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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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去秋來，早晨的天氣已讓人覺到了秋天的氣息，院子裡的秋菊也傲然綻放，數百朵的秋菊環繞簇擁，爭妍鬥芳，白的似雲，粉的似霞，黃的似金，紅似火…閒雅灑脫且多姿華麗。

蕭鉉房裡的燕姨娘捧著一隻滿秋菊的白玉瓶，擺動著婀娜的身姿蓮步而來。

“給夫人請安了。”燕姨娘柔身一福，之後在丫鬟的攙扶下起了身。

蕭三夫人打量著燕姨娘的身段，嘴角含著淺淺的笑意，出言道:“瞧著你這身子還不曾顯懷，往裡的膳食可還用的習慣？喜歡吃什麼就跟王媽媽說一聲，可莫要餓壞了我的小金孫才是。”

“勞夫人惦記了，平裡的吃食再好不過了，二素來疼我，有什麼好都送往妾婢的院子裡去。”燕姨娘柔柔一笑，衝陳氏的方向一福身，眼之。

蕭三夫人點了點頭，囑咐道:“你這一胎我瞧著懷像不大好，雖說三個月的危險期已過，可你平還是要多多注意一點，莫要衝撞了。”

“妾婢省的，夫人與二放心便是。”燕姨娘輕聲應道，手摸著還未成多顯懷的肚子，一臉的慈愛之不加掩飾。

陳氏神一暗，繼而盯向燕姨娘的肚子閃過一抹厲，僅僅是一閃而過，之後便是笑道:“小心一點是對的，眼下入了秋，天氣涼，你趁著這個時候在院子裡多走動走動，免得入了冬天寒地凍，地上又滑，你便是想出來走走都是難了。”

“妾婢也聽人這麼說過，說是平裡多走動走動對後產子是極有利的。”燕姨娘抿出一笑。

“你曉得便好，也不要在這多留了，母親這燻著香，對胎兒總是不好的。”陳氏上前走了幾不，手微微一抬，在燕姨娘有些驚疑的神中摸了摸那尚未隆起的肚子。

燕姨娘也不敢多留，當下就行了禮，在丫鬟的攙扶下離了正房。

燕姨娘一走，陳氏便奉了一盞茶給蕭三夫人，又揮手讓丫鬟們下去，在蕭三夫人示意下，坐在了她手旁的位置上，柔聲開口道:“母親，這一胎已經快四個月了，到時候會不會出什麼岔子？”蕭三夫人鳳眸一挑，頗為幾分厲的看向陳氏，低喝道:“別自亂陣腳，在耐心的等等，總會有機會的，這一胎不能再留了，在留下去肚子還不顯懷總會惹人疑心。”

“可眼下大廚房是六夫人管著。”陳氏低聲說道，不知道蕭三夫人是否會拿六房開刀。

蕭三夫人沉聲一嘆，眯了眯狹長的眸子，恨聲道:“若不然怎麼說她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呢！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怕是要錯過了，二房脫了手，本想著大房順理成章的接手，到時候藉由這一次的落胎事件咱們三房接手大廚房，在一番整頓任誰也挑不出病來，可偏生六房竄了出來，這一次，也只能六房認了倒黴，替大房背了禍。”

“母親，若不然再等等？六夫人是個拿不上手的，眼下已經是手忙腳亂了，要不了多久就會把這爛攤子推出去的。”陳氏遲疑的看著蕭三夫人，輕聲說道。

蕭三夫人搖了搖頭:“等不了，這一胎月底之前勢必要落了。”說著，蕭三夫人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問道:“養在太夫人身邊那個紊纓姑娘現在還跟六房的五哥兒近乎著呢？”

“倒是淡了許多，因華彩燈那件事六夫人發了狠，管的五哥兒是越發的嚴了，只聽說了，那位紊纓姑娘跟三哥兒走的近了，可大夫人也沒有發話，也不曉得打的是什麼主意。”陳氏彎一笑，微諷意。

“府裡倒是安靜的很，連句閒話都沒有人傳。”蕭三夫人冷笑一聲。

陳氏也是一笑，嘴角一撇:“憑著大夫人的手段，哪個敢傳三哥兒的閒話。”

“這府里人多口雜，總會出風聲來。”蕭三夫人緩緩的呷了一口香茶，漫不經心的說道。

陳氏微微一愣，遲疑的問道:“母親的意思是？”蕭三夫人微微蹙了下眉，也不怪她嫌陳氏愚笨，這麼明顯的意思她竟然還不懂，若是沒有自己在這蕭府鎮著，她怕是被的骨頭渣都不剩了。

茶杯一撂，蕭三夫人也不理會陳氏的疑問，只命留在一旁伺候的許嬤嬤去把蕭嬛喚來。

陳氏對於蕭三夫人的舉動加更疑惑了，這種私陰之事按理來說應該揹著九妹妹才是，怎得母親還要把她叫來？也不怕驚著了她。

蕭嬛進屋後，就見陳氏眼裡疑惑中又微著擔憂的望向自己，倒是惹得她心裡一跳，想著不會是出了什麼大事吧！

蕭三夫人笑著對蕭嬛招手，讓她坐在身畔，把她摟在懷裡，含笑道:“如那所言，你也大了，除了管家外旁的事情你也該是知曉一二的時候了，免得後出嫁了二眼一摸黑，吃了幾回虧後才明白過來。”蕭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一時也沒有明白蕭三夫人所言是何意，嘴角微微一揚，抿出二個嬌俏的小梨渦:“母親？”

“燕姨娘的孩子留不得了。”蕭三夫人輕聲一嘆，最好的時機到底是沒有趕上。

蕭嬛眼睛一眨，神不變，早在燕姨娘被診出懷了身子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出了結局，二哥終究是不會留有子嗣，而燕姨娘也決計不會懷有身孕，那不過是一個假胎罷了，她註定要成為三房的犧牲者。

