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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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在水裡淋浴噴嘴一動不動像條死蛇一樣地躺在她的手邊,她慢慢抓起它,像話筒一樣放到耳邊,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嗨,她輕輕地說,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說不出的難受,過不完的子,你是見不到的美麗,摸不到的幸福,還是月光下的恐懼太陽下的謊言玻璃上的血跡馬桶裡的蛇,你是我的男人我推一的男人僅有的愛如果看不到你的身影瘋狂或冷靜就沒有意義我的男人我該怎麼辦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
她笑起來,這是一首完美而衝動的詩和一個永遠無法接通的電話。她閉上眼睛,皮膚上滾動著一些水銀般圓澗的水珠子,在珠子滑過的地方有一種親愛的甜的淡紅。身體浸在水中面對無法呈現的慾望醉意朦朧,在自己的手指擺佈下呻
,扭動,噴發,溺水而去。
天又下起了雨,沒完沒了的雨變得毫無詩意而且惹人厭。她從書櫃裡翻出了一本蒙著灰塵的旅遊指南,趴在地毯上翻了一會兒,那些絢麗的風光毫不真實地在眼皮底下—一掠過,一合上書它們就又消失了,像某種無法到手的東西。外面的世界就像水果夾心還撤了許多越橘乾的蛋糕,你對它的接受程度取決於你的飢餓。
她從地毯上起身,點上一支菸,走到窗戶邊。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沒看到對面樓房裡的那個男人了。他的房間裡存在著一種奇怪的氣氛,一層類似月亮表面上的氤氳籠罩在四個角落。那裡面的擺設似乎總是一成不變,一塵不染,讓偷窺者時刻處於失望和期望的臨界點,搖搖擺擺地等待奇蹟或者幻滅。唱機裡來來回回地放《somethingintheway》,令人心碎的kurtcobain一遍遍地唱著自殺的序曲。菸草和香水的味道在皮膚上飄來飄去皮膚在黑暗中閃閃發亮是的是的寂寞愛情靈魂陰影是我們所有的問題。
她似乎聽到走廊上有腳步聲,然後有人敲響了她的門。敲門的聲音很優雅,適當的節奏,有分寸的聲響。但是她沒有動。
晚上她提著垃圾袋打開門的時候,看到防盜門的柵縫裡著一張名片。名片上寫著一家保險公司的名稱、地址,還有一個人名以及聯繫電話,她想了想,慢慢記起了那張帶著健康的微笑,渾身上下收拾得像一把嶄新的雨傘的男人。他曾上門向她推銷保險,而她毫無餘地地拒絕了他。那麼幾個小時前來敲她的門的大概也是他。她又細細地摸了摸這張名片,紙質似乎很普通,放到鼻子底下聞一聞,也沒有什麼特殊的香味。她不知道該拿它怎麼辦,扔掉或是放進兜裡,結果她手裡緊緊捏著一張名片,走進了電梯。
電梯裡坐著一個吃著瓜子穿綠衣的中年女人。她不知道那老頭出了什麼事,想向那女人探問一下,但還是忍住了。她猜想他生病了,或者家裡有事。扔了垃圾,走到信箱前取出積了好幾天的晚報,她在猶豫是不是馬上回自己的房間還是別的什麼。
那個男人的房間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見燈光,他像天外來客偶爾闖進她的視野她的頭腦她的身體和她的夢,然後就像永遠消失了一樣。她試圖控制自己的理智,(如果還有一種叫做理智的東西存在於她的體內的話),正常地去看待眼前的一切,可能的話她要跟那個男人談一談,面對面地,告訴他她對於他致命的好奇和戀,問他會不會喜歡她,有沒有可能娶她。她十八歲,大學只讀了半年,但非常愛好音樂、文學、哲學,以及所有藝術化的東西,所有ro—manticcute、undergrornd、free的生活。她脾氣不太好,小時候就曾拿著一把
