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風去玉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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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沒有説話的百里風，一直帶着淡淡的微笑聽着他們幾人説話，他手上的茶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喝完，只剩下一點點茶水浸着幾片軟軟的茶葉。他看了看杯底的那幾片茶葉，輕輕地一，便將那一口茶水連同茶葉通通入嘴中，然後一陣輕嚼咽入了腹中，那潔白的細瓷茶杯裏卻是空空蕩蕩再無一物。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竟能把如此失禮的事情也做的理所當然瀟灑無比。也許是覺到了我的目光，百里風看了看我，角微勾，笑的雲淡風輕。

空空的茶杯放在桌上很是引眼球。百里雪看了看那個茶杯，最後抬起頭看着百里風疑惑地問道:“這茶，真的這麼好喝嗎？哥怎麼連茶葉都吃了？”百里風在眾人詢問的眼神中沒有一絲的尷尬，他自己動手重新沏上一杯茶。神如常的百里風淡淡笑了笑説:“我想，就算是用最好的茶具，最甜的泉水所煮；被最尊貴的人所品嚐，也還是不如生長在茶樹上自然的枯黃、老死，最後隨風飄落枝頭化為塵土。既然它已經變成了我杯中的茶葉，便讓它消失的乾乾淨淨吧。也許，它不希望像杜姑娘剛才所講的那樣，被倒掉丟棄呢。”百里風的幾句話讓眾人呆了一下。然後連月歌忽然笑了起來，他奇怪地望着百里風説:“阿風，你把那茶葉當做有生命會思想的人了麼？別説是被泡成茶了，就算是被當做柴燒掉，茶葉又能知道什麼？你如此作為又有什麼意義呢？”百里風望着連月歌淡笑不語。我呆呆地望着他，不知為何，總覺的在他清淡的笑容背後，有着一絲無奈透出。

連月歌望着他，臉上的笑容緩緩斂去。他有些遲疑的問道:“阿風，你有為難的事？”百里風端起茶杯去飲，卻在將要碰到嘴的時候停了下來輕聲道:“過兩天，我要去玉門關了。”百里風的話頓時讓大家都豎起了耳朵來。只有百里雪大概是早就知道這事了，一點驚訝也沒有，只是用一種同情的眼光看了看自己的哥哥，然後低了頭去數杯子裏的茶葉。

連月歌皺了皺眉道:“北齊又不安穩了嗎？”

“北齊倒還算安穩，只是我已年滿十八歲了。是我爹，他非讓我去軍中歷練。”百里風苦笑着説道。

“原來是這樣啊，這下你可就不能再四處亂跑了。”連月歌有些幸災樂禍地説。

“是啊，以後天天要悶在軍營裏，不能隨便喝酒，不能隨意離開，多麼的無趣啊。”

“既然你不想去，那就不去好了，難道大將軍他還會拿條繩子綁了你去？”連月歌笑着説，想了想卻笑道:“就算是大將軍真會綁了你去，難道你就會乖乖地呆在軍營裏？阿風，逃兵可是要軍法處置的。”百里風斜睨一眼連月歌道:“既然答應了去軍營，我哪裏會私自離開？要不是我爹我，我才不會答應他呢。”

“咦？大將軍是怎麼你的？你這傢伙向來對什麼都是無所謂的樣子，我實在想不出大將軍是拿什麼把你入軍營的。”

“我爹説，如果哥不去軍營，他就要給我娶個嫂子！”一旁數茶葉的百里雪頭也沒抬懶懶地説。

我心中一動，忍不住看向百里風。十八歲，確實早該娶生子了。只是像他這樣一個人兒，什麼樣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他呢？他又會喜歡什麼樣的人呢？我的心一時亂亂的。

連月歌怔了怔，卻沒有説話，只是下意識地扭頭看了我一眼，一臉的若有所思。

杜呤秋分明是看到了連月歌剛才看我的那一眼，臉上的神微微一變，一雙眼睛也向我看了過來。

看到杜呤秋望向我的雙眼，我忽然一愣。那雙眸子裏的神情為何如此的冰冷陌生？她是在怪我嗎？一定是了，那天發生的事情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忘記呢？她一定在心裏鄙視我吧？

正在我想着要怎麼向她解釋那件事時，她眸中的冷意忽然如風化雪一般消融。她看着我燦然一笑，是那麼的明媚又奪人心魄，讓我覺得之前自己一定是看錯了，也想錯了！她對我還是一如往常啊。

百里風盯着手中的茶杯，很是苦惱地説:“是啊，之前老爺子一回來就把我找去罵，要我去軍營，説是他的兒子怎麼可以不上戰場不當將軍呢。可是我真的不喜歡當將軍啊。我喜歡遊山玩水四處看風景。和看的順眼的人喝喝酒聊領，和看不順眼的人打打架什麼的。這才是我想要過的生活嘛。可是這次老爺子是真的生氣了，居然開始給我張羅親事，説是我不願意上戰場，那就給他生個孫子，他好把他的孫子培養成能夠繼承他的大將軍！”連月歌有些同情地拍了拍百里風的肩膀很沒有誠意地安他道:“阿風，你節哀吧！”百里風又好笑又好氣地晃了晃身子躲開他那隻手，有些羨慕的道:“你和雪衣就好了，還可以繼續逍遙自在。”秦雪衣冷冷地道:“我會去看你的。”我有些驚訝，沒想到冷冰冰的秦雪衣對朋友還是很在意的嘛。居然説要千里迢迢地從晉陽城跑到玉門關去看百里風。

百里風望着他笑道:“好啊，我一定等着你來看我。”連月歌看看百里風，再看看秦雪衣，忽然搖了搖頭嘆道:“雪衣，你還是死了那份心吧，一兩年裏，咱們兩個和他單打獨鬥是嬴不了的。不過，我們兩個要是聯手的話，就可以好好地揍他一頓了。”連月歌的笑容很惡，是那種我所悉的要整蠱之前的惡。

秦雪衣眼睛一亮，臉上冰雪消融，也出了一個微笑來。

看到連月歌和秦雪衣兩個不懷好意的笑容，百里風有些防備地望着他倆説:“你們兩個不是想現在和我打一架吧？”

“阿風，你馬上就要走了，不如讓我們兩個今天揍你一頓吧。”連月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