“燕姨娘懷了有近四個月的身孕了吧！”蕭嬛低聲說道，琉璃似的眼珠子一轉，若有所思的蹙起了長眉，半響才道:“大廚房現在是六嬸嬸掌管，從三房回京，除了我與鈺哥兒的膳食是由小廚房做的，其餘的人皆是由大廚房送膳。”話音一頓，蕭嬛挑眸看向蕭三夫人，微微的搖了搖頭:“母親，在留一段時吧！用燕姨娘來動六房的人著實是沒有必要。”

“我又豈會不知，可惱六房壞了我的事，燕姨娘那是等不了。”蕭三夫人沉聲一嘆，到是沒有與蕭嬛多言燕姨娘的事情，畢竟蕭嬛是未出閣的姑娘。

蕭嬛貝齒輕咬著下，沉默了一會，道:“母親容我仔細想想。”蕭三夫人微微點頭，也沒有出言提醒蕭嬛，她所想要看見的就是蕭嬛會想到哪一層。

端起冒著熱氣的香茗，輕呷一口，蕭嬛似要與白瓷容為一體的玉指漫不經心的敲打著杯沿，半響後，輕聲開口道:“母親，我記得紊纓姑娘與三哥哥走的極近，若是能促成二人的好事倒也是一樁美談了。”蕭三夫人微微一笑:“你大伯母焉會同意。”

“收房而已，連個名分都沒有，大伯母又怎會計較，我聽七絃說起過，我院子裡的小丫鬟好幾次晚上在水閣撞見到紊纓姑娘與三哥哥。”蕭嬛微挑薄，輕聲一笑。

陳氏越聽越是糊，不由出言道:“便是紊纓姑娘與三哥兒成了總也是要辦一二的，畢竟太夫人擺在那裡，這點子的面子大夫人又豈會不給，燕姨娘那裡可是等不得了。”蕭嬛紅輕笑，笑了起來:“要的不過是一個口頭的話罷了，只要把這事捅破便成了，藉由紊纓姑娘的手來辦燕姨娘的事，到時候，大伯母又怎麼說的清楚，只可惜，大廚房那裡一時是動不了，還得讓六嬸嬸暫時打理著。”

“大廚房那裡是不打緊的，你六嬸嬸早晚得出來，只要讓大房消停一段時，我自有法子整頓得了那些刁奴。”蕭三夫人冷冷一笑，把蕭嬛攬在懷中，笑道:“我兒真真是長大了，能為我分憂了，後，便是你出嫁遇上這些糟心的事情，我也能放心一二了。”

“母親笑我，知您心裡早有了主意，不過是考我一二罷了。”蕭嬛抿一笑，眉眼彎彎，心裡卻是一嘆，這話由她口中說出，也算是她斷了燕姨娘的命，這雙手到底是沾了血，燕姨娘真要怨，也只能怨命了，誰讓在這蕭府之中，人命偏生是值錢的一件東西。

蕭三夫人微微一笑，伸出手指一點蕭嬛的額心:“你個小鬼頭。”目光轉向神有些不再然的陳氏，蕭三夫人斂了斂邊的笑意，出聲道:“繡閣那裡可把小九的衣衫都趕製出來了？已經入秋了，天也開始涼了起來，先撿著緊要的繡制，披風一類眼下倒也不著急穿，等騰出了手在這些。”陳氏點了點頭，嘴角輕揚:“母親放心，我已經吩咐了繡娘，先以母親、九妹妹與鈺哥兒的衣衫為先。”蕭三夫人點了下頭:“我的倒是不打緊，先可小九的來做，鈺哥兒也先緩一緩，他一個哥兒有幾件新衫便是了，倒也用不著穿的花團錦簇的，沒得惹人笑話。”

“聽母親的，只是有件事情還需與母親商量一二，繡閣那裡有二個繡娘因許了人家，想要離府了，我想著，是不是在去外面尋幾個繡娘來，秋去冬來，子過的快的緊，待把秋衫做完怕也要趕著縫製冬衫了，便是皮的大氅一人少不得也要做上三、五件的，九妹妹那裡夫君尋了幾匹上好的皮，白狐、紅狐、紫貂三個顏都夠做上一套連帽的了，到時候裡面用雲織錦緞做底，裡面壓上薄薄的一層細鴨絨，又暖和又輕巧，在錦緞上再繡著幾枝綠竹或者紅梅，又雅緻又鮮亮，對了，還有九妹妹最喜歡的牡丹，可著這幾樣每樣都縫製一件，一穿出去，在是襯人不過了，滿京的貴女怕也尋不出如咱們九妹妹這般的美人坯子。”蕭三夫人臉微微柔和了下來，想著陳氏雖是不夠機，可到底還算得上是心細，對小九與鈺哥兒一貫又是個上心，加之又是自己的侄女，她到底是不好太深的責備了她去。

“你心素來都是個細緻的，繡孃的事你看著辦便是了，可有一點，尋來的繡娘手藝巧自是不用說的，人也得是清清白白的，給姑娘穿的衣服，可不是任誰都能上手的。”陳氏明白蕭三夫人的意思，當即便點著頭，下了保證，可心裡不免一嘆，這就是做人兒媳婦與女兒的差別，可又一想，她以大長公主孫女的身份在閨閣中時也未曾有九妹妹這般嬌養，如她身上的穿戴，從出生至今，竟不曾沾過外面繡孃的手，貼身的衣衫更是由幾個大丫鬟親手縫製，那手藝，比起府裡養的繡娘都不遑多讓，也不知後出嫁，夫家養不養得起這般金尊玉貴的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