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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河道中的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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鉛雲似摧城,沉沉壓下,作為先鋒的雪花紛紛揚揚漫空而動,彷彿戰前的祭司做著怪異的頌禱,跳著怪異的舞蹈。

嬴鐵寒看到的就是那麼一個類似於遠古祭司的褐袍人,他站在一艘小船的頂蓬上,任雪花披滿雙肩動也不動,只是一對眸子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個受創不淺的嬴氏三殿下。嬴鐵寒在他身上看不到武器的存在,卻受到了自己的虛弱,彷彿自己隨時要在對方的出手之後倒地長眠。

“恭候三殿下多時了。”褐袍人淡淡地說著話,聲音有些尖利刺耳。

嬴鐵寒咬著牙關沒有說話,他積蓄著最後的力量,即便不能逃出生天,也要在對方的身上留下傷痕。

“三殿下請不必緊張,我在這裡不是為了攔阻三殿下,而是帶三殿下去見一個人,一個可以救你的人。”嬴鐵寒沉沉吐出一團白霧,“你到底是誰?”

“我先和三殿下說一件事吧,殿下也許不知道,在這銘濼運河的中段,有人埋伏了三百甲士,專門等候三殿下的到來。”嬴鐵寒的心裡翻騰了,到底是誰有這麼慎密的安排?自己逃亡的路線竟然全被他若觀火,一層層安排下攔截,完全斷絕了他所有的後路,這個人到底是誰?非要把自己趕盡殺絕?

“三殿下是否疑問很多?其實這一切背後的主謀,就是你們家的兄弟,五殿下嬴小白。”褐袍人一句話震得嬴鐵寒頓時茫然,那個小小年紀的孩子居然主導了這麼一場心的佈局,可那不過還是一個十七歲的孩子。嬴鐵寒想起了那張總是微笑的臉,彷彿沒有沾染過塵世的微笑,看上去永遠低調,難成大器。一剎那間,嬴鐵寒的背心都是冷汗,他低估了那個孩子,他的大哥同樣低估了那個孩子,可是他想到了那個孩子一個人跑去了九原,一個人去做著嬴天和叛亂之後的安撫工作,那可是一個孩子能幹的事麼?

嬴鐵寒忽然到了恐懼,他轉身就往回跑,他要去告訴大哥嬴赤炎小心五弟嬴小白,不管年紀多小,嬴小白始終是皇室裡誕生的孩子,而只要出生在皇室,沒有誰會沉默至死的。

可是他被擋住了,一個碧綠的東西站在了面前不遠的地方。嬴鐵寒的眼睛瞬間擴展,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東西走近。

那是一具老虎的骨架。

看不到一塊肌,只有閃爍著碧綠光芒的骨骼,那碩大的虎頭利牙如劍,著地的四爪更是閃動了金屬的光澤,長達丈許的身軀之後虎尾如鞭,兀自亂擺。即便是無聲無息,但這屍虎昂首緩行之中散發出來的獸王天威卻比放聲咆哮更見洶湧。

嬴鐵寒嚇呆了,汗水順著臉頰涔涔滴落,彷彿血被那漫天大雪凍結。

“三殿下要回去是不可能的,我不認為那個叫‘鶴鳴’的武道家可以擋住兇器麻書颶的將風,你現在回去就是自投羅網。”嬴鐵寒僵硬地回過頭去,面又是一變,那小蓬船的頂上,沒有了褐袍人的蹤影。可是耳邊有人在輕輕地發出邀請,“三殿下請隨我來,我帶你去見一個偉大的人。我叫塔塔羅斯。”嬴鐵寒在那時覺得自己將要陷入一場漩渦之中,再沒有退路。

小白看著滿地狼藉皺眉,將手籠在袖中緩緩地走著。雪花一片片落進河道中去,然後消融,就好像剛才消失的那個中年文士。他親眼看著那個人跳進了河道中去,再也沒有出現。

漸漸有些亮了,河道周圍有了行人,可是沒有人敢靠近過來,守護在這段河道邊的甲士們封鎖了現場。小白邊走邊搖頭,想不通為什麼抓不到嬴鐵寒。

河絡少年靠在一棵大樹旁,毫不介意嘴角邊的血跡,他只是覺得必須製作出更好的武器,更好的鎧甲,因為他在那個武道家鶴鳴的手上吃了大虧,他想不到憑藉河絡無雙的將風也難以對付一個人族的武道家。他是擊退了那個叫“鶴鳴”的人,可是並沒有殺掉那個人,而且被他從容逃脫,這當然是一個恥辱,讓他憤怒的恥辱。

“塔塔羅斯去哪了?”小白低聲問道。

兇器麻書颶淡淡回道:“不知道。”

“也許是碰上了更加棘手的敵人了吧?”小白自言自語,“大哥的實力竟然是這麼深的?他到底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呢?”小白伸出手去,看著那片雪花在掌心裡融化,絲絲的涼意讓他有些清醒了,“也許我低估了大哥。”這個時候,一艘小船滑進了河道,而這段河道本應是被封鎖了的,小白皺了眉。他看到一個白衣勝雪的男人站在小船上。

男人朗朗笑道:“殿下請上船一敘。”

