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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驚人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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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同她一起進來的幾個人中有馬立鳳。她見白寶珍出煙叼上,立刻從茶几上拿起打火機為她點著。白寶珍連吐煙帶揮手:“真是天無二。他在,我連煙都不,我不陪他。行了,說正經事吧。現在可真有點黑雲壓城城摧了。”葉眉寫的報道“天州違法出版物進學生教科書”在省報上登了,全國幾家大報也轉載了。白寶珍將一張張報紙攤到茶几上:“你們看,遍地開花,這下得你們龍書記好看了。他題的書名,不是他也是他。”馬立鳳說:“幾個編書的當事人記者都沒找見,怎麼消息就發出來了?”白寶珍敲打著報紙說:“你沒看文章寫著,違法出版物如何進學生教科書,有關內幕記者正在深入調查,不排除天州有關領導故設障礙的可能。”馬立鳳不吭氣了。

白寶珍指著文思奇說:“你怎麼事情做得這麼不圓?書的主編是你文教局的,讓學生買書當教材的文件是文教局發的,這都是你分管的事埃”文思奇彎縮在那裡,頂著第一夫人的潑口訓斥解釋道:“文教局發文也沒通過我。要說這個書也沒有太大不好,確實沒有正式出版手續,也不該當做教材強行搭配。”白寶珍早就不耐煩了:“怎麼這麼囉嗦?情況我都知道,就說怎麼辦吧?”文思奇抬起瘦臉,認真說道:“去把編書的找來,再讓文教局也配合記者調查。咱們別設障礙就是了。”白寶珍拍了拍茶几:“這叫什麼做法,配合他們調查?”馬立鳳說:“龍書記的意思,還是要拖一拖。”白寶珍說:“別一天到晚拿龍書記說事兒。他顧得過來這麼多嗎?”白寶珍被煙嗆得咳嗽起來。馬立鳳立刻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白寶珍還是咳不停,馬立鳳站在她背後給她輕輕捶起背來。白寶珍咳過了,對馬立鳳一揮手:“你們好好侍候好龍書記比什麼都強,現在快想轍吧。”文思奇說:“乾脆請龍書記在這些報紙上批示一下,責令有關單位嚴肅查處。先把龍書記擇出來。”白寶珍說:“這算一條,還有呢?”文思奇又扶了扶眼鏡,看著白寶珍:“就看白主任有什麼指示,我們照辦就是了。”白寶珍說:“你個老夫子,照章辦事,迂的是你。不照章辦事,迂的還是你。我只管婦聯,只管我這個家,管得了你們嗎?”馬立鳳見白寶珍又要咳嗽,將水遞到她手裡:“您放心,我們會想措施平這件事。”白寶珍見又有人進來,擺手說道:“你們去別的地方商量,我還另有事。”又進來的兩個人,一個她弟弟白寶貴,一個副市長魏國。兩個人說說笑笑,顯得十分親熱。還沒坐下,魏國就掏出煙遞給白寶珍,白寶貴那邊給白寶珍點著了火。

三個人都菸坐下。魏國、白寶貴坐在白寶珍一左一右。

白寶珍說:“叫你們來,有點事。”魏國大蝦米一樣側在沙發上,指著白寶貴說:“我倆就是你的左臂右膀。只要能辦到的事,我們一定辦。”白寶珍說:“魏國,你管著全市工財貿,寶貴,你管著人事局,配合起來,確實就都有了。”魏國笑著說:“還是他厲害,他是管人的。”白寶貴笑指著魏國:“你是領導階層,我只能算跑腿的。”彼此哈哈大笑。

白寶珍坐在龍福海一到家就居中坐的沙發上和左臂右膀講話,很當家。

她翹起二郎腿,彈著菸灰,很首長地說:“魏國,你這副市長不是有些人頭事要託我辦嗎?現在我把管人頭的給你叫來了。”魏國對白寶貴說:“還是上次給你提的那幾個人,我知道你要多方面平衡,但這幾個人,務必求老兄安排到。”白寶珍說:“寶貴,你就給他安排。”白寶貴搔了搔頭:“這幾個位置,確實有困難。一個位置上已經排了幾個人眩市委那邊,市政府這邊,都有領導層給我名單,難平衡。”白寶珍說:“魏國的名單就算是我給你的名單,你一定想辦法安排。”白寶貴皺著眉了幾口長煙,抬頭說道:“這事給我吧。再難,我來想辦法。”魏國哈哈大笑,一邊再三謝,一邊給白寶貴續上煙。

