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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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楚喬眼睛頓時一亮,“羽姑娘怎麼說?”
“她說時間還早,夏王大壽之時,各國權貴雲集,情況複雜萬變,我們只能隨機應變,見招拆招。”楚喬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她揚起臉來看向燕洵,緩緩說道:“燕洵,這樣可以嗎?我擔心會出事,我們是不是應該事先準備一些以應萬全。”
“阿楚,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麼萬全之策。說道準備,這些年我們準備的還不夠嗎?”燕洵看著女孩子明亮的眼睛,他伸出手來,握住楚喬的肩膀,沉聲說道:“阿楚,你相不相信我?”楚喬點了點頭:“我相信。”
“那你就歇一歇,”燕洵淡淡一笑:“把事情給我,這次南吉山之行,你身體損耗太大,你有病在身,不能再
勞了。”
“燕洵…”
“我不想一個人回燕北去。”燕洵突然聲音低沉的說道:“我已經沒有半個親人,阿楚,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
“阿楚,你還記不記得剛進聖金宮的那年,我發燒重病卻沒有藥醫治,你跟我說過的話?”楚喬一愣,燕洵面溫和,緩緩說道:“你說讓我放心的睡,你會一直醒著,直到我醒過來。結果我一覺睡了四天,你仍舊在撐著眼皮照顧我。阿楚,現在我有能力照顧你了,你就放心的睡,我會一直醒著,直到我們兩個可以一起閉上眼睛安全睡覺的那一天。”楚喬低下頭,輕輕的抿起嘴角,許久才抬起頭來,淡淡一笑:“好,那我就不走了,留在你身邊,等著你帶我離開。”燕洵點了點頭,眼神明亮,笑容好似三月解凍的湖水。幾個月來的煩悶的心情霎時間不翼而飛。
“阿楚,我們能一起走進來,就必定可以一起走出去,你要相信我,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我們只能彼此信任了。”那時,隆冬積雪,長夜安然,真煌帝都一片風平靜。然而,沒有人知道潛在的暗湧之下湧動著怎樣
烈的鋒芒,那些詭異莫測的逆
靜靜在地底蟄伏著,隨時都會沸騰而起,將所有的一切全部覆沒。行走在岸邊的人只能小心的行走著,努力不讓衣角被渾水沾溼,當一個人的能力還不足以去對抗大
的時候,他所能做的,只是遠離
水。
關上楚喬的房門,親眼看著裡面的燈火熄滅,燕洵的眼神頓時變的冷冽了起來,他抬起頭來,望著夏華殿的方向,眼裡有烈的鋒芒湧過。手指微微用力,一株乾枯的樹枝就被折斷,燕洵仰起頭來,閉上雙眼,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個夜晚。那一天,僅僅九歲的阿楚為了給生病的他尋找物藥,被一直在暗中監視他們的魏舒遊發現,結果被二十多名彪形大漢圍起來狠狠的鞭打踢踹,阿楚為了不給別人對付他的藉口,竟然沒逃也沒還手,渾身上下皮
翻卷,鮮血淋漓。他趕到的時候,孩子幾乎奄奄一息,卻還緊緊抓著那包偷來的藥材。
從那一天起,他就暗暗發誓,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會讓他重視的人離開他的身邊,而他重視的人,今生今世,都不會再有第二個。
該來的,就快點來吧,他已經等了太久,幾乎已經要等不及了。
男子睜開雙眼,眼內清明一片,明,就是諸葛玥還朝之時,七年未見,昔
的老友,過的還好吧。
肩頭的傷口早已癒合,有些仇恨,卻在心裡紮了。燕洵冷冷一笑,轉身,就向黑暗中大步而去,身形決絕,衣衫隨風。
寧做太平犬,莫為亂世人。
這一年,是熱鬧並且極具戲劇的一年,史書記載中改變歷史走向的幾件大事都發生在這一年裡,從年初開始,真煌
血夜、大同行會復仇事件、九王之亂、夏唐之戰,相繼接踵而來。一個又一個重磅炸彈連續轟擊在大夏皇朝的腦袋上,古老的西蒙大地一片瘡痍,各方勢力你方唱罷我登場,在戰士的血
和婦孺的白骨上建立起屬於自己的領地。
年初,真煌帝都陷入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風雪之中,大雪接連十二襲擊了這座古老的城市。寒風刺骨,大雪紛飛,寂寞的古棧道上,一隻黑甲軍隊頂著風雪,奔馳在古老的雪原上,向著真煌城迅速而來。
