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昆楓門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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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內黑漆漆一片，全無半點光亮，節竹眉頭一皺，自語道:“怎麼都不點燈？”言罷，從懷裡摸出火摺子，尋找壁上的油燈，卻發現油燈已枯，無法點燃了“難怪這麼黑了。”節竹的聲音在內迴響，起無數迴音。

“竹師叔，什麼也看不見，怎麼走啊？她們在哪？怎麼沒有聲音？”白蒙不敢向前邁步。

節竹拉起白蒙，說道:“她們在裡面。”說著身子飛快地向前奔去，白蒙嚇得身子發抖，閉著眼睛不敢看，事實上就算他睜開眼睛，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片刻，只聽得“扎扎”兩聲，眼前出現一絲亮光，白蒙睜開眼睛一瞧，裡面竟然還有一片廣闊的天地，足能容下百來人。光亮是從天頂上投下來的，因為口狹長，亮光形成一束，被光滑的白石壁反到各個角落，直至整個石亮如白晝。只不過石裡並沒有人，空蕩蕩的，甚至看不到任何擺設。

“他們人呢？”白蒙看了看四周，十分惑。

節竹皺眉聆聽了片刻，指了指地下，道:“她們在下面。”

“下面？”白蒙什麼聲音也沒聽到，不過他驚訝的不是節竹能聽到聲音，而是這裡面的設計，簡直是鬼斧神工，太奇妙了。如果不走進下一扇門，完全不知道接下來的房間將是什麼的模樣，更不知道下間房會是在哪個位置，上下左右皆有可能。

節竹向前走了幾步，腳踏在一朵梅花標誌的石板上，嘴微微翕動，手上多了一把金的劍形鑰匙。節竹攸地睜眼將劍鑰入梅花花心，片刻，在梅花石板前方丈許的地方出現一個深，出一級一級的石階。這時從裡面傳出靜語的呼喊:“師兄？師兄？”聲音急切而悲悽，令節竹不由眉頭深鎖。

“他們真在裡面，”白蒙不由高興地叫道“可是她們沒有看到掌門嗎？”節竹回頭望了一眼白蒙，沒有說話，拉著他的手臂飛快地跳入地下的石室。白蒙驚魂未定，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師兄？是你嗎？”靜語驚喜而動的聲音從暗處傳來，室內緩緩亮起，現出一高約兩米的長方形石，聲音是從內傳來來的。

“師妹，是我！”節竹答道。

光線沒有繼續變強，腳步聲也停止了，半晌，光影搖動，從內緩緩走出兩個人，正是靜語跟靜言。

“原來是三師兄？看到大師兄沒有？”靜語手裡拿著一紅燭，苦澀一笑，掩飾住內心的失落。

“大師兄會去哪了呢？”靜言見節竹那沮喪的表情，就算他不說，也知道結果了。

這時，白蒙不合時宜地說了一句:“掌門會不會把我兒子帶出去了？”靜語狠狠地瞪了一眼白蒙，冷聲道:“你當我大師兄是什麼人？會拐跑你兒子？要不是你兒子，我大師兄也不會出事！你現在就給我出去，出去！”靜語後面幾句話幾乎是咆哮出來的，整個石都被這聲音震得微微顫抖。

白蒙沒想到靜語突然對自己這麼大反應，一肚子的疑問硬是被了回去，張大了嘴，一句也說不出來。

“師姐，別這樣！”靜言一旁勸道。

“語姐妹，我們還是找大師兄要緊，其他的以後再說。”節竹也勸道，心裡覺得白蒙的話也不無可能。

“不是因為他，我師兄不會有事的，都是因為他！”靜語指著白蒙厲吼道，直把白蒙嚇得腿腳打顫，躲到節竹身後不敢吱聲，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節竹怕靜語再受刺，只好勸道:“先什麼也別說，找人要緊。你們去那邊，我們去這邊！找到這後發暗號。”靜語被靜言拉著離開了，臉上佈滿了寒霜。

白蒙呆呆地被節竹拉著，在這座宮似的石裡飛快地穿梭，眼前忽明忽暗，完全看不清東西，更分不清東西。他張了張嘴，想問到哪了，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口堵得慌，一種暈眩吐的覺從胃部傳來，憋了許久，突然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節竹反應得快，沒有讓白蒙吐在自己身上。他望著臉上蒼白的白蒙，一臉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會武功！”白蒙什麼也說不出來，搖了搖頭，表示沒事，可是心裡卻在抱怨節竹不把他當人，完全是在暗中報復。至於報復什麼，他不知道，可能跟節心的失蹤有關，或許真如靜語所說，他們將節心的失蹤歸咎到天澤身上。