白寶珍說:“魏國,下面有件事,是要讓你幫著辦的。”魏國說:“責無旁貸。”白寶珍大聲喊了幾聲“少偉”兒子龍少偉西裝筆地進了客廳。白寶珍說:“少偉要做一個房地產項目,需要資金。知道你和銀行關係最特別,讓你幫忙。”龍少偉坐下了,魏國問他什麼項目。他慢條斯理:“就是解放路、人民路十字路口那片舊商業區。”白寶珍不耐煩兒子的話慢,接著把話說明了:“少偉要把那片全拆掉蓋一座天州購物中心,各種手續都辦得差不多了,現在就短資金。”魏國問:“需要多少?”龍少偉格外慢條斯理:“起碼需要…”數字遲遲沒有出口。他的慢幾拍讓魏國替他先張了嘴:“起碼得三五千萬?”龍少偉淡淡一笑,還是言而止。白寶珍犯急:“你倒是張嘴說呀。”魏國也是個急子:“三五千萬不夠,七八千萬?”龍少偉很穩地頂住幾個人的注視:“窄打窄用,起碼先這個數吧。”這次輪著魏國搔首做難了:“這可不是個小數哇。”白寶珍說:“就全靠你看著辦了。”魏國連連表示一定儘量想辦法,便起身告辭。臨走,指著茶几上的那些報紙:“這些消息對龍書記沒大妨礙吧?”白寶珍說:“那能有什麼妨礙?”五馬立鳳乘車到賈尚文家時,賈尚文正在對兒子發脾氣。

兒子叫賈兵,正在上初中,坐在那兒垂著眼一聲不吭。

賈尚文訓斥兒子上學期學習成績不理想,這學期一開學,還吊兒郎當。他說:“你以為你爸爸當副書記副市長,你就牛了?你這樣的學習成績,以後有什麼出息?”子宋曉玲白淨著一張大瓜子臉,天州城裡的漂亮人兒,在燃料公司當副經理,這時就曲線護兒了:“兵兵,爸爸的話你要聽到耳朵裡。”又轉頭對賈尚文說:“兵兵從來沒有在學校說他爸是副書記副市長,還不是你自己經常開車去接他,接出來的。”賈尚文虎起臉拍桌子了:“你就知道一天到晚護著他,你能護他到老嗎?”宋曉玲瞟了他一眼:“你外邊不順,也別把氣撒到家裡呀。”賈尚文吼道:“滾!”子拉著兒子到裡屋去了。

賈尚文在客廳踱了幾步,很虎氣地往沙發上一坐。

他知道自己這一陣氣不順。幾個月來一直等著當市長,羅成來,搞亂了他盤算好的一切。眼下只有兩個幹法:一個,頂走了羅成,當市長;一個,龍福海走了,羅成當書記,自己升市長。前者,要緊靠龍福海;後者,要緊靠羅成。靠誰都有風險,就都靠都不靠。他不敢貿然和龍福海夾羅成,結果,覺得自己被夾在龍福海羅成中間了。

只不過這種覺別人看不出,他卻每天面對著兩個上司。

只要再多一想,就明白自己其實是龍福海的人。除非自己從今天起就鐵了心跟羅成幹,羅成頂掉了龍福海,才可能讓他當市長。要不,滿天州有的是順手蘿蔔可以拔過來填坑,羅成大可不必用他。他知道,自己不會不留退路跟羅成。

賈尚文嘆了口氣,點著煙仰望著房頂,算是轉了思路。

當官有當官的好處和難處。好處不用說,難處也都明白。官有幹出來的,有跑出來的。跑出來的多,幹出來的少。他這官不是七分幹、三分跑出來的,起碼也是六分幹、四分跑出來的。合起人來嘻嘻哈哈,是他。幹起事來殺伐決斷,也是他。在縣裡當副縣長副書記時,嘻嘻哈哈多。當了縣委書記第一把手,在縣裡就全是殺伐決斷了。殺伐決斷之餘,他也沒少往市裡跑。跑得龍福海熱乎了,他就被提了副市長。再幾分幹著幾分跑著,龍福海提名他當了副書記。

現在,他幹跟羅成,跑還得向龍福海。

馬立鳳來了,坐下說的是那本非法出版物。

賈尚文梳理了一下頭髮,換了很平常的表情:“這件事文思奇管,他是文教副市長。”馬立鳳說:“我來主要是談點個別情況。這書的主編您肯定早知道,是文教局副局長宋曉智,他是宋曉玲的弟弟。”賈尚文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他們同父異母,來往也不多。”馬立鳳說:“這些都沒什麼關係。我是有些話想通過宋曉玲對宋曉智說,別人說不方便。”賈尚文敲了敲房門:“曉玲,馬立鳳找你說話。”宋曉玲出來了。馬立鳳對她講:“書的主編是你弟弟宋曉智,但實際上,他也是掛名。真正編書掙錢的,是圖片出版社的一個人。”宋曉玲問:“你講這些話什麼意思?”馬立鳳說:“這件事能拖過去最好,如果鬧大了,上邊下來批示查處,我的意思是,你弟弟應該想辦法把自己擇出來,這樣整個事情就單純。”宋曉玲說:“他這兩天不是下鄉躲了嗎?”馬立鳳說:“就怕躲不開,要做萬一的準備。”宋曉玲說:“叫我怎麼說?他和那個人關係很不錯呢。”賈尚文虎起臉了:“這還不好說,問你弟弟分了錢沒有,分了錢,都退回去。告訴那個圖片社的,他一個人承擔責任,責任反而小,還不連累他人。”宋曉玲有些為難:“你們不知道,他倆關係確實不一般。”賈尚文拍了拍茶几:“不就是所謂朋友嗎?狼被獵夾夾住了腿,連自己的腿都捨得咬斷丟下,才能有活路。”六葉眉在天州自我覺不錯,她喜歡攪得世界團團轉。

