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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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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按照古人的說法,月過十五光明少,人過三十萬事休。如今我已經年近三十,還一事無成。我無時不在咀嚼自己心理上的巨大壓力。

我需要關愛,需要呵護,需要心靈的撫摸,需要社會的藉,可是這一切,對於眼下的我而言,彷彿是那樣地奢侈,那樣地遙不可及。我明白星同樣需要這些,比起她來,我還有爸爸,還有哥哥伴在我的左右。至少,我還會是爸爸神上的牽掛,而星什麼都沒有。她擁有的只有我,只有我的心靈和肩膀。而我的肩膀是那樣地單薄,單薄得幾乎是弱不風。每當想到這些,我的心中彷彿就會產生一種愧疚之,我只是拼命地掩飾著自己內心世界的無奈。

那天回到星的住處時,我看到星彷彿更加沉重,我試圖穿她內心的清冷,釋解她此刻的孤獨。我本以為她還沉浸在爸爸在那一刻攪動起的漣漪裡。我暗自告誡自己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回爸爸心中的潘多拉寶盒。可是,很快我就發現我錯了,我猜錯了星的心思。

靜靜地待在家裡的星,並沒有得到安寧,就在同一天裡她接到過無數個電話。其中有兩個電話讓她又一次心寒。

有一個陌生人打電話告訴她,秀水街被強拆之後的事情並沒有最後了結。還不斷有人去上訪,去開發商的辦公大樓裡鬧事。更多的人在網上不斷地爆料揭示著開發商的暴行。那個陌生人告訴星這樣一件事。有一個姓張的中年婦女,自從那天晚上被趕出她的住宅之後,就住在了醫院裡,因為得不到任何人的過問,他的老公不斷上訪,甚至是四處遊說,這引起了開發商的忌恨。就在陌生人將電話打給星的前一天晚上,那個張姓婦女的老公便失蹤了。有人提醒張姓婦女,她的老公會不會是被開發商綁架了。這時,張姓婦女才打電話找來了她的哥哥。

她的哥哥在三十公里外的一個山溝裡找到了他的妹夫。當時,他的雙手被反綁著,嘴上貼著膠帶,發不出任何聲響。頭上還被套著一個黑頭套。

之所以有人這樣提醒張姓婦女,是因為秀水街的居民被強遷的那天晚上,就已經有十多個人被他們採用同樣的辦法綁到了那條山溝裡。那天晚上,曾經有人報過案,而秀水街派出所所長於水波早就在內部下達過命令,不準出警。因為此前他們就接到了開發商打過的招呼,那都是一些刁民,不論是出了任何事情,都希望他們不要干預。

沒有接到這個陌生電話之前,星和我並不知道就在我媽媽離開這個世界的那天晚上,就在我家老宅的周圍,就在周圍霓虹閃爍,歌舞昇平般寧靜的夜裡,竟然還發生過那樣駭人聽聞、觸目驚心的事情。

星和我述說著她的覺,她是緊張的,她更是氣憤的,她的氣憤程度已經將緊張漸漸地淹沒。她緊張的原因是她開始懷疑她的手機彷彿已經被別人‮聽監‬。因為就在她接到那個陌生人的電話之後,她又接到了另外一個陌生人的電話。而打這個電話的人,完全出於另外一種目的,聽聲音,那是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那個男人用陰森森的聲音威脅星,希望她好自為之。

此刻,我看得出星是痛苦的,不僅僅因為緊張,更多的還因為無奈,一種難以排解的無奈。

憑什麼?他們憑什麼會這樣囂張?憑什麼?

星幾乎是在吶喊著。

她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她心底那份需要張揚的情,需要揮灑的那無法排解的憤怒。

此刻,我和她同樣覺到了一種無名的痛苦與壓抑,我覺到我的無能與無助。我能幫助星做點兒什麼呢?我無法勸說她苟活著,我是不可能那樣做的。這早在我曾經選擇死亡時,她就已經給了我明確而果斷的答案。我也無法鼓勵她去伸張正義,去呼喚公理,因為我同樣知道那樣將會讓她再一次面臨怎樣的艱難。她身上的刀口依然讓我不寒而慄,她在病上曾經的痛苦,還在我的心底呻

我更不能失去她。她是無助的,我同樣覺到了無助,覺到了孤獨。

真正的孤獨是思念,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難以聊補思念時的悽憐;是一個人對一個人難以釋懷時的絕望;是一個人對一個人拿得起而放不下時的決絕。

此刻,我卻覺到了兩個人相互面對面時,依然縈繞於心的孤獨;我覺到兩個靈魂相互偎依時,仍舊無法溫暖的冰冷。

就在這天晚上,星將一天的經歷和覺表達了出來。她一邊寫一邊著淚,一個小時後,她終於將自己想要表達的情都鐫刻在了電腦上。就在她猶豫著不知道應該怎樣辦的時候,我按住了電腦的鍵盤。她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們幾乎是心照不宣地達成了默契,暫時不把它發到博客上,為的是保護自己。為的是不致馬上惹來更多的麻煩。

我們躺在上,我的雙手在星那片我悉的領土上滑動著,我想給她以溫暖,我更想從她那裡得到藉,一種心靈與肌膚同樣都需要的藉。星側過身來,緊緊地抱著我,我覺到了她肌膚的灼熱和心臟擂鼓般的跳動…

她哭了。她喃喃地告訴我,她很壓抑。一種不曾有過的壓抑。

我開始抱住了她,緊緊地,她把頭埋進了我的前。

22那是一個下午,我接到了爸爸的電話,他告訴我說有急事需要見我。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放下電話後,便匆匆忙忙地趕到了爸爸的住處。

其實,自從那天爸爸離開星的住處之後,我一直就想再見到爸爸,很想早一點兒知道他沒有說完的後半句話,究竟有沒有什麼別的含義。我知道此刻我被爸爸臨時召見,肯定不是為我釋疑解惑,而一定另有別的原因。

爸爸將一個信封打開,將裡面的東西遞到了我面前。那是一幅漫畫,畫中間畫了一個女孩兒。那個女孩兒的四肢和頭被繩子捆綁著,被五匹馬向不同的方向拉扯著。

這讓我想到了秦始皇五馬分屍的酷刑。

我緊張地看著漫畫,腦子裡“嗡”的一聲像是炸開了那般。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我只是不知道爸爸是從哪裡搞到的這種東西。我急於一探究竟。爸爸起身走到門前,又重新審視了一下週圍的環境,這才告訴我,這個信封是爸爸開門時,從自己家的門縫中掉到地上的。

我已經明白,這件事發生在星接到匿名電話威脅之後,這是他們又一次拙劣的表演,其用意就是想通過這種形式星就範,迫她裝聾作啞,迫她視無睹,需要她在他們面前俯首稱臣。否則,她就會再有生命之虞…

爸爸的雙手顫抖著。

我把他安撫在邊坐了下來。我卻無法安撫自己的情緒。

星何罪之有?她只是在記者的位置上,替百姓說了幾句公道話而已,這竟然被一些人認為是那樣地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