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共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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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熾熱的火焰燒得他神智有些不清楚，連擋在他眼前護著他的那個的面目都一片模糊，只有那雙藍的眼睛分外明亮。

有些冰涼的體濺在他臉上，沿著被燒得滾燙的面部滑下去。他知道，這些冰涼的體是那個擋在他身前男人的鮮血。

“為…什麼…”為什麼要救他，嘴快速開合了幾下，擠出三個字。

“我不會讓你死。”聲音很輕卻有力地直直刺入他心中，一股難以言喻的痛縈繞在心臟周圍，讓他不由自主開口，“你明知道…我不值得…”

“我覺得值得就夠了。”面前的男人沉默了一下，如此回答。

他正想要說什麼，卻突然發現他的位置發生變化，擋在前面被一刀劃傷的人變成了他，而他面前，手裡拿著兇器的男人正用那雙藍的雙眼無情地看著他，痛徹心扉的覺讓他無法呼，什麼話都問不出來…

葉子靈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大口大口息，臉難看到極點。

剛才那個夢境，或者應該說摻雜著過去記憶的夢境中所發生的一切讓他即使醒來那不再跳動的心臟卻依舊隱隱有痛的覺。

為什麼？為什麼前一刻還擋在他身因他而受傷的藍眼睛男人下一刻卻會對他揮刀相向？那冰冷無情的藍眼眸，有一霎那與第一眼看到刑睿司的覺重疊在一起。

“子靈，你終於醒過來，太好了！”莫默充滿朝氣的聲音將葉子靈從混亂的思緒中拉出來，也終於讓他記起這裡是什麼地方，以及，前不久發生的事情。

他記憶最後斷點在蘭斯洛特做了什麼遭到反噬噴血的景象，那個時候他已經有喪屍化的跡象，在徹底暴走之後…葉子靈敢確定他肯定喪屍化過，只是看莫默現在的樣子不像是已經知道他喪屍的身份——如果發現他是喪屍，就算沒有殺掉他也肯定將他留在蟻中放任他去死。

看來他的運氣不算太糟糕，隊伍中竟然沒有人發現他暴走喪屍化過。

這個認知讓葉子靈大大鬆了口氣，也有心思關心起隊伍中的其他人，例如在他暴走之前就重傷昏的那兩個藍眼睛男人。

“莫默，我昏了多少時間？還有邢隊長和蘭斯洛特情況如何？”

“大約五小時吧，沒想到子靈你這麼厲害，竟然爆發將蟻后都殺掉了。”莫默面上出崇拜的表情，“子靈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徒手殺死蟻后！”葉子靈心中一凜，面上出苦思冥想回憶的表情，就算莫默神經大條不會發現什麼不對勁，並不代表隊伍中的其他人不會因此產生懷疑，誰知到莫默會不會不小心把他們今天的對話透出去，他必須小心謹慎。

過了好一會兒，他用非常無奈的表情對莫默攤手:“我不記得了。”沒有記憶是最好的藉口，總不能不允許人在危機時刻潛力爆發不是麼，更何況他是原本就很有潛力的異能者。

莫默對此也沒有再提出疑問，繼續回答葉子靈最開始的問題:“寒哥為蘭斯洛特看過了，說是神力使用過度遭到輕微反噬，到現在還沒有醒；隊長身上的毒比較麻煩，最後竟然是雪莉出手為隊長解得毒，沒想到雪莉也是異能者，還是稀有的擁有治療能力的異能者，隊長身上的毒雖然解開但暫時還沒有醒過來。”兩個藍眼睛的男人都因為他的緣故陷入昏，他到底做什麼孽啊，葉子靈有一種想要仰天長嘆的衝動。

不過蘭斯洛特昏的話，也就是說蘭斯洛特應該沒有看到他喪屍化的那一幕，他暫時安全。

葉子靈徹底鬆了口氣，決定去探望一下兩名因他受傷的傷患，趁著他們還沒有醒來的時候，他還沒蠢到等兩人清醒過來又發生某些惹禍上身的事情。

沒走兩步，葉子靈就被林琳攔住去路。

“葉子靈，我們談談，非常重要的事情。”林琳看向葉子靈的眼神有些奇怪，讓葉子靈心驚跳的不祥預直往上升。

“好。”葉子靈猶豫了那麼一兩秒鐘，點頭應下來，他沒有理由可以拒絕林琳的這次談。

林琳將葉子靈帶到遠離營地的地方，拿出四塊水藍的石頭布置在四周，然後靠在一棵大樹上用一種複雜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幾遍葉子靈，這才緩緩開口。