她在胡山東的洗浴城進出好幾次,她在調查一個新開業的服務企業,怎麼就三天兩頭遭檢查。最初準備寫報道“開張半月,被查七八回”後來改成“開張二十天,被查二十回”最後改成“開張一個月,天天來警車”她覺得到此為止可以發稿了,在省報、天州報同時發,外省報紙肯定轉載。她從來會做搶眼的事。她到洗浴城將新聞稿給胡山東看了。胡山東說:“事實沒錯。發得了嗎?”葉眉說:“沒問題。羅市長看了報肯定會批示。他一批示,查下來,你的子就好過了。”胡山東濃眉大眼地一笑:“對方來頭也不校”她幾次碰上來查的工商稅務公安,上去問為什麼總來查。別人看了她亮出的記者證,也沒大理睬。有個警察還半客氣半不客氣地對她說:“我們查我們的,你查你的。彼此不妨礙公務。”葉眉騎著摩托離開洗浴城時,並沒有注意到後面不止一次有摩托車跟隨。

一天晚上,她從洗浴城回到記者站。一輛一直跟隨她的摩托從她身後呼嘯而過。她回頭瞥見那輛摩托上一人開車,一人坐在後面打手機。她覺著了異樣,但沒太在意。

今天,她拿著“開張一個月,天天來警車”的稿子到了天州報社。

她和報社的一個年輕副總編王慶很

王慶一看她的標題,就說:“題目不錯。”接著將內容掃描了,說:“你這強龍亂壓地頭蛇,把我們記者的飯碗都戧了。”王慶告訴葉眉,天州市委已經成立了穩定社會領導小組,羅成現在是以領導小組組長和市長雙重身份抓工作了。羅成還要求媒體監督他社會辦公。天州報已決定王慶帶兩個記者跟隨羅成在城鄉跑。天州電視臺也有一個三人小組相跟,王慶指了指坐在一旁提著攝像機、拿著錄音話筒的兩男一女。女孩長得十分模樣,站在那裡有點光彩照人。

葉眉一進來就看見她了,只是還沒找到和對方相識的角

王慶指著女孩說:“這是劉小妹。”葉眉衝對方笑著點點頭。

對方的漂亮造成了她的矜持,她便先和王慶說話。

王慶外號王國際,喜歡評論國際;又外號王政治,喜歡評論政治;還叫王述評,喜歡述評一切時事。他對葉眉說:“羅成擔任穩定社會領導小組組長,這是一招險棋。”葉眉說:“險在哪兒?”王慶說:“明顯是把天州所有難題都扛起來了。權是大了,責任全承擔了。像下崗就業、上訪、欠發工資,沒有一個是好解決的。立什麼軍令狀,純粹是自己,想來個陷之死地而後生。”葉眉因為有劉小妹等人在一旁,尤其要和王慶說一些旁人夠不著的話題。

她說:“你是替古人擔憂,羅成這麼幹自有他的道理。”王慶說:“聽說成立這個領導小組是羅成建議的,龍福海居然就同意了,這讓很多人都意想不到。”葉眉說:“這有什麼不好想象的,你知道黑山羊白山羊過獨木橋的故事嗎?”王慶說:“當然知道。黑山羊白山羊面對面在獨木橋相遇了,誰也不讓誰,結果頂撞起來,都掉到了河裡。”葉眉說:“你說的只是教育兒童的版本。真正的故事是這樣的,黑山羊和白山羊過獨木橋,會有四種結果:互不相讓,就都掉到河裡;相互都退讓,也毫無必要;第三種、第四種結果是,黑羊讓白羊先過,白羊讓黑羊先過。後兩種情況是彼此形成合作的一種平衡。這在博弈論中是個有名的例子。”王慶說:“你的意思是,這次是龍福海妥協了,讓羅成先過了獨木橋?”葉眉和王慶高層次了一把,便打破矜持和劉小妹說話。