糖離家出走,現在她沒有家,但有很多的錢。她是有些神經質,可愛情會讓人溫柔健康人們都相信這一點。她是那麼喜歡他,他們會幸福美滿自由自在。她安靜地想著,微笑著,慢慢朝對面的樓房走去。
從電梯裡出來,在他的門口停住,懷著一種古怪的柔情她把自己緊緊貼在那扇門上。
電梯門不經意之間開了,等她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她看到一個男人從裡面出來,她屏住呼,
覺到小腹上一陣陣的劇痛。
那是個蓄著漂亮鬍子的中年男人,短頭髮,穿一件黑的皮夾克。他用奇異的目光打量了她一會兒,轉身朝走道的另一頭走去。
她閉上眼睛,肚子裡空空的,身體軟綿綿地貼著門慢慢滑了下來,部
覺到一陣從地面傳來的涼意。她穿得並不多,只有一條薄薄的細格長裙。需要幫忙嗎?她聽到一個聲音在問。她睜開眼睛,那個男人不知什麼對候停住了腳步,站在走道中央轉過了身問。
她記不得自己是如何跟那個男人走進了一個陌生的屋子。
屋子很大很舒適,那些裝飾和佈置甚至可以說是奢華的。大而柔軟,人在上面的時候像置身於一個黑暗起伏的海。她有一種奇異的類似於暈船的
覺。
水一陣陣地從神秘的腹地湧來,她能聽到自己瀕臨窒息的呼
聲。寶貝。她聽到男人在黑暗中發出模模糊糊的聲音,寶貝。他這樣喊她的名字。肌膚在空氣裡像藍
的火苗幽幽燃燒,舌苔上有種大雨過後的味道,清涼而微苦。
她自始至終都被一首從不知名的角落傳來的搖滾樂誘惑著,與其說這是一場隨機的放縱的身體體驗,不如說它更像一種聽覺歷程。在魔幻的音樂旋律中她找到了從未有過的高,在高
的強光下她看到了一個技長髮的彈著吉他的男人的臉,攫人魂魂的臉,她的愛人。她終於看到了他,摸到了他,
覺到了他的溫度呼
和
溼的存在。
在翌的清晨,她痛哭不止。蓄著漂亮鬍子的男人溫柔地坐在她的旁邊,遞給她一張張的面巾紙。等她終於停下哭聲的時候,他抱住她,用舌頭
她的臉。她吃驚地
覺到那種
覺又慢慢襲上了她的周身,她的身體是如此地溼潤,像泡在酒
裡的一朵惡之花,劃一
火柴就可以幽幽燃燒。他的舌頭又點燃了她。在那張讓人頭暈的
上,她放逐她的身體就像踐踏一塊浸潤著
的抹布。他們彼此陌生,對對方一無所知,他連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那扇門前也不曾問起,而她也從不問他為什麼會在過道上停下腳步是什麼讓他對她產生了慾望又是什麼使他確定她會跟他走進他的房間。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用多問,該來的來該去的去這是生活全部的的喜劇
。陌生的房間
離的呼
各種各樣的神秘中是誰第一個帶著回憶之光醒來?美妙的愛情不貞潔的靈魂如何才能在天真中忘卻他們的病痛?
她和那漂亮鬍子幾天幾夜沒有出門。這聽起來像一種奇遇。她總是在從所未有的高中和那長髮的彈吉他的男人相遇每一次
就是穿過一首隻有她才能聽到的搖滾樂的長長的黑道。她用這種過程消解著她對那個從未謀面的藝術男人的渴望怨尤、恐懼和死心用地的忠誠。這種方式比再一次進
神病院好得多。她不想再為什麼人走進那個人間煉獄。是的。
在她終於打算要離開那個房間的時候,漂亮鬍子遞給她一個厚厚的紙袋。她一下子緊張起來,她大致能猜到那裡面裝著什麼,但她還不清楚自己該如何對自己這幾天的所作所為下個定義,她扮演了什麼角她還來不及想這個問題。男人看著她的神情也猶豫起來,但他似乎決心已定,所以他輕輕地把紙袋
到她的手裡。這舉動突然惹惱了她,她猛地
出了手,那東西啪一下掉到地上。為什麼?他冷靜地問。你錯了,她靜靜地說。什麼?他又問。她笑起來。她知道這幾天其實是跟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那是她的秘密愛人。對於眼前的這個男人,她幾乎沒有
覺到他過多的存在。
他看著她,也莫名其妙地笑起來。你怪。他說。她點點頭。我很喜歡你。他說。她眼睛看著別的地方,只是微笑。我很想為你做點什麼。他又說。
她指指那個房間,你認識住在裡面的人嗎?