“現在不會有人聽到我們之間的談話，我也就直說了。”林琳銳利的眼神像是要穿透葉子靈整個人一般死死盯住葉子靈的臉，輕聲說道，“葉子靈，你是喪屍，那個時候我看到了。”在頭腦反應過來之前，葉子靈的身體先一步做出反應，擺出預備攻擊的姿勢。

相比葉子靈緊繃的身體與攻擊的姿態，林琳卻沒有做出任何防禦的動作，依舊雙手抱倚靠在樹幹上，就這麼看著葉子靈。

葉子靈在頭腦終於跟上身體的反應後，看到林琳有恃無恐的樣子，又想到自己手中握著的把柄，收起攻擊形態，深一口氣讓頭腦保持冷靜。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喪屍，為什麼不公佈出來？”葉子靈試探地發問。林琳在知道他是喪屍以後既然選擇單獨找他不讓別人知道，肯定是有求於他。

“你很希望被他們知道你是喪屍？”林琳似笑非笑地反問。

“我以為以人類對於喪屍的仇恨態度，在發現我是喪屍的第一時間應該就會把我殺死，但是琳姐你卻沒有這麼做，似乎對喪屍沒有那麼仇視。”葉子靈摸著下巴眼底閃過一抹笑意，“那麼讓我猜猜看琳姐這麼做的動機如何？琳姐沒有把我的身份暴給其他人，我覺得應該和林琰脫不了干係，對嗎？”除此以外葉子靈真的想不出林琳在發現他身份後不僅沒有告發反而還為他掩飾的動機，林琳和喪屍之間唯一的聯繫就是她那個寶貝弟弟林琰。

他原本就打算利用林琳和林琰的關係將林琳拖下水成為共犯，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做這件事，林琳反而先一步找上他，正好借這個機會把一切都說開了，以後在隊伍中有個知情人護著，他也不用那樣為自己的身份心。

葉子靈的話讓林琳成功變了臉，她不知道葉子靈是從什麼地方知道她和林琰的關係，是林琰說出去的還是葉子靈用其他手段得到這個消息，對林琳來說有天壤之別，如果葉子靈和林琰認識，她不得不懷疑葉子靈的出現是一場陰謀，為的就是將人類最後的希望雪莉帶走。

“你認識林琰？”林琳收起之前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氣勢全開地走到葉子靈面前。

“應該…認識吧？”他既然和克萊爾·克勞曼特認識，應該不會不認識克萊爾的手下林琰。葉子靈在這點上沒有刻意隱瞞，撓撓頭出一抹苦笑，“我不記得了，我沒有最近三年的記憶，但是既然克萊爾認識我，那麼我也應該認識林琰才對。”林琳出吃驚的表情，聲音拔高了一個八度:“喪屍也會得失憶症？”葉子靈捂著耳朵向後退了兩步，儘可能遠離林琳。不管什麼時候，他對女情緒高昂時的尖利聲音都沒轍，只能儘量遠離少受點折磨。

“你這個問題問我也沒用，前不久我某一天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時間離我記憶點最後的那個時刻已經過去三年，而我也突然變成了喪屍。”葉子靈說到這件事就滿臉無奈，“沒有可能我變成喪屍的三年中一直處於渾渾噩噩狀態才沒有記憶，之後碰到克萊爾的反應也說明我只是不知什麼原因失去成為喪屍後的記憶。至於林琰和琳姐你之間的關係，是我前不久意外發現的，你和他的關係蘭斯洛特他也知道，對嗎？”

“蘭斯洛特的確知道，他是非常強大的神異能者，我的行為本瞞不過他，至於你的身份他是不是知道我無法確定。”葉子靈對她坦誠，林琳自然也不會做太多隱瞞，她知道葉子靈的坦誠建立在兩人即將被綁在同一條船的基礎上。一個和她弟弟有關係卻又喪失記憶向著人類的喪屍，或許這是一個挽回機會也說不定，她已經因為身份的問題犯過一次錯誤，而這個錯誤讓她徹底失去唯一的弟弟，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葉子靈卻為林琳一句不經意的話所驚到，如果蘭斯洛特知道他是喪屍，那為何還對他表現出一見鍾情的樣子？葉子靈心中對於蘭斯洛特的情充滿了各種猜疑。

“子靈，我希望你能幫我。”林琳上前一步握住葉子靈的雙手，出懇求的神，“因為我的錯，阿琰現在對人類充滿了仇恨的情，我希望…”

