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兇器麻書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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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陰沉,綴滿了鉛雲,灰濛濛一片沒有陽光出現的預兆,從河道里飄出的水汽竟也是濃重的,
入肺裡頗是難受。那水汽裡,似乎蘊藏著連陽光也無法淨化的怨氣。
嬴鐵寒坐在奔馳的烈馬上,分明受那水汽中蘊藏的怨氣竟是從對面那個河絡少年的身上散發出來的。是什麼樣的過往能讓一個少年有著如此悲憤的怨恨?這種悲憤他很
悉,在這種悲憤的驅使下,他敢於刺殺自己的父親,可他能
覺那個少年敢於逆天!
烈馬狂奔,忽然間痛嘶一聲朝前仆倒,嬴鐵寒只看到面前一線白光閃過,自己就離開了馬鞍。總算他武技不錯,在從馬背上摔出去的那一刻,將身體縮緊,著地時順著衝勢急速翻滾出去才不至於骨斷筋折,然而身體從雪地上摔過,到底是渾身發疼。
烈馬的嘶鳴聲漸漸弱去,中了箭的烈馬搐著身體,鮮血從肚腹間汩汩冒出,霎時染紅雪地,熾熱的鮮血在雪地上蒸騰起絲絲的白霧,眼見著是不能活了。
嬴鐵寒忍痛咬牙跳起,他很慶幸自己還能握緊手中長刀。
“兇器麻書颶!特來取三殿下的靈魂!”河絡少年冷冷笑著,將手中的鋼摺疊弩抱在懷裡,一對兇狠的眸子裡閃出了興奮的光。
嬴鐵寒覺得那就是一隻發了狂的幼獸,逮著什麼都要去咬一口,可他怎麼會輸給一個河絡的小孩子?河絡一族從來就不盛產武道家!嬴鐵寒怒吼一聲,“找死!”拔腿衝出,長刀在身後擺出劈砍的前勢。
“來得好!”河絡少年將摺疊弩背在身後,左手狠狠捏拳,手腕上黑的手鍊嘩啦啦響了起來。那一瞬間,有怨氣
發,充斥在空氣裡讓人絕望,嬴鐵寒眼睜睜看著無數的枝條從手鍊中伸出,那些漫空舞動的枝條猶如死神的長鞭,閃爍出青鐵
的光芒,似乎並不是植物,而這些枝條在半空裡互相纏繞好似藤蔓糾結,轉瞬將河絡少年包裹起來,出現在嬴鐵寒面前便是一個高達兩丈的人型之物。
“將風!”嬴鐵寒驚呼一聲,幾乎抓不住手裡的長刀,誰不知道九州之內河絡將風是最堅固的鎧甲?以他一個低級武道家的實力本無法讓那將風留下一道傷痕。
“乖乖留下你的靈魂!”將風裡傳出悶悶的聲音,一道刀光匹練一般颳了下來。勁風大作,這一刀彷彿夸父的石斧砸落,捲動了地面積雪飛揚。雪片飛揚之中,嬴鐵寒壯碩的身體朝後猛地跌開,這一跌足有丈許遠,在長刀斷折的剎那,嬴鐵寒口噴鮮血。
壓倒的實力!
到底是雷烈皇室的血脈,越州貧瘠之地鍛造出來的意志在此時發作,嬴鐵寒搖搖晃晃爬了起來,手裡兀自緊握半把殘刀,雙目仍然戰意高昂。
“好,再怨恨一些!我需要你最大的怨氣!”將風一步步走近,雪地上留下了一個個巨大的足印。
嬴鐵寒能覺到腳下傳來的輕微震顫,此時反而蠻勁爆發,怒吼一聲
面衝了過去。也不知道那河絡少年是不是在等候他的怨氣炸開,竟然任憑這個男人像蠻牛一樣撞擊過來。半把刀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在接觸到將風身體的那一刻徹底損毀,然而嬴鐵寒終於還是用肩頭狠狠撞上了將風。
如此巨大沉重的將風竟然被他撞得後退了一步,而嬴鐵寒卻又一次倒跌出去,肩頭劇痛,骨頭想必是斷了的。
“三殿下不甘心嗎?”兇器麻書颶冷冷看著這個嬴氏的男人又站了起來,他不欣賞這男人的堅強,只是要最大限度地將他的怨氣爆發。
“我憑什麼甘心?”嬴鐵寒撐著受創的身體站起來,右臂軟軟地垂下,可他的眼睛裡仍然還有戰火燃燒。
“我喜歡你的味道!”將風的右手按在了嬴鐵寒的頭頂,麻書颶很高興,只要將他的頭顱摘下,旁邊隱藏的塔塔羅斯就能將他帶有極度怨恨的神收納。
“不要碰我!你這地底的豚鼠!”嬴鐵寒虛弱地將左拳一下又一下打在將風的身體上,直打得拳頭濺血還不停歇。