劉小妹是電視主持人,她說:“羅市長來天州這麼幹,悲壯的。”葉眉笑了,這個劉小妹看著漂亮,其實屬於比較傻的女孩。

王慶說:“葉眉看著超脫,其實對羅成肯定比誰都傾向。”葉眉很俏地抖了抖頭髮。在這個人人議論羅成的天州,她有靠近羅成的驕傲。

他們一塊兒出發了。劉小妹不坐汽車,非要抱著葉眉坐在她身後,跟著兜風。葉眉領著漂亮的主持人,像領著一個女兵。他們採訪羅成擔任穩定社會領導小組組長後召開的第一次規模較大的會議。這是各縣區及市直機關廠礦企業第一二把手會議。

用王慶的話來述評,羅成這個舉動才真正政治。

一個人坐在市委市政府辦公大樓前接待來訪群眾,只不過是鋪墊。

王慶這樣說羅成並不錯。一個政治家除了善於直接面對公眾,還要善於運用一切現成的組織與權力。當洪平安等人很擔心羅成打收條親自收下那麼多告狀材料時,羅成卻早就成竹在。羅成面對會議廳內近百名縣處級一二把手,義正辭嚴。他指了指面前堆積的幾大摞材料:“我收了這麼多告狀材料。一一簽名打了收條,一週內要給他們明確答覆。現在已經兩天,我親自處理了其中幾十份典型,剩下的都分發給你們。誰管轄範圍的,誰領回去。你們在餘下的五天時間,或是派人,或是親自下訪。該鄉鎮級解決,讓鄉鎮解決。該縣一級解決,縣一級解決。該哪個部門解決,哪個部門解決。如果五天之內你們不能穩定住這些上訪群眾,他們還拿著收條來找我羅成,我就要找諸位算賬。如果各位管轄範圍內上訪案件合情合理解決了,仍有個別人無理越級上訪,我會給你們作主。如果確實屬於縣鄉兩級解決不了的問題,也要及時報告上來,我這裡解決。”羅成掃視了一下會場,接著說:“我這個領導小組組長已經向市常委立下軍令狀,三個月之內解決全市上訪問題。我給諸位的期限就只有兩個月。因為你們解決了,我還要有一個月時間來複查你們。對於其他社會穩定問題,譬如欠發職工工資問題,下崗就業問題,農民減輕負擔問題,我們領導小組都立下了軍令狀。我這兒完成任務的期限減去一個月,就是你們完成各項任務的期限。我到期完不成任務,我將引咎辭職。所以,我對你們也絕不寬限。諸位完成任務有困難的,我將請示常委給諸位挪挪位,讓沒困難的人來頂替你們。”葉眉對王慶說:“完不成任務就摘烏紗帽,這是讓這些官兒們付出的最大成本。”王慶說:“這種說法很地道。”葉眉說:“這是羅成的說法。”散會了,羅成在眾人簇擁下離開會常葉眉和幾位記者上去採訪。他匆忙說道:“我今天的講話,既是面對各縣區一二把手的,也是面對全社會的。你們儘可以公開。”他說還有事,便對葉眉等人一視同仁地點點頭,離去了。

這一視同仁,頗讓葉眉失落。

葉眉開著摩托車急馳幾十公里,來到一所山村小學。小學的老師們早已看到天州報轉載的“非法出版物進學生教科書”的報道。葉眉繼續採訪學校對這一事件的反應,接著做新聞。

校園窮困簡陋。正放學的學生們在三五成群地離去。女校長指著這些穿著就顯出窮困的孩子們說道:“本來就有很多學生不起課本費,又規定必須買這本二十八塊的額外教材,更添了學生家長的困難。”她招手叫來幾個學生。山村孩子窘促地看著上邊來的記者。校長說:“這些都是住校的學生,離學校幾個山頭。他們自帶米麵,每人每月再七塊錢伙食費。二十八塊就等於他們四個月伙食費。這在我們窮困山區確實不是一個小負擔。”葉眉摸黑趕回省報駐天州記者站,已經很晚。

她沒有注意到有人在暗中守候。她和記者站的年輕男女打招呼,摘頭盔,興沖沖上樓。她進自己房間撂下包,脫掉外衣。她撥拉著玩具猴說話:“你神氣什麼?把你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年,你就老老實實拜唐僧為師,去西天取經了。”她抖開頭髮,換上拖鞋,夾上睡袍,去衛生間洗裕她洗了頭,洗了身子,歡快地哼著歌,趾高氣揚回了房間。她拉上薄薄的窗簾,一邊對著鏡子梳理頭髮,一邊放開音樂。她自然不會知道,有兩個黑影拿著獵槍上了對面樓房的房頂。在槍手眼裡,看見她人影在窗簾上晃動。獵槍上膛瞄準。葉眉全然不覺地活動來活動去。最後站定,對著鏡子吹起頭髮來。

窗玻璃被轟然穿透。葉眉尖叫一聲,倒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