“多不見了。”小白冷冷一笑。

“原來殿下真的在記恨小可,小可此來便是謝罪的。請上船。”小白走到河道邊上,輕輕跳上船去。

小船順著河道朝上游去了。

兇器麻書颶隨意看了一眼,自行走了。

清水顏將燙好的酒滿滿倒了一杯,推到小白麵前,“就拿這個作為殿下的下酒菜吧。”他從身旁拿過一個白布包袱,深深的血跡將白布浸透了。

小白看著包袱被打開,那是一顆鮮血淋漓的人頭,想必是摘下才不久。他沒有說話,從容地將酒喝乾。

“這是那個叫‘鶴鳴’的人,他從麻書颶手裡逃脫後被我碰上了。”

“怎麼證明?”清水顏笑了一笑,“就憑‘清水顏’這三個字。

““清水先生真自信。

““小可一向如此,從不錯殺人。

“在小白疑惑的時候,清水顏隨手將包袱包好,扔進了河道之中,“殿下以後不會再聽到這個名字的。

“小白卻緊盯著他的臉,冷笑道:“我還需要清水先生給我一個理由。

“清水顏繼續倒上酒,再次推到他的面前,“殿下先喝幾杯冷靜冷靜吧。

“小白卻一手抓過酒罈,狠狠灌下一大口,然後重重將酒罈頓在小桌上,“好了,清水先生可以說了。

“清水顏失笑道:“倒不知殿下如此好酒量,小可就實話實說了。該怎麼說呢?首先小可並沒有去刺殺令尊皇帝大人,殿下說過現在不是時候,我不會壞殿下的大事。可是我不知道殿下和那少年魔王居然有如此好的情,而殿下也不知道我歸矣山堂和那魔王有著解不開的恩怨,他傷了我的兄弟,也傷了我的愛人,小可斷不會饒恕他們。至於為什麼選在那一夜去刺殺魔王,殿下當然知道‘擊敵之虛’的道理。

““真的如此簡單?

“小白當即沉下臉去,“恐怕還有別的緣故。”清水顏笑道:“當然還有另外一個理由,殿下覺得那魔王的實力如何?”小白一楞,微微沉起來,“魔王的實力我一直看不透,本以為他是一個江湖人,可作風完全不對,而且,每次我評估他的實力的時候,他總是會有另一種情況出現,到現在我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如果只從直覺上看,他只是一個不受管束的任的大孩子。

“清水顏聞言點頭,“他給我的覺也是如此,這樣一個隨時都有古怪實力展現的人我怎麼可能放過?這樣的人遲早會成為我的大患!小可以為,那魔王的任只是表面的現象而已。

“可是他們想錯了一件事,魔王羽化真的就是一個任的孩子而已,若要說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可能也就是羽化所做的事情太過隨,完全不考慮後果。

“那我的三哥呢?為什麼要救他?”小白依舊凝冷著表情。

清水顏反而呵呵笑出聲來,“殿下不明白箇中道理麼?請教殿下,如果當時嬴鐵寒被擒拿,你那皇帝老子是否會殺了他?”

“即便不殺他,他那後半生也必將呆在天牢裡。”

“這就是了,而這麼一來對殿下沒有一點好處。”

“什麼意思?”

“殿下當然知道嬴赤炎和嬴鐵寒兄弟情重,如果嬴鐵寒死在當場,嬴赤炎當然是沒有牽扯進來的,可如果嬴鐵寒如果逃生而去,以嬴赤炎的子怎麼會不包容這個兄弟?而你的父親,又怎麼不會懷疑他們兩兄弟是早有預謀的?嬴赤炎必然遭到你父親的猜忌。”清水顏侃侃說出這麼些話,神從容,氣度端正,就像是有成竹,可是這卻讓小白倒一口冷氣,終於明白箇中的利害關係,從這層意思上來說,任何對嬴赤炎不利的因素都將成為他的有利因素。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小白的心裡總算是緩和了許多。可反過來一想,既然這個人什麼都瞭如指掌,有一天如果站在自己的對立面,那必將成為又一個心腹大患,小白的心情又沉重了許多。

“接下來殿下又該做些什麼呢?小可既然讓殿下不痛快,自然要有所補償的。

“清水顏輕輕岔開了話題。

小白卻反問回去,“清水先生可有什麼要去做的?

““當然是繼續尋找那個魔王了。

“小白不悅地蹙了眉頭,“清水先生可否將此人放一放?我覺得我還有很多地方要他幫忙的,雖然他不喜歡和我接觸,可是我能找出很多理由讓他給我辦事。有很多事,清水先生可以完成,但也會有些事,是先生不能親自出面的,可是先生的實力,是小白最後的保障,不能隨意展在人前。”清水顏隨意瞥過他一眼,溫和地笑笑,卻不作聲。

“清水先生可是覺得我口不對心?”小白肅容,“我可以在此發誓,只要先生不辜負我,小白也斷不會辜負先生。”清水顏笑了一笑,起身站到船頭處,“殿下覺得這些雪花如何?”

“自然是美麗的。”

“水到天上是雨,雨被冰凍成雪,雪花落回大地,又變回了水。這個世間,有什麼是可以不變的?”

“先生在懷疑我的誠意?”

“殿下的誠意小可心裡,只是你我不過是天地這面宏大棋盤上的棋子,我們無法擺脫棋盤,那麼,就只能闖出屬於自己的天地,讓別人成為我們的棋子。只要對殿下有利,到時候殿下大可將我這棋子拋開,我也不會怨恨。我要造就一代帝王,而帝王,就必須‘狠冷殺伐’。”那麼無情的一番話從這九州第一刺客集團的首腦口中說出,小白忽然覺得他才像是帝王,而自己就是那顆可以被拋棄的棋子。那一刻,嬴氏的五殿下,對這個莫測高深的人,戒心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