“父親!”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的策馬而來,還沒下馬就大聲喊道:“我看到四哥的戰旗啦!”男人五十多歲,兩鬢有些斑白,但卻並不顯得衰老,眉眼都掩蓋在風帽之下,只出堅
的鼻子和緊抿的
角,輪廓剛毅,穿了一身深紫
的長裘,紫貂狐尾做領子,將他的下巴都遮蓋住了。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揚起頭,目光穿透重重的風雪,向極遠處望去。
七年了,他花費了無數心血磨練出的這柄寶劍,終於該出鞘了。
就在諸葛家各房家主們齊聚東城門外靜靜等候的時候,一隻輕騎卻從南城門靜悄悄的走進城來,這隊人馬看起來很不起眼,穿著普通的藍布大裘,帶著裘皮風帽,戰刀長槍都用棉布包了起來背在背上,所騎的戰馬也是普通的紅川馬,咋一眼看去,無非是普通的城守軍,然而細細打量,卻有一股說不出的銳氣撲面而來,讓人脊背發寒。
隊伍一路經過九崴,繞過熱鬧的正街從赤湖後越過紫薇廣場,停在只有內城軍才能停留的白石營。領頭的男人一身墨
鎧甲,黑
的大裘穿在身上,輕輕一抖,滿是風雪黃沙。他離開隊伍,帶著幾名屬下徑直來到泰安門,毫不費力的就進入了那座戒備森嚴的聖金宮之中。
“七殿下!”風雪之中,年輕的趙徹抬起頭來,眉間滿是風霜之,雙眉似劍,眼眸冰冷,四年的邊關戍疆像是一塊頑石,將這把利刃打磨的更加鋒利,他微微皺起眉頭,沉聲說道:“老八呢?”
“已經被宗仁堂看管起來了。”男人眉梢一挑,聲音低沉的說道:“你們是如何當差的?”幾名下人頓時跪下,神惶恐,齊聲叩首:“奴才該死。”趙徹坐在馬上,緩緩的眯起眼睛,沉聲說道:“既知該死,為什麼還來見我?”說罷,轉身沿著乾熙圍道就向前走去,只留下幾個面如土
的年輕侍衛跪在風雪之中。
風雪越發大了,狂風呼嚎肆,一眾人披著斗篷,帶著風帽,行
匆匆。
“什麼人?”藍袍侍衛突然厲喝一聲,前面行走的人影頓時停住了腳步,巨大的風雪遮掩下,只能朦朧的看到一個影子,那人身材不高,十分的瘦弱,卻十足的伶俐,在聽到聲音的第一時間迅速跪在地上,謙卑的垂下了頭。
“殿下,應該是後殿的宮女。”趙徹點了點頭,儘管此行不宜為外人知道,但是已經進了宮,也不宜喧譁吵鬧。他示意幾人跟上,就迅速的向前走去。
大風突然猛地颳起,一下刮掉了那人頭上的帽子,不長的頭髮被綰成一個男士髮髻,脖頸卻是白皙纖細的。趙徹的靴子踩在帽子上,他微微的皺了皺眉,然後回過頭來,看向跪在地上的人,緩緩說道:“抬起頭來。”一張清秀的臉孔映入眼簾,眼眸沉靜,眸極黑,雖是身著男裝,卻也是少見的絕
。趙徹的眉頭輕輕皺起,又緩緩舒展開來,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意味深長的輕笑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如今連你也可以在聖金宮裡自由行走了嗎?”楚喬低著頭,面
平靜,也不回話。
趙徹眼神淡淡的掠過少女的背脊,然後噗的一聲,將帽子踢回了楚喬的身邊,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
風雪仍舊在颳著,少女抬起頭來,卻也只看到一個淡淡的影子。可是不知為何,她卻覺有那樣厚重的壓力撲面而來。在今
這場風雪之中,回到帝都的又怎會是眼前的這一人?
真煌的局勢,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越發的緊張了。儘管離燕洵北歸之,還有六個月之久。
當天晚上,聖金宮裡,舉辦了盛大的晚宴,與會的除了多了凱旋還朝的七皇子趙徹,更有七年前就前往臥龍山養病的諸葛四公子諸葛玥。現在,他已經是軍機處的副指揮使通判了。
大夏皇帝趙正德仍舊是習慣的不出席各種宴會,只有皇后穆合那雲象徵
的
了一下臉。畢竟七皇子趙徹還是他的親生兒子。宴席上其樂融融,觥籌
錯間,滿滿都是一派祥和的君臣同樂,絲毫看不出就在三
前,八皇子趙珏因為犯了天怒,被逐出趙氏宗廟,貶為庶人,下了宗仁堂過審。
“那些血腥的政變很多時候都像是水中的石頭,不一定每個人都能看得出它的大小形狀,只有有膽量的人才敢進去去摸索一番,只是水有多深,能不能活著出來,就難說的很了。”當楚喬將白所見告訴仍舊沒有資格出席大夏宴會的燕洵的時候,燕洵正在修剪一盆盆栽,他低著頭,波瀾不驚的說出這麼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