男人皺了皺眉,那好像是個空房。從來沒見過有人進進出出的。
你確定嗎?她輕聲問,覺到心裡空得厲害,身體被一陣陣寒意侵襲著,彷彿那個長髮男人一下子從她的肚子她的胃她的肺她的心臟她的血管裡面逃跑了。或者更確切地說,她聽到一個早已隱隱約約地浮在她腦海裡的預
由另一個人清晰地說出口。這很糟糕。
男人溫柔地看了看她,不知道。他搖搖頭。如果你很想知道這一點,我可以打電話去問物業管理公司。不。她急促地打斷他。不需要。我不想知道得太清楚。那反而不好。不不。我得回去了。她幾乎是逃一樣地跑下電梯。
接下來的幾天裡,她得了嚴重的失眠症。即使一連幾小時地泡在熱水裡也不能讓身體放鬆下來,身體就像一架越過極限的機器在慣的作用下不由自主地滑動。所有男人的臉都化作一個鐘擺在模糊的印象裡搖擺不定。
她坐在盥洗室的梳妝檯上,吃一片片的安眠藥,觀察鏡子裡的黑眼圈和被過多物藥損傷的小小的
房。一些骨頭的形狀透過蒼白的皮膚清晰地顯現出來,像古怪的街道佈滿了她消瘦的身體。她赤
著,
著煙,在屋內走來走去,順手拿起一本書又放下,喝幾口啤酒,讓胃變得暖一點。在睡榻上橫倒,看著頭髮在枕頭上滑來滑去的形狀。天花板上什麼也沒有,而她覺得自己的一隻腳已踩在雲端裡,腦袋裡有什麼東西快要失去平衡了。她想她該出去走走。是的,走出這個暖如墳墓的房間,走出藍
冥想的幽閉症和熱烘烘的狂想症,走到大街上購物消費吃麵目全非的食物看場不痛不癢的電影觀察男女老少汽車房子跟在陌生人的背後隨地吐痰像片樹葉混跡人間。
她走進電梯的時候看到了那個可親的老頭。他對她微笑,卻從不多說一句話,他埋頭讀著去年的報紙來打發時光,像一座逐漸風化的石像。
走到街上,她戴上墨鏡,像過時的洋娃娃在路邊發了一會兒呆。手在衣服口袋裡摸到了一張紙片,拿出來一看,是那個保險代理人的名片。旁邊就有一個電話亭,她按名片的號碼拔了一個電話,沒人接。她放下電話,不清楚自己想幹嘛,又撥了一個手機號碼,電話通了。喂,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她擱下電話,有些心跳,像做了件不應該的事。一輛tw慢慢向她駛來,她跳了上去。隨便兜,她說。
車子像匹老馬在蛛網似的馬路上穿行,車窗外的景象令人陌生。城市是這麼的繁華,可她一下子還找不到她與這個城市的聯繫。收音機裡的免費歌曲空氣裡化學物的氣味讓她昏昏睡。她閉著眼睛在taxi上安然人睡。是的,無法遏制的睡意終於降臨。她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司機忍不住叫醒了她。他問她有沒有足夠的錢來付車費。她的腦袋漲得厲害,經歷一場深沉的睡眠就像在海底泡過。付了車錢跳下車,她看到街邊有一連串商店的霓虹燈,像碎銀一樣人的眼。
在電梯上她把幾個紙袋子遞給老頭,老頭吃驚地看著她。她有些尷尬,送給你的。她說。
昏昏沉沉的夜晚,電視機一聲不響地在角落閃著光。屏幕上是一首mtv的一個片斷,著半身的吉他手拿著一把銳利無比的匕首在琴絃上快速地撥,一個黑髮女人在浴缸的水底像魚一樣慢慢地吐著泡泡。
她穿著一身新買的裙子,裙子是黑的,緊身,
背。她拍著煙,呆呆地盯著對面的那兩個窗戶,用戶沒有一絲燈光。她徒勞地想聽一聽那窗戶裡的動靜,可聽到的卻是自己的耳鳴。她想象那片黑暗中有竊竊和語的聲音,一個男人,可能還有女人,他們呼
的節奏很
重,他們的輕笑和呻
。於是她想也沒想地跑出房門。
