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塞外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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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伽楠便站下,待崔夫人和林清荻進來拜見畢,就道:“外祖母且在母妃宮中小坐,前朝還有些事要處理,我先去了。”說罷略略向崔夫人頷首,徑自去了。
林清荻向林貴妃道:“太子長成這般模樣!不知後多少女子要為他傷心呢。”林貴妃驕傲地笑道:“那是自然,必是顛倒眾生的。”話鋒一轉,臉也沉下來,向崔夫人道:“只是母親不知道罷,家裡出了個妖孽!”崔夫人疑惑地看著林貴妃,猜測道:“莫非是…文氏…?”林貴妃哼道:“不是她還有誰?竟敢勾引起皇上來了!”崔夫人大驚:“前幾
還接到她的家書,說是陪著太皇太后齋戒去了,難不成都是謊話?”林貴妃叫身邊的宮女俱都退下,低聲道:“待她回來,母親要早些收拾了她,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崔夫人驚問道:“要如何收拾她?將她休回家去?”林貴妃不悅地拂袖,端起瓷杯,低頭喝茶,眼睛卻向林清荻看去。
林清荻道:“母親糊塗,如果皇上被她勾引了,休了她回家不正好給她單身的名分了?”崔夫人道:“皇上該不會不顧臉面吧?一個被休的棄婦,他納進宮中,不是讓百官笑話?”林貴妃慍怒地道:“母親老糊塗了,皇上是什麼脾氣?他要是真動了心思,還怕沒辦法把她給進來?”
“那…?”崔夫人一時轉不過彎來。
林清荻靠近崔夫人身邊,手一比,作個殺的動作。
崔夫人畢竟是吃齋唸佛的,竟有些害怕,道:“殺人要償命的。只怕你爹知道了也不允…”林貴妃嗤笑:“那些國法騙騙百姓們罷了,我自會讓太醫備藥與你,到時候讓她落個暴病而亡!現在她還是林府上的少夫人,人既死了,皇上也不便追查,定會不了了之。”林清荻點頭,深以為然,崔夫人也不敢拂逆這個女兒的意思,遂不再多言。
***塑風吹邊,時已進冬。
林清獻下了馬急忙鑽入一個小土房,隨從給他解下披風,他直著嗓子道:“這鬼地方哪是人呆的!他娘個孫百興,待我他回京要在姐夫面前好好參他一本。”隨從笑勸道:“國舅爺別生氣,小的命人給你燙了酒,先暖暖身子用了晚膳。”林清獻在爐子前的毯子上坐下來,問道:“有家書來嗎?”
“有有有!”在帳中忙碌的小廝是林清獻從太師府帶來的連環,他答應著從桌上捧過來一疊書信。
林清獻頓時舒展開了眉頭接過來急翻。
有林太師的、崔夫人的、三姐的、小蠻和纖瓊的,甚至還有幾封他的狐朋狗友的,卻獨獨沒有文梓顏的。
他氣得“啪”一聲將信丟在一旁。
連環驚訝地問:“公子,好不容易才收到家書,您怎地不看?”
“吃完了再看。”林清獻沒好氣地應了一聲,埋頭吃起來。
連環便道:“公子心裡生氣,一會就回信給老爺,告訴他都督府將你派到這偏僻的戶所,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他看了信自然會去找貴妃娘娘。”那隨從也道:“連環說的是。孫將軍想是糊塗了,您是皇太子殿下的嫡親孃舅,又是御封的經歷,他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怎敢派您來看守這小小戶所!”林清獻聽得稍微有些受用,招手叫隨從坐下來陪他一起吃。
一邊吃吃喝喝,一邊痛罵孫百興,不知不覺天已漆黑。在這曠野上一個小小土城,圍牆內不過七八間土屋,悽清冷寂,就似乎進入了深夜。
忽然,一個哨兵推門進來跪下喊道:“經歷大人,不好了,有許多兵馬朝戶所而來!”林清獻正喝得酒酣耳熱,聞言立刻清醒了,驚道:“不會看錯?是不是我朝兵馬?”