“一個已經失去記憶的喪屍能幫到你什麼，姐姐？”林琰的聲音突然進來，他不知什麼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葉子靈身後，站的位置正好在一顆藍石頭的邊緣沒有觸動警報。

“阿琰…”林琳看到林琰出現，言又止地出了憂傷的表情。

“你果然認識我。”葉子靈迅速轉過身面對林琰。

“是，我的確認識你，只不過我認識的是擁有記憶、作為喪屍的葉子靈而不是你這個一心想要成為人類的葉子靈。”林琰說話很不客氣，甚至隱隱含有敵意，“我原本以為，同樣被人類深深背叛傷害過的你應該很清楚不同種族之間本無法和平相處這一點，沒想到你竟然會做出這樣愚蠢的決定而那位大人也願意放手讓你重新做一個普通人。你還不明白嗎，在我們成為喪屍的那一刻，人類就是我們的敵人。”說到動的地方林琰的臉變得有些扭曲:“葉子靈，不要再執不悟了，喪屍和人類之間本不可能和平相處，你敢告訴其他人你喪屍的身份嗎？一旦說出去，等待你只有可能是不死不休的追殺，一如曾經遭受過的。”隨著林琰的述說，林琳的表情越來越憂傷，卻沒有阻止林琰說下去，因為林琰所說的每一件不是事實。這是她所犯下的罪，如果那個時候…那個時候她沒有因為猶豫最後被迫放棄，阿琰他就不會變成現在這種偏的樣子。

“那位大人是誰？”葉子靈銳地捕捉了這一大段話中的關鍵，雖然林琰透出的其他信息都和他的記憶有關，但林琰口中的那位大人才是一切的關鍵，甚至他失去記憶也非常可能是那個人做的。

“不能說，我已經說太多了，這個答案要靠你自己尋找。”林琰咬了下嘴，快速說道，“子靈，聽我一次，不要繼續和人類廝混在一起，這樣對你沒有好處，回來吧，回到我們的隊伍中，只要你回來，你就可以想起一切而不是繼續這樣患得患失。”林琰的提議非常誘人，葉子靈承認他難以抗拒地動心了，三年空白的記憶可以被填滿，他可以知道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葉子靈想起夢境中的那個賭約，所有的心動頓時平息，因為他知道，那個賭約是真實存在的，而他並不想輕易輸掉這個賭約。

“對不起。”葉子靈對於林琰的邀請只能拒絕，“就算曾經遭受到傷害，但我們在成為喪屍以前不也是人類嗎？就算大部分人類因為我們是喪屍而仇視我們，但是也有不仇視我們的人類不是嗎？例如你的姐姐林琳，還例如…”葉子靈想起秦莫炎想起沈聿以及過去的那些同伴，心中莫名相信他們不會因為他喪屍的身份而仇視他。

“所以說失去記憶的你實在太過天真，時間會證明一切。”林琰也沒有和葉子靈多說的意思，發出一聲冷笑朝葉子靈揮揮手，“等你恢復記憶就會明白，這不過是悲劇再一次上演，只希望這一回大人他不會再一次因為你而陷入險境。”頓了頓，“姐姐，子靈暫時就拜託你照顧了，有他在你們隊伍中，也算是一張很好的擋箭牌，別費了。”林琰說完也不等葉子靈和林琳做出反應，一個後躍消失在樹叢中。

葉子靈愣了兩三秒，扒拉了一下頭髮，嘆了口氣:“跑那麼快乾嘛，我還沒問他怎麼透過結界聽到我們之間談話的呢…”

“子靈，這次恐怕真的要拜託你了。”林琳沒有理會葉子靈的疑問，突然死死抓住葉子靈的手，彷彿像抓住了一救命稻草般懇求，“就讓我們用實際行動來證明你的話是正確的，幫我把阿琰拉回來！”她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只要她能夠向林琰證明並不是所有的人類都會敵視喪屍，尤其是擁有一顆人類之心的喪屍，那麼阿琰一定可以變回原來的樣子而不是被仇恨矇蔽了雙眼。

“好。”葉子靈慎重地輕點了下頭，他知道這不僅是在幫林琳，也是在幫他自己，雖然他對林琰說出那樣的話，但這並不表示他就有底氣，相反他心中充滿了不確定的惶恐，如果這一次成功了，那麼獲得救贖的不僅是林琰，他也是。

從今天開始，他葉子靈和林琳之間，就是共犯的關係。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發現新列的大綱不夠豐滿，估計要再填充點劇情進去才行，抱頭，還有新文要存稿，有時候會把子靈和他弟弟子秦打錯，鴨梨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