一路匆匆地跑過去,腳步不停,是因為怕自己會突然失去勇氣。一會兒功夫,她又站到了那扇門前。她的手裡拿著一把很大的水果刀,刀子的形狀和電視上吉他手手裡拿的那把很相似,一樣的銳利一樣的堅硬。以前它一直放在她的屜裡作防身之用。她在一種音樂的
醉裡用刀子撥動那把討厭的門鎖,她越來越用力,耳邊聽到一種走向
起的吉他聲,然後,刀鋒下的弦猛地斷了,眼前的門突然開了。
她靜靜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然後在身後合上門,撳亮燈的開關。
房間不大,基本上就如她通過望遠鏡看到的那般佈局。灰的地毯上擺著很少的傢俱,衣櫥、桌子、唱機、幾個胖乎乎的漂亮墊子,一張席地而坐的
。她在地上發現了一張香菸盒裡的鋁箔紙,背面有一幅畫還有一個地址,那是她的筆跡。
她徑直走到牆上的照片前,把臉貼在他的臉上,一絲冰冷的覺從玻璃鏡面上傳過來。她睜開眼,和他的眼睛靜靜對視。他們的距離是如此之近,她幾乎有種錯覺,彷彿他的眼珠就長在她的眼眶裡,而她此時此刻的眼淚就輕輕地從他好看的眼睛裡
出來。
房間裡非常整潔,圓桌上沒有擺任何東西,衣櫥裡幾乎沒有衣服,一件舊汗衫成一團扔在一個角落。拉開下面的
屜,裡面有一些白紙,幾本舊音樂雜誌,幾支彩
筆,一瓶染髮劑,一瓶維生素c,兩節電池和一張過期的游泳卡。從卡上她看到了他的名字,但卻是一個英文名。整個房間沒有一點點垃圾,也沒有多少人氣,置身於其中卻不能
受到更真實的東西。
她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試圖能找到更多的對她有意義的東西。那些放得整整齊齊的cd都是她喜歡的一些歐美樂隊的音樂,還有一雙拖鞋,她在不顯眼的地方發現了一雙拖鞋,塑膠做的,樣子很一般,她用手輕輕地擦去一些浮灰,放歸原位。
在浴室裡她有了更大收穫,那是粘在瓷磚上的幾長長的頭髮。顯然這正是他的頭髮,她把頭髮
成一小撮,放在鼻子底下細細地喚著。她不能確定她聞到了什麼味道,但是一種像幽靈一樣的情緒慢慢攫住了她。他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在她纖弱的血管和
的肚皮上。他的影子無限地擴張,佈滿了整個房間。
裙子上沒有兜,她匆匆地把頭髮進自己的
口,貼在左
上,在那兒心正怦怦地跳著。走到鏡子前,她看到一張蒼白的臉,鮮紅的
微微張著,眼神卻很空
,她閉上眼睛的一瞬間看到另一張臉,同樣的蒼白,同樣的空
,她低低呻
了一聲,蹲在地上。
等她有足夠的力氣的時候,她重新回到房間。從衣櫥裡取出舊汗衫,從牆上取下他的照片,她把它們抱在懷裡在上躺下來。
她閉上眼睛,在一種莫名的滿足和悸動的絕望中昏昏沉沉。你是誰你是誰?什麼東西在遙遠的地方咕咬著,嘆息著,輕笑著,呼喚著。我的愛人為什麼聽不到你說你愛我,像我那樣地愛。因為遙遠因為陌生因為虛幻因為不可能才讓我們靠得如此之近才讓這愛變得勾心攝魄無與倫比。她墜人一個深淵裡,溫暖輕柔像一個子宮,神靈們在夢中相遇,在鋪滿鮮花的通道上閃電般的命運相碰撞,過去和未來像羊水一樣令人窒息使人狂熱又讓人最終歸於沉默。
當一縷陽光像金的匕首一樣挑人窗簾的時候,她睜開了眼睛。
