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總兵官臨陣失操守禦史女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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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京師金陵皇宮裡的奉天殿已經整修一新,燕王朱棣正在舉行登基大典,雅樂聲聲,一片祥和。
禮部侍郎宋禮在威嚴地主持儀式,他宣禮的聲音久久迴響:“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取消建文年號,今年仍以洪武三十五年紀年,明年改年號為永樂。封功臣,誅逆賊——”身披袈裟的新晉少師、僧錄司左善世、道衍和尚姚廣孝,平江伯、舟師總兵官陳瑄,大學士解縉等一批功臣們當庭領取新的朝服,叩頭謝恩。姚廣孝撫摸著新皇帝賜給的綴著金絲線的黑袈裟,
出了人世間的熱淚。
一批“逆臣”則掙扎著、喊叫著被金吾手當場拖走。
典禮結束了,大殿上已經空無一人。宋禮無打采地走出午門,忽然想起同年摯友、右副都御史茅大方一首盛傳一時的抗燕詩:“幽燕消息近如何?
控扼長淮節鎮多。
縱使火龍蟠地軸,莫教鐵騎過天河。
關中饋運蕭丞相,海上樓船路伏波。
老我不才無補報,西風一度一悲歌。”宋禮想起自己當年任山西按察司僉事時,每次回朝述職,在金陵茅大方家裡借住的溫馨情境。又想到被譽為“讀書種子”的方孝孺因為不願為新君撰寫登極詔書被誅滅十族的慘案,他大叫一聲“不好!”匆匆向茅府走去。
茅府大門前。一隊士兵手持利刃氣勢洶洶地衝過來,兩名家丁剛要上前攔住詢問,士兵們二話不說,一陣砍殺,把家丁砍到在地。
之後,士兵們撞開大門,衝進茅府,將茅大方和家裡的男人全部殺光。茅大方的兒媳被士兵們堵在房內輪姦,她衣衫不整,跑到後院的井前,跳井自殺。
茅大方子和16歲的女兒茅
被捆起來,要押送到軍中供官兵
樂。
茅呼天搶地,頭撞門框,當場死亡。
女兒茅在家中一直被父母視為掌上明珠,哪裡見過這般場景,早已嚇得昏死過去,被士兵們強行拖走。
此時,長江舟師總兵官、平江伯陳瑄帶著衛兵也在向岳父茅大方家匆匆趕來,他看到茅府上下已經一片狼藉,血跡斑斑,他大呼:“茅,茅
,你在哪裡——”陳瑄仔細辨認著一具具屍體,不是,還是不是,到處都沒有小姐茅
的身影,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在二樓閣樓的牆角下,陳瑄拾到一枚被扯斷玉管的玉佩,他認出來,這就是茅前曾經佩戴過的的玉佩!
冥冥之中,陳瑄覺得茅一定還活著,肯定是被官兵掠走了!他擦擦玉佩上面的血跡,審視良久,一個個畫面在他腦海中顯現——在燕軍立馬長江北岸、準備要打過長江時,金陵城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到舟師軍中
問,右副都御史茅大方則帶著建文皇帝的聖旨前來
問。
在總兵指揮船上,茅大方讀罷詔書,從身後推出一位頭戴鳳冠霞帔、亭亭玉立的小姐。
年輕的舟師總兵官陳瑄將軍一下子驚呆了。不解地看著御史大人:“大人,這是——”茅大方說:“這是小女。女兒啊,你有什麼心思,自己說出來吧!”御史千金自己慢慢掀開頭上的霞帔,滿臉通紅,手捧著綵帶飄飄的大繡球,來到陳瑄面前,輕輕地將繡球砸在陳瑄身上。
陳瑄更加驚奇:“這,小姐,這是從何說起?”御史千金大大方方地說:“陳將軍,我爹說你還沒有婚配,就是你有了室我也心甘情願做妾,我要向將軍呈上我自己,拴住你的心,為國效力,守住長江天塹,保衛我們的社稷和百姓!”這位勇敢的御使千金就是茅
