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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正宜靜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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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丙同笑道:“就給你做了官,也沒這資格啊。”甲正説道:“如今做官還問什麼資格,只要有四五千塊,立刻是個知縣老爺了。”乙丙聽了心動,便七拼八湊了幾千塊錢,叫甲去捐知縣。不多幾天,青田縣丁艱出缺,甲竟去補上了。然在上任之先,三人預訂契約:甲做了知縣,乙丙為跟班。

等到一至任上,乙丙佔了簽押房和收發處,狠命地撈起錢來,卻各人入自己的包,那甲的官聲當然狼藉不堪,被知府把他劾革。

甲既失了官,依然兩手空空,乙丙倒成了富翁。甲以徒得虛名心裏老大的不憤,就拿所訂的契約和乙丙興訟。承審官問了口供,為之絕倒。

當時將三人重責一頓,追出貪贓充公。只好了這位承審的官兒,甲乙丙算枉費心機,可是這事漸漸地傳揚開來,當作官的笑史。清代官吏大都是這一類的人,怎不亡國呢!

閒話少説,言歸正傳。且説奕匡賣官鬻爵,到了錢,有時也略為孝敬些西太后。西太后在這時也明知奕匡貪婪,卻無法止他。自己也只知聚斂,一味含含糊糊地過去。到了光緒末葉,行政已窳敗得不可收拾了。

然而西太后的私蓄,失去一千五百萬已完全補足之外,還增加了二千萬,那時宮廷裏面,李蓮英等已老的老了,死的死了,最是得勢的內監要推小德了。這小德原姓是張,宮中都稱他小德張。

他進宮的時候年紀還只得十八歲,容貌卻異常地秀麗。小德張的母親因只有此子,自然格外愛惜一點,及至長大起來。

吃喝嫖賭沒有一樣不幹,把他老子的遺產只做潑水般地用出去,他的母親勸他不住,氣得一病不起,竟追隨他的老子去了。小德已沒有拘束,越發無法無天,不到半年,將家貲得乾乾淨淨。

末了,無可為生,就去投在小王的門下,那小王是清宮一個內監,見小德相貌秀媚,便勸他道:“似你這般容貌,如肯淨身時,咱保你一生富貴,受用不盡。”小德張真個聽了他的話,將生殖器割去,由小王把他舉薦入宮。

小德為人很是伶俐,因此不多幾時,西太后就令他做了小監的首領,在自己身邊服侍,但小德張到底是個小人,他受着太后的寵容,在宮中無所不為。他平生最好的是賭,便和一班內監賭起那“青龍”

“白虎”來。西太后對於搖寶也略略懂得,就命小德張搖着骰子,自己同了宮嬪內監們押注。這賭風一開,闔宮的人都起來了。內監們因賭錢爭執。

甚至互相鬥毆。宮內的規例至此也紊亂了。一天小德張擺莊,西太后和福晉格格在一邊下注。西太后正閉着眼細細地揣着骰路。小德張故意按着盆蓋,高聲喊道:“開啦!開啦!”西太后睜目怒道:“誰教你這種下腔?”小德張慌忙叩頭道:“奴才本來不知這個法子,去年有個山西候補徐子明,他叫奴才這樣的,他説:倘是押注的揣着骰路,便有輸無贏了。

似這般一叫,押注心慌了,不問好歹下注,自然忘了骰路,就不易押着了。”西太后見説,不覺微笑點頭,但這消息傳出宮去,到了候補道徐子明的耳朵裏,就大言道:“我的賭錢,連當今皇太后都知道咧。”於是在山西設了賭場,公然聚賭了。

山西知府陶景如將他拘,劾去道銜。徐子明在獄中大索供張,知府不勝其擾,又在上峯面前説他老病,把他開。徐子明一身,依舊大賭特賭,官府也無可如何。這也算是官場怪現象中的趣史啊。

那小德張既在宮中有這般的勢力,一班不得志的內監自然是要趨奉小德了,但許多宮婦嬪妃中,無不聽小德張的吩咐。所不受他指揮的,只有隆裕皇后一人。説也奇怪,小德張平時,西太后之外,沒一個畏懼的,惟獨對於隆裕皇后卻是唯命是聽。所以,隆裕皇后也極相信小德張的話説。

