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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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森林裡光線陰暗。
雖是青天白,但高大筆直的樹木遮擋了大部分陽光,只有稀疏的幾縷光線透過枝葉間的縫隙,零星地散落在堆積著腐葉的地面上。
荒原上凜冽的秋風拂過樹頂,彷彿在另一個世界沙沙作響——他們能望見的那部分樹幹,是紋絲不動的。可見這片林子究竟有多繁密。
林少歌選擇了一條很難走的路,許多地方被鐵杉樹的樹幹擋得嚴嚴實實,就好像有人用一把大錘,將這些樹一棵棵釘在了地上,築成一道牆——不止一道,是無數道牆,一層疊一層,鐵桶一般密不透風。
他時不時抬頭望望,面憂愁。這讓挽月的心也懸了起來。
身上乾糧所剩不多,林少歌已經數沒有正常進食了。在荒原上,他和小牛一樣吃一些草
,到了森林中,他總能從地下刨出一些莖塊,看著倒是脆生生,汁
雪白,但他不讓挽月沾到半點,可想而知並不是什麼好的吃食。
到了夜裡,樹頂上刮過的風更大聲了些,聽著好像萬鬼齊哭,嗚嗚地滲人得很。
點點磷光從地上腐爛的葉中飄到半空,四下游走,也不知是森林原住民的骸骨,或是洪災過來時衝進林間的外來客。
“不怕。”他把她抱在腿上,背靠著小牛。
“嗯。”挽月笑道,“我就當它們是熒火蟲了。”林子太密,月光照不進來,挽月第一次領教了什麼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
她把雙手放在他的前,仰起臉來尋他。
他正好低下頭,她的鼻尖撞上他的下巴。二人一齊愣了片刻,然後他偏下頭,在黑暗中準確地捕捉到她的嘴。
重重了
,他略略分開,呼
有些急促,道:“此地伸手不見五指,也不用去樹上了。”挽月被他吻得有些發懵,
糊糊問:“你今
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莫非是因為沒找到能藏人的樹杈?”
“嗯。”他倒是承認得很乾脆。
“林少歌你怎麼…”她一頓,餘下的話實在是說不出口。你怎麼變得這麼…?!
“什麼?”他的手掌已經探進了她的衣裳,極不老實地遊走。
雖然看不見,但她知道他的嘴就懸停在她上方,隨時準備攻城掠地。
“沒事。”她抿著嘴,低頭笑了笑。
他果然發起了攻勢,因為她低下頭,他的吻落在了她的眉間。他怔了怔,低低地笑了。
“等等。”他說。
悉悉索索擺了一陣,從包袱裡抖出幾件衣裳,一層層鋪在地上,用手四下探了探,然後摟著她,輕輕壓下。
林子太密,沒有絲毫光線透下來。雖然眼睛已經適應了這樣的黑暗,但依舊不能視物,連一個模糊的輪廓也是看不見的。
二人都覺得有些新奇有趣,他用手肘支撐著身體,懸在她上方。二人呼相聞,但完全看不見對方。
黑暗中,靜靜受彼此的心跳,就好像——靈魂依偎在一處。
終於,他沉聲道:“環境不太好,將就一晚罷。”她低低地“嗯”一聲,心道,哪一次和你親熱…環境好過?
很快,她再也無暇分心——他的手、他的開始四處點火。他果然是學什麼都極快的,這一回,儼然有了些輕車
路的老手模樣。
所幸,他顧忌她的身體,不敢過於造次,同時還要分出些心神去引導那股內力,所以挽月雖是神魂顛倒,終究還能存留三分神智,維持得住一本正經、被動承受寵愛的良家女子形象。
但她已能預見,在不久的將來,他一定能將她徹徹底底點燃,讓她為他瘋狂。
這一次,她明顯覺到身體有些異常。
事後,她伏在他前,弱弱地問:“少歌,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跑到我身體︱裡面了?”他知道她指的是那一道內力。偷偷抿嘴一笑,佯裝不解:“小二,關於男女之事,你若是不懂,我倒是願意細細說給你聽——只是怕你害臊。”挽月急急擺頭:“別,別說。我,我…”羞成了一張大紅臉。她哪還能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不正經的混帳話。
“睡罷。”他輕輕吻了吻她的頭髮。
這一睡,睡到了中午。
小牛已等得極不耐煩,時不時回頭瞪著牛眼瞅林少歌。
他看著懷中沉睡的人兒,滿臉無奈。
更叫他無語的是,小牛那活靈活現的鄙視眼神,怎麼看都像在說——“愚蠢的人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夜裡做了什麼。”
…
…越是走進森林深處,林子越發密得不正常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
雖然對植物不算了解,但挽月大致知道,一棵樹,它的樹冠和系所佔的空間大小是差不多的,也就是說,按照正常情況,自然界之中,兩棵樹應當是保持在枝葉不相
的距離,這樣它們的
系才不會互搶水分和礦物,影響生長。
哪裡能像眼前這樣——很多地方樹幹與樹幹之間連手掌都不進去?!
所以大部分的樹已經死了。
競爭永遠是殘酷的。
但這並不意味著正常。因為正常來說,大自然不可能安排這樣的生死局,讓樹木們拼殺個你死我活。
挽月問:“有人把這些樹從其他地方移過來,對嗎?”
“聰明。”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防禦工事?或許。”他隨手砍倒幾棵擋路的鐵杉。小牛如履平地,悠然踏過一地橫七豎八的樹幹和枝葉。
“但是這樣密的林子,要是被人用火攻,怎麼逃得出去?”
“傻瓜,這裡有路的,只是我們避開了。”
“這樣啊…”挽月輕輕點頭。
他笑了笑,仔仔細細向她解釋怎麼樣分辨哪些地方是無人踏足的安全區域。
挽月理不清他話語中那些樹皮的澤、蟻群的動向、蟲鳴的異常和有無人踏足之間的邏輯關係,但難得他願意講這樣多的話,她便好好地聽著。那樣低沉悅耳的聲音,在她耳旁娓娓道來,他的氣息不間斷地掠過她的側臉,她時不時微微偏過頭,就能聞到他獨有的植物清香味道。所以,他講的究竟是什麼內容,反倒變得不那麼重要。
只要他在說,她在聽,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