“適才還看不真切,請經歷裁奪。”林清獻連忙跟著哨兵飛跑到瞭望臺上,取過一個製的千里鏡向遠處閃著火光的地方看去。
這時那兵馬已經更近了,從千里鏡裡看出去,並沒有打旗幟,但卻是胡人的裝束。
林清獻嚇得白了臉,顫聲道:“他們看起來好像有一兩千人,我們戶所卻只有五百老弱殘兵。”隨從也道:“這戶所偏僻,裡面守的是不之地,他們就算搶掠也不該到此啊…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哨兵忙吹響了號角,營房裡的士兵都拿著武器衝了出來。
林清獻也忘記了排兵佈陣,他的隨從忙傳令士兵上垛口準備弓箭等防守擊。
那隊騎兵瞬間到達了戶所之前排隊列開,為首的是一個滿面虯髯的大漢,向小土城上用漢話喊道:“我們奉大王之命前來捉拿皇帝的親戚,姓林的國舅。識相的放下武器投降,綁了他下來,饒你們不死,不然,我們就屠城了。”垛口上的士兵見胡人兵馬良,兵力四倍於己方,這小土城顯然攔不住他們,不由都拿眼偷偷瞅著林清獻。
林清獻大驚失,怒道:“看什麼看!若讓敵兵衝進來,你們全體殺頭!”城下的人看城上沒有動靜,那虯髯大漢取出弓箭來,張弓一箭,林清獻看他取弓時就連忙伏了下來,只聽“啊”的一聲,他身邊站立的一個哨兵已經中箭跌了下去。
林清獻抖得如同篩子,幾乎哭出來,連連喊道:“放箭,放箭!”只聽弓玄聲四起,城下已有人大喊著開始了攻城。
這小小戶所的城防大門其實就只是兩扇破門板,不消盞茶時分,胡人就攻了進來,刀切的聲音、士兵的慘叫聲、兵刃相
的聲音
雜成一片。林清獻捧著頭縮在哨塔上,
覺到已經有人開始爬上梯子朝他走來,瞬間頭腦空白,只覺得今
定要喪命於此。
“哈哈哈!”一聲清亮的笑聲劃破長空,所有的人不都怔了一下。
“是誰人敢冒充我白都汗國屬下!”一個戴著銀質面具的白袍人出現在城頭,他手裡執著一支火把,火光照在那面具上,顯得詭異而又神秘,赫然正是梓顏的師父墜星崖底的銀麵人,只是這時他的聲音卻已不再與以前一樣冷脆幹嘎,而是清亮高遠,讓聽者心頭一震。
林清獻張開眼睛看去,自己城中的老弱殘兵已死了七七八八,那虯髯的胡人首領起先被震得呆了一呆,待看清對方只有一個人,忽然大笑道:“胡奴休得多管閒事!我們奉天子之命誅殺這狗孃的國舅,與你等無干。”剩下還沒死的那些兵丁譁然大怒,有人叫道:“陛下怎會下令殺自己人…連我們也殺…”虯髯大漢邊上有個不起眼的烏衣人忽然舉起一個虎符道:“陛下只下令誅殺林清獻,至於你們,是都督府安排的,死了也不要埋怨陛下。”士兵們不服地喊叫,虯髯大漢一揮手,許多人湧上去將僅餘的人盡皆砍死。
銀麵人也不出手,好像看戲一般看著他們自相殘殺。
有人已走到了林清獻身邊,舉刀便想砍了他。
林清獻大叫:“我不信!我不信皇上要殺我,為什麼要殺我?!”銀麵人突然像鬼魅似地出現在林清獻身側,大袖一揮,那個想砍他的人就被他揮得彈丸一般飛了出去,撞在一堵土牆上,狂吐鮮血氣絕身死。
“他為了佔有你的子想殺你,你信麼?”銀麵人的聲音裡滿含笑意。
林清獻已有些歇斯底里,靠近他狂叫道:“救我!救我!”
“這下面沒有一個不是說漢話的。”銀麵人信手一指,那姿勢似乎是在指點江山,又回頭對林清獻道:“我本也很想你死,只不過留著你將來還有用處。你已回不了大曆,可願隨我去白都汗國?”林清獻瘋狂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