“那我就不客氣了,多謝殿下賞賜。”沉悶的聲音裡帶著說不出的興奮,嬴鐵寒覺得腦袋很疼,他想那應該是自己的頭要和脖子分離了。
就在這時,一道青光自空而落,勁風乍起的那一刻,青光狠狠劈在了將風的手臂上。身處將風之內的麻書颶頓時到一股大力波動過來,忍不住鬆開了手後退幾步,嬴鐵寒壯碩的身體委頓在地。
飛雪之中,一名中年文士含笑而立,青鋒劍橫在前。
“是北邙山夕陽穀的兇器麻書颶大人麼?鶴鳴有禮了。”麻書颶沒有發出聲音,將風的手腕處幾條金屬變化了形狀,原本是手的部位再次變成了刀。他不是一個喜歡多話的孩子,只要是阻攔他的人,他只有一刀劈過去,將阻攔物劈成兩半。
鶴鳴略略矮下身形,在刀光刮過的一瞬衝近將風,左掌按在將風的腹部,一聲大喝,內勁爆發。巨大的將風應聲向後滑退出半丈,雪地上拖出了兩道深深的刻痕。
“果然是河絡的鎮族之寶,將風的隱秘實在太過驚人。若非河絡不擅戰鬥,這天下怕是河絡一族的了。”兇器麻書颶當然知道這個中年文士的意思,相比起其他的種族,人族的力量遠遠不能算是強悍的,偏偏在九州六族之中,人族是最擅長動腦的,面對強悍的對手經常是詭計百出,讓其他種族大傷腦筋。河絡空有最頂尖的鍛造技術,最強韌的鎧甲和武器,卻一次又一次被人族驅逐,最終只能紮於深山之中,也讓河絡和人族的關係千年不能融合,人族喜歡叫河絡為“豚鼠”而河絡也喜歡把人族稱作“猴子”這樣無疑是讓河絡少年憤怒的,兇器麻書颶心裡的火焰被鶴鳴
撥了出來,將風的右手刀再次變化了形狀,一輪*大斧出現,隔空劈了出去。
鶴鳴沉下臉去,即時朝後飄飛,一把抓住嬴鐵寒的衣領朝右躥出。那大斧居然離開了將風的手腕,狠狠在嬴鐵寒剛才所處之地砸出一個深坑。鶴鳴看得清楚,那大斧以一條鋼鏈連在了將風的手腕上。
“我不管你是誰,你只要死在我面前就好了。”將風裡少年在憤怒,大斧離開地面,在方圓丈許內盤旋,強烈的旋轉形成了一股風暴,這風暴追著鶴鳴砍殺過去。
鶴鳴心內震駭,盤旋的大斧摧枯拉朽一般將附近的大樹打成碎片,地面積雪被風暴攪得四處飄飛,只眨眼間事,方圓數丈之內出了青石的地面,一道道裂痕在地面上“咔咔”有聲,刺耳非常。
鶴鳴再不遲疑,右手一甩,將嬴鐵寒遠遠拋開。嬴鐵寒這般壯碩的身體竟然像小雞崽子一樣被他拋出老遠,落地時居然一點不見疼痛,心裡震驚莫名,這才知道大哥新近招募而來的中年文士還藏著如此深厚的武道家的功力。
“殿下快走!
“鶴鳴只來得及說出這麼一句話,大斧已至面前。嬴鐵寒就看見一陣白光閃現,刺痛了眼睛,他使勁眨了眨眼,看到了一幕驚心動魄的場面。
至少百斤之重的大斧竟然被一柄不過十斤重的青鋒劍死死架住。鶴鳴就像是一隻野豬在對抗一隻大象,他撐住青鋒劍的雙臂肌賁張,直
裂衣而出,他腳下的地面裂成十幾條觸目驚心的縫隙,更恐怖的是他的面容扭曲得頗為猙獰,嘴角邊鮮血涔涔而出,顯然是拼盡了全力才擋下了這一斧的重擊。
兇器麻書颶同樣驚異,終於體會到人族高級武道家的強悍,卻無法理解這些武道家究竟是憑什麼將**和神修煉到這種程度。河絡的腦袋只為創造而生,是無法分散
力去修煉個人身體的,所以河絡一族有的是戰士,卻沒幾個出
的武道家。
“你大哥還等著你回來!
“鶴鳴忽然大吼,青鋒劍頂開大斧的壓力,身化光,朝將風撲去。
嬴鐵寒咬牙扭頭,不管死多少人,始終是大哥嬴赤炎為自己下的心血,他沒有任何理由去費自己的生命。
左手刀架住了劈落的青鋒劍,兇器麻書颶的大斧反攻而回。鶴鳴半空伸腳點中斧盤,借力飄開,落地時腳下微微發軟,知道自己受了不輕的內傷。
兇器麻書颶不再管他,轉身就要去追嬴鐵寒,此時背後猛烈地一震,將風巨大的身體不住踉蹌了幾步,差點跌倒。兇器麻書颶狠狠回頭,看到那中年文士雙手持劍,正擺了一個劈落的姿勢。
“人族的野猴子!竟敢怒我?”兇器麻書颶大喝一聲,將風奔向了鶴鳴,那一柄大斧霍然劈出,刮出一道慘烈的白光,似要開天闢地。
鶴鳴含笑持劍,猛地入地面,內勁爆發之時,青石的地面被劍氣帶起,立時變成飛石無數,朝將風轟擊而去。
臨近碼頭的嬴鐵寒聽見了後面遠遠傳來了爆炸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