回答:“連熱帶累真夠嗆,不咬牙還真堅持不下來。”羅成說:“發現這麼大問題,咱們辛苦一點。”洪平安說:“跟著羅市長有一條佔便宜,不用減肥。”過了兩個村莊,他們又打著手電看了學校,發現各有危房。羅成拍了拍破舊教室的牆壁,看了看月光下毫無修建跡象的冷清學校:“這真叫無動於衷啊。”半夜時分,到了補天鄉政府。

一條大狗先在院門裡吠起來,扯得鐵鏈嘩嘩響。一個駝背漢子出來問:“誰?”洪平安說:“我們是市裡來的。”駝背吆喝住狗開門,說:“就你們兩個,騎兩輛破自行車,唬傻子呢。是不是找牛鄉長耍來了?進來吧,他們玩得正旺呢,牛鄉長今夜財運不賴。”羅成洪平安推著自行車進了院子:“真不相信我們是市裡來的?”駝背掩上院門:“縣裡的都沒可能,半夜三更的,連貓都吃飽了不抓老鼠了。”羅成摁亮手電,四周一間屋子一間屋子透窗掃著。駝背一指亮屋的一間:“你不認識地兒呀,那兒呢。”羅成卻已發現在一間小房裡腳半沾地吊著一個人。

羅成上下照了照,問:“這吊的是誰?”駝背說:“採石村的。”羅成問:“為什麼吊著他?”駝背說:“你還真裝開市裡的了,快去湊你的熱鬧吧,別多管閒事。”羅成說:“我這個人就喜歡多管閒事。”他推開了那間亮燈的房門。

二葉眉開著摩托帶著王慶去追那幾輛拉樹木的拖拉機,車燈劃破黑暗在盤山路上兜著夜風彎來彎去。王慶又述評開了:“羅成這幹法,又又讓人擔心。”葉眉不戴頭盔,讓王慶幫她拿著:“擔心什麼?”王慶說:“撇開調查組怎麼都是件太懸的事兒。”葉眉說:“他沒有更萬全的辦法。”王慶說:“問你一句和羅成不無關係的話,你和那個夏飛還有那麼回事嗎?”葉眉說:“對你這個王述評亂廣播,什麼話也少講。”王慶說:“我看只要羅成在天州幹一天,你這美女陪伴辦公肯定就堅持一天。”葉眉說:“當心點,再胡說把你甩到山溝裡摔死。”王慶摟住葉眉:“那我摟著你死不撒手,死也拉個墊背的。”王慶手機響了,他掏出來通了一番話,關了手機對葉眉說:“你帶著筆記本電腦呢,我今晚借來用一用,呆會兒找個電話往報社發個稿。”葉眉手機也響了,她讓王慶掏出來接了兩句。王慶告訴她北京來的。葉眉看了看已經追近的拖拉機,將摩托停下在路邊打起電話來。電話是北京在公安部的朋友打來的,告訴她,她寄去的那些打印資料和匿名舉報信不是出自同一部打印機。葉眉又給劉小妹打了電話,問又拿到別的資料沒有。劉小妹告訴她,又從蘇亞公司拿到一批打印資料。葉眉說:“你就按我給你的地址再寄到北京去。”關了電話,葉眉又騎上了摩托。

王慶問:“你這是和劉小妹搞什麼呀?”葉眉說:“你好奇心也太大了點,什麼都問。”葉眉追上了那幾輛拖拉機,和他們保持距離跟蹤著。繞過一座山,面空氣中出現了濃烈的煤焦味,燈火也顯得比農村稠一些。王慶說:“這是到黑三角開發區了。”葉眉問:“什麼意思?”王慶說:“這是西關縣太子縣女媧縣三縣界地,煤多,前兩年把這一片一共五六個鄉從三個縣劃出來,成立了黑三角經濟開發區,想把它升為縣級,也還沒升成,縣不縣鄉不鄉地半吊著。魏國的侄子在這兒當開發區區長。”葉眉放慢速度下坡,跟著拖拉機開到大山包圍的盆地中。