!陳瑄接過繡球,十分
動!他一下子跪在茅大方面前:“岳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陳某孤兒出身,戎馬倥傯,至今尚未成家,等平定了燕賊,就到茅府做上門女婿!”士兵們高興地一下子歡呼起來:“嗷!嗷!嗷!嗷!”茅
趕緊捂住了臉,羞得不能抬頭。
陳瑄動得留下了熱淚。
夜漸濃,白
的喧囂慢慢沉寂下來,唯有奔
不息的長江水在欸乃東
。
長江南岸,一條條樓船上燈影閃爍。一名士兵在斑駁得燈影裡匆匆前行,走上陳瑄的指揮艦,他拿出一封信,對張健說:“張千戶,請轉陳都督親收。”張健
到十分奇怪,問道:“什麼信啊?誰來的?怎麼沒有落款啊?”士兵說:“不知道,外面一位軍士送過來的。”張健將信
給陳瑄,陳瑄撕開一看,是一封燕王朱棣的親筆信:“我燕王順天靖難,如果陳將軍以天下蒼生為念,歸順正義之師,我等將秋毫無犯,否則,血洗金陵城!”陳瑄生氣地把信撕得粉碎,扔到了長江裡。
夜裡,陳瑄躺在船板上,枕著長江的濤聲,想著即將開始的大戰,一夜無眠。
東方剛剛出席魚肚白,五六名舟師指揮官們就一路吵吵嚷嚷,朝陳瑄的指揮艦而來。千戶官張健趕忙跑過去阻攔,指揮官們也吵嚷著推開張健:“散開,我們要見陳都督!”陳瑄慢慢穿衣起來,指揮官們圍住了陳瑄。
一名指揮官嚷道:“陳都督,燕軍太厲害了,我們是打不過燕王的,不如我們快投降吧!”陳瑄氣得眼睛冒火,厲聲說道:“胡說,我有戰船千艘,將士百萬,還能守不住長江天險?”第二名指揮官站出來,說道:“再打下去,我們就要全軍覆滅了。鐵鉉曾經堅守濟南,結果,燕王繞過山東,直接南下,局勢一發不可收拾。”第三名指揮官說:“燕王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清楚,如果等他打過來了,我們的舟師就會被火燒連營,京師應天府就會變成一片焦土啊!”陳瑄一把抓住這名指揮官,啪地一個嘴巴:“軟骨頭!一臣不奉二主,一女不嫁二男,難道你們連忠孝節義你都忘了嗎?!”又一名指揮官匆匆走來:“都督,不好了,下游入海口已經被燕軍突破,大批燕軍已經過河了!”陳瑄仰天長嘆:“啊?真的嗎?天亡我也!”第一名指揮官說道:“舟師大軍,還有應天府金陵的百萬民眾,都系在您的手上,不要讓應天府變成一片焦土啊!都督,我們投降吧!”陳瑄掃視了一遍,罵道:“你們跟隨我多年,現在才知道,是一幫忘恩負義的敗類!哼!”他拔劍自刎。
張健和指揮官們一起上前抱住陳瑄,奪下佩劍:“都督,你不能死!要死,我們兄弟一起死!”陳瑄的佩劍掉在地上,他無力地垂下頭:“唉,事已至此,投降吧!”十幾條大船在江上行駛,船上都改懸“燕”字大旗,第一條指揮船上,陳瑄冷冷地看著江面,一言不發。他身後,一名指揮官挎著一個竹籃子,另一名指揮官捧著一罈酒。
大船隊劈開波,向長江對岸疾馳而去。
長江北岸,朱棣和朱高熾、朱高煦等一夥將領們在高興地等著船隊靠岸。
朱棣手搭涼棚:“看,他們來啦!”朱高熾笑著說:“還是父王高見,不戰而屈人之兵,既是上策,也是善策。”陳瑄帶領舟師指揮官們緩緩走下戰船,向岸上走來,朱棣帶領兒子們笑哈哈地去接。
陳瑄下跪,低聲說:“陳瑄恭燕王收復江南,簞食壺漿以
王師!”兩名隨行的指揮官獻上竹籃和酒。
朱棣哈哈大笑:“諸位愛將請起,將來大明統一,陳都督功勞第一,冊封將軍為平江伯,帶領燕軍將士過江。哈哈哈哈——”二王子朱高煦已經一馬當先,揮著大刀,衝上戰船,把船上的大明軍士嚇了一跳,大家紛紛躲避。
燕軍紛紛擠上戰船,蜂擁過江。
金陵城籠罩在一片烏雲之下,雷聲滾滾,要變天了。
金川門外,燕王大軍呼啦啦衝過來了,吶喊聲此起彼伏。朱高煦騎馬一路喊著:“衝啊!”從金川門闖入。
朱棣緊隨其後,說:“二子,世子高熾有病,你趕快衝啊!平江伯,頭前帶路,快去佔領皇宮!”燕軍像水般湧進金陵城。