不遠處的高架橋上有汽車的喧囂聲時高時低,空氣裡有絲甜腥的藥水味兒,城市在中午12點的時候像沃野上的一朵大花熠熠生輝。她呆呆地看著天花板,電視機像沉默的鴿子在角落無聲地閃爍,她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然而她已經認出了這個房間.她自己的房間。
她慢慢地從上爬起來,打開唱機,音樂聲一起來她的知覺才有所恢復。當她坐在
水馬桶上的時候,她努力回憶昨夜的情形,那個房間,她魂牽夢繞的地方。她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
口,那兒貼著
房夾著一小撮頭髮,她把它放在嘴
上,一動不動。
當她重新來到那門口時,發現有兩個穿工裝的男人正在修門,他們拿著工具發出很響的聲音。是物業管理公司的工人。她一聲不響地看著,透過門打開的縫隙她看到房間裡面,那些擺設似乎原封未動,還是像她昨夜看到的老樣子。工人發現了一旁的她,問她有什麼事嗎?她搖搖頭。這兒有小偷進來過嗎?她問。是有人進來過,門都撬壞了,但看裡面的情形倒不像是偷東西。奇怪。工人說。
她沉默了一會兒,問這屋裡沒有人住嗎?工人搖搖頭,好久沒人住啦,聽說屋主是出車禍死的,一年前的事了吧。
她長久地泡在浴缸裡,喝著朗姆酒。燈光柔和,水溫適宜,想著那個陌生房間裡的陌生男人,她劇烈地咳嗽起來,漸漸地她聽到自己的哭泣聲。這哭泣對她來說一點用都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各種各樣的死亡在她的身上以不同的形式刻下烙痕。無論是父母還是那個長髮男人,他們從地下傳出的腐爛的氣味一點點地從她的頭髮梢上散發出來,陽光透過墳墓照在她的夢魔地帶,她透過墳墓看到自己生病的壓抑的表情。沒有人輕聲念她的名字,沒有人過來摸她的膝,她獨自一個人的子太久了,她坐在夜裡想象無愛的
子太多了。是真是假,是夢是罪,是黑是白,是甜是苦,是死是活你管不了那麼多,你要愛這是你今生的宿命所在。
尾聲看電梯的老頭已經有很長的時間沒看到那女孩了。關於這個瘦弱蒼白的女孩,他知道的並不多,但平裡卻也
留意。記不清是在什麼時候他在報紙上看到過一則飛機墜毀事件的報道,後來他聽到一則消息說是那女孩的父母正巧也在飛機上。接下來那女孩總是很少出門,除了那段住院的
子。她並沒有像有些人想象的那樣不可捉摸,至少在他的眼裡,女孩的笑容總是那麼靦腆善良。現在她好像已不在這兒住了,她房間的水電煤費用單他也已好久沒接到。在她消失的幾天前,是在一個晚上,已臨近電梯關閉的時間,他注意到她帶著一種十分古怪的像是夢遊般的表情匆匆走進電梯又急急走出電梯朝著自己的房間一陣快跑,手裡似乎還拿著鏡框還有一團舊衣服似的東西。這之後的不多久她就再也沒在這樓裡出現過。
有一天,陽光很好,天氣暖烘烘的,看電梯的老頭裹在一件陳舊的軍大衣裡昏昏睡。電梯下到底樓,門打開的時候,走進來兩個年輕人。他吃驚地發現是那女孩回來了,她的身邊還有一個神態開朗穿著西服渾身上下收拾得像一把嶄新的雨傘的男人。她對老頭微微一笑,問他身體好不好,還說她是回來收拾東西,過兩天就要搬到一個新的地方去了。
電梯門關上的時候,老頭拍拍腦門,搖搖頭,情不自地微笑起來。
是的,生活總是這樣的,在你們身上什麼都會發生而又什麼都像沒發生過。比如一條緩慢向前的河,每一粒砂子都服從神秘而複雜的衝力,然而卻又獨立成一個世界,內在,溫和,無法描繪。是的,無法描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