路過一片燈光,路邊一個大院,院裡兩棟三五層高的樓房,院門口掛著“黑三角經濟開發區”的牌子。那幾輛拖拉機拐了幾個彎,又上了一道坡,在一個小煤井附近停下,聽見一片吆喝聲,又來了一群人喊嚷指揮著,拖拉機又靠了靠邊,人群便有上有下地開始卸樹木。王慶說:“咱們看清楚了,往回吧。”葉眉說:“空口無憑,我要把這幾輛拖拉機車牌號和卸車場面拍下來。”王慶說:“別惹翻他們。”葉眉說:“怕什麼?”她將摩托停在一邊,掏出相機尋找幾個角度,就拍開了。

閃光燈驚動了裝卸的人群。一個正指手劃腳的胖男人敞著懷氣勢洶洶過來了:“你們是幹什麼的?”葉眉說:“我們是記者。”對方說:“你們是哪兒的記者?大黑夜的到我們這兒來拍照。”又圍上來幾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剛才在採石村拖拉機上下來的小頭目,一張尖下巴臉,一指葉眉王慶:“他們是從採石村跟梢過來的。”敞懷的胖傢伙蠻橫了,揮了揮手:“先別讓他們走。”一二十個人把葉眉王慶圍死了:“你們到底什麼人?”葉眉說:“我是省報記者,這位是天州報副總編,你們不是說砍樹修學校嗎,怎麼卸到這兒了?”胖子對修學校一說茫然無知:“我看你們是假記者。”又揮了揮手:“把他們先關起來。”王慶嗓門高了:“把你們區長魏二猛叫過來。”胖子人群一時都有點掂不清來路。王慶更提高了嗓門:“你們聽見沒有,把魏二猛叫來。”胖子說:“我們找不著他。”王慶說:“魏二猛不在,其餘副區長,有哪個給我叫哪個。”胖子翻著眼睛遲疑了幾下,擺擺手:“行了行了,你們別多管閒事了,趁早走吧。”葉眉王慶裝作滿不在乎上了摩托,加快速度開離黑三角。

三羅成進到屋裡,一屋子人正在打麻將。

為首腆著肚皮坐著很牛氣的一位就是牛鄉長,他的身後坐著好幾個圍觀助興的人。牛鄉長眼皮也沒抬就對羅成等人擺了擺手:“快關門,別讓屋裡冷氣跑了。”羅成走到牌桌旁:“牛鄉長,聽說你今天手氣不錯。”牛鄉長正皺著眉琢磨牌,啪地打出一隻:“十二點前清了一回賬,贏了五萬二,天亮五六點再清後半夜賬,最後算輸贏。”羅成伸手將牛鄉長的麻將摁倒:“我替你們和了吧。”又將其餘三個人的牌都摁倒晾開。

牛鄉長一下暴跳起來,劈抓住羅成衣服。

羅成一動不動居高臨下看著他:“你想幹什麼?”洪平安在一旁說:“這是羅市長。”牛鄉長看看洪平安,看看羅成,一隻手鬆軟地滑下來。羅成冷笑了一聲:“認得?”牛鄉長臉變得走了樣,背也塌了:“大會和電視上見過您。”一屋人全傻在那裡。

羅成坐下了:“牛鄉長尊姓自然姓牛,大名呢?”牛鄉長哈著說:“不敢,我叫牛大勇。”羅成說:“有什麼不敢?你這牛大勇勇氣很大嘛,整夜聚眾在鄉政府賭博,敢作敢為啊,書記呢?”牛大勇說:“書記調走了,我現在兼著。”羅成說:“又是牛書記,又是牛鄉長,我今天借你這地方辦公行嗎?”牛大勇勉強說利索話:“行,那當然行。”羅成一指早就站到四邊的一屋人:“這幾位都是哪兒的?”牛大勇介紹:“有幾位是副鄉長,有幾位是鄉鎮上的企業家。”羅成說:“好,你先打個電話,讓縣公安局立刻來人,把你們的賭具賭資沒收了,將你們的人頭登記清楚,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牛大勇狼狽一番地查了電話號碼,撥通了電話。