可是自己心裡也憋屈啊，兒子生死不明，子臥病在，好好的一個家，自他們找上自己兒子以後，就沒幾天安寧過，沒幾天好好團聚過。現在他才意識到兒子的不凡並不是他想要的，如果可以，他寧願兒子跟自己一樣，長大了經營自己那座小小的豆腐作坊。不要去學什麼武，當什麼威風的將軍，或者當一個小小的文官。這些他都不想了，他只希望兒子能平安無事地回來，平平凡凡地活完這一生。一家人守著那份小小的祖業，自力更生。

節心撫摸著白蒙的背，用真氣為他撫順了胃氣，白蒙的臉方才轉好，慢慢直起身子。

“我們現在這是在哪啊？”白蒙望著湛藍的天空，純得不留一點瑕疵，再看著腳下，自己竟然站在山峰之上，可是看不到山峰之下的景，山峰四周全是白茫茫的雲層，厚重凝實。不讓人懷疑到了仙境，此刻正踏在雲端。

“這裡就是昆劍峰的頂端。”節竹道。

“我們來這裡幹嘛？為什麼沒有風？”白蒙舉起手四面應著，竟然沒有像常人所說的“高處不勝寒”的覺，就算不冷，也應該有風啊。

節竹淡淡一笑，指著四周，道:“你看到的都是假象，雲不是雲，天不是天。”他對白蒙的細心很是滿意。其實這種細心也是白蒙做生意練出來的一種習慣。

“那是什麼？”白蒙甚是好奇。

“說了你也不會懂，如果你以後想要修仙的話，就可能明白。這裡只是一個幻陣，將外面的景象移到了室內，以惑別人，如果不懂破陣之法，只要錯走一步，就有可能葬身陣中。”節竹面帶微笑，看著白蒙。

而白蒙只是略加思考，點點頭，道:“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那——我們來這幹嘛？”

“入陣！”節竹眼睛盯著前面的雲層，雲層邊緣隱約現出一條曲折的灰線，不仔細觀察本看不出來。

“入陣？”白蒙剛還在詫異這陣的玄妙與兇險，沒想到幾句話過後便要入陣了，不由膽子一怯，訕笑道“我們只要找到掌門就行了，入陣幹嘛？我們還是先去找人吧！”說著就要轉身離開，可是一舉步，突然想起此處四處是幻象，這一腳下去指不定會是在哪，於是又將腳縮了回來，立在原地不敢動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就在裡面，因為這裡最安全，最不會被人打擾。”節竹將白蒙的舉動看在眼裡，微微笑道。

白蒙轉懼為喜，道:“您的意思是他們還活著？有可能就在這裡面？”節竹點頭道:“不錯！”這時，雲層突然從四周聚來，灰線被掩沒了，中間的雲層不斷往下陷，形成一個漩渦，彷彿一個沙漏。

“不好，陣要關閉了！”節竹突然大叫道，拉起白蒙騰空而起，朝著雲層陷塌的中心飛去，口只有井口大小，還在不斷縮小。

白蒙沒時間思考，也無法思考，腦子一片空白，更無法體驗扎進口那一瞬的驚險。當他發現自己置身另一片奇異的空間之時，他完全懵了，腦子出現短暫的短路之後，慢慢恢復了思考能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又是在哪？難道這裡又是幻象？

一片廣袤的草原呈現在眼底，一眼望不到邊，他瞅了瞅身後，身後也是草原。

“我們從哪進來的？”白蒙完全不清東西南北，望著節竹問道。而節竹則正專注地望著草原盡頭的一汪沼澤，臉十分嚴肅。半晌，突然仰聲長嘯一聲，接著從沼澤中傳出汨汨的水聲，從沼澤裡神奇地長出一棵壯的大樹來。

白蒙不由驚叫道:“我的天啦！太神奇了！”而更令他吃驚的是大樹的部竟然坐著一個四五歲的孩子，眉目清秀，隱約與白蒙有些相似，渾身上下被綠草包裹著，就像身上長滿了青草一般，身邊還掛著個酒壺。

白蒙一見孩子，心內一陣狂喜，這不正是自己的兒子天澤嗎？雖然三年未見，但是眉宇間還是能看出三年前的影子來，何況他身邊還有那個悉的酒壺。只不過他怕這又是幻象，故而不敢上前相認。而一旁的節竹則是臉大變，又在四處觀望，沒有發現任何生命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