這樣一天天地下去,小德漸漸變做詩候皇后的人了。宮廷之間不免穢聞彰着,西太后因礙於眾議,不得不將小德驅逐出宮。

後來兩宮晏駕,隆裕後仍把小德張起用,還聽了他的主張,起造水晶宮哩,不過那時,清運已然不久告終了。這是後話,暫且按下。

卻説隆裕後自和光緒皇上在醉中摔斷玉簪後,西太后知道二人始終不睦的了,當下隔不幾時,令皇后遷出扆香殿,就在頤心閣里居住。隆裕後以皇上這般薄情,心上自然鬱鬱不樂。

然自小德進宮,百般在皇后面上獻媚討好,皇后由此很喜歡小德,無論一事一物,凡是小德做的,都説是好。換一人去做了,便不稱心了。

宮裏的內監曉得內中緣故,自己樂得退在後頭,如皇后的遣使,一概是小德一人包辦。有一天上,正值細雨濛濛,西太后乘雨遊園。

皇后因推病不曾隨駕,其餘的嬪妃一齊跟着,其時瑾妃也在那裏。不料天雨越下得大了,西太后就令妃子們各自回去休息。瑾妃卻冒着雨急急地走着。

因為西太后的索最喜的是微雨中游玩,一班嬪妃也只好隨在後面,雖有了傘,也不敢張啊。

往時,西太后冒雨遊園,妃子和福晉格格都硬着頭皮淋雨,倘西太后坐轎,便也紛紛坐轎。西太后如步行,大家只得步行。

這天下雨出遊,瑾妃曉得西太后的脾氣,所以沒有備傘,等到了游完回來,衣上濕,自然急於更換了,當下瑾妃三腳兩步地走着,經過頤心閣下,忽聽裏面一陣的咳嗽聲,吐下一口痰來。

在吐的人,原是無心的,哪知撲地一下,不偏不倚,恰恰吐在瑾妃的臉上。瑾妃起先卻毫不在意地走過,經這一口痰唾在面上,倒猛然記起皇后來了,她想皇后不是説有病不來侍候太后遊玩了嗎?

我既知道了,應該去請安的,免得被責有失禮節。主意打定,悄悄地望那頤心閣上走去。瑾妃的腳步很輕,又加地上都鋪着紅毯,以故皇后在裏面一點也不曾覺察。

等到瑾妃走進了門口,皇后只當是小監哩,便在內喝問道:“誰在外面亂闖?”嬪妃進見帝后都得小監預先報知,瑾妃是走慣了的,所以不先通稟。現在隆裕後一問,倒嚇得站住了腳,不敢進去。皇后見她猶豫不前,自然疑惑起來,就起身走出來,瑾妃一見,忙請了安。

即隨着皇后走進去時,瞧見小德還倚在榻上。皇后這時故意放下面孔喝道:“你還不快收拾啦,誰叫你如此放肆?”小德原料不着瑾妃會悄聲匿跡地跑來,在皇后問訊的時候,他依然很大意地卧着。哪裏曉得冤家路窄,偏偏瑾妃來請安了,只得慌忙起來。

一邊手足無措的,進退都覺不好。幸得皇后一言把他提醒,趕緊去找着拂塵,胡亂地拍一會,但隆裕後終是心虛,那粉面不由得紅了起來。

瑾妃是很識趣的,見他們這種情形,心裏早已明白,因和皇后搭訕了幾句,辭了出來,回她的瀛台去了。瑾妃住在瀛台,本是服侍光緒帝的。光緒皇上自那天吐血之後,病症沒有輕鬆過,而且在昏瞀之中,不時咬齒怒目痛恨着皇后。

今天瑾妃於無意中瞧見這麼一出鬼戲,要待不告訴皇上,卻恨那皇后在太后面前攛掇,幾次令自己受着苦痛。

假使説與光緒帝知道,他在病中,轉令多增氣惱。瑾妃沉默了一會,終至於將目睹的情狀細細地對光緒帝講了一遍。光緒皇上聽罷,早從榻上直跳起來:“無恥的婆子,俺且和你算帳。”説着,要穿了衣服往見西太后去。慌得瑾妃玉容失,急急地阻攔道:“皇上病體初痊,正宜靜養,這事早晚可以解決的啊,況且當時臣妾所親見的,一旦鬧了出來。不是又累及臣妾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