對方問清打電話的是牛鄉長,就說“你們先抓了,明天天亮我們再去。”牛大勇拿著電話請示羅成,羅成說:“告訴他們,賭博的人物不一般,都是鄉里主要幹部。告訴他們,就說我在這裡。”牛大勇把電話打完了,彙報羅成:“他們聽說您在這裡,說馬上去報告公安局長,可能局長會帶人趕過來。”羅成看清這是裡外屋,對那幾位鄉鎮企業家說:“請你們先到裡間屋等,我和鄉長副鄉長們辦辦公。”幾個人進去了。

羅成讓一個鄉長兩個副鄉長坐下,三人貼著椅邊坐下了。

羅成問:“你們小屋裡怎麼吊著人呢?”牛大勇很大的鼻子很大的下巴,這時拿手絹擦了擦額頭鼻子下巴說:“他們破壞學校危房改造。”羅成問:“怎麼破壞?”牛大勇說:“阻攔施工備料。”羅成問:“阻攔備什麼料?”牛大勇說:“木料。”羅成問:“誰的木料,他們怎麼阻攔?”牛大勇說:“鄉里的林子鄉里要伐,他們不讓伐。”羅成火了:“鄉里的木料,一個農民敢阻攔你們去砍伐嗎?我先問問,這林子是誰種的?”牛大勇囁嚅了:“可能是他們種的。”羅成說:“什麼叫可能?”牛大勇說:“詳細情況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們過去承包的手續字跡不清楚了,後來買斷荒山經營權的手續也缺章。”羅成拍桌子暴怒了:“那是你們欺負農民老實,沒給人把章蓋全,是你們的責任,你這一鄉之長是怎麼當的?你打著危房改造的旗號,誰知道你們把木料拉哪兒去了?”牛大勇在羅成拍桌子時站了起來,低著頭說:“確實是修學校去了,響應您的號召。”羅成也站起來了:“你真是給自己越抹越黑了。從採石村一路過來,看了幾所學校,所所有危房,牆一推就晃,房頂月亮,連個改造的影兒都沒有。”羅成往外一指:“就算是農民有罪,你這鄉政府不是執法機關,也沒權力把人關起來。你就是執法機關,也沒有權力把人吊起來。你這女媧縣補天鄉,真是天高皇帝遠,無法無天得太厲害了。”牛大勇低著頭說:“我們隨便抓人不對。”羅成一揮手:“先去把人放下來。”出去了一個副鄉長。

羅成對洪平安說:“打電話請他們縣委書記縣長還有分管政法委、教育、林業的副書記、副縣長、常委辛苦一下,連夜趕過來。”洪平安打電話。他又接著說:“待會兒等記者到了,把你們這補天鄉天高皇帝遠無法無天好好曝曝光。”出去的副鄉長回來了,說人已經放下來。

羅成揮手說:“去看看。”一屋人跟著他來到那間關人小屋,剛才黑著,現在已拉著了燈。三十來歲的小夥子坐在那裡靠牆閉著眼一下下著氣,繩子還在肩膀胳膊上繞著。羅成問:“為什麼還捆著?”蹲在小夥子身旁為他鬆綁的人小心地解釋說:“剛才勒得太緊了,這得慢慢松,一下子鬆了,血湧上頭,要出人命。”說著,慢慢給小夥子松著繩,捶著胳膊。羅成指著身後的牛鄉長:“看你們做的事情,真是草菅人命。”小夥子正是採石村那位哭天喊地老人的兒子,老人叫鞠富貴,兒子叫鞠連寶。羅成對鞠連寶說:“你慢慢歇過來,今晚就給你們解決問題。”說